兩河軒的肉品和紙品供不應(yīng)求,吳纓每天在賬房跟莫老爺子對賬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錢來得太快了,,他已經(jīng)漸漸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這輩子要怎么花錢,。你說氣人不氣人,。
“我看你還是早點準備幾個戶頭,免得哪天國庫沒錢了,,天家想出抄富濟國這么個損招,,到那時再想轍可就晚了?!蹦蠣斪舆^去就是富人家的大賬先生,,這方面他深諳其道,,吳纓現(xiàn)在的情況確實是任誰都看得出他豪富。
“您老別擔(dān)心,,我有分寸?!兵櫇尚凶龃蠛?,為防吳家人知道太多,他早就做了好幾手準備,。
莫老爺子斜他一眼,,“少往臉上貼金,誰擔(dān)心你,?!?p> 吳纓男生女相,又很騷包,,平時特別不喜歡別人觸碰他身體,,但今天突然有興致逗這位大賬先生。只見他攬住駝背的莫老爺子,,“承認關(guān)心我就這么難,?”
“走開走開……”莫老爺子無可奈何地推開他。
程馥進門就瞧見這一幕,,像看到什么古怪的畫面般,,曖昧地挑了挑眉,沒打擾二人,,徑直走到最里邊,,跟一位小賬先生交代在列大河劇場的明細時要特別注意幾個方面。
“東家,,中秋咱們要不要也準備些節(jié)禮,?”有人從座位上探出腦袋。
程馥認真思索起來,,“咱們有什么可送的么,?”而像小酒館那樣定制,現(xiàn)在也來不及了,。
賬房里的眾人絞盡腦汁也沒想到自家有什么可送外人的,,紙和肉現(xiàn)在還有很多意向商戶在排隊。光他們自己內(nèi)部發(fā)節(jié)禮,,都是從外頭采買,。
“發(fā)錢給大家買東西怎么樣?就叫……中秋市集,?!逼鹈谒齺碚f實在很困難,,不然也不會看一只白鶴立于水邊就決定了書名和主人翁姓名。
吳纓知道她又想到好玩的了,,默契地打開門把在外邊忙碌的陸青叫進來,。
“丁管事手上事多,這次你來全權(quán)負責(zé),。我要你五天內(nèi)談下金陵七成以上的鋪子參加我們的市集,,八月十四那天鋪子里至少一成以上商品半價,三成以上的商品低于六折,。并且讓他們當下就把品類,、數(shù)量以及定價報給你,杜絕提價再折價的情況,。
而你要做什么呢,,你要把這次活動帶起來,人盡皆知,,并發(fā)放十萬兩的補貼,,以代金券的形式。盡量不要白送,,比如提前買了兩場蹴鞠賽門票的都可以獲得一張五兩面額的,,也可以問問咱們的合作商要不要批量買來送自己的客戶,這個思路你理解了么,?”程馥怕自己一下子說太多陸青記不住,。
但是陸青的記憶力其實很好,“理解的,,您接著說,。”
“如果十萬兩不夠,,可以增加到十五萬兩,。具體數(shù)額不要透露出去,只說咱們發(fā)錢給大家買東西過節(jié),。代金券有效期是當日,,每人每家店最多只能使用兩張,不找補,。此外,,你要在尋人墻和兩河軒的鋪子張貼告示,羅列參與的商家都有哪些,,具體到品類,、數(shù)量、價錢?!逼鋵嵢ツ觊L跑賽就辦過類似活動,,只不過這次性質(zhì)不一樣,純倒貼錢,。
“時間有點急,,印坊那邊你去打招呼,能不能優(yōu)先印我們的代金券,?!背甜抢t道。
“這個問題不大,。”現(xiàn)在金陵唯二的兩家印坊都跟兩河軒關(guān)系極好,。
程馥接著轉(zhuǎn)身對陸青道:“我先替小酒館訂五百張五兩,,三百張十兩面額的?!?p> “鴻澤行要三百張十兩的,。”吳纓也附和,。
鴻澤行所做的那幾項營生注定沒有小客戶,,所以三百張是讓丁通和林梆發(fā)給底下的伙計和長期合作的船行以及碼頭。
