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從懷里掏出一根鐵絲,蹲下來,,“這門后面的院墻有一個洞,,能夠讓我們立刻出去,你們注意那女鬼,,我來開鎖,,很快就……”
他話還沒說完,宋大俠壯實的身子便從陳宇和楊鈺兒身后擠出來,,粗壯的手臂輕松將李良拉開,,而后一腳踢在那厚實的木門上。
轟,!
隨著一聲巨響,,那厚實的紅木門便是在宋大俠的腳下化為一堆爛木,木屑飄散在他腳下,,他撇了一眼李良,,“磨磨唧唧,還他娘的開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李良神色陰沉,,將鐵絲放回胸口,,右手落在后腰處,說道:“快走吧,?!?p> 陳宇和楊鈺兒看著李良的背影,腳步慢了一些,,默默跟在了宋大俠身后,。
啊,!
幾人沒走出幾步,,身后卻再次傳來常萍尖銳的嘶吼聲,,陳宇面色微變,“心頭血只能拖延這么短的時間,?”
楊鈺兒抬頭看去,,幽寒的月光下,常萍周身環(huán)繞血光疾馳而來,,仿佛一道血色長虹。而在那光芒環(huán)繞的中央,,常萍臉龐扭曲,,臉上鼓起黑色血管,異??植?。
“我只知道心頭血能夠阻止鬼,卻想不到時間這么短,?!?p>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崩盍寄_步有些踉蹌,,他不著痕跡的減慢速度,向楊鈺兒靠近過去,,搭在后腰的右手緩緩握緊,。
“他娘的,今天還就出不去了是吧,?”宋大俠兇神惡煞的走回來,,將常萍和陳宇護在身后,他擠出狠辣的笑容,,道:“你們先走,,老子斷后?!?p> 說著,,滿是老繭的手掌將陳宇推開,他抓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碎木,,道:“要是你們能夠出去,,記得到南街看看我那老母親,若是她問起,,便說他兒子做行俠仗義的大俠去,,行走江湖去了?!?p> 李良見狀嘴角掀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他猛的拉住楊鈺兒右臂,,道:“我們快走?!?p> 說著,,便拉著楊鈺兒快步退入陰影之中。
而陳宇想要上前去幫宋大俠,,卻被他一把推了回來,,髯毛大漢瞪著那通紅的眼睛,,他喝罵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快滾,!”
“那李良不是個好東西,,你快追上去,,別讓小姑娘遭了他的毒手,老子爛命一條,,不值錢,,哈哈哈,?!?p> 說完將陳宇推過去,還粗魯?shù)脑谒ü缮咸吡艘荒_,,“快滾,再回來老子揍你,,一個小娃娃也想學(xué)老子做大俠,,回家吃奶去吧,!”
陳宇看著幾乎快消失在黑暗中的李良和楊鈺兒,,又看看宋大俠,斟酌之后,,便向楊鈺兒追了過去,。
“宋大俠是個好人?!?p> 現(xiàn)在這種情況,,再和宋大俠糾纏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結(jié)果,,反倒是楊鈺兒可能也會危險,畢竟從之前李良的種種表現(xiàn),,陳宇懷疑這家伙可能是個賊,。
一個有殺心的賊,!
白月光下,幽深馬宅,,宋大俠提著尖銳木塊,,常萍像是一道快速移動的紅線,正在快速逼近,。
“他娘的,腦袋掉了疤大,?!?p> “疤掉了碗大!”
……
宋大俠終是想不起這句話,,只漲紅了臉,,跳過這一句,便又瞪起一雙虎目,,向那女鬼看去,,“我他娘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下一刻,,常萍已然來臨,,周身紅色光芒將月光染的血紅。
“草你娘的,!”
