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天有異象
建安四年(199年)十月中旬,,公孫度裹兵兩萬余攻略樂浪郡與遼東郡接壤的渾彌城,,擄掠城內(nèi)大量婦女、財物,與此同時,,遼東烏桓蘇仆延部舉兵兩萬攻入骨都城,離張遼的丸都城只有不足百里,,賊軍聲勢浩大,。
遼東郡,襄平城,,太守府,。
遼東太守公孫度悠閑自得鋸坐在案旁,老態(tài)龍鐘的身軀略顯發(fā)福,,人雖已經(jīng)年過半百,,但是看不出半點(diǎn)枯木之態(tài),威嚴(yán)依舊如初,。
公孫度少隨父遷居玄菟郡,。初為玄菟小吏,建寧二年,,繼升尚書郎,、冀州刺史,后被免官,,董卓入京之后,,經(jīng)同鄉(xiāng)徐榮推薦,被董卓任命為遼東太守,。公孫度到任后,厲行嚴(yán)刑峻法,,打擊豪強(qiáng)勢力,,趁機(jī)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儼然以遼東王自居,。
親信部將陽儀,、柳毅分列左右,,這兩人俱是公孫度的心腹愛將,公孫度大事不決時,,都是詢問他們的意見。長子公孫康,、次子公孫恭亦在其中,,四人神色都十分凝重,,今日議事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遼東半島只能有一個政權(quán)來統(tǒng)一,,只能是公孫氏。
公孫度目色一厲,,沉聲道:“我已命蘇仆延攻打丸都城,不日便能攻克,,張遼小兒不足為患,只是呂布盤踞在帶方縣,,此人雖反復(fù)無常,,但武藝實(shí)屬強(qiáng)勢,,只能智取不能強(qiáng)攻,?!?p> 陽儀細(xì)眼一轉(zhuǎn),精明如斯,,謂然道:“呂布雖猛,終歸是一頭斷了爪牙的餓狼,,即便窮兇惡極,也逃脫不了被人宰殺的宿命,,如主公日夜擄掠其地,斷其城池道路,,呂布必自顧不暇,主公可與路途之間埋伏精兵,,今日滅他五百人,明日傷他一千人,,以呂布目前的兵力,不出月余,,呂布必死無疑?!?p> 據(jù)探馬來報,呂布的兵馬不足兩萬人,,其中大半都是新招降的,,士氣低落,,不堪一擊,真正可堪一戰(zhàn)的只有從徐州帶過來的幾千人而已,。
雖然上次公孫康兵敗帶方縣,折損了四千多人,,但所有人都認(rèn)為那只是一次意外,。
柳毅從旁附和道:“主公,可遣高句麗貴族朱丹部卒秘密混入?yún)尾架娭?,暗中結(jié)黨以為內(nèi)應(yīng),,待時機(jī)成熟一朝舉事必事半功倍,?!?p> 公孫度人老為精,銳利的眼神從公孫康,、公孫恭身上掃過,處之泰然道:“此次出征,,你二人誰往掛帥,?”
“孩兒愿往,!”
兩人異口同聲道。
公孫恭眉目一轉(zhuǎn),,起身道:“父親大人,,孩兒愿往,大哥上次兵敗回來之后,,日夜操勞,,人都已經(jīng)消瘦了,我怕他吃不下軍中之苦,,大哥還是留在遼東幫父親處理軍務(wù),?!?p> 他兄弟二人表面情深似海,,實(shí)則各自排擠,公孫恭雖為次子,,但是心中也有野心,。
此次征討呂布,,注定是大功一件,,若大勝歸來,軍中聲望便如日中天,,免不了公孫度的另眼相待,此時兄弟二人都想在公孫度面前爭寵,。
公孫康面露不悅,,轉(zhuǎn)身憎恨的看了一眼公孫恭,又回身親和的對著公孫度道:“父親大人,,孩兒自上次兵敗帶方縣,,回來之后日夜難安,,恨不得生食呂布,,此番出征定不辱使命,,不殺呂布實(shí)在是難解我心頭之恨,。”
言辭且且,,直聽得公孫度內(nèi)心舒坦無比,他還是偏袒公孫康的,,笑道:“康兒,成大事者哪能一帆風(fēng)順,,你能分清利弊,,心懷大事,便證明你已經(jīng)成熟了,,好,此次出征,,便由你掛帥,柳毅為軍師,。”
“遵命,!”
