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回頭
“李落落當(dāng)真這么說,?”李清歡好看的眸看向青檀,,一抹清亮仿佛星辰都落進(jìn)其中。
“奴不敢摻假,?!?p> 李清歡自知這次是受了冤,可證據(jù)確鑿,,她也百口莫辯,。
白天她沖動的跑來喚羽宮鬧,被王爺撞見不說,,還讓李落落翻出莫名其妙的一本賬目來對峙,。
可她是真的不知,自己經(jīng)手的賬本,為何會多了這樣一筆說不清的賬目,。
李落落威脅說,,若她還想鬧,那就將這筆帳拿到王爺面前去比對,。
她清楚的記得,,王爺在這之前不久,對她那冰冷到極點的態(tài)度,。她不傻,,若這時候去找王爺,那方才她大鬧喚羽宮的事,,也會被有心人關(guān)聯(lián)起來,。到時候,她就真是有理說不清,,只能乖乖坐實這筆賬目的罪名,。
李落落沒有直接為難她,可見事情還是有轉(zhuǎn)機(jī)的,。
所以,,她才在喚羽宮門前跪至天黑。一來,,她可以讓李落落看到自己的‘感恩’,。再者,她一個郡主,,跪在喚羽宮前這么久,,她就不信傳不到李存勖耳里。
只要他知道自己認(rèn)錯的態(tài)度,,想必還是會念些舊情的,。
被玉磯一路攙扶回了云霓宮,她就立馬著手寫信回督帥府籌備,。
‘等把這筆賬填平,,一定要查出背后誣陷本宮的人……’
三日后,從督帥府撥來的一筆巨款,,由李從珂親自運送進(jìn)宮,。云霓宮的玉磯,早早就在宮門外候著接應(yīng),。
一見到玉磯,,李從珂就忍不住詢問,“姐姐近來可還好,?為何突然要府上備這么多錢財,?可是在這宮中遇到什么艱難,?”
“四公子不知嗎?”
“姐姐信里也沒明說,,這兩日忙著籌備,,從珂根本沒有空細(xì)問啊,!”
“玉磯不敢胡亂說話,,四公子還是等見著郡主了,親口聽郡主說說吧,!”
“好,。”
就當(dāng)他們順利過了宮門的下一刻,,四面突然冒出持有長矛的侍衛(wèi)軍,。
團(tuán)團(tuán)將李從珂一行圍住,不等李從珂解釋,,侍衛(wèi)們就強(qiáng)行帶走了他懷里所藏的銀票,,還將嚇得失魂的玉磯扣上了枷鎖帶走。
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太不可思議,,李從珂根本不知道到底做錯了什么,,就被侍衛(wèi)們強(qiáng)行趕出宮門。
一時不知所為的他,,急得焦頭爛額,。
在宮門前試著通過護(hù)衛(wèi)進(jìn)去,卻始終無法越過,。最終,,他只能先回督帥府靜候?qū)m內(nèi)的消息。因為義父和大哥都去了魏博,,他實在指望不上他們了,,所以,,該是時候回去府上做好防患于未然的準(zhǔn)備,。
而此時,東宮正殿,。
李存勖終于對李清歡下手了,!
明知李清歡與他偷情生下湛兒,就是想要晉王妃的位子,。即便被天下人恥笑,,她也義無反顧的背棄石敬瑭。李存勖就打心底里看不起這個女人,。
之前為了其父李嗣源手里的飛虎軍,,他多次假意討好,,使其放下戒心,相信他是完全愛她的,。然后騙她生下湛兒,,再一步步淪陷,不肯輕易離開自己,。最終目的,,為的也是想讓那李嗣源不敢輕舉妄動。
現(xiàn)如今,,飛虎軍到手了,,周德威和石敬瑭作為李嗣源的左膀右臂,也被他徹底擰斷,。李清歡對他來說,,也就再也沒有當(dāng)初的價值。
“王兄,,欣榮以為,,永寧郡主接濟(jì)督帥府的動機(jī),這一定也不奇怪,。畢竟督帥遠(yuǎn)赴魏博,,一時府上難以周轉(zhuǎn),挪用王府的錢……”
“你胡說,!督帥府家大業(yè)大,,何須接濟(jì)?再說,,本宮向來不恥做哪些偷雞摸狗的事,,你休要在此潑漲水?!?p> “是不是臟水,,永寧郡主自己還不清楚嗎?”李落落用手指在那些擱在李存勖香案上的銀票邊輕叩,,“玉磯可是永寧郡主從督帥府里帶進(jìn)宮的,,她都人贓并獲了,難道郡主還想狡辯,?”
“不,,不是永寧做的。王爺,,你一定要相信永寧,。永寧不可能做這些敗壞名聲的事,一定是有些善妒的人看不慣永寧近來得寵,,見不得永寧前途無量,,所以才陷害永寧的,!”
