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新年第一天,，路媽很早就起來包餃子，路家傳統(tǒng)餡料,，豬肉大蔥,！

　　路媽,、路夏、路曉三個人坐在一起包餃子,，路夏在一邊邊包邊吐槽路家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豬肉大蔥餡料,，真是吃膩了。

　　路媽邊搟餃子皮邊說,，“豬肉大蔥怎么了,，這個最好，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路夏撇撇嘴什么也不說,。

　　包夠了一家人吃好幾天的餃子,，路媽才放過路夏和路曉這兩個“苦力”。

　　餃子是北方城市過春節(jié)必不可少的一種代表食物,，路家尤甚，路家從初一開始到正月十八九,，幾乎每天飯桌上都有餃子這樣?xùn)|西,，二十多年，這個優(yōu)秀的傳統(tǒng)一直在路媽的堅持下延續(xù),。

　　過了初二,，路夏和未婚夫要回男方家，小未婚夫妻兩一走,，整個路家就瞬間清冷下來,。

　　初三的時候路奶奶、路爺爺和路家那邊的親戚十來個人和往年一樣都來了路家,。

　　二姑大姑二嬸和路媽幾個在廚房忙活,，路曉她們幾個小輩聚在一起打撲克，路爸他們幾個男人則是坐在一起下象棋,、聊天,。

　　整個路家都籠罩著在一層和樂融融的氛圍下。

　　吃飯的時候,，照常是小孩子一桌,，大人們一桌，今年的路曉已經(jīng)工作了,，從小桌轉(zhuǎn)到了大桌,，坐在了二叔路明才旁邊。

　　吃到中途,，二叔路明才臉喝的紅紅的,，叫嚷著讓路媽給幾個小輩拿杯子,，非要和幾個小輩一起喝一杯。

　　四十多度的白酒,，一杯下腹,，路曉臉就燒起來了，她一沾酒就上臉,，但好在酒量很好,。

　　“曉曉啊，來,，陪二叔喝一杯,。”邊說著抄起酒瓶子就給路曉滿了一杯,，路曉抬眼看向坐在二叔路明才旁邊的路爸,，路爸笑的滿臉褶子，示意路曉,。

　　路曉深吸一口氣,，碰了一杯，喝了,。

　　白酒燒胃,，路曉有點分不清是燒的慌還是暖。

　　“啊,，你看看,，老大，咱們幾家,，就數(shù)你家?guī)讉€孩子出息了,，尤其現(xiàn)在這曉曉啊，不得了不得了,?！甭访鞑排闹钒值南ドw，醉意洶洶,。

　　“曉曉確實不得了,！挺牛！念書念的最好,，這長大了,，也比幾個哥哥姐姐本事，不顯山不露水的,，悶聲發(fā)大財?。　?p>　　“比我們幾個拿死工資的強！”

　　幾個小輩,，應(yīng)和,。

　　路爸看了一眼眾人，笑的瞇著眼睛,，豪爽開口,，“這再咋說，還是自己人,，你們親侄女,，親外甥女，咱們啊,，都好,，都好?！?p>　　坐在一邊的二姑嗓音有些尖銳,，哈哈哈的笑著，實在是難聽,，“老大,，你這話可得算數(shù)了啊,？等我們以后有啥事找找這曉曉,，你可不能推脫啊,？”說著端起了酒杯，看向路爸,。

　　路爸還沒來的及說話,，一邊的路奶奶就開了口，“這有啥可推脫的,，幾個小的,，自小就是你們幾個看到大的，親姑姑說有點啥事,，做侄女的還能有二話,？你可多心了，咱們家的孩子,，我有數(shù),，都不是沒良心的?！?p>　　路爸仰頭像是那綠林一百零八好漢一樣,，痛快的不得了，真真兒端得起義薄云天這四個大字,，“就是,，咱媽這話可沒錯,，這還用得著和我說？你親親的侄女你說啥她還能駁了你,？你這話才是瞎操心,！”

