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芻一在城西古巷開了一家酒肆。
亂世猶如囹圄,,妖鬼橫行。難得她的小店還能生意興隆,貴客不斷,。
柯孜玉偶然經(jīng)過,點了一壺桂花香,。原道該是甘醇佳釀,,誰料竟苦澀難咽??雌渌瓶蛯Υ艘粩S千金,,他甚是不解。后來方知,,酒客們來這里不是為了桂花香,,而是想要見見那喜著紅衣的老板娘。
虞芻一很漂亮,,紅衣?lián)u曳,,墨發(fā)輕綰。左眼眼底一顆淚痣,,既嫵媚又溫婉,。她懶懶從樓梯走下,手中拿著繡了沙漠玫瑰的輕紗團(tuán)扇,。酒客們向她吹著哨子,,說些不入流的葷段子。她似有嗔怪,,卻也不惱,。稱得上長袖善舞,左右逢源,。
太守之子王束以千兩白銀在桌面拼出一個平平整整的“心”,,求虞芻一為自己斟一杯酒。老板娘笑瞇瞇地迎上去,,毫不掩飾自己見錢眼開的本性,。柯孜玉上前拉住她端著酒杯的手,,笑道:“姑娘若肯為我斟酒,,在下便用一萬兩白銀給你拼上一幅‘心心相印’如何?”
柯孜玉是皇子,,是被皇帝寵上天的小兒子。昔年匈奴來犯,,他被送去為質(zhì)五年,。歸來后,,皇帝為補償他,事事有求必應(yīng),。
“我成過親,,我的妻子是大漠的郡主。她喜著紅衣,,喜歡在團(tuán)扇上繡沙漠玫瑰的圖樣,。”柯孜玉緩緩將桂花香倒進(jìn)虞芻一養(yǎng)的那盆君子蘭中,,轉(zhuǎn)又淡淡道,,“對了,她也很喜歡君子蘭,。大漠的姑娘,,比較喜歡這種好養(yǎng)活的花?!?p> 虞芻一有些心疼自己辛苦養(yǎng)大的君子蘭,,可看在一萬兩銀子的分上,還是賠著笑臉道:“殿下的妻子,,似乎與奴家有許多相似之處,。”
柯孜玉側(cè)身看向她,,似笑非笑道:“她也叫虞芻一,。”
老板娘臉色稍白,。
“她還有一張與你一模一樣的臉,。”
“一模一樣,?”
“倒也有些不同,。”柯孜玉輕輕撫摸她眼角的淚痣,,“比如這里,。”
柯孜玉的妻子沒有淚痣,,笑起來少些風(fēng)情,,也比眼前這位酒肆老板娘多了幾分英氣。
“朝夕相對,,我不會認(rèn)錯人,。她是家中獨女,沒有長相如你這般相似的姐妹?!笨伦斡衿∮萜c一的手腕,,“可她已經(jīng)死了,尸體埋在城南竹巷……你究竟是何人,?”
虞芻一答不出,,眼淚倒是先噼里啪啦地落下來。她倒也未覺被人平白質(zhì)問有多委屈,,只是女人的淚水是軟化人心的法寶,。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在亂世之中將這酒肆開得生意興隆,總得想些自保的法子,。
柯孜玉見狀,,手下的力道果然輕了些許??伤€是忍不住追問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一?”
“我是虞芻一……”她小心翼翼地回應(yīng),,“可我并非您所識的那一位,。”
“你當(dāng)然不會是她,,一一已經(jīng)死了,,是我親手葬了她!”柯孜玉大笑出聲,,瘋瘋癲癲走出酒肆,。他縱身上馬,黑衣颯颯,。
一直看熱鬧的公子王束湊上來,,感慨道:“這位殿下可是一位癡情人,原配夫人死了許久,,也未有續(xù)弦,。倒也難怪,聽說若是沒有那位大漠郡主,,他根本就不能活著從匈奴回來,。”
虞芻一笑了笑,,轉(zhuǎn)而嗔笑道:“王公子可是喝多了酒,?咱們這般身份,怎敢妄議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