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棕色馬車緩緩?fù)T谇赝醺T前,,從上面下來一位錦衣青袍的男子,三步并兩步向府門前走去。
“世子請留步,,我家殿下不在府中,。”
一名門前守衛(wèi)對皇甫泓行了個禮,,道。
“不在府中,?”皇甫泓眉頭一挑,,“你們殿下有那么忙嗎?新婚第二天就出門去了,?”
“是,,殿下說要去一趟兵部,今上午便走了,?!?p> “那...”皇甫泓剛欲再說些什么,只聽一陣馬蹄聲越來越近,。
“吁,!”
云嵐束韁止馬,看到門前這一幕,,不由得奇怪道:“泓弟,?你今日怎么得空,來我府上,?”
“秦王兄,!”皇甫泓轉(zhuǎn)頭看見云嵐,面色大喜,,連忙對他招了招手,,半開玩笑道:“我來你府上拜訪,可你的親衛(wèi)不讓我進去,?!?p> 云嵐縱身下馬,將馬韁交給隨身之人,,而后走到皇甫泓近前,,笑道:“我先前出門辦了些事,來,,泓弟,,進門說吧?!?p> 說著,,云嵐作了個“請”的姿勢。
“我今日前來,是有一事要稟知兄長,?!?p> “哦?何事,?”
云嵐將皇甫泓引進東廳,,二人分主賓落座,侍女奉上熱茶,。
“來嘗嘗我這新采的茶,,這可是江南貢品,同州進貢時,,父皇特意賞賜了些給我,。”
皇甫泓端起茶杯,,飲了半口,,沒品出什么滋味,尷尬一笑,,“兄長知道,,我對茶道可謂是一竅不通,只知能解渴罷了,?!?p> “哈哈哈...”云嵐笑著搖了搖頭,同樣輕抿一口,,而后轉(zhuǎn)移話題道:“你方才說,,有什么事要告訴我?”
提起正事,,皇甫泓的表情收斂了些,,左右看看無人后,將在積云樓內(nèi)麻衣男子對他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又對云嵐說了一遍,。
“我覺得此事非同尋常,,而且不似為假,因此特讓兄長知息,?!?p> “檀州...”云嵐聽后,并未立即相信,,而是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這位檀州府尹,確實是皇后娘娘的胞弟,,此事不是什么秘密,?!?p> “至于那農(nóng)戶所控之事,以及此事背后是否有皇后的身影,,卻不可輕下結(jié)論,。”
“除首告之人外,,此事還有其他佐證嗎,?”
“沒有?!被矢︺鼰o奈地搖了搖頭,,若有佐證,恐怕他現(xiàn)在就不在秦王府,,而是在大理寺或刑部了。
“此事甚為棘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燒身,。”云嵐嘆了口氣,,自古民告官本就是極為艱難,,更不要說這個人告的還是堂堂府尹,并且有可能牽扯到中宮,。
云嵐能想到的,,皇甫泓自然不會想不到。他這個人平日里雖然吊兒郎當,,不做正事,,但心中是非曲直還是分得清清楚楚的?;矢︺趯㈤T,,從小父親便教導(dǎo)他要行善事,懲奸除惡,。如今在這等大案面前,,他又怎能退縮不前?
“如若那個農(nóng)戶所言為真,,那檀州地界,,現(xiàn)在就如同人間地獄。全州的土地幾乎都集中到了檀州府尹手里,,百姓們年復(fù)一年的承受著高的嚇人地租,,即使是豐年都只能勉強溫飽?!?p> “檀州地處江南,,離天子帝都千里之遙,陛下怎知,在他的盛世王化下,,竟還有這樣一群百姓飽受壓榨之苦,?”
說著,皇甫泓站起身來,,對云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小弟知道,要揭露此事難如登天,,而且很有可能會就此得罪皇后娘娘,。但檀州數(shù)十萬百姓難道就不是我大云的子民了嗎?他們的生死難道就與我們無關(guān)了嗎,?”
“故而小弟斗膽,,在此懇請兄長,救一救這些可憐人吧,!”
皇甫泓的一席話,,一下就戳進了云嵐的心坎。他身為軍人,,常年駐守邊關(guān),,最能體會百姓的疾苦。這些居于天子廟堂的大人們,,整日勾心斗角,,為自己的名利不顧一切,又哪能看到遠方百姓的死活,?
云嵐緩緩起身,,走到皇甫泓身邊緊緊抓住他施禮的雙手,一字一句道:“泓弟放心,,如若此事為真,,為兄絕不會坐視不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在門外響起,,云嵐示意皇甫泓坐回去,接著問道:“何事,?”
“殿下,,賢妃娘娘命人前來傳話,讓新夫人進宮一趟,?!?p> “本王知道了?!?p> “既然兄長有事,,那我就告辭了,。”皇甫泓起身道別,。
“也好,,你回去等我消息,我們盡量搜集一下其他佐證,。待到時機成熟,,我就將此事稟告父皇,請他處置,?!?p> 送走皇甫泓后,云嵐的面色不怎么好看,,他實在是想不到,,在這等盛世下竟還會有如此陰暗之處。
“殿下,,娘娘那邊催得緊,,您看...”
下人的話將云嵐的心神拉了回來,云嵐漠然地點了點頭,,“知道了,這就去,?!?p> 也不知那西梁郡主現(xiàn)在如何了...
云嵐大步走至內(nèi)院寢殿前,先是敲了敲門,,之后推門而入,。
只見蘭淺竹沒有絲毫表情地坐在妝臺前,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想來是一夜未睡,。
臺前整整齊齊地擺著數(shù)套華服,金銀飾物,,但她身上穿著的仍舊是昨晚的鳳冠霞帔,。
“如果你對這些不滿意的話,回頭我命人再為你做幾套新的,?!?p> 對于云嵐說的話,蘭淺竹只是撇過頭看了他一眼,,聲音依然清冷,,“你究竟想干什么?”
“什么叫我想干什么,?”云嵐奇怪地看著她,,“昨晚想殺我的是你,,要自殺被我救下來的也是你,怎么現(xiàn)在反倒問我想干什么,?”
“你不殺我,?”
“我若想殺你,昨晚就不會救你了,?!痹茘沟溃翱煨┦帐耙幌?,我母妃要見你,。”
看到蘭淺竹愈發(fā)疑惑的眼神,,云嵐無奈,,只得再度解釋,“我雖然沒有大度到可以隨便放過想要殺我的人,,但對于你昨晚說的事,,我認真想過了,或許真的存在你說的那種可能,?!?p> “若真是那樣,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當然也不會再追究你刺殺我的事,。”
“可現(xiàn)在我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云嵐向前一步,,輕聲道:“別忘了,,現(xiàn)在的你不僅是一個復(fù)仇者,還是大梁的和親郡主,?!?p> “如果你不聽我的安排,惹怒父皇母妃,,那云梁兩國的和議就瞬間化為飛灰了,。而你也會因此成為罪人,必不會再有生還的道理,?!?p>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還沒有達到你的目的,,就這樣死了,,不覺得可惜嗎,?”
“所以如果你還想要報仇,就好好活著,,聽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