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消失的金韻
李惜葵率領(lǐng)百官駕臨弘法寺,,空靈率眾相見,,一如當(dāng)初那般年輕儒雅。李惜葵對他微微一笑,,空靈莊嚴(yán)的回以頷首,,接著將她引入大雄寶殿。
來了佛的地盤,,不拜一拜說不過去,,只是燃香的時候被掉落的香灰燙了一下,燙出一點微紅,,空靈眼角瞄到這一幕,,對著佛像默誦一番,本該吹滅香燭的風(fēng)硬生生被擋在門外,。
李惜葵站在七層寶塔外,,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她無奈的看向空靈,無聲詢問“還不開始嗎,?”
空靈回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不一會,天上傳來梵音陣陣,,響徹天空,,百官紛紛看向天空,李惜葵也跟著抬頭,,天上佛光初現(xiàn),,隨及穿透云層,空靈念動佛號,,李惜葵胸口的玉石發(fā)出神圣的佛光,,將她籠罩其中,隨及諸天神佛現(xiàn)身,,李惜葵瞪大雙眼,,努力分辨著真假,一股無名的壓力自上空傳來,,空靈身上發(fā)出佛光與天上的佛祖遙相輝映,,隨后李惜葵感覺壓力消失不少,她頭有些暈暈的,,眼前一陣發(fā)黑,,感覺有些站不穩(wěn),她想靠著什么,,可身后是百官,,只顧著被神跡吸引,哪有人注意到她,。
李惜葵面色煞白,,徐公公推推金風(fēng),金風(fēng)看了一眼季寒煙,,看他點頭這才上前,,從背后虛扶著李惜葵,感覺到一點支撐,,李惜葵勉強保持著不暈過去,,至于神佛出現(xiàn)之后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完全沒印象,,能保持不暈過去,,已經(jīng)拼盡全力。
佛光慢慢隱去,,空靈收起身上的佛光,,上去牽著李惜葵的手引她進入寶殿,,百官并無其他想法,皆以為是神佛有什么旨意,,那一刻李惜葵的形象無比高大,,超脫性別。
一脫離百官視線,,李惜葵立馬蹲在地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暈眩感慢慢散去,,她捂著腦袋問空靈“大師,,那些神跡你怎么做到的,不是在我們喝的水吃的飯里下了迷魂藥吧,?!?p> 空靈一笑“或許吧?!?p> “?。俊崩钕Эь^看向空靈“真是幻像,?”
“你若信那便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p> 李惜葵糾結(jié)的眨眨眼“這是什么唯心理論,?算了,我姑且信了,,他們給你說了什么,?”
空靈笑得溫和“他們夸你做的好,無論怎樣變換時空,,都是天之驕子,。”
李惜葵心中一滯,,忙把話題扯開,,問東問西,。
休息一段時間之后,,李惜葵感覺頭不暈了,因為蹲的太久,,站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隨手抓住東西穩(wěn)住身體,差點扯斷空靈身上的佛珠,,她抱歉一笑“哈哈,,改明給你一串玉的,。”
空靈順口接道“那我可記住了,?!?p> 弘法寺一行,李惜葵的聲望空前高漲,,再沒有人對她提出異議,,而龍華也步入正軌。
李承光今年三歲了,,他有些貪玩,,不喜歡讀書,李惜葵把他攬在懷中,,拿起眼前的書,,拍拍他的臉蛋“回神啦,又走神了,?”
李承光嘴硬“沒有,,我在看?!彼艹隼钕Э膽驯?,撒嬌的拉著她的手“姐姐~我們出去玩好不好,都看了一上午了,,光兒眼睛疼,。”
李惜葵看向窗外,,一年之計在于春,,確實是個踏青的好時節(jié),她看李承光確實沒有看書的心思,,只的隨他拉著走出門外,。
李承光像脫韁的野馬,跑來跑去,,金風(fēng)跟在后面追來追去,,徐公公捶打著自己的肩膀,感嘆“老了,,腿腳不及年輕人靈便了,。”
李惜葵打趣他“才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就說自己老了,,讓你旁邊的季大人怎么想,?”
