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楚使臣
初春的早晨,還透著些許透骨的涼意,。晚開的梅花依然傲立在枝頭,,只有河岸邊的柳樹枝條上,那幾抹新綠透露著些許春的氣息,。
這天早晨,,國都的主街道上,與往日熱鬧的景象截然不同,,竟然望不見一個人影,,往日爭相叫賣的商販也不見了蹤影,不禁令人心中疑惑,。
而此時北城門外,,街道兩邊人山人海,多為女子,,但男子也有不少,,朱玉碰撞,環(huán)翠叮當(dāng),,衣祎飄飄,,人聲鼎沸。
街道正中央,,一個身著蟒袍的男子背手站在那里,,明黃色的蟒袍彰顯了他不凡的身份,此人正是東籬國太子墨逸修,,后面是一眾官員恭謹(jǐn)?shù)氐群蛑?p> 他負(fù)手站在那里,,面上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但他英俊的面容依舊讓許多女子不自覺紅了臉,。
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噠噠”馬蹄聲,淹沒在嘈雜聲中,。但墨逸修自小習(xí)武,,耳力自然極好,他微微皺眉,。
那馬蹄聲并不是從城門外傳來的,,而是來自城門內(nèi)轉(zhuǎn)角處。他轉(zhuǎn)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里,。
今日他為了迎接西楚攝政王,,特向父皇請命調(diào)兵封鎖了整條街,兩旁的百姓也由御林軍看守,,以示重視,。一有風(fēng)吹草動,便會有人向他匯報,,若是常人,,絕對不能靠近城門五百米,除非,,這人……
不一會兒,,馬蹄聲漸漸靠近,一人騎馬出現(xiàn)在街角,,紅衣翻飛,,向著城門奔馳而來。墨逸修恍然,,原來是他,,難怪……
來人是太后身邊的親信桂公公,便是皇帝見了他也要給他三分顏面,,何況此人武功高強(qiáng),,那些御林軍如何能夠攔得住他,只是,,他來做什么,?
突然,他想起了近日國都中盛傳的一件事,,心下暗暗有了猜測······
思緒翻涌之間,,馬已至身前兩米處,桂公公翻身下馬,,疾步走向墨逸修,,到離他一步前停下,剛要行禮,,便被墨逸修攔下,。
墨逸修微笑:“公公來此,不知有何要事,?可是皇祖母出了什么事,?”
桂公公態(tài)度恭敬,但不諂媚:“太子殿下安心,,太后娘娘無事,。今日是菁華郡主回城的日子,娘娘不放心,特命老奴來城門口接郡主,?!?p> 墨逸修眼神微黯,但一瞬間又隱去了眼中的異色,,神色如常:“原來是菁華要回來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只是時間這般巧,,菁華竟與西楚攝政王同一天入京?!?p> 桂公公避過了他的話頭,,只是恭敬地應(yīng)道:“太子殿下說的極是?!?p> 二人便再無話,,只是都盯著城門口,面色淡淡,,不知其心中想法,。
后面的一眾大臣心思各異,但他們在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傳言果然不虛,,太后果然將菁華郡主當(dāng)作心肝寶貝一般寵著,,即使她離開了七年,也絲毫沒有動搖她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但他們都是在官場呆了十幾年的老狐貍了,,縱使心中如何驚濤駭浪、波濤洶涌,,都不會在臉兒上表現(xiàn)出一分一毫,。
時間一分一秒推移……
噠噠的馬蹄聲、咕嚕嚕的車輪轉(zhuǎn)動聲伴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遠(yuǎn)處傳來,,站在城門口的墨逸修和大臣們已經(jīng)可以看到遠(yuǎn)處逐漸靠近的西楚儀仗隊(duì),。
兩輛豪華雕花馬車被整齊有序的侍衛(wèi)保護(hù)在中央,格外顯眼,,后面跟隨著一眾比之遜色些的馬車和隨從侍女,。
儀仗隊(duì)由遠(yuǎn)及近,近到墨逸修已經(jīng)可以看清馬車上精巧的雕金玉配飾,,車體并不出眾,,但行家一看便知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所制,雕刻精細(xì),,處處顯示著皇家威儀,。
只是前一輛馬車更顯沉穩(wěn)大氣,后一輛馬車多了幾分女兒柔情,只一眼便可猜出西楚攝政王在哪一輛馬車上,。
墨逸修讓人牽來自己的馬,,利落翻身,穩(wěn)穩(wěn)落于馬上,,立刻就有一旁的女人們捂著嘴紅著臉大聲尖叫,。
墨逸修面上沒有任何動容,只當(dāng)做沒聽見,,低聲吩咐了身旁的御林軍維持好秩序,,便打馬上前。
見此,,眾大臣也紛紛收斂了自己那些小心思,。
咳······正事要緊。
墨逸修在儀仗隊(duì)不遠(yuǎn)不近處停下,,并未下馬,,只拱手抱拳,揚(yáng)聲道:“本宮在此等候西楚攝政王多時,,攝政王遠(yuǎn)道而來不勝辛苦,,稍后可在驛館中稍作休整,明日再進(jìn)宮面見父皇,?!?p> 一只手微微掀開了車簾,白皙,、骨節(jié)分明,,透過車簾只能望見幾片墨藍(lán)色袍角,他的臉半隱在車中,,看不分明,。
“多謝太子,本王初到東籬,,還請?zhí)右覀兊襟A館,。”聲音溫和平靜,,卻隱不去上位者的威儀,。
