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靜默。
無論是直播間里還是直播間外,。
直播結(jié)束了,,記者看著他嘆氣,摸了摸還在發(fā)呆的圭懶的頭,,“你不該在直播里亂說”,,他自己已經(jīng)有兒有女,又在社會上看過太多東西,,這個才剛剛成年的小青年于他來說,,都還只是個孩子,“人在社會上混,,總得學(xué)著說話委婉一些,。”
圭懶抬起頭,,微微勾了勾嘴角,,他快速的開始打字,屏幕上飛快的顯現(xiàn)出一行行字來,,“我不想騙自己,,更不想騙你們這些關(guān)心我的人?!?p> “他們可以忽視我,,拋棄我,嫌棄我,,虐待我,,不要我,他們可以打我罵我怨我恨我,,我都無所謂,,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獨Я宋业囊簧乙彩莻€人,,我那么努力的活著,,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壞事,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可是他們卻完全顛覆了我的世界,,他們毀了我的一切,那些天在里面,,我求救無門,,求生不得,我恨自己為什么是個啞巴,,為什么要生來遭棄,,為什么有親人卻是仇人,,當(dāng)年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的情人就對我又打又罵又掐又抓,,我連哭都不敢再哭了,,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管過我,我十一歲,,他們嫌棄我在家看著礙眼,,把我一個人丟的遠(yuǎn)遠(yuǎn)的自生自滅,到后來,,連每個月的生活費都不給了,,我只能自己出去賺錢養(yǎng)活自己......”
圭懶笑著,明明臉上無淚,,看在記者的眼睛里,,眼淚卻像是要溢出來一般,只是這孩子倔強的沒讓它流出來,,“我不恨他們,,也不怨他們,既然不要我了,,我自己也能養(yǎng)活我自己,,最難過的時候,我一天連一個饅頭都沒得吃,,后來就學(xué)著人家去撿垃圾賣,,再后來我看有人在街頭賣素描賺錢,我自己躲在他后面偷學(xué),,學(xué)了就自己回去練,,練的差不多了也去擺小攤......我說這些并不是覺得自己可憐,我只是覺得,,我應(yīng)該不欠他們什么,他們怎么就忍心這樣對我,?”
記者緊抿著嘴,,他沒法再安慰他不要去恨這樣的話,只能拍拍他的肩,,“你是好樣兒的,,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走,,叔今天帶你去吃頓好的,。”
圭懶聽到好吃的,,眼睛都亮了些,,不過他還是給記者再鞠了一躬,,這才收拾了東西。
他們走后,,錄制的小哥看了看這段直播后的后緒,,嘴里嘖了一聲,跟其他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就把這段后續(xù)給放了上去,。
這天下有不是的父母,為什么就不能有不孝的孩子,,而且,,這孩子也實在太不容易了些。
直播后的反應(yīng)不一,,有人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孩子一看就是左性子,也有人說他是真性情,,換成誰受這么一趟不平之冤,,恐怕都做不到不恨,要真做到了,,大家都得懷疑他說的真假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現(xiàn)在清白了,,也,,自由了。
他把戰(zhàn)家的其他人都送了進去,,體會一番原身曾經(jīng)遭受的一切,,特別是他的好弟弟,會被送到他呆過的地方,,他可是給那里的‘室友’與‘鄰居’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希望他那好弟弟能撐的住,畢竟大家都年少氣盛,,誰又不曾是中二時期的‘世界中心’呢,。
戰(zhàn)家的公司亂了一陣,他的手段格外粗暴,,能做,,就留下,不愿意做,,就走人,,他不接受任何妥協(xié)。
然后,,他經(jīng)人介紹請回來了幾個經(jīng)理人,,分管不同的職能部門,,因為戰(zhàn)家的公司現(xiàn)在是他的一言堂,他嗓子還沒有治好,,自然不能開口說話,,他的要求也簡單,他放權(quán),,他們做事,,他只看結(jié)果,行就上,,不行就換,。
這幾個職業(yè)經(jīng)理人的來歷清白,又各有各的特色,,雖然對這個新老板的事情都知道一二,,但是真沒有想到對方是...這么個讓人一言難盡的性格。
除了管理上的事,,他單獨留了一半利潤出來,,建立了專項基金,一是用來給公司的供貨商們做為年終福利,,一是用來幫助一些殘疾人,。
好多人都在暗里說,這小老板是個傻子,,當(dāng)然,,明面上大家都說,他是個感恩的,。
感恩不感恩,,圭懶自知自已不是,他就是覺得錢財這東西,,夠花了就行了,,而且他也不可能留下后代,難道還想以后便宜了戰(zhàn)明昊,,他是絕對不干的,。
他還做了件最夸張的事,早早的,,他把自已的遺囑立了,就是律師都對他這番操作無語到極點,,他真的很想對著小老板咆哮一句,,你他媽的才十八歲!