“那咱們有份嗎,?”小賬先生們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每個人二兩吧?!背甜G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眾人懵了,二兩銀子能買什么好東西,?吳纓也無奈地搖頭,,“摳的哦?!?p> 死丫頭在節(jié)禮上對自己人特別摳這點他算是體會到了,。聽說今年小酒館的節(jié)禮也有月餅,估計程家上下又沒人能吃上一口了,。
但是莫老爺子卻火了,,“說什么呢,你們?nèi)蹦屈c錢,?大東家是回饋百姓,,你們跟百姓搶,要不要臉,好意思么,?”別看大東家是個小姑娘,,其實為人干脆又慷慨,他在兩河軒所得的工錢,、福利湊一塊超過了過去幾十年的總收入,,給家里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他一直都是程馥的忠實擁護,。
大家被訓(xùn)得縮回位置上,,而吳纓也被趕了出去。
小酒館今年的中秋節(jié)禮依舊是盲盒,,每一份中有十個月餅形狀木盒,,每個盒子巴掌大小,隨機禮物有二十種,,玉兔拉車木雕,、團圓桌燈、六色腮粉,、孩童兔毛小挎包……最有特色的要屬一個絲面夾棉的純黑眼罩,,里面放了磨成細圓珠的晶石,戴上后整個人會放松下來,,好好睡一覺,。
除了盲盒之外,今年金陵城內(nèi)的客人還會收到一盒四個的鮮花月餅,,因為不易儲藏,,金陵以外的客人就只能收到盲盒了。
要說最幸福的還要屬翁齊敏,,她得到了一套寶石落地?zé)?,大中小三個型號,最小的也有兩尺高,,構(gòu)造繁復(fù),,一看就知道寶石消耗極大。她看到禮物時瘋了般尖叫,,然后在院子里繞圈狂奔,,抱著程馥親個不停。
這套寶石落地?zé)羝鋵嵤菫榱搜a償翁齊敏被衛(wèi)姨娘拿走的酒桌禮盒,,程馥去年就開始搜集漂亮寶石,,讓匠人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做好的燈具??刹逑灎T也可放燈油,,點亮后整個屋子又亮又美,。風(fēng)吹過,還能聽到類似風(fēng)鈴的聲音,。
翁樊則得了一把丘家的彎刀,,程馥把東西拿給他時什么都沒說,但經(jīng)歷了這場變故后翁樊早已不是當初拿個孩子,,他讀懂了他程姐姐的意思,。
“我算什么啊……”徐野酸溜溜的嘀咕。以自己對小姑娘的了解,,這人對自己的嫁妝怕是都沒那么上心,。
“你外祖父的人什么時候來?”他再也不想要翁齊敏這個朋友了,。
翁齊敏叉著腰嚷嚷,,“做什么,想趕我走,?沒門,。”
程馥覺得今天的徐野實在太可愛了,,但翁齊敏大病初愈,可不能再把人氣出好歹來,。于是拉著徐野往別出去,,沒辦法,自己的壓寨夫君還是得自己來哄,。
“我能為她做的就這么多了,,你就不要跟她比較了嘛,你要是喜歡什么平日里自己去買,,我的……”
徐野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我哪有錢,我所有的財產(chǎn)和俸祿都在你手上,?!倍椅乙氖峭忸^買的來的東西么?我要的是你的上心,。
程馥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什么時候拿徐野的俸祿了?徐野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還在計較那套極致用心的寶石落地?zé)?。太氣人了,憑什么對那個胖丫頭那么好,?
程馥沉思,,腦子里過了一遍徐野給她送過的所有東西,最可疑的就是當初離京之前,她跟他討要一個物件,,初衷是想給小哥哥沾沾狀元郎的氣,,后來徐野就把印章給了她,而給小哥哥的是漁北書院的舉薦信……
當時她以為那不過是一塊普通的印章,,因為想退回去的時候,,徐野說只代表他自己,跟徐家無關(guān),,于是她就單純地將此物認定為讀書人落款的小印,。
“那月餅總該有吧?”徐野垂頭喪氣,。
程馥煩躁地抓住他的手腕,,“你以前給我的那枚印章是不是很重要的東西?”