　　二姑連忙笑著喝了酒，一臉笑意吟吟的和路曉說道,，“曉曉,，聽見了啊,？你爸爸可是放話了,，二姑有事兒，你可得給二姑辦了啊,?！?p>　　一邊的二叔也附和著開了口，“這曉曉現(xiàn)在發(fā)達了,，可不能像電視里頭演的一樣,，我們幾個老的去了你家了，你嫌棄的不想認,，家門都不讓進,，這可沒良心啊，念了這么多年的書了,，可數(shù)你念的最好了,。”

　　“二姑,，你看我爸爸這話說的,，曉曉可才不是這種人了！我們幾個可是最有良心的孩子了,，你們這話簡直是多此一舉,！”

　　是路羽。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附和,，只路曉一直轉(zhuǎn)著手里的杯子,，沒出聲。

　　二十多口人奇奇盯著路曉看,。

　　一陣的明槍暗箭,，逼著路曉非要應(yīng)下這話不可，不然就是沒良心,，沒人性,，不配做路家人，真是一個個的人精，說話厲害的很??！

　　路曉心知肚明，今兒如果自己應(yīng)下,，以后等著自己的就是這數(shù)不清的虛偽客套,，只笑了笑，沒說話,。

　　旁邊的二叔路明才看見路曉沒應(yīng)聲,，不高興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曉曉,！你這是也不敢答應(yīng),？真還怕你姑姑叔叔們有事兒找你？怕成個這,？連句話都不敢答應(yīng),？”

　　一邊的路奶奶像是緩和氣氛一般的篤定開口，“哪能怕了,？明成生的孩子,，養(yǎng)她，教她,，供養(yǎng)著她長這么大,，還能怕給幾個叔叔姑姑辦點事兒？你這話才是……”

　　旁邊的路爸一霎那晴轉(zhuǎn)陰,，蹙起兩道眉毛,，陰沉著聲音警告她，“曉曉,！”

　　路曉扯了扯嘴角,，從一臉焦急的路媽看到一臉陰沉的路爸，勉強的笑了一下,，“哪有什么不敢應(yīng)的，只是我在南京那么遠的地方,，怕幫不上姑姑叔叔的忙,，才沒做聲而已么，就像我叔叔說的,，你們又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對吧，我這人主要不太愛說空話呀,，二叔,，我敬你？”

　　幾個人臉色才有所緩和。

　　路奶奶高興的不得了,，“你看看,，我就說嘛，咱們家的孩子,，可不是那沒良心的白眼狼,！”

　　路曉匆匆吃了幾口，就想起身坐到了一邊去了,。

　　一邊的二叔路明才還是醉洶洶的挽留,，“再和二姑二叔喝一會兒，這么大的人了,，出去肯定也得和領(lǐng)導(dǎo)應(yīng)酬了哇,？”

　　“就是，曉曉,！”

　　“來,，咱們幾個今兒好好的喝一頓酒?！?p>　　路曉笑著推辭,，“我頭疼，昨天沒睡好,，我出去給你們買解酒的,，您們也少喝點?！?p>　　路曉干脆的撥開二叔路明才拉在自己手腕的手,，利落的出了門。

　　一邊的二姑掛著一臉偽善的笑,，放下酒杯,，角一撇，帶了幾分刻薄,，“啊呀,，老大，要我說,，自小呀,，這曉曉就和我們幾個姑姑叔叔的不親近，我以前還總覺得可能是小孩子怕生,，你看看這么大了,，還是和我們幾個也就是那面子情，不親呀,！”

　　路爸臉上的陰郁一閃而過,，“哪就不親了,？不管親不親，你也是她親親的二姑,?！?p>　　二姑掩著唇一笑，像是得了保證一般,，連忙稱是,。

　　眾人確實喝的差不多了，一個個也都歇了,。

　　路曉在街上轉(zhuǎn)悠了一圈,，遙城的風，一如往常,，像把小刀,，刺的人生疼。

　　路曉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去了,，開門進去，眼睛掃了一圈,，一伙人從飯桌已經(jīng)下來了,，在客廳沙發(fā)坐著。