不過之后想起了小老板的遭遇,,他在心里難得的同情了一回,,或許把他換成了小老板,,他也會覺得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吧,。
圭懶時隔一個月之后,,回到了學(xué)校。
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很多人都過來歡迎他,他一一感謝,,雖然還不能說話,,卻個個鞠躬致謝,感謝他們對他的支持與幫助,,好多感性的女生都捂著嘴哭了,,還高喊著會一直支持他,讓他第一次,,很真實的笑了,。
他的嗓子奇跡般的能說話了,就有幾家醫(yī)院主動聯(lián)系他的老師,,說對于他的個例很感興趣,,如果他愿意配合他們的研究,他們可以為他免費治療到治好為止,。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現(xiàn)在這事鬧的太開,,他有好多種辦法讓自已的嗓子恢復(fù),但是他這次受到原身的魂力影響較大,,很多行事都按著原身的性格來,,他選擇了一家中醫(yī)院,主治大夫檢查完后,,就說他這嗓子本身確實有點發(fā)育的問題,,但更多的卻是聲帶被強行沖開的傷,不算是特別大的事,,以后只要好好養(yǎng)著,,就能恢復(fù)正常。
圭懶問他,,他的嗓子能好到可以唱歌嗎,?
主治醫(yī)生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原來一個啞巴的愛好竟然是唱歌,,幸虧他嗓子能治好,要不能治好,這孩子得多慘,,“可以,,如果你想好到可以唱歌,那從現(xiàn)在就起就要注意,,等到嗓子完全好了,,你再適當(dāng)?shù)亩嗑氁痪殻敫墒裁炊夹??!?p> 回到了家里,他珍惜之極的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小鐵皮木盒,,里面并沒有多么貴重的東西,,而是一疊紙,全是原身曾經(jīng)寫過的歌,,他偶爾會在午夜夢回時想過,,如果他不是個啞巴就好了。
生活歸于正常,,他現(xiàn)在不缺錢了,,也依然繼續(xù)著自已的直播,他的直播是原身為了賺取生活費,,開的一個漫畫指導(dǎo)直播,,同時接一些零活養(yǎng)活自已,他打算把這期的畫完了,,就開始做個直播歌手,。
圭懶覺得,這個更合原身的意,,也更合他的意,。
原身因為殘疾的原因,很多學(xué)校與專業(yè)無法選擇,,他原本的打算是報考美術(shù)藝考,,畢竟他畫畫也畫的很不錯,用指導(dǎo)老師的話來說,,他的畫有靈氣,,這個專業(yè)出來了,他能做的很多工作都不用開口說話,,至于他最喜歡的寫歌與唱歌,,只能作為他的業(yè)余愛好以及虛無縹渺的夢想,畢竟,,在考慮愛好與夢想之前,,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維持自已的生存。
圭懶喜歡原身的性子,,懂得自已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會不切實際的去做夢,,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生存下來的方式,,但是現(xiàn)在他不用為錢發(fā)愁了,他就可以選擇自已的愛好與夢想,。
他的嗓子好的并不算快,,但是從一個字兩個字三個字的吐字,到能短句短句的說話,,仍然讓認(rèn)識的人都替他高興,,學(xué)校的主食堂還專門給他開小灶,學(xué)校校長私人支付的費用,,為他單獨熬的藥膳備的飯菜,,老師同學(xué)給他送來了不少養(yǎng)嗓子的好東西以及一些偏方,他的臉上笑容更明朗了,,仿佛那場牢獄之災(zāi)是一場歷練,,把一塊璞玉打磨的更加光華璀璨。
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到了高考,,老師們對他的成績還是很期待,畢竟他即使缺席了一個月的時間,,回來后成績依然好的讓同學(xué)們絕望,。
當(dāng)聽說他要高考的時候,竟然還有不少聽說過他的家長,,以及那些為戰(zhàn)家公司供貨的老人們來為他助威,,圭懶眼睛都濕了,眼淚來的無聲無息,,他一邊流淚,,一邊在心里還有些詫異,畢竟他真的不是個感情特別豐富的人——誰也無法期待一個魂魄不全的鬼靈感情豐富,。
不過稍后他就明白了過來,,他的魂力在上個世界消耗嚴(yán)重,附身到這個軀殼上時,,又因為原身的意識過于強烈,,導(dǎo)致他現(xiàn)在更像是原身在活動。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不錯了,,至少不像前幾個世界,,他雖然說是自已在代替原身重來一遍,,但是他的靈識弱小,思考的方式更像是剝離了感情的原主,,除非附身的軀殼沒有任何排斥意識,,他才會恢復(fù)本能行事,像是前幾世,,他是知道自已是誰,,但是從某一方面來說,他又不知道自已是誰,,但是過了幾個世界后,,他的主動意識總算強了一些,只要不像這一次的原主意識過于強烈,,他絕對不會做出這些表情這些事,。
他恍然覺得,鬼主把他送到三千世界,,原來是在為他養(yǎng)靈,。
他叫人把這些人都安排到戰(zhàn)家名下的酒店,吃住全都免費,,他考完試就回來謝謝大家,,特別是那些從山上下來的老人們,順便安排一下體檢,,有病的治病,,無病的安心,讓他們不要推辭,,他們把他當(dāng)成孫子輩寵愛,,他也想好好孝順?biāo)麄儯撬麄兘o了戰(zhàn)家的今天,,這是他們應(yīng)得的,。
安排了事情,他走進了高考的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