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和老婆孩子一起逛逛超市,，順便也買點菜,，路上還在嘀咕聽說豬肉價跌了不少,，家里好久沒買過豬肉了，今天要不買點排骨做給女兒吃,，女兒聽了很是高興，我還在做著大塊吃肉的美夢,。結果到了超市后在肉攤前一看,，大大出乎我的預料，“五花肉28.99元/斤,、中排30.99元/斤”,，我暈，這也叫跌價,？比上星期的快40元/斤是跌了不少,，可我還是負擔不起，想想年初時的10元/斤的豬肉,，真是欲哭無淚,，得，吃不起豬肉,，不吃不就行了,，只是很費了一番口舌才讓女兒打消吃排骨的念頭,。

　　晚上回到家中，跟父親打了個電話,，談起豬肉漲價的事,，問父親今年是否還灌香腸、熏臘肉,？往年長嶺崗的姑媽殺年豬時,，父親總會訂下幾十斤豬肉、蹄膀和排骨,，標上記號后掛在火屋的梁上煙熏,。豬后座的肉灌香腸最好，將肉切碎成細塊,，按自己的喜好拌上準備的作料,，有豆瓣醬、花椒,、食鹽,、香料等，可以灌甜味的也可以灌辣味的,，將肉攪拌均勻后后灌進洗好的大腸里,。香腸灌的時候不能太長，每隔一段扎根細繩作為一節(jié),，父親一般灌三四十節(jié)香腸,。灌好的香腸先晾曬再掛入火屋里煙熏，過年時,，父親知道孫女愛吃,，總會給我們送十幾條香腸過來?？山衲耆鈨r這么貴,，我也沒有把握父親是否還和往年一樣灌香腸、熏臘肉,。

　　“豬肉價太貴了,，剛問了，買整頭豬,，毛市就要25元/斤,，算了，今年不搞了,，過年時就到超市里隨便買點什么,。”父親只有一點固定的退休工資,，過年孫子,、孫女,、侄孫、侄孫女來拜年,，打發(fā)錢就要兩三千,，必須精打細算。

　　“香腸也不灌嗎,？”我想灌點香腸也是個意思,。

　　“往年灌香腸，連肉加作料再加人工費,，一節(jié)香腸差不多15元左右,，剛剛我計算了一下，今年同樣灌一節(jié)可能要3,、40元,，負擔不起了，苗苗實在想吃,，我單獨跟她灌幾節(jié)吧,。”

　　“那倒不用,，她奶奶馬上殺年豬,，可以在那兒吃到?！?p>　　放下電話,，暗自感嘆，長這么大,，什么時候過年吃不起香腸了？就算生活最困難的時候我都偷偷燒過別人的香腸吃,。等一下,，打住，各位可能要問你小子還偷過別人香腸,？我只能尷尬的說“那是小時候太害人,，和一幫發(fā)小干的壞事，為這事我們都付出了代價啦,?！?p>　　記得是1986年底，我當時讀小學四年級,，星期天的時候和一大幫發(fā)小在院子里玩,。當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得,，有發(fā)小提議到教研室的天臺上去打仗,，男孩子嘛,，本來就調(diào)皮，當即一呼百應,，浩浩蕩蕩的殺上了四樓天臺,。

　　前面我寫過，天臺上還有一露臺,，一架鐵梯將它們聯(lián)系著,。按老規(guī)矩，伙伴們被分成兩撥人,，一撥在上面的露臺,，一撥在下面的天臺，然后打起了彈弓戰(zhàn),，你射我一下,，我射你一下，可以找隱蔽物,，也可以躲,。那天天氣很好，我們玩得很是盡興,。玩累了,，就在地板上一躺，休息片刻,。

　　“哎,，你們快來看，這里怎么曬得有這么多香腸??？”記不清當時是誰發(fā)現(xiàn)了掛在竿子上晾曬的香腸啦。

　　聽到同伴的喊聲,，我們一個個圍上前看,，剛上來的時候沒有誰注意到掛在角落里的香腸。

　　“數(shù)一數(shù),，多少節(jié)?。俊庇腥颂嶙h道,。

　　“一,、二、三————十四,、十五,、十六，總共十六節(jié)香腸,?！币粋€發(fā)小一五一十的認真數(shù)著數(shù),，然后從另一頭又數(shù)了一遍，得出了結論,。

　　“誰家這么有錢啊,，灌了這么多香腸？”一時我們議論紛紛,。80年代中期,，城市的物質(zhì)生活還很匱乏，普遍的工資也不高,，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一般人家頂多灌個三五節(jié)就已經(jīng)算很富裕了。農(nóng)村因為可以自己養(yǎng)豬好一點兒,，會多灌幾節(jié),，但也舍不得吃，非得來親戚時才肯端上來,。我曾經(jīng)在鄉(xiāng)下的姑媽家拜年,，看見滿滿的一碗香腸，開始還樂得合不攏嘴,，可兩筷子下去,，底下居然墊得是鲊廣椒，后來才知道那是待客的,，而且據(jù)說要管整個正月的,。

　　我們看著紅紅的香腸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管他是誰的,，我們把它燒了吃,。”到底是人多膽子大,，有人已經(jīng)開始提議了,，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反對，就看誰先出頭,。

　　綽號老九的,，平時就數(shù)他膽子大，見沒人反對,，干脆上前把竿子一落,，挽起香腸就走，“走,，到廁所前面的亂石堆那里去烤,?！蔽覀兪鄠€人趕緊把他圍在中間，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

　　到了地方,，一幫人拾柴火的拾柴火，回家拿火柴的拿火柴,，誰也不閑著,。扒開一塊空地，點上柴火,，香腸也不洗,，折兩根樹枝當筷子，每人夾著一節(jié)香腸就在火上烤,。不一會兒,，只聽見烤得油脂嗞嗞響，一陣肉香就飄進了鼻子,，“啊,，真香?！奔娂娖炔患按?，也不怕燙，撕扯著香腸喂入口中,，“好吃,，真好吃?！弊詈筮€剩下三節(jié),，誰也吃不下了，老九說我拿回家慢慢吃,。哎,，一群餓癆鬼。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沒想到星期一早上一到教室,，班主任就點名要我去辦公室交待問題，我忐忑不安的進了辦公室,，心想“壞了,，肯定是昨天烤香腸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這可怎么辦,？”

　　果不其然,，班主任上來就問“昨天你們幾個人是不是烤了別人的香腸啦？你們還真行，居然偷到教研室主任頭上啦,，別人過年的十六節(jié)香腸全被你們吃了,，說除了你還有哪幾個？”

　　我低著頭,，竭力裝出很老實的樣子“還有張某,、李某、王某某,、袁某————,。”

　　“你吃了沒有,？”老師嚴厲的問道,。

　　“我嘗了一口不好吃，吐了,?！边@我哪敢說實話啊，編了個理由,，可能是平時老師也覺得我雖然調(diào)皮,，但本心不壞吧，訓了幾句就讓我回去了,，我自己知道當時已經(jīng)嚇得汗流浹背的啦,。

　　最后處理結果，老九留級一年,，我們另外十多個人口頭警告,，算是長了回教訓吧。

　　事情過去三十多年了,，有時在想,，如果當年這香腸不是主任的，而是普通家庭灌的,，只怕我們就沒這么容易被教育了,，呵呵，不說了,，今年過年還是得想法吃到香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