墨逸修雖為太子,從小受帝王教育,,與月落年紀(jì)也相近,,但氣勢上到底還是比不上月落這個從踩著鮮血和死人骨上位的年輕攝政王。
“自然,?!蹦菪揶D(zhuǎn)身,,在前帶路,浩浩蕩蕩的儀仗隊(duì)向著驛館而去,,一眾大臣也隨之而去,。
只是儀仗隊(duì)經(jīng)過城門口時,桂公公感受到一股凌厲的目光注視著他,,正是來自攝政王的馬車,,令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他心中奇怪,,但不動聲色,,很快那馬車中的人就收回了目光。桂公公看著儀仗隊(duì)消失在轉(zhuǎn)角,,暗中留了個心眼,,他從未見過西楚攝政王,,更別談得罪了,,西楚攝政王也絕不會在意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內(nèi)侍,那令他在意的一定另有其人……
太子等人和西楚使臣已經(jīng)消失在巷口轉(zhuǎn)角,,御林軍跟在后方保衛(wèi),,熱鬧沒了,各位看客自然也就散了,。
該干嘛就干嘛去了,,這該回家的回家,該做生意的趕回去做生意······
隨著所有人的離去,,原本熱鬧的城門口也恢復(fù)了安靜,,只余下桂公公一人牽著馬望著城門口。
此時天已經(jīng)大亮,,太陽懶洋洋地掛在天邊,,驅(qū)散了那一點(diǎn)點(diǎn)寒。
城門外不遠(yuǎn)處,,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已經(jīng)靜靜地停在那里許久未動,,車簾被微微掀開。
“小姐,,西楚攝政王已向著驛館而去,,我們是不是也該進(jìn)城了?!甭犌俜畔率种械能嚭?,對著車中主位上的人說。
白衣鐵面,,正是歐陽曉汐,。
“嗯,啟程吧!”她淡淡地回,,眼里不帶一絲溫度,。
馬車緩緩啟動,向著城門而去,。
“小姐,,這西楚攝政王與我們同天進(jìn)都城,甚是奇怪,。西楚這次遣派使者來東籬為皇太后祝壽,,可之前并未收到攝政王來東籬的消息,且這也不是陛下壽辰,,說實(shí)話,,西楚沒必要派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攝政王再加上一國公主來祝壽,這也未免將此次壽宴看得太重了,?!绷硪慌缘脑剖娌唤猓傆X得西楚攝政王來的莫名其妙,。
“無事,,這對我們并不是什么壞事。這國都的水就是要有個人來攪一攪,,才能夠讓那些妖魔鬼怪現(xiàn)形不是,?”歐陽曉汐冷笑一聲,眼中寒芒乍現(xiàn),。她雖然不能讓他死在東籬,,但也絕對不能便宜了他,怎么說也要斷他一只臂膀,。
云舒聽了只是低下頭沉思,,沒有再作聲。
“不是壞事,?”聽琴驚訝,,卻還是不忘往自己的嘴里塞一塊桂花糕,“可為什么他們來這么早呀,?明明離太后壽辰還有一個月,,使團(tuán)卻已經(jīng)到了京城?!?p> 聽琴雖然機(jī)靈,,但卻太過單純,不懂太多彎彎繞繞,,不如云舒沉穩(wěn)和計深遠(yuǎn),,有些事情雖要講給她聽,,但不能讓她摻和太深。
歐陽曉汐笑笑:“明面上說是想與東籬聯(lián)姻,,但現(xiàn)在四國雖然面上和氣,,實(shí)際上私下早就已經(jīng)暗潮洶涌,這時候聯(lián)姻,,只會讓兩國成為眾矢之的,,促使其他兩國抱團(tuán)。月落不傻,,不會做這種事,,所以西楚使團(tuán)來得早一定另有所圖?!?p> 聽琴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純凈如琉璃,她抓抓自己的頭發(fā),,似懂非懂,。
歐陽曉汐摸摸她的小腦袋:“不懂也沒關(guān)系,這些事還輪不到我們操心,?!?p> “也是?!闭f著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塊糕點(diǎn),“小姐,,這糕點(diǎn)好好吃,。”
歐陽曉汐和云舒皆是無奈一笑,。
馬車在城門口緩緩?fù)O?,等了許久的桂公公走上前,輕聲喚道:“馬車中可是郡主,?”
歐陽曉汐掀開簾子,,露出了半張面具覆蓋著的臉,“桂公公,?!?p> “哎,郡主還記得老奴呢,!”桂公公紅了眼眶,,他也算是從小看著郡主長大的人,小時候的郡主精靈古怪,,誰見了不喜歡,。
這幾年郡主去寺中休養(yǎng),,隔好幾個月才有一封書信,別說太后娘娘擔(dān)心,,他也十分糾心小郡主在那里過的好不好,,如今可好,總算是回來了,。
“桂公公辛苦,,這么多年一直照顧著皇祖母,菁華怎么會忘了公公呢,!皇祖母可好,?”自己當(dāng)年任性不顧皇祖母的反對離開皇宮,實(shí)屬無奈,,但也確實(shí)辜負(fù)了她的希望,,皇祖母怕是傷透了心。
她算是德親王名下的義女,,叫太后一聲“皇祖母”并不違背禮制,。
“太后娘娘什么都好,就是想郡主呢,!老奴能得娘娘和郡主的賞識,,是老奴前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怎么說的上辛苦,?!惫鸸珴M心歡喜,“郡主,,我們回宮吧,,太后娘娘還等著呢!”
歐陽曉汐點(diǎn)頭,。
一車一馬又向著皇宮方向而去,。
纖手結(jié)青絲
歐陽曉汐算是德親王義女,叫太后皇祖母也是正常的,,反正最后也要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