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閑言碎語
呂布冷酷著臉,如千年寒冰,,那無盡的涼氣讓李馗幾度垂下頭顱,,呂布冷冷地盯著李馗,,如冰錐一般,,讓李馗心口巨痛,,方許,,呂布才沉聲道:“你知不知道,,若是這賊子手腳再快一些,你已經(jīng)死了,?!?p> “你知道自己剛才犯了什么錯誤嗎?”
李馗一時無語,下頸的血仍在滲出,,疼痛難忍,,可是這痛處遠沒有呂布的寒意讓人難受,,默然,,本就木訥的李馗也無從辯解,一直以來,,呂布說他錯了,,他便不會對,況且這事他本就不想辯解什么,,的確是自己太過大意了,,當(dāng)下也沒有好辯解的,錯就是錯,!
呂布遙指那躺在地上的馬韓尸首,,冷聲道:“那是誰?”
“馬韓人,,但是自稱為漢人,!”
“哼……,漢人,?李馗,,這是在戰(zhàn)場,你死我活的殘酷較量下,,你錯就錯在,,對敵人的優(yōu)柔寡斷,當(dāng)斷不斷必將自亂,,給老子把這句話牢牢地刻在心上,。”
望著呂布吃人的怒吼,,李馗更加羞愧難當(dāng),,鮮血將整個手臂都染紅了。
“想必很痛吧,?,。”
呂布繼續(xù)冷然道:“痛就對了,,知道痛證明你還活著,,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若是不讓你長點記性,,便還會有下一次,,卻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這樣好運?這賊子也是廢物,若是的武藝再高強一些,,若是你的反應(yīng)稍微慢一些,,那么……現(xiàn)在的你早已經(jīng)成為一具冰涼的尸體了?!?p> 李馗深沉著臉,,對于呂布的訓(xùn)話,第一次聽得那么刻骨銘心,,他不是傻子,,呂布是在旁敲側(cè)鼓鞭策自己,是為了他好,,他又豈能不知,。感懷頗深,凝聲道:“俺錯了,,請君侯責(zé)罰,!”
“責(zé)罰?對于一個連自己性命都保護不了的人,,老子何故傷身,。”
“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敵人仁慈,!”呂布走到倒斃于地的馬韓勇士身邊,,一腳重重地踏在尸體上,向李馗說道,,“在戰(zhàn)場上,,除了你的部下和袍澤,所有手持兵器,、身披甲胄的人都是敵人,,不管是漢人還是蠻夷,一律殺無赦,!”
李馗雙眸急轉(zhuǎn),,沉思著呂布的戰(zhàn)場論道,嘴角抽動:“……”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你,!”
“俺明白了?!?p> 呂布頓聲道:“明白了,?打虎隊是干嘛的?那是老子的心血,,給你們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我在想有一天,老子身陷囹圄,,你們可以來救老子,,而身為統(tǒng)將的你都是這般輕浮,老子豈敢把命交給你們,?豈敢……”
有力的斥責(zé)聲鞭打在每個打虎隊人員的心頭,,李馗更是羞愧的無與倫比,真想找一個地縫鉆進去,。
李馗重重跪拜在地,,這一刻,從未有過的重擔(dān)扣在了他的雙肩,,他是呂布的親衛(wèi),一直以來他都依仗在呂布強大的光環(huán)下,,只是一味聽從,,從來沒有人聯(lián)想過呂布也會被困,也有可能戰(zhàn)場損落,,而他的職責(zé)不是為了服從而聽從,,而是要永遠保護呂布不受任何傷害,這才是他的天職,。
“君侯,,我等愿替將軍受罰……”
一百打虎隊人慢慢圍攏了過來,個個感同身受,,皆跪伏在李馗身后,,請求責(zé)罰。
樂奴女王嘖嘖稱奇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經(jīng)過,,感嘆道:呂屠夫治兵果真非比尋常,,看來是選對人了。若是真的和呂屠夫開戰(zhàn),,弁韓兒女在驍勇善戰(zhàn),,也將難逃一劫。
呂布抬頭長望,,思緒萬千,,他很亂,表面上三韓已平,,自己領(lǐng)地又?jǐn)U大了很多,,后方也可長固久安,但是,,正因為這樣,,他的麻煩也將接重而至,,公孫恭,鮮卑人,,烏桓人,,袁紹,曹操等人絕不會讓自己滋生壯大,。
“都起來吧,,希望你們永遠記住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敵人仁慈,,永遠……”
……
公元199年12月,。
呂布平定三韓,廢除馬韓,、弁韓,、辰韓國號,改為馬漢縣,,弁漢縣,,辰漢縣,又新建置漢城郡,,管理三縣,,治所在原馬韓國都牟水城,現(xiàn)改名為漢城,,寓意大漢之地,,漢人之城,拜蒙秦為漢城郡太守,,起用原弁韓及辰韓的能人志士,,管理各地。
帶方城,,東夷州牧府,。
寒冬已至,大雪紛飛,,雪花漫天卷地落下來,,猶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輕輕地輕輕地落在房頂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山峰上,。一會兒,,大地一片雪白,好象整個世界都是銀白色的,,閃閃發(fā)光,。雪花飄落在地上,,是那么純潔,別樣的晶瑩,,多么美好的一幕,,可是呂布卻無暇顧及。
風(fēng)寒冱而不消,,至十日猶故在也,,是夜月出,月與雪爭爛,,坐紙窗下,,覺明徹異常。
“君侯,,夜深了,,何故長座于此,爐火都熄滅了,,怎生不冷,?”
