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安看著面前的酒杯,,紅色液體微微搖晃,像是新鮮的血液,。
沈驚城靠著沙發(fā),,嘴里吐出薄薄的煙霧,他的唇很薄,,這樣的男人大多薄情,。
他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眼中閃著鋒利的光,。
林靖安露出一個客氣的標(biāo)準(zhǔn)化笑容,雙手疊加在身體前,,“抱歉,,沈先生,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是上班時間不能飲酒,?!?p> “不能飲酒,?”沈驚城笑容加深,“照林小姐這么說,,那夜場還做哪門子生意,?唐朝養(yǎng)著的那么多小姐公主,豈不是要失業(yè)了,?”
“我不是小姐,,也不是公主,”林靖安笑得眉眼彎彎,,“沈先生既然調(diào)查得這么清楚,,這點小事應(yīng)該知道?!?p> “不如這樣,,那個男孩子,如果真的是寧雨的弟弟,,我會把他當(dāng)成我自己的弟弟來看待,,無論多少醫(yī)藥費,我都會付,,沈先生如果真的慈悲,,就讓醫(yī)生竭盡所能的治療,我感激不盡,?!?p> 沈驚城忽然站起來,長腿跨過茶幾,,直接到了林靖安身前,,他的氣息從上方壓下來,聲音低啞,,“林小姐能舍棄錢財,,讓我很感動,可是我想知道,,林小姐舍不舍得……別的,?”
林靖安抬頭看著他,,他的臉近在咫尺,,有淡淡的煙草香,那雙眼睛狹長,,眼窩有些深,,光芒攝人心魂,透出危險的鋒芒,。
她往后一退,,沈驚城更快的按住她的肩膀,,大拇指落在她的頸間,挨著她細嫩的皮膚,。
他輕聲笑起來,,笑聲從胸腔間微微震出,“林小姐,,怕了,?”
“我沒有什么可怕的,也沒有什么可舍得,?!绷志赴矂e開頭,“沈先生何其寶貴,,你要什么沒有,。”
“可林小姐你,,卻是天下獨一無二,,不是嗎?”沈驚城的聲音從她頂上飄來,,“林小姐是真的抗拒我,,還是想欲擒故縱?”
林靖安皺眉,,心里很不爽,,聲音也有了些怒意,“沈先生是深城的頭一號人物,,等著你鑒賞的女人排著長隊,,我實在沒有興趣湊什么熱鬧,更不想玩什么手段,?!?p> “可是,”沈驚城的手指慢慢摩挲著她,,“林小姐實在很與眾不同,,讓我……”
他話沒說完,林靖安猛然伸手一推他,,隨即后退幾步,。
沈驚城完全沒有防備,被她逃脫了控制,,微微挑眉,,嘴角浮現(xiàn)一絲笑意,身后的茶幾也被撞得晃了晃,。
林靖安后退幾步站定,,“沈先生,,您若是來喝酒,唐朝歡迎之至,,我身為唐朝的員工對您的酒醉行為也能諒解一二,,但也僅限于此,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您要是有什么其它的需要,我讓同事送來,?!?p> 她說完往外走,在門口又站定,,“沈先生,,我們這里有很好的小姐,就是怕您身體不好,,支撐不住,。”
說罷開了包廂的門,,快步走出去,,門外站著那個引她來的男人,她腳步不停的加快速度,,一路進了電梯,。
直到電梯門合上,林靖安才微微吐了一口氣,。
這個家伙,,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她才沒有那么幼稚,,以為沈驚城真的喜歡她,,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這個男人透出的危險氣息,,時時讓她警惕,。
她摸出手機,低頭看著上面的照片,,那個眉眼間和寧雨很相像的男孩子,,真的是她的弟弟嗎?
如果真的是,,剛剛林靖安的話并不是作戲,,是真心話,。
她思慮再三,,還是應(yīng)該去一趟,,確認(rèn)一下,如果是真的,,就盡力幫這個男孩兒,,算是替寧雨做點事。
她胡思亂想,,在包廂的沈驚城喝完剩下的酒,,掌心撥弄著一個精致小巧的東西,在燈光里光芒璀璨,。
正是林靖安耳垂上的耳環(huán),。
他眉間的笑淡去,目光沉沉,,似幽深的寒潭,,看不出情緒。
門外有人敲門,,他把耳環(huán)順勢一收,,抬眼應(yīng)了一聲。
“二爺,,車備好了,。”
“嗯,,”沈驚城淡淡答應(yīng),,拿上大衣走出包廂。
大門外夜色深濃,,漫天雪花飄散,,他抬眼看了看,推開身邊的人撐上來的傘,。
在雪里站了片刻,,他才彎腰進了車?yán)铩?p> 車子緩緩離開,車窗落下來一點,,他伸出手,,輕輕一彈,剩下的雪茄落入路邊的垃圾桶里,。
與此同時,,停在不遠處一輛車?yán)铮捘桨讖能囩R里看了看坐在后面的周沐深,,“深哥,,人走了。”
周沐深翻手腕看了看表,,二十來分鐘,。
“走吧?!?p> 蕭慕白發(fā)動車子,,一邊駛離停車場一邊問道:“去會館瞧瞧吧,容叔說這兩天那邊有人一直不太安分,?!?p> 周沐深“嗯”了一聲,轉(zhuǎn)頭看著車窗外,,雪花似墜落凡間的精靈,,輕盈又嫵媚,一轉(zhuǎn)眼消失不見,。
“容叔最近管得越來越多了,,”周沐深緩緩開口。
蕭慕白從車鏡里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年紀(jì)大了,,難免會心量窄一些,操的心就多了,?!?p> 周沐深哧笑,“是嗎,?他倒是和別人相反,。”
蕭慕白不好再答話,,專心開著車,。
“伯爵那邊這幾天也要多注意,吳富有的生意我們接手了,,但事情不會這么容易平息,,這么大的肥肉落在碗里,總會有人聞著腥味兒過來,?!敝茔迳钍种改笾夹模駪B(tài)間有些疲倦,。
“好,,我明白,”蕭慕白點頭,,“還有段距離,,我開慢點,你先睡會兒?!?p> “不用,。”
蕭慕白頓了一下,,還是問道:“賀家那邊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暫時不動,,”周沐深睜開眼睛,“賀家對我們的意義總歸不同,,和別的不一樣,。”
蕭慕白淺淺嘆了口氣,,沒再多說話,。
車子一路疾馳,遠遠的看到會館門前掛著的幾盞大紅燈籠,,夜風(fēng)拂動,,燈籠輕輕搖晃,最上端落了一層白雪,。
瑞雪紅燈,,煞是好看。
燈光下映著一塊黑色寫金字的牌匾,,上面寫著三個大字,。
霜葉紅。
蕭慕白一邊停車一邊搖頭笑道:“每次看到這個名字就想笑,,明明是家西式的會館,,連酒都是洋酒居多,竟然叫這么一個名字,,你不知道有多少客人反應(yīng)過這個問題,。”
周沐深也輕輕笑起來,,只是目光中閃過譏諷,,“這不是為了照顧他念舊的心嗎?”
蕭慕白點頭,,這一招的確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