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難行端坐椅上,,敲桌子的手指頓住,,看向季懷遠,神色莫名:“此事你當門主說,七劍門主事不是我,,你即便告知我,,但門主決策已下,,不日就準備入東陵,。”
季懷遠微微一笑:“此事稍后我會向江門主說明,,而我此次求見曲劍主的目的,,是為季江南而來?!?p> “哦,?”曲難行眼睛一揚,差點忘了,,季懷遠前來七劍門,,是為阻止季江南入東陵。
“朝廷出剿霸刀堂,,一直都是秘密進行未曾走漏絲毫風聲,,我將此事告知七劍門,已經(jīng)算是泄露機密,,但我若不說,,七劍門必會入東陵,,季江南作為曲劍主唯一親傳弟子,凌劍閣若動,,季江南定為帶隊之人,,我雖不是個稱職的兄長,卻也不愿意看著這唯一的弟弟涉身險境,,而且季江南不日前在梅花山重傷,,帶傷再入東陵,十死無生,?!奔緫堰h輕聲說道,目光飄忽,。
“呵呵,,季懷遠,你倒是個好兄長,,你季家三兄弟,,一死一逃,可全拜你所賜,,如今季江南是生是死,,又與你有何瓜葛,?”曲難行譏諷道,。
季懷遠默然,目光低垂,,許久才開口:“我不是個稱職的兄長,,對此我無話可說,但此事事關(guān)重大,,還有件事,,霸刀堂的確與黃泉天有關(guān),準確來說,,是與陳冽有關(guān),。”
曲難行再次望過來:“空口無憑,,你有何證據(jù)證明,?”
聞言季懷遠深吸一口氣,雙目微闔,,道:“家父為陳冽親手所殺,。”
曲難行一驚:“你確定,?你又是如何得知,?”
季懷遠又是良久的沉默,,稍后站起,對著曲難行行了一個大禮:“曲劍主見諒,,一些事情,,懷遠不便細說,但請曲劍主相信我,,季懷遠絕不是那等齷蹉之輩,,一切所做皆不得已而為之,季江南拜在曲劍門下,,得七劍門照拂,,懷遠感激不盡,今日要說的已經(jīng)說完,,七劍門決策如何,,懷遠并不干預,只請曲劍主,,莫要將季江南牽入其中,。”
曲難行十分不悅,,季懷遠說話說一半藏一半,,聽得云里霧里。
“你這是何意,?之前我門弟子傳信,,說季江南被疑似黃泉天的人襲擊,黃泉天怎會找上他,?你到底還隱瞞了些什么,?”曲難行有些不耐,聲調(diào)陡然拔高,。
季懷遠輕嘆一聲,,不答曲難行的話,再次躬身一禮轉(zhuǎn)身準備出門,。
曲難行見此一怒,,也顧不得以大欺小,起身搶上前一步,,左手為拳右手為掌一起向季懷遠攻來,,話還沒說清楚,自然是走不得的,。
雖是曲難行先動的手,,但畢竟季懷遠小他不止一輩,下手之間還是有些余地,掌風襲掃胸膛,,左手握拳直沖面門,,要將季懷遠逼回室內(nèi)。
季懷遠幾乎在曲難行動手的一瞬就抬掌相擊,,“小金光掌”全力施展,,對上曲難行的掌風還是被沖得倒退一步,季懷遠一掌不敵,,馬上身子倒仰避開迎面來的拳頭,,身子后仰到極致,下盤不穩(wěn),,又往后退了幾步,,扶著桌子站定。
將季懷遠逼回室內(nèi),,曲難行也收了拳掌,,雙手負與身后直盯著季懷遠,一副非要季懷遠說清楚講明白的架勢,。
季懷遠看著眼前的曲難行,,論境界論實力,丹心九劫的曲難行自然不是季懷遠可以比擬的,,要在他手底下出這扇門,,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可一些事情牽涉太廣,,就連季懷遠自己也只是其中一名卒子,,又要如何與曲難行明說?
一時間季懷遠進退兩難,。
曲難行舉步上前,,逼視季懷遠,,準備再問個究竟,,卻被一道聲音所阻。
“曲師弟,,你這是做什么,?”