宋大俠爆喝一聲,,毫不猶豫的將尖銳的木尖捅進胸膛,鮮血剎那間迸發(fā)而出,。似是覺得血還不夠,,他用木塊攪動那破碎的心臟,那余暉般的鮮血便噴得更多了,。
血液閃著紅光,,如同夕陽將晚霞燃燒,紛紛灑灑,,落在常萍身上,,于是又一聲尖銳的嘶吼聲響起。
常萍在痛苦的掙扎,,宋大俠仰面而倒,,銀白的月光在他周身涌動,,照亮那張兇神惡煞的臉龐。
……
“你放開我,!”
黑暗中傳出一道聲音,,楊鈺兒猛的將手從李良手中抽出,她快步后退,,一臉警惕的看著李良,。
李良指著前方不遠(yuǎn)處紅墻下的洞口,他狀做不解,,右手落在后腰,,疑惑道:“穿過這洞就能出去了,你干什么,?”
楊鈺兒盯著他的右手,,道:“如果我沒猜錯,你那里放了一把短刀,,而且你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你唯獨拉走我,為的是我那件瓷瓶,,你是一個賊,。”
李良聞言,,嗤笑一聲,,右手從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匕首不過尺長,,在月光下閃爍著寒芒,。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的條件很簡單,,把你那個瓷瓶給我,,我不殺你?!?p> 李良揚起右手,,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示威似的舞動幾下。
“可以,,不過我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對這院子這么熟……”
不待楊鈺兒話說完,,李良卻是搶先一步動了,,他獰笑著向楊鈺兒撲去,“想拖延時間?你當(dāng)我是宋大俠那傻子,?”
“待我殺了你,,不但能得到那瓷瓶還能用你的心頭血阻止常萍?!?p> 話語間,,李良手中的匕首已然落下,楊鈺兒被他用左手抓住,,眼見那鋒利的匕首就要刺入她的心臟,。
噗嗤!
鮮血迸濺而出,,鋒利的匕首沒入從黑暗中沖出來的陳宇肩頭,,他將楊鈺兒抱在懷里,兩人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血流如注,,灑在楊鈺兒的臉龐上,將少許污泥沖刷,,露出白皙的皮膚,,她怔怔地看著痛苦不已的陳宇,問道:“為什么,?”
陳宇咧嘴一笑,“因為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啊,。”
“有意思,?!崩盍疾[著眼,他揮舞著手中的染血的匕首,,向陳宇走來,,邊走邊說:“其實還有一件事你們并不知道,常萍賣身得來的三十兩銀子早被我偷了,,他那短命的哥哥斷了藥,,沒過幾天就死了?!?p> “嘖嘖,,我可真是懷戀擁有那三十兩銀子的感覺,二十兩銀子進賭坊爽了一把,,剩下的十兩銀子去煙雨樓叫了個姑娘玩了三天三夜,,那滋味,真是……舒服啊。
原本我還想再來看看常萍存了些銀子沒,,也看看這馬家還有多少家底,,卻不想還沒進宅子就遇見那女人,真是晦氣,?!?p> “呸!”
說罷,,李良目露兇光,,“只要用你們倆的心頭血阻止常萍,再把那瓷瓶賣了,,我便去長安,,體驗?zāi)羌堊斫鹈缘纳睢,!?p> 說著,,李良將陳宇翻過來,鋒利匕首快入閃電的向那炙熱的心臟扎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
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紅色光芒瞬間落在李良身上,將其狠狠撞飛出去,,剛好落在洞口出,,將那唯一的出路堵上。
??!
常萍終究不會說話,只撕心裂肺的嘶吼,,血色淚水灑落,,她長發(fā)飄飄,稚嫩臉龐腐爛,,血紅的眼珠落在李良的臉上,。
李良滿臉不可思議,驚懼問道,,“你不是已經(jīng)變成鬼了嗎,?你聽得懂!”
“臭女人,,你誆我,!”
回答他的是常萍歇斯底里的咆哮,她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這種感情的,更甚于是沒有人性的,,偏在這一刻,,莫名痛苦起來,比被心頭血澆灑更為痛苦,。
喀嚓,!
