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龐煖之謀
平原君的府中,賓客如云,,平原君趙勝的好客是舉國聞名的。戰(zhàn)國時期的酒風(fēng)較西周前期要興盛許多,,這不僅僅表現(xiàn)在士大夫階層,。由于周王朝的衰落和各諸侯國在政治上的獨立,周室的禁酒令名存實亡,,民間的飲酒已成為公開的行為,。
更何況平原君這樣的王子貴族,,光是盛酒器具就有尊、壺,、區(qū),、卮、皿,、鑒,、斛、觥,、甕,、瓿、彝等,,華貴的青銅酒具,,讓姬靈人不由感慨王族的氣派。
姬靈人獨坐在一個角落,,用一支長柄杓,,從酒具里打出一杯酒,舉杯自飲,。他年紀雖小,,但一舉一動卻都是合乎周室禮儀規(guī)范的儀態(tài)。
看得平原君微微一怔,,他出身王族,,自然看得出這個少年的一舉一動都不簡單,都是符合禮儀規(guī)范的,。周禮其實這說明他接受過良好的禮儀培訓(xùn),,看來這孩子自稱是虞國之后,果然名不虛傳,。
因為周禮的體系非常復(fù)雜,,既包括了祭祀、朝覲,、封國,、巡狩、喪葬等等的國家大典,。也有如用鼎制度,、樂懸制度、車騎制度,、服飾制度,、禮玉制度等等的具體規(guī)范、還有各種禮器的等級、組合,、形制,、度數(shù)。甚至如何使用,,都有一套嚴格的標準,。這個姬靈人年紀不大,卻似乎對這些制度規(guī)范都很熟悉,。
“公子……”公孫龍走到平原君的身邊,,低聲道。
平原君轉(zhuǎn)過了頭,,公孫龍對他使了一個眼色,。平原君會意,立刻裝作不勝酒力,,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姬靈人立刻放下酒杯,上前一步扶住了平原君,。
平原君趁勢在他手腕上輕輕一拍,,姬靈人會意,點頭道,,“公子醉了,,我扶公子先回去休息……”
平原君看著已經(jīng)醉意朦朧,嘿嘿笑著,,跌跌撞撞地在姬靈人的攙扶下,,進了內(nèi)堂。
只是平原君一走進內(nèi)堂之后,,臉上的醉意和笑容就全部消失不見,,轉(zhuǎn)頭看著公孫龍道,“如何了,,找到龐煖了沒有,?”
“就在里面!”公孫龍低聲道,。
平原君和姬靈人一起走到了里面,,在后面的房間內(nèi)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年紀應(yīng)該比平原君大一些,,但也還算是年輕,,長相敦厚,中等身材,。屬于那種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人,。就這樣一個人,,派頭卻大得很,見了平原君也不施禮,。
“龐先生,還不見過公子……”公孫龍小聲道,。
“我只聽說過,。有求于人的,必須給人施禮請求,。卻沒聽說過,,幫人辦事,還要反過來施禮的,?!饼嫙湋醒笱蟮氐馈?p> “見過先生,,我趙勝有禮了,。”平原君立刻躬身施禮,。
龐煖低聲道,,“你們找我來,是為什么,?即便你們不說,,我也已經(jīng)猜到了。為你們這件事,,我恐怕得搭上性命,,受公子一禮,總還是受得起的,?!?p> “龐先生是聽公孫龍說了么?”平原君松了一口氣,。
“公孫龍什么都沒有說,,但我猜到了。如今主父被圍困在主父宮,,公子卻突然納妾,。我跟公子素?zé)o往來,你卻讓找人拐彎抹角地來請我赴宴,。我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幾分,。公子是想救主父。但公子的手中沒有兵權(quán),,而且趙王何又在一旁虎視眈眈,。”龐煖瞇起眼睛道,“公子是想我去搬救兵,?!?p> 姬靈人心中一動,心中暗道:這個龐煖好厲害,。直接就把平原君找他的原因猜出來了,。
“正是。趙勝正要拜托先生,,眼下形勢危急,,主父的性命可就在先生手中了?!逼皆谅暤?。
“這事難辦!我猜得出你們想從北境調(diào)集兵馬,?!饼嫙湹吐暤溃暗魶]有虎符,,或者是主父的符節(jié)印信,,任誰也別想調(diào)動北境飛騎!現(xiàn)在主父被圍困,,我想你們應(yīng)該沒有主父的印綬,。”
“先生,,我們有這把劍,。”平原君低聲說著,,將一把劍遞給了龐煖,。
龐煖一拔出劍,臉色瞬間緩和了許多,,“主父真是命不該絕,。有這把君王之劍,應(yīng)該可以調(diào)動北境飛騎,。不過,,我曾經(jīng)聽主父說,他把這柄劍賜給了一個堪稱世間奇才的孩子,。怎么這把劍,,又會回到了公子的手中?”
“難道……”平原君轉(zhuǎn)頭驚訝地看著姬靈人,。
“我就是那個人,?!奔ъ`人點頭道。
“就是你在秦國救了主父,?”龐煖看著姬靈人道,,“好孩子,你在這個時候拿出這把劍,,可就算是救了主父兩次了,。”
他轉(zhuǎn)過身對平原君趙勝道,,“既然有此劍,那么此事應(yīng)該可行,。不過,,目前城門被封,我需要公子送我出城,,另外備上兩匹好馬,。”
“兩匹馬,?”平原君趙勝皺眉道,。
“是,因為要辦成此事,,我還要一個人跟我同行,。”龐煖低聲道,。
“誰,?”平原君皺眉道,“此事隱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公子放心,,此人絕對可靠,。”龐煖低聲道,。
平原君想了想,,低聲道,“此人是誰,?”
“魏國名將樂羊子之后,,樂毅?!饼嫙湹吐暤?,“原本我們就是一起的,,本以為主父被困,兇多吉少,,趙王何是鐵了心要除掉主父,,而公子和趙國宗室袖手旁觀。我等皆以為趙王何不仁,,正商量一起離開趙國去燕國,。行禮都收拾好了,只是感念主父恩德,,不忍棄之不顧,,想再等等看。所以知道公子找我之后,,我心里才算是有底了,。”
“樂毅,?”姬靈人微微一怔,,這個名字好熟,難道又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怎么,?靈人也知道這個樂毅?”平原君好奇道,。
姬靈人搖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龐煖先生為什么要找樂毅同去,,應(yīng)該也是有自己的考慮,。”
龐煖點頭道,,“不錯,,樂毅此人深通兵法謀略,更關(guān)鍵的是,,他的舅舅是云中郡守將趙河,。這個趙河原是主父的麾下,性格火爆,,并且深受主父恩澤,。如果由樂毅跟我同去,必能帶來叱咤北境的云中飛騎,?!?p> 平原君大喜道,“我曾聽人說,,北境騎兵以云中和雁門兩郡最為勇猛善戰(zhàn),,而且都是輕騎快馬,,善于騎射,連匈奴大軍都懼怕他們,。先生若是能請來云中飛騎,,則主父有救了!”
正在他們商議的時候,,外面有人通報,,“相國李兌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