季寒煙收回憐愛的目光“怎么說起我來了,你們年輕人的話題我可不參與,?!?p> 玉露上前跟著一起跑來跑去,,四個侍女中,玉露的性格是最活潑的,。如今她們年歲漸長,,放在龍華普通人家都開始相看人家,說不定已經(jīng)嫁為人婦,。
四人中飛星相貌冷艷,,性格也是如此,表里如一,。纖云心思細膩,,跳舞最好。弄巧心靈手巧,。玉露活潑可愛,,四人中相對單純。
李惜葵雖然才15歲,,已經(jīng)開始用大人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侍女了,。她轉(zhuǎn)身走到秋千上,看著金風(fēng)開朗的性格,,不禁想起遠在城外萬花樓的金韻,,雖說李維揚將她降為奴籍,歸入青樓,,但李惜葵一直有托人照顧,,至今仍是清白之身。如今的她對金韻已經(jīng)沒有那樣憐愛了,。
隨著年歲的長大,,經(jīng)歷的事情越來越多,大權(quán)在握之后,,很多不知道的事情逐漸了解,,金家謀反,金韻知道多少呢,?只怕不少,,當(dāng)初李夢龍出征之前,一向大家閨范的金韻自薦枕席本身就很奇怪,,可聯(lián)系到后面的事,,就不奇怪了,若是一擊即中,,那她便擁有李夢龍唯一的子嗣,,以李維揚對李夢龍的寵愛,,金家只怕能逍遙法外,。李惜葵和金韻交流的時候,,金韻半晌無言,并未為自己辯解半分,,幸而金風(fēng)這么些年在宮中安分守己,,未生二心,因而李惜葵并未為難金風(fēng),。
金韻坐在窗前出神的看著手心沾血的香囊,,李惜葵將香囊還給了她,她摩擦著上面的鴛鴦,,回想著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不自知的翹起嘴角,眼角卻流下熱淚,。她握緊香囊捂在胸口,,多少次想隨他而去,卻冥冥之中總覺得一切不該這樣結(jié)束,,似乎她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確如李惜葵猜測的那樣,金韻知道父親的所作所為,,她偶然得知父親和高齊有聯(lián)絡(luò),,每次得了書信就像孩子一樣雀躍,她偷偷看了一眼,,里面的內(nèi)容平平無奇,,但落款卻讓她心中大駭,德陽太子,,金韻飽讀詩書,,自然知道德陽太子是誰,他已經(jīng)死了,,但坊間一直流傳著他后代的傳說,,更何況書信來自高齊,這可是通敵賣國的大罪,,金韻勸說過父親,,可金太師不但嚴(yán)厲的斥責(zé)了她,還禁止她再接觸有關(guān)的書信,。
金韻不是沒想過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李夢龍,,可在家族和愛人之間,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家族,。李夢龍親征的時候,,金韻心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但她沒有證據(jù),父親的書房她現(xiàn)在完全進不去,,她想著至少留下李夢龍的血脈,,結(jié)果他很尊重她,這更讓她難過,,日夜誦經(jīng)祈禱奇跡的發(fā)生,,然后就傳來李夢龍戰(zhàn)死的消息,她感覺天塌了,。
金韻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只有酒才能讓心靈得到片刻慰藉。樓下走過一個男人,,金韻無意間看到,,眼前一亮,她想她有辦法離開萬花樓了,。
李惜葵百無聊賴的坐在書房,,聽著飛星匯報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眼看快要睡著了,,飛星突然說“高齊的太子喬裝入城了,。”
李惜葵一下子來了精神“高天佑,?好像是高齊現(xiàn)存唯一皇子,,這么明目張膽,瞧不起我龍華的情報收集,?”