不知何時,大婦嚴(yán)氏輕腳緩步而入,,拎著一盒食盒,來到呂布身前,。
嚴(yán)氏從十四歲便跟隨呂布,,只比呂布小兩歲,顛沛流離半生,,隨著呂布也算吃盡了苦頭,,人也是溫柔賢惠、勤儉持家,,生的端莊得體,,唯一棋錯一著的,可能是呂布被困下邳時,,勸說呂布不要突圍,,差點讓呂布送了命,可這一切也不能全怪她,,多少還是呂布優(yōu)柔寡斷造成的,。
“你來了!”
呂布淡淡道,,只從魏續(xù)叛亂之后,,他便很少和嚴(yán)氏說話,顯得格外生分,。
魏續(xù)造反,,也讓嚴(yán)氏倍受打擊,,魏續(xù)是她的表親,可是卻反過來害自己的夫婿,,狼子野心,,讓她悲傷逆流成河??纱耸?,呂布卻是一反常態(tài),既沒有再繼續(xù)追究,,也沒有責(zé)問嚴(yán)氏的過程,,這和他以前的暴戾脾氣,簡直天壤之別,。
從那以后,,呂布變了,對她很少說話,,也不踏足他的廂房,,只是讓她繼續(xù)打理內(nèi)院,起初以為是呂布顧忌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呂玲琦的份子上,,這才留下的情面,沒有休妻,。
而后,,嚴(yán)氏發(fā)現(xiàn),呂布變得讓人琢磨不透,,竟不近女色了,,不但她的廂房不進,曹氏,,貂蟬也是如此,,每次打仗回來,除了關(guān)心一下呂玲琦,,便日夜處理政務(wù),,要么和陳宮等人議事,要么去校場練兵,。
“嗯,,天寒地凍,我見君侯一人在此,,特地為你備了小菜,,還有你以前最愛喝的酒!”
嚴(yán)氏溫和的道,。
然后將食盒打開,,從里面取出了三個小菜和一壺小酒,,盈盈的放在呂布身前的桌子上,纖手親撫,,為呂布樽酒一杯,。
“這都是你親自做的?”
“嗯,,只是這塞外極北之地,,食材有限,做的又乏味,,怕是君侯難以下咽,。”
呂布起手將一塊肉食放入嘴中,,細嚼慢咽后,,贊許道:“比起行軍打仗,這食物已經(jīng)是美味佳肴,,只怕以后很難有機會吃到了,。”
嚴(yán)氏內(nèi)心咯噔一聲,,完全摸不著頭腦,,這人好好的,為什么以后吃不著,,難道……
呂布和小飲了一杯,,緩緩看著嚴(yán)氏,開口道:“你可聽說,,本侯要娶明月公主?”
“知道,!”
嚴(yán)氏眼眶濕潤,,內(nèi)心五味雜陳。
呂布又道:“我本不想如此,,可事已至此,,希望你能理解?!?p> 嚴(yán)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汪汪,淚珠直下,,外面已經(jīng)盛傳,,呂布要休妻娶明月公主,此番又口出此言,,難道真的要休了自己,。
想那明月公主花容正茂,,又有外戚支撐,自己一個孤立無援的弱女子,,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如何能與那明月公主相比,呂布扶她為正室也在情理之中,。
“哭哭啼啼的做甚,?事出突然,希望你能諒解,!”
嚴(yán)氏梨花帶雨的泣聲道:“是奴婢不好,,惹了君侯心煩,我這便走,,走的遠遠的,,免得以后礙了君侯眼睛?!?p> “奴婢,?遠走?”
呂布看著嚴(yán)氏傷心欲絕的樣子,,又孤身準(zhǔn)備離去,,滿頭霧水,嘆道:“若是不然,,便讓明月公主留在漢城,?”
嚴(yán)氏癡呆的頓住身形,轉(zhuǎn)身感激的看了一眼呂布,,道:“君侯豈可為了顧忌你我之間的小事,,亂了大事,奴婢答應(yīng)休妻之事,!”
“休妻,?誰告訴你我要休妻的?是誰,?”
呂布站立而起,,一股殺氣從眼眸一閃而過,長聲道:“以前的事早已如云煙,,該淡化的便讓它流走吧,,魏續(xù)之事錯不在你,你不必終日恍惚不安,,也不必時刻猜忌,,你是本侯的大妻,這是不可改變的,這些年你不曾負我,,我又豈能負你,,這些日子,我知道冷落了你們,,但是現(xiàn)在情勢危急,,稍有不慎,便有殺身之禍,,只有我們強大了,,才有話語言活?!?p> 倏然間,,嚴(yán)氏從地獄到天堂,大落大起,,當(dāng)下欣喜無比,,一把抱住呂布的腰間,抽泣道:“君侯,,都是妾身不好,。”
“我且問你,,是誰說本侯要休妻的,?”
嚴(yán)氏婉轉(zhuǎn)道:“是妾身聽府中的那些下人私下議論,無意中聽的,,或許是妾身聽錯了,,君侯不要多意?!?p> “你身為大妻,,府中大小事務(wù),你都要留意,,無風(fēng)不起浪,,本侯最嫉恨亂嚼舌根之人,若是以后再有下人亂言,,一律打入俘虜營?!?p> “妾身謹(jǐn)記于心,,明月公主的大婚,君侯可選好日子,?”
呂布嘆息道:“這些瑣事真的很煩,,便交給你來打理此事,臧艾最近和玲琦咋樣,?可有往來,?”
“臧艾這孩子如今跟隨陳公臺干事,,日漸沉穩(wěn),為人處事也讓人賞心悅目,,果真是一個閑婿,,至于玲兒,她自然歡喜得很,,只是兩人見面還一點點害羞,。”
“哈哈……,,便擇日一起完婚吧,,省得大伙都跟著折騰?!?p> 嚴(yán)氏啞然失笑道:“這怎么可以呢,,冷落了誰都不好?!?p> “誰都不能冷落,,此事就這么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