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鎮(zhèn)邪臺上(11)
這一變故,,大出眾人意料之外。一剎那間,,全場現(xiàn)出窒息般的寂靜。時間在空氣中嘀嘀嗒嗒一點一點地流過,,雪花不緊不慢地飄落,,沙沙之聲,顯得更加清晰而響亮了,。
過了良久,突聞哇地一聲大哭,,人叢中沖出一人,,直撲到懸崖邊,,大聲哭喊:“公子!公子,!”聲音在空中回蕩,,遠方傳來了陣陣回聲:“……公子……公子……”但煙封霧鎖,,大雪迷茫,連崖底都無法瞧見,,如何喊得回她的公子?這少年書僮裝束,,眉清目秀,,渾身靈氣,但此刻目中蓄滿淚珠,,滿臉俱是悲痛欲絕,、撕心裂肺之色。權(quán)九天,、司馬青衫認得他是方綬衣的侍僮瓜兒,,想起方綬衣的無端喪命,都不禁深深嘆息,。權(quán)九天想起一幕幕往事,,更是感慨萬分。
被瓜兒這么一鬧,,群雄恍若夢醒。少林眾僧合什念誦:“阿彌陀佛,!”
寶光見瓜兒哭得悲傷,,走上前去,輕輕一拍她肩膀,,道:“小施主,,那位少爺是你家公子么,?”
瓜兒哭道:“施主,是啊,,是啊,她死了,,她死了……我……我該怎么辦呀……”小嘴一扁,,又是失聲大哭,。
寶光合什而嘆:“那位公子雖然是非不明,但罪還不至死……”
瓜兒哭叫:“什么是非不明,,你們害死了她,,是你們害死她的。公子,,你等等我,!”縱身往懸崖下跳去。寶光大驚,,急拉住了她手臂,,把她拉了回來。見她哭鬧不休,,只得點了她的穴道,,使她安靜下來。
突然聽到耳畔傳來吞咽哭泣之聲,,扭頭望去,,只見懸崖邊堅冰之上立著一名身段窈窕的少女。堅冰滑溜,,那少女所立之處離崖只有尺余,,一不小心,便有摔下懸崖之虞,。寶光以為她也要尋死,,急道:“女施主何事傷心?萬萬不可尋短見?!?p> 那少女眉目嬌美,,明艷動人,正是沈冰雪,。原來沈冰雪與母親相思師太此刻正好也來參加鎮(zhèn)邪大會,沒想到就見到這摧人心肺的一幕,,立于崖頭,,追憶往事,,酸楚之意,,難以抑止,忍不住就抽泣出聲,。相思師太便站在她身后。沈冰雪少女情懷濃烈,,思潮起伏之下,竟沒聽見寶光之言,,悲嚶一聲,回身伏在相思師太肩上,,道:“媽媽,,他死了,他死了,?!?p> 相思師太垂淚道:“雪兒,姻緣各有天意,,這是誰也想不到的?!鄙虮┲闇I泉涌而出。
寶相來到相思師太身前,道:“相思師太幸駕鎮(zhèn)邪大會,,老衲不曾遠迎,,大是失禮了?!?p> 相思師太道:“方丈不必客氣,。我們告辭了?!?p> 寶相訝道:“師太剛來,,為何匆匆又走?”
相思師太嘆了口氣,,黯然道:“身在空門卻總不能免卻俗情,慚愧慚愧,。雪兒,,咱們?nèi)グ伞,!?p> 沈冰雪道:“是,。”跟著母親走了兩步,,突然瞧見被寶光點了穴道的瓜兒,,驚道:“瓜兒,你怎么了,?”
瓜兒淚水刷刷而落,,道:“公子……公子……”
沈冰雪心頭一酸,道:“方公子天不假年,,我……我也很傷心……”
權(quán)九天道:“方丈,,這位姑娘與這位書僮相識,讓她帶走這書僮罷,?!?p> 寶相道:“既是如此,寶光師兄,,解了那小施主的穴道罷,。”寶光伸指輕輕一點瓜兒腰間,,一股暖流透體而入,,瓜兒被封穴道頓時松動,血液流通,,氣息舒暢,,當下站起身來,背脊卻仍然一下一下地抽動著。
權(quán)九天道:“瓜兒,,方公子家中只怕還不知此事,,你可不能只顧悲傷,得趕快回去報訊,?!?p> 沈冰雪過來拉住了瓜兒的手,道:“方公子不幸,,咱們……咱們……一定要尋到他的遺體?!?p> 瓜兒淚珠晶瑩而落,,道:“謝謝你們?!?p> 沈冰雪心中暗道:“還謝什么呢,?我心中的悲痛還不是……還不是跟你一樣?!?p> 相思師太道:“走吧!”三人并肩向山下行去,。
寶相掠身回到臺上,,在這場風波中,風簇浪,、劉行首四人在趁機逃竄時已被群雄擊斃,。群雄復落座原位,。寶相朗聲道:“群邪均已授首,現(xiàn)在咱們來討論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三寶圖之事……”正要下山的相思師太母女聽到“三寶圖”三字,,均都一怔,。
相思師太道:“雪兒,你先帶瓜兒回去,。”
沈冰雪本不愿意,,但見瓜兒哭得雙目紅腫,非得有人照顧才行,,道:“好,媽媽,。”與瓜兒逕回相思院,。相思師太則留了下來,雜于群雄之中,,傾聽寶相的發(fā)言。
江滄浪接住寶相的話頭道:“方丈,,這三寶圖乃李闖王所遺,,是我們漢人之物,,應歸全武林所有,以作他日驅(qū)逐滿清韃子之用,?!?p> 寶相道:“江掌門所言甚是。從此以后,,江湖上不管哪位豪杰都應以尋找三寶圖為已大任,,早日尋到寶藏下落?!?p> 群雄轟然稱是,。當下群雄又議論當今江湖的大勢。之后便是尋寶之時群豪之間密如蛛網(wǎng)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大雪緊下了一天一夜,,便在此時忽然停止了,天地瑩潔,,山河璀璨,,當真是風景如畫,,不是仙境,勝似仙境,。烏云飄過,,露出一輪夕陽,斜暉晚照,,映得大地一片通紅,,紅白相映,壯麗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