徐野這才回神,,想一掌拍死自己,,下意識道:“不重要,沒什么意義,?!?p> 程馥急了,“你當時怎么就把那種東西給我了呢,?”那種感覺又來了,,許多問題想從對方身上得到答案,可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徐野還在絞盡腦汁找合理的說辭時,,小姑娘落淚了。
“我,,對不起,。”又心疼又著急,,但先道歉總沒錯,。
小姑娘搖頭,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我很忙,,每天睜開眼睛就要想好多事,,有顧不到的地方。我要是知道……”
徐野苦笑,,“你非但不會收,,還會遠著我,。”
“對不起……”很多地方感到對不起,,但是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小姑娘胡亂地抹了把眼淚,“那你這幾年怎么過的,?在京城沒錢可當不了紈绔子弟,,你要是欠了錢趕緊跟我說?!?p> 大越部分銀莊存錢時只需填寫戶編,、戶主姓名,然后在賬冊上簽存款人名姓即可,,銀莊會反一張不能流通的記名銀票,;但是取錢則必須持有戶主的私印,除了簽字蓋章之外額度大的還要按手印及出示取錢人身份文書,。
徐野眨了眨眼睛:“啃老啊,。”
徐監(jiān)丞到底有多少錢沒人清楚,,但看他成天想辭官回家享清福,,大家都自覺地把他歸類為京城財富最多的幾個人之一。畢竟作為佞臣,,自然從皇上那撈了不少好處,。隨著傳聞越描越逼真,到后頭徐家父子自己都有些信了,。
“噗嗤……”小姑娘破涕為笑,。
徐野用帕子給她仔細擦了眼淚,,柔聲道:“所以你以后要偶爾給我點零花錢,。”
程馥低下頭,,“我的錢也在你那兒啊,。”剛才就想告訴他的,,但話趕話,,他先露餡了。
徐野張著嘴,,“所以你那枚章,?”他每天當寶貝帶在身上。
小姑娘點了點頭,。
徐野扶額,,“兩個大傻子,。”
程馥也覺得無語,,“我們倆總避免不了說俗氣的事,。上回是你家那宅子,這回是錢,?!庇謱擂斡钟H近。
徐野拉起她的手,,“像不像夫妻,?”
小姑娘嘟嘴,不滿,,“像四五十歲相看生厭只剩下俗物可爭吵的老夫妻……你怎么又買蛐蛐啦,?你個敗家老頭?!?p> 徐野笑得有點傻,,“七老八十還買珠釵,我那點俸祿不夠你禍禍的,?!?p>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想象數(shù)十年后的日子。
程寒風(fēng)塵仆仆地趕回來,,就見翁齊敏到處炫耀她的寶石落地?zé)?,還把鄰居葉家小姐請來觀賞。
他瞪了眼望天裝若無其事的妹妹,,然后也對翁齊敏說出了那句話:“你外公什么時候來接你,?”憑什么這個胖姑娘能得這種好東西。程寒不高興的方面跟徐野不大一樣,,他覺得自己的妹妹被這個成天娘子娘子叫的胖妞給搶走了,。
翁齊敏仰著下巴,目光從徐野和程寒身上掠過,,嘚瑟道,,“你們就是嫉妒?!?p> 程寒瘦了一圈,,也黑了一圈,程馥本想撤掉他的被褥,,讓他睡床板膈死他,,但現(xiàn)在是什么惡作劇的心情都沒有了。她雖然不過問哥哥在做什么,,但前提是他必須愛護自己,。
程寒就怕妹妹這個自責(zé)的眼神,,不再跟翁齊敏計較,伸手掐住妹妹的臉頰,,“兩個多月沒見,,又丑了?!?p> 猝不及防被掐臉,,程馥剛要發(fā)作,翁齊敏卻先了一步,,小肉手打在程寒的手臂上,,“做什么你老是欺負妹妹?!?p> 駱行揉了揉耳朵,,程家無論主子還是下人,大多都是半大的孩子,,吵鬧起來就跟菜市場似的,。不過看他們這么有精氣神,也挺讓人高興的,。
晚上,,徐野有公務(wù)要回徐宅處置,還要見兩位下屬,。休息夠的程寒在書房給妹妹寫新書稿,,而他的好妹妹則和翁齊敏姐弟、葉家小姐在涼亭里吃甜瓜閑話家常,。
葉雪馨已經(jīng)訂了親,,過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夫家是徐州人士,,離金陵不算遠,,這也是她唯一欣慰的地方。
“我過兩年也要嫁了,?!蔽听R敏一臉期待,,雖然未婚夫影子都沒有,。
葉雪馨好奇,“可有相中的人家,?”