　　看見路曉回來,，幾個人沒說什么,，繼續(xù)自己剛剛的話題，路曉不好直接進房間,，就站在路媽身后聽著眾人說話,。

　　“這幾年，買賣不好做,，實體店早就不行了,，我死守著那店，一天也見不了幾個人,，就白白把房租扔了,。還是老大你這好，有門手藝,，到哪也好,，就數(shù)我不行了，日子過的緊巴巴的,。”

　　路曉看著裝可憐裝窮的二姑,，真的是笑死人了,，小時候,，路家沒什么錢，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就抵不過二姑家孩子的一雙鞋,，誰家的孩子有她家的嬌貴,，喝水都只和純凈水燒過晾到適中溫度的水，寫作業(yè)寫錯了,，都是一邊陪伴的二姑用橡皮擦擦了吹干凈橡皮屑,，才會繼續(xù)寫的，嗤,。

　　二叔路明才追著繼續(xù),，“你過的緊巴巴的？你和我一比,，你就知道自己過的還挺好了,，不說別的，就看我家的這二十多的小伙子,，沒幾年就得往回領(lǐng)媳婦,，不得給人家準備婚房？哪一套房沒個百十萬的能行,？我們這家,，連個十萬的存款也沒有，我才是真不知道該給人家咋辦了,。你看看曉曉,，本事，一個女娃娃,，就有房了,，老大，我可真是羨慕你??！”

　　路爸忙謙虛的說，“還行,，算是點小本事,。”

　　這番話引來一陣羨慕嫉妒的吐槽,。

　　“看看,，老大，一套房就叫小本事,？那得買飛機才叫大本事了,？”

　　“就數(shù)老大一天虛的，房都有了,，還在這和我們說啥還行,，這叫很好了,！”

　　大姑家的孩子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大姑沒什么負擔了,，卻寡居,，笑著看向眾人，“咱們幾個兄弟,，誰也有誰的難處,，都不容易?！?p>　　聽見這話,，二姑不贊同，“咱們?nèi)齻€是慢慢的走下坡路了,，還是數(shù)明成家,，孩子們?nèi)茫家矤帤?，這說出去能有幾個,？又個個兒這么爭氣，咱們可是沒明成有福氣,，以后就等享福哇,。”

　　路曉不想再聽了,，心煩,！

　　進了房間聽得路爸說，“說起這三個孩子,，咱還真沒下啥功夫,，不說報報班啥的，就是學校老師教,，就是自小把她看住,，甭放了學就出去野，養(yǎng)成個好習慣,，就對以后好,，曉曉他們這一輩的算是都過去，大姐家這兩個小的,，可得讓她們好好的學,，自小就得看的嚴點！”

　　幾個人一陣附和,。

　　“這話說的對著呢,，這孩子就得從小好好的管，讓她們養(yǎng)成個好習慣,，收益一輩子,?！?p>　　“可不是，孩子可不能慣,，今兒說不想去學校，明個說不想寫作業(yè),，這個時候,，就得咬住牙，狠下心,，不想去學校,，不想寫作業(yè)，必須寫,！”

　　“唉,，對！這話沒錯,，棍棒底下出孝子,，用到這也沒錯，那幾年上學,，老師那教鞭隨時都帶的,，誰不聽話，那上去就是一鞭子,，你看看他聽不聽,，敢不聽?！?p>　　“就是這幾年,，一家就一個，寶貝的,，放頭上,，怕摔了，放嘴里,，怕化了,，寵的是無法無天了一個個?！?p>　　“就是就是……”

　　路曉不耐煩聽,，戴著耳機調(diào)大了音量，才算是蓋住外面的高談闊論,。

　　到下午五點,，幾個叔叔姑姑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