飛星道“尚不知為何而來,,不過他多流連青樓館肆,未曾與任何官員接觸,?!?p> 李惜葵雙手撐著下巴沉思“這倒奇怪了,難道我龍華美人更好看,?先跟著吧,,不要打草驚蛇?!?p> “是,。”飛星領(lǐng)命而去,。
瘸拐的倒夜香的老大爺徐日久艱難的拉著車子往外走,,一個男人突然停在他面前,徐日久本能的點頭哈腰“對不起大老爺,,對不起,?!彼f著繞過去,男子神秘一笑讓開,,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輕聲道“徐天長,。”
徐日久腳下頓了一下,,臉上帶著謙卑的表情走過,。男子也不在意,,走進萬花樓,。這個男子就是喬裝的高天佑。
“把你們最美的姑娘叫過來,?!备咛煊与S意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老鴇諂媚的看著出手大方的他“爺,,您稍等,。”
不一會,,花魁輕緩的走來,,高天佑滿懷期待的看了一眼,嫌棄的用手捂住鼻子“庸脂俗粉,,要是這種貨色,,這錢,我得拿走了,?!?p> 老鴇心疼的捂著錢袋子“爺,實不相瞞,,今兒婳兒有客人,,瑤兒可是新來的,還未開苞,,您不喜歡她身上的香,,我讓她換個就是,瑤兒還不快去,?!?p> 瑤兒慌忙往外走,聽到未開苞,,高天佑稍微來了興趣,。這時輕靈的琴聲響起,高天佑被吸引,,遂問老鴇“這誰彈得琴,?”
老鴇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為難的支支吾吾,反倒讓高天佑更來了興趣,,他循聲尋去,,在一個典雅偏僻的小院子前停下,佳人臨水而坐,,白衣勝雪,。高天佑登時來了興趣,早把什么瑤兒拋在腦后,。老鴇急急忙忙追過來,,看他神情頓覺不妙,拉著一個手下讓他去報官,,手下剛走出萬花樓就被打暈帶走,。
金韻在高天佑看不見的地方嗤笑一下,她裝作慌張的看著突然闖入的男子,,轉(zhuǎn)身抱著琴要回屋,,高天佑快步上前張開雙臂攔住她“小姐,芳齡幾許,,芳名為何,?”
金韻眼中含淚,柔弱的好像被暴風(fēng)雨打濕的小白花一樣楚楚可憐,,老鴇覺得奇怪,,以往也不是沒人有想法,她都是冷面呵斥,,哪里是今日誘惑的模樣,,老鴇見慣了風(fēng)月場的手段,哪里看不出金韻的心思,,可金韻的身份.......她搖搖頭,,但愿是自己多想。
高天佑一使眼色,,隨行的侍衛(wèi)將老鴇轟出去,,老鴇也沒怎么抵抗,心中猜測萬千,,唯恐出了什么事,,怪罪到她頭上,天地可鑒,,這樓里的姑娘可都是自愿的或者是家里犯了事被充入奴籍的,,手續(xù)齊全,天子的怒火可別朝她撒,。
銳利的疼痛傳達到腦海的那一刻,,金韻眼神空洞的看著上面的帳子,,哪怕心中已經(jīng)做好完全的準(zhǔn)備,可她還是流淚了,,不是因為疼,,她用手指觸摸眼淚,涼涼的,,像冰一樣,。高天佑愈發(fā)憐愛她。
李惜葵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她親自去萬花樓召見老鴇,,老鴇不敢隱瞞,把她的所見所聞全部說出,,李惜葵沉思片刻,,讓老鴇回去,,對外宣稱金韻得了惡疾去了,。她轉(zhuǎn)身回了皇宮,既然金韻自愿那便沒什么好說的了,,只希望有生之年不要看到兵戎相見的那一刻,,說到底,她們有著家仇,。
金風(fēng)知道消息后,,已經(jīng)開朗的性格再次沉默起來,玉露糾結(jié)半天還是握住他的手“殿下是個好人,,她不會遷怒你的,。”
金風(fēng)點點頭,,沒有說話,。
一同失蹤的還有徐日久,不過他就一倒夜香的,,沒誰注意到,,很快空缺的職位被補上,萬花樓依舊人聲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