翁齊敏搖頭,,隨意道,“我外公覺著好就行,?!币郧笆悄镉H覺著好就行,,但是她再也沒有娘親操心了。
吳纓宅邸
吳永齡在大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讓人叫了門,。吳纓正躺在床上看鴻澤行上半年的總賬,打算今晚早點睡,,聽說吳永齡過來了,,不得不起來待客。
兩人說了半天話,,吳纓已經(jīng)記不清對方嘆了多少口氣,。而能讓他這樣的也只有宗家了。
溫,、郭兩家辦長跑賽,,雙方不少姻親都來幫忙,美其名曰互相扶持,,其實都想分一杯羹,,而這些姻親里就有吳家。
這些復(fù)雜的情況吳纓坐在家里就有人自動自覺地來向他稟報,,而這也是他對今年長跑賽避而遠之的主要原因,。不過,按照之前溫放和郭勤透露的內(nèi)情,,很多商戶愿意接受加三成拿商位,,說明只要順利舉辦,主辦的一方總會有得賺,。
“族產(chǎn)的產(chǎn)出全部被他們拿去投長跑賽了,,現(xiàn)在連祠堂的燈油錢都沒了?!眳钦嬲娴募绑茄绾?,族里對宗家的不滿情緒愈發(fā)高漲,幾位族老為了家族安寧,,挨家挨戶去勸,,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暴躁的族人。結(jié)果宗家又來這么一出,。
“錢生錢不是挺好的么,?”吳纓吹了吹手中的茶。
吳永齡知道他所指,,但問題在于以宗家過去的作風(fēng),,但凡從族里拿出去的錢是不會返回的,而這些錢運作后賺到的,,也一個子都不會回饋族人,。
“先前杭州占地那禍事,,族里好幾戶湊錢幫交了罰稅,結(jié)果事情過了這么久,,宗家一文錢都沒有還來,,還把祠堂的燈油錢都掏空了,現(xiàn)在誰還愿意從自家口袋拿錢貼補族賬,?!必暺贰粲秃拖灎T,,如今族人都從自家里拿了放進祠堂,,相互之間也不能再談錢的事。
吳纓面無表情,,心下是無盡地嘲諷,,只想說兩個字:活該。
燈油,、蠟燭才幾個錢,,一兩銀子不到可以買一堆,偌大的家族,,族賬連一兩銀子都沒有,,何其諷刺?
“堂哥貼補了不少吧,?”吳永齡這種古板的個性,,吳纓是不想去改變的。
“這樣,,你貼了多少,,我跟著貼多少?!卑侔耸畠伤€是愿意的,,再多,就要談別的條件了,。
對方這話刺耳,,但相較之前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算和氣了。吳永齡嘆道:“哪用得著你,,我就是路過附近,,順道來看看你?!?p> 吳纓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堂哥下過地嗎,?”
吳永齡搖頭,,他雖然不是宗家子弟,,但家境也是極好的,田產(chǎn)頗豐,,奴婢成群,,莊子上住滿了佃農(nóng),他一點生存壓力都沒有,,自然也不會知道下地是什么感覺,。
“下過地,池塘里捕過魚的人偶爾會被水蛭所吸附,,你若是感興趣,,可以看看長什么模樣?!?p> 吳永齡不解,,自己為什么要去看這種東西。
吳纓接著道:“以前我也不懂的,,但是我們程大東家曾聽過一個傳說,。有一人不小心被水蛭鉆進了身體里,渾然不覺,,沒幾日就面色蠟黃,,瘦骨嶙峋。一日他走在路上,,街坊怎么叫喚都不應(yīng),,街坊以為他裝聾作啞,追上去擒住了那人的脖子,。你猜怎么著……”
“那人的頭掉下來了,。”
吳永齡嚇得緊緊握住膝蓋,,“怎……怎么會,?”
“其他街坊圍上去,發(fā)現(xiàn)那人一滴血都沒有,,而脖子斷口處有黑色的蟲子往外拱,,密密麻麻……”
吳永齡臉色蒼白地捂著嘴,想嘔,。
吳纓笑道:“堂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故事像極了吳氏一族?”
逃難似的從吳纓的會客堂里出來,,吳永齡沒有讓隨從攙扶,,眼看就要到門口,卻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輕喚。
“永齡堂哥……”一道纖細的人影從墻角竄出來,。
“吳真月,?!”吳永齡以為自己見鬼了,。
吳真月尷尬,,“我沒死,是吳纓堂哥收留了我,。不……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我這里有些錢,,都是吳纓堂哥給的,你,,你……族里要是有難處先頂著,。”
“你們別怪吳纓堂哥,,他不容易,。”她怯懦地低著頭,。
昏暗的光線下吳永齡看到手上的銀票都是五百,、一千面額不等的,厚厚一疊,,估計起碼上萬兩,。
他把銀票還了回去,“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你忘了吳家吧,。我也當今天沒見過你?!闭f完不再停留,,領(lǐng)著隨從踏出大門。
吳真月杵在門邊默默落淚,,重新收好銀票,,原路返回自己住的院子。
吳永齡離開吳纓家后,,看到前方有棵茂盛的大樹,,他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扶著樹干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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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醬
水蛭的這個傳說來源于民間,,出處不知。我小時候見過不少水蛭(我們這兒叫螞蟥),,有的還有兩種顏色,,膽子大的男生們會用一根棍子串起來,,插在沙地上暴曬??傊@種生物算是我童年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