“得寵?我想永寧郡主可能真是誤會了,!”李落落看似清冷無害的臉,,卻說出能讓人如沐寒冰的話,“王兄的后室姬妾成群,,何須榮寵你一個有夫之婦,。”
“永寧郡主出去以后可千萬別到處去說,,王兄是如何如何榮寵郡主的,,畢竟人言可畏,永寧郡馬和督帥府即便不以為然,,可我們晉王府的人,,還是要臉面的?!?p> 被這些話慪的渾身顫抖的李清歡,,臉色驀的煞白。
長這么大,,她從未被人如此指著鼻子罵,。沒想到那李落落向來沉默孤僻,與人理論起來,,卻是絲毫不亞當(dāng)街的潑婦,。
許久未開口的晉王李存勖,終于不再沉默,。只是,,開口便是雪上加霜的話,讓李清歡差點以為自己入錯了夢,?!巴蹂奈恢贸藡鲀海就蹙蛷奈聪脒^還能由誰來勝任,?!?p> “不,不可能,?!崩钋鍤g被李存勖的話驚得口舌僵直,,她方才還據(jù)理力爭的樣子,,似乎在這一刻,顯得十分的可笑,。
“本王起初確實還挺欣賞你這張臉,,可是,,你千萬個不該,也不該誤導(dǎo)王妃去那什么荒郊,?!?p> “我……不,不是我,。王爺,,王妃會受傷,永寧也沒有想到的,?!?p> “那張圖,你敢說不是你故意透露給嬿兒的,?你敢說,,你一直都沒有故意去誤導(dǎo)?你敢說你一直都沒有想迫害嬿兒的心思嗎,?”李存勖說到動情處,,額上的青筋都曝出來了。
像是被什么話刺激到了,,李清歡呆愣的看著李存勖,,突然說到,“我明白了,!”
李落落在一旁聽的滿頭霧水,,竟有些好奇李清歡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這筆賬,,恐怕是王爺?shù)娜?,幫永寧記上的吧??p>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李存勖的默許,讓她更加難受,。委屈的眼淚就這樣滾燙的落下,,她向來不喜歡哭哭啼啼,可今次,,她注定要將之前腦子里進(jìn)的水,,化為眼淚逼出。
也像是某種解脫一樣,,她的心,,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初見石敬瑭的那個下午,。一襲白衣的精美少年,,笑她說話有趣,,還文鄒鄒的朝她作揖請教。
那時候的她,,成天只想著怎么說服父帥悔婚,,根本不用考慮悔婚以外的事。
帶著父帥特許她成立的‘巾幗軍’,,在并州城里逍遙快活,。
做皇后的愿望,也只是她常常酒后的玩笑話,。少女時期的她,,根本就沒有將那個夢當(dāng)真,偶爾說起,,也權(quán)當(dāng)是玩弄那些欽慕她的傻瓜,。
“……王爺完全不用如此煞費苦心,將永寧逼至如此,。既然賬目已經(jīng)清楚了,,那永寧就不在這礙眼了,永寧告退,?!?p> 說完,李清歡轉(zhuǎn)身離開,。李落落似乎還想挽留,,可李存勖冷眼看著毫無所動,她伸出的手就只能收回,。
這夜,,云霓宮注定無眠。
李清歡抱著熟睡的李湛,,在偏殿坐到深夜,。不顧玉磯的哭求,她一直呆呆的望著某處放空,。
許多曾經(jīng)并未留意的細(xì)節(jié),,突然就像洪流闖入她腦海。細(xì)思后才明白,,原來一直都是她一廂情愿的以為,。李存勖從未許過她未來,也從未珍視過她的義無反顧,。每段回憶都是那么赤裸裸的擺在眼前,,她根本來不及仔細(xì)斟酌,就被李存勖畫的餅給撐到犯暈。
突然感同身受了石敬瑭當(dāng)初對自己的恨,,她才知自己竟已傷他這般深,。
傷他遍體鱗傷,,還要求他笑著原諒,。她得是有多殘忍?
如今,,她身邊只剩下湛兒,,唯一的籌碼,也只有湛兒了,。是咎由自取嗎,?或許是吧!
父帥早就說過,,不會原諒她的,。督帥府如今又被她拖累,想來父帥會更不愿見到她了,。怎么辦,?猛然回頭,才發(fā)現(xiàn)身后誰也沒有了,!
淮南揚州,,淮南王宮。
徐知誥九死一生回?fù)P州的消息,,終于傳回了并州,。
對于徐知誥這個義子的失而復(fù)得,徐溫早就不打算追究其他,。
這無疑是李存勖近來在淮南方面聽來的,,最值得慶賀的好消息。
因為魏博境內(nèi)的紛亂,,他曾答應(yīng)李嗣源不會輕易處決被關(guān)押的周德威,。可這次,,他必須先下手為強(qiáng),,以周德威叛敵的理由將之處死,好來填補(bǔ)徐知誥在河?xùn)|境內(nèi)的境遇,。這個替罪羊,,怎么算,都非周德威莫屬,。
好在梁人這次在魏博之事上,,是那么不肯撒手。而僵持不下的李嗣源就擅做主張,將魏博與那朱锽一分為二,,各自割據(jù)一方,,遙相對峙。這與當(dāng)初立下壯言,,會奪回魏博的誓言相左,。無疑又是他違背與李嗣源約定的有力依據(jù)了。
李存勖有時候真覺得,,這一切是不是上天在幫他,。
真龍血脈的后嗣,是不是天生就有與眾不同的運氣……
幾個月前,,聯(lián)合伐梁的熱潮還未消退,,河?xùn)|就已經(jīng)身先士卒,在一片戰(zhàn)火中變得孤立無援,。而當(dāng)初說好一同舉兵的各藩國節(jié)度使,,似乎都收手在旁觀望。
一直因為徐知誥失蹤而拒絕增援的淮南大將徐溫,,座下龍虎軍近來似有開赴魏博魏州的跡象,。
伐梁的聲勢,也逐漸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