常萍血紅的爪子將染著陳宇血的匕首捏碎,而后一次又一次落在李良的身上,,臉上,,胸膛,手臂,,大腿……
血肉橫飛,,血光四濺。
李良痛苦慘叫,,他的指甲陷入泥土之中,,他想要爬出洞口,但卻被常萍用指甲噗嗤一聲將雙手釘在泥土里,,血腥味飄散在冷風(fēng)中,。
在常萍凄厲的嘶吼聲中,李良戰(zhàn)栗,,開始瘋狂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常萍,我錯了,,你饒了我,。”
回答他的,,是常萍比之前更為用力的爪子,尖銳指甲破開皮膚,,將血管穿破,,攪動肚子中的爛肉。
一次又一次,,循環(huán)往復(fù),,將那痛苦悉數(shù)奉還。
楊鈺兒將陳宇扶起來,,往回逃去,,那出口已經(jīng)被常萍堵住,根本無法出去,。
身后不斷傳來常萍的嘶吼,,楊鈺兒帶著陳宇往回走,隨意推開一間房門,躲了進去,。
“你的傷怎么樣,,轉(zhuǎn)過去我?guī)湍憧纯础,!被璋档姆块g中,,楊鈺兒擔(dān)心道。
陳宇聞言,,急忙將轉(zhuǎn)過去,,將傷口給她看。
畢竟再不快點,,傷口都愈合了,。
不死能力是陳宇最大的秘密,他絕不可能暴露出去,。
“咦,?”楊鈺兒眉頭微蹙,一臉訝異,,“傷口這么?。俊?p> 在陳宇的肩頭,,一條細(xì)小的傷痕正有血液流出,。
“沒什么大礙了?!?p> 陳宇轉(zhuǎn)過來,,扯了扯肩頭的衣服,將那傷疤蓋上,。他站起身來,,開始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
楊鈺兒看著他的背影,,又摸了摸臉上濕漉漉的血液,,她心頭疑惑,這么小的傷口,,怎么能流這么多血,?
陳宇觀察著房間中的環(huán)境,房間里的物品擺放的整整齊齊,。在窗戶下,,月光灑落床頭,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徑直走過去,。
紅色被褥下方,,一角干凈的白紙反射著月光,陳宇伸手將其抽出來,,那是四張略有褶皺的紙,。
陳宇目光落在其上,第一張紙上,,字跡娟秀,,十分工整的寫到:“加上賣身的三十兩銀子,就足夠給哥哥買藥了,,哥哥,,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呀,萍兒在這過的很好,,你千萬不要掛念,。”
楊鈺兒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翻開了第二張紙,,“他一定是騙我的,哥哥不會死的,,為什么要騙我,?加上我賣身的三十兩銀子,明明就已經(jīng)夠了,,明明就已經(jīng)足夠了,!”
紙上有淚水浸染的痕跡,一滴一滴,,胡亂的灑在潔白的紙張上,。
陳宇和楊鈺兒的臉色有些沉重,翻開第三張紙,,倆人皆是倒吸口涼氣,,只見潔白的紙張上用鮮血凌亂寫著三行大字。
“馬貴,,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血跡已經(jīng)發(fā)黑,,最后一行字似是用力過猛,連紙張都磨破,,字跡已經(jīng)十分模糊,。
第四張紙:“嗚嗚,,我把他推到井下,我殺人了,,我殺人了,!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殺人償命,,對,殺人......償命,!”
字跡潦草,,字里行間透出墜入深淵的絕望,陳宇面容沉重,,“我原以為是馬貴殺了她,。”
楊鈺兒搖頭,,將紙張放下,,“當(dāng)下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逃離這里?!?p> 正說著,,月光下的房門上,一道紅影驀然浮現(xiàn),。吱呀吱呀,,死寂的空氣中傳來木門被寒風(fēng)擺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