門外江乘月跨步而入,見這架勢不禁問道,。
季懷遠緊繃的氣勢一松,,站好對江乘月行禮:“見過江門主?!?p> 江乘月微微點頭,,又看向滿身散發(fā)著不悅氣息的曲難行。
“這是怎么回事?如此劍拔弩張,?!?p> 曲難行看了季懷遠一眼,冷哼一聲,,本來他還存了強行留下季懷遠的心思,,但這會兒江乘月出面,他才想起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止是季江南的兄長,,還是季家現(xiàn)任家主,,若是真把他拿了,七劍門名聲也完了,。
雖然還是十分不爽,,但曲難行也已經(jīng)放棄了繼續(xù)追問季懷遠。
曲難行冷著臉不說話,,江乘月與他二三十年師兄弟,,也了解他的性子,也沒在意,,轉(zhuǎn)頭去問季懷遠,。
季懷遠又將方才與曲難行所言再次說了一遍,隱去曲難行逼問他一事未說,,但江乘月何等人也,,季懷遠不說,他也猜了個大概,,無非就是季懷遠話沒說盡,,曲難行脾氣上來非要逼著他把話說完。
待季懷遠將事情說完,,江乘月也是心下一沉,,但還是有禮的將季懷遠送下山,季懷遠獨自一人,,在七劍門山門外對江乘月深揖至謝,,轉(zhuǎn)身獨自下山。
江乘月望著季懷遠的背影,,又想起他方才所言,,心下極為復雜,季懷遠身為季家長子,,卻與宸王交往密切,,可代表宸王行走南域,這其中到底是為報父仇投靠宸王,,還是有別的原因,,都不得而知。
這個年輕人,江乘月看不透,。
但相比這個,,眼前的問題是,東陵之行,,是否還是照原定計劃,。
江乘月眉頭深鎖,回到住處,,單獨召來秋涉與曲難行,。
此次東陵之行本只有秋涉一人有意前往,但聽了秋涉一番話后曲難行亦有此想法,,曲難行與秋涉不和,,但這件事情,還是要將他二人一起叫來,。
秋涉不知為何議事廳才散了,,回頭門主又將他喊來,一進房門就看見坐在桌邊一臉不悅的曲難行和站在窗邊的江乘月,,除此之外無第三人,。
秋涉心下生疑,是不是曲難行那個老匹夫又說了什么,,對著江乘月躬身一禮,。
“門主?!?p> 江乘月轉(zhuǎn)過身來,,招呼秋涉在桌邊坐下,而后將朝廷即將出剿霸刀堂一事說明,,說罷開始詢問秋涉意見,。
“事情就是這樣,眼下霸刀堂涉嫌勾結(jié)南疆,,朝廷已經(jīng)準備征剿,,此時入東陵,恐有變故,,”江乘月道,,“東陵一行只有你二人有意,故我就問你們一問,,是否還要堅持入東陵?”
秋涉聽完,,第一反應是季懷遠與官府勾結(jié)狼狽為奸居心叵測,,當即道:“那季懷遠既然投靠朝廷甘為鷹犬,他說的自然不可信,況且,,他季家雖為九世家之一,,卻是掛在最末流,他又何德何能攀上宸王,,還能代其行走,?說不定他就是假借朝廷之名故意恐嚇,他好在其中撈些好處,?!?p> “這件事真假不明,但我更愿意相信是真的,,畢竟雁云關(guān)一事,,我之前也有所耳聞,若此事為真,,東陵將亂,,我門弟子不宜進入,稍有不慎,,即會被定為霸刀堂同黨,,謀逆之罪,萬萬沾染不得,?!苯嗽戮従忛_口。
秋涉對此不以為然,,但此事關(guān)乎他幽劍閣眾多弟子,,思忖一二還是開口:“我還是覺得季懷遠所言不實,這東陵,,我還是要進一進,,不過此次就我?guī)酌麅?nèi)門弟子前往,若有不對立馬撤出,,絕不多留,。”
江乘月聞言點了點頭,,對于秋涉的選擇他并不意外,,對秋涉而言,危險與機遇同存,,他對武道追求極高,,江乘月也沒打算勸退他,主要是想保住幽劍閣普通弟子,,現(xiàn)在秋涉只帶幾名弟子前往,,只要不被合圍,,逃脫應該問題不大。
江乘月又將目光投向曲難行,,秋涉要去,,不知曲難行是怎么想的。
“我凌劍閣不去了,,一個都不去,。”曲難行道,。
曲難行雖不喜季懷遠,,但季江南是他唯一的弟子,他也實在不舍得讓他出事,。
江乘月站起身來,,背手走向門外。
“如此,,就自己下去安排吧,,切記,一切小心為上,,若遇六扇門人,,勿要深入?!?p> 秋涉躬身應下,,也拔腿出門,即便曲難行難得的和他處一條戰(zhàn)線,,但老匹夫就是老匹夫,,怎么看都不順眼。
一陣風從門口呼嘯進來,,曲難行抬眼看向門外,,春風肆虐,一冬的雪已經(jīng)融完,,展現(xiàn)出一片淺淺的綠色,,暮色黃昏,橙紅的光線為山頂鍍了一層金色,,十分瑰麗,。
天地奇景,可很快,,這片天就要染紅了,。
自黃泉教被剿滅后,新一輪江湖浪涌,,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