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趙偉霖被抓,,最終現(xiàn)王也束手就擒,他們這一場精心謀劃,,動用大量關(guān)系人員的奪位之爭以穆太后勝利告終,。
至于現(xiàn)王他們的下場如何,莫心并不關(guān)心,,左右不過一個死字,,他們早在謀劃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聽說余太妃早早就被抓了,,從先皇過世到現(xiàn)在,,歷經(jīng)兩場動亂,趙煊青的皇位也算在穆太后和鄞王導(dǎo)演的這一場戲中坐穩(wěn),。
莫心變得越發(fā)沉默寡言,,她在那場混亂的戰(zhàn)役中跪著,抱著司月的遺體呆坐了許久,。
苓綺說,,這是司月欠她的,如今她以命相還,,算是報了她前幾日的救命之恩,,也算還了趙偉霖自小對她的救助之情。
本來一直表現(xiàn)得膽小懦弱的小皇上趙煊青也說,,這便是因果,,現(xiàn)王一心謀反想要皇位,最終落敗,這是因果,,司月和余太妃利用莫心不知事,,最后身死,這也是因果,。
只有莫心自己知道,,算起來,她也欠了司月她們,。
那日現(xiàn)王換走玉佩,,她是知道的,也是故意讓他換走的,,這是贖惡司里莫心和陶諳的交易,用來活命的交易,。
她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會帶來這樣大的后果,,也或許沒有這件事也改變不了什么,不過她內(nèi)心深處無法說服自己,。
她救下司月,,是為換玉佩的事還她,她又用命救下自己,,誰欠誰,,誰也說不清。
而讓莫心真正感到害怕的,,是趙煊青,,穆太后還有竹嫣,她們對于那些死亡那么冷漠,,說著理所當(dāng)然的話,。
那個跟她一起同吃同住的竹嫣,那個與她同歲的女孩,,雖然也受到了驚嚇,,但是她的冷漠也嚇到了莫心。
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群人,,這皇宮是怎樣一個地方,,可怕到讓人心寒。
一切就要結(jié)束的最后,,莫心還親眼目睹了趙煊青的殘忍,,他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可是在現(xiàn)王和趙偉霖被制服后,,他拿著利刃一步步走向他們,,然后用力刺入現(xiàn)王的身體,拔出再刺入再拔出,如此反復(fù),,直到現(xiàn)王完全沒了氣息,。
那樣極端的方式染紅了莫心的眼,他在趙偉霖氣極的怒吼聲中看著莫心,,他說,,趙偉霖傷了莫心,他就在他面前將他的親人一個個殺死,,最后再動他,,殺人誅心,他運用得比贖惡司的嬤嬤們還熟練幾分,。
莫心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偏執(zhí)的瘋狂,,那是他作為帝王不可侵犯的威嚴(yán)受到挑釁后的不滿,他要用殺戮來讓他們贖罪,。
塵埃落定,,當(dāng)常信殿被清理過后,又干凈如初,,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那位逝去的帝王就躺在棺木里靜靜地看著,看著,。
所有叛軍都被帶走了,,司月的遺體也不知他們將她帶去了何處,莫心無力阻攔,,保不住她最后一份尊嚴(yán),。
參與叛亂的府邸一共十二所,皆被滅了滿族,,那一夜的血不光染紅了常信殿,,還染紅了云城的大街小巷。
后來她們所有人被帶到了壽安宮中,,趙煊青為莫心喚來了太醫(yī)為她包扎傷口,。
太醫(yī)說,她的傷口很深,,如果不好生保養(yǎng)會留下疤痕,,莫心這才后知后覺的記起,她受傷了,,她竟不感覺痛,。
留不留疤的,她有些無所謂,,活下來就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鄞王府這次勤王護駕居了首功,除了口頭的表揚更免不了大量賞賜。
趙啟樾在現(xiàn)王手中救下趙煊青,,小小年紀(jì)就冒了風(fēng)頭,,穆太后賞了金銀玉石后還封了侯爵,雖只是封號并無實權(quán),,也是鄞王府的尊榮,。
一時之間鄞王府越發(fā)水漲船高,沒了現(xiàn)王府,,先皇的幾位兄弟竟剩下鄞王一位,,他的分量,誰人拎不清,。
莫心麻木的看著,,她不哭不鬧,也沒了開始的那種害怕緊張,,反而沉靜得可怕,。
竹嫣在事發(fā)后一天忠勇侯府就派了馬車來接,她雖然只是個下人,,忠勇侯府倒是緊張得很。
她回去的時候莫心去送了,,她望著皇宮高高的宮墻,,莫心問她,后不后悔來,,害怕嗎,?
她只是笑著:“這有什么好怕的,皇宮若不是這樣,,便不能稱之為皇宮,。”
竹嫣說,,她并不后悔來這一趟,,她不過是個孩子,成熟得像個成年人一樣,,她只說不悔,,卻沒說不想又能如何,她們的身份做不了主,。
苓綺說得沒錯,,她和竹嫣都頂著丫鬟的身份,終究不一樣,。
這幾日趙啟樾一直陪在莫心的身邊,,取代了以往苓綺的位置,只是他什么都沒說,任由莫心每日失了魂一樣的呆坐,,就這么陪著,。
奇異的是鄞王沒有阻止他的行為,他們都對趙啟樾視而不見,,任由他每日朝出晚歸的去見莫心,,一連四日都是如此。
就在今晨,,莫心鼓起勇氣還是來到了常信殿,,來到了她們往日的住所,因為下午她就要回鄞王府了,,明日先皇將正式下葬入皇陵,。
從現(xiàn)王那日的事后,莫心嘴上不說,,心里已經(jīng)對這個地方產(chǎn)生了恐懼和抗拒,,這是這場噩夢的開始,不過今日就要離開,,她還是想來看看,。
她在這里認(rèn)識了為人圓滑的司月,刁蠻任性的竹嫣,,性格多變的苓綺,,還有陰晴不定琢磨不透的趙煊青。
在這里她見識了算計和陰謀,,也有過溫馨和喜悅,,只是最后留給她的只有想要遠(yuǎn)離的想法。
她抱緊了手中的琉璃瓶,,那里面是趙啟樾送她的生辰禮物,,也是苓綺親手為她裝進去的,然而……
從司月死后的當(dāng)晚,,莫心就發(fā)現(xiàn)琉璃瓶中的螢火蟲都不再發(fā)光,,它們躺在瓶底一動不動,莫心打開瓶子想讓它們飛走,,它們還是沒有反應(yīng),,一切都沒了。
趙啟樾過來的時候,,莫心就站在院子里,,呆呆的站著,他沉默的走過去站在她的身旁,。
原本默然的莫心突然轉(zhuǎn)頭撞進他的懷里,,忍了好幾天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為什么她們要來這里,為什么要遇到這些,,為什么她不能和蘭姨像從前一樣快樂而平靜的生活,。
“司月姐姐沒了,她為了救我沒了,,你送我的螢火蟲也不飛不發(fā)光了,,都怪我把它們放在瓶子沒有早點放出來,都是因為我,,蘭姨也是為了讓我吃飽飯才進的王府,,可是她們都為了我沒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該怎么辦,。”
莫心聲音沙啞,,哭得心碎,,就像重錘一樣一下一下敲擊著趙啟樾的心,他也忍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