公孫康、柳毅毅然領(lǐng)命,。
已經(jīng)十月中旬,可驕陽依舊似火,,正午的烈日無情地灸烤著大地,,荒蕪的塞外就像是著了火似的,熱氣蒸騰,,讓人心煩意亂,。
有道是天有異象,,必有妖孽,是福是禍,,呂布沒有閑情雅致去猜疑,因?yàn)樗褪且粋€異象,。
樂浪郡治所朝鮮城外,蒼茫的地平線上,,漸漸揚(yáng)起漫天的煙塵,旌旗獵獵,、鐵甲猙猙,,挺立如林的紅纓長槍幾欲刺破長空。
緊接著一支鐵騎猶如滾滾鐵流,、浩瀚而來,。
洶洶而進(jìn)的軍列陣中,呂布雄壯的身軀隨著赤兔馬的步履而起伏不定,,精芒閃爍的虎目直直地凝視著前方隱隱的城廓,,有咸澀的汗水順著臉頰悄然滑落,。
公孫度攻占渾彌城便如同一把利劍直插呂布心窩,,讓他日夜難安,,他不得不舉兵進(jìn)駐樂浪郡朝鮮城,。
從朝鮮城到渾彌城只有不足百里路,中間只隔著一條漢水河,,可謂朝發(fā)夕至,,若沒有漢水河的屏障,,只怕公孫度的大軍早已兵臨城下了。
“傳令,?!?p> 呂布悠然高舉右臂,,朗聲道,,“大軍入城,,在朝鮮城休整兩天再行定奪?!?p> 呂布把能抽調(diào)的兵力全部都集中起來了,陷陣營八百人,兩千狼騎營,,三千多仆從軍,可也只有區(qū)區(qū)的六千人,,此番又將是一場惡戰(zhàn)。
李儒拍馬趕了過來,,疑慮重重的看著呂布,,沉聲道:“主公,為何不在漢水建營,?賊軍若渡河,,可半渡而擊之,。”
呂布陰沉著臉,,望著天空長聲道:“本侯這次就要拋磚引玉,將公孫度的這兩萬人徹底留在樂浪郡,,到時候一個也別想跑?!?p> 李儒駭然不已,,看來還是輕視呂布了,,只怕這兩萬人生死早已被呂布寫上了生死簿,。
高順已經(jīng)將軍令通傳下去,六千士卒齊齊開進(jìn)朝鮮城,。
白天還是驕陽似火,,萬里無云,夜晚便狂風(fēng)呼嚎,,呂布臉沉似水,獨(dú)自肅立城樓之上,,翹首仰望,,星辰黯淡,、冷月昏沉,偶有流星掠空而過,,霎時璀璨出耀眼的光芒,,卻是乍現(xiàn)即逝,,令人心中悵然~~獵獵朔風(fēng)蕩起呂布身后披風(fēng),,漫卷翻騰,,隱隱露出披風(fēng)覆裹下厚重冰冷的鐵甲!
蹣跚的腳步聲從身后響起,,一道瘦削的身影從陰影里穿了出來,弓著背走到了呂布身后,,然后將雙手?jǐn)_于袖中,,跟著呂布仰望起滿天星辰來,。
呂布回頭,眸子里露出一絲柔和,,望著縮于身后的瘦削男子,,說道:“文優(yōu),你怎么來了,?”
李儒目光低垂,說道:“主公,,此戰(zhàn)關(guān)乎我軍生死存亡,,儒……豈能袖手旁觀?!?p> 呂布點(diǎn)了點(diǎn)頭,,四目相對,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