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闊的識海之內(nèi),,此時正在進行著一場非常激烈的巨變。
決決水,決決水,,上古仙魔神意所化,,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即便以柳長山這般真種境界的修士,,對大道真意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見識,每次洗劍也會小心翼翼,,只敢將兵器的一個小尖放入決決水,。
然后便會有一道偉遠滄桑的意念似乎從亙古而來,一滲而入兵器,,慢慢打磨自己的那道意念,,經(jīng)過漫長的堅持和忍耐,那道意念終于發(fā)生蛻變,,最后變作一道金燦燦,,令人著迷不已的新鮮神意。
此種過程,,對修士的意志力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要知道,每一道新鮮神意的誕生,,必定意味著幾十上百個日日夜夜絲毫不停的煎熬,,這其中耗去的時間還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以決決水打磨意志,,決決水對意志力的洗滌過程宛若一道溪流對山石日夜不停的沖刷,。
初始覺得涼涼的,很溫潤,,有點舒服令人昏昏然,。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便會覺得識海之中被一股大力敲擊,,越到后面這種敲擊之感越強烈,,直至最終感覺識海之中如有萬馬奔騰,海浪翻涌,,整個腦子都被震得嗡嗡響,。
更無解的是,這個過程不可中斷,,否則前功盡棄,,下一次洗劍只能從頭再來。
能堅持到最后的,,無不是意志力堅韌到極點,。
此時此刻,陰差陽錯之下,這種洗劍的過程以更直接的方式在荀闊腦海中進行,。
當時竄入青銅劍的那道決決水細流,,別看只有很小的一股,但到了荀闊識海之中卻有滔天之威,。
尤其是在感受到半夏的氣息之后,這股神意細流攜上古仙魔之余威,,一遍又一遍的朝半夏發(fā)起沖擊,。
在金色的識海海洋中,半夏佇立在小島上,,看著弱不禁風好生可憐,,但是它的強大也在這一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任憑上古仙魔神意何等強大,,半夏在風雨中只管飄搖,,卻絕對不會倒下。
而且在一開始的被動防守之后,,從半夏身上終于蕩漾出一道又一道平和的氣息,,在不斷安撫上古仙魔神意的暴躁和殺戮本性。
上古仙魔神意和半夏之間的較量,,一旦開始就好像再也停不下來,,似乎要一直蔓延到時間的盡頭才罷休。
如此一來,,荀闊雖然處于昏迷之中,,但是他的意識卻處于風暴的中心。
于是,,荀闊就像做了一個漫長到極點的噩夢,,他的魂魄處于兩股巨大威力的碰撞之中,一遍又一遍的被沖蕩,,被拉扯,。
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撕裂,卻總是在將裂未裂的那一刻完好如初,,然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繼續(xù)著這個過程。
他想醒來,,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么恐怖的東西鎮(zhèn)壓住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他很痛苦,,但只能忍受,。
他想死去,他有許多許多次都故意迎合兩股威力的沖撞,要隨著毀滅之勢消失散去,。但總是在最后關(guān)頭功虧一簣,,復原成本來的模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家靈魂又一次進入這種漫無盡頭的拉鋸,。
當然,,處于這種狀態(tài)的荀闊肯定感受不到,他的識海正在發(fā)生著一場極其巨大的蛻變,。
原本他的識海是一片金色的海洋,,但在仙魔神意的激蕩和半夏的洗刷之下,金色海洋的海面上蕩起一片又一片波紋,。
波紋在上古仙魔神意和半夏的共同作用之下,,原本的金黃之色被一點點消磨褪去,直至某一刻變得無色透明,,成為一片清明通透的水波,。
清澈明凈的水波高高揚起又緩緩落下,荀闊感覺自己的痛苦似乎減緩了一些,。
當識海之中這種水波越來越多,,荀闊的痛苦感受也越來越輕。
與此同時,,和半夏爭鋒不斷的上古仙魔神意似乎也變得弱小退縮起來,,本來有些疲累的半夏在這個時候奮起余勇,一鼓作氣追窮寇,,將上古仙魔神意震散在角落,,化成荀闊神意的一部分。
上古仙魔神意呈現(xiàn)暗青之色,,緩緩沉入識海的最下層,,宛若大海之中的一片陰影。
半夏戰(zhàn)斗勝利,,威力透支的它來不及歡呼,,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在這一刻,,鬧騰了不知多久的識??偹銡w于平靜。
一瞬間,,荀闊睜開眼,,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識海之中的那一片水波。
他有一種感覺,,自己的神意似乎強大了無數(shù)倍,。
一動念頭,,他就能感受到數(shù)十里之外的任何人和物,他看到一里之外梁秦躺在一把木椅上,,商豆琦正在喂他湯喝,,梁秦卻雙眼無神宛若死去。
他還看到?jīng)Q決水畔有不少陌生的身影,,一個個大汗淋漓端坐著,,將五花八門的各種武器尖端放在水中,正在以極大的毅力洗劍,。
其中就有柳長山,,此時的柳長山雙腿盤坐,雙腿之上橫放著一把長刀,,一臉肅穆之色的念叨著上古仙魔神意啊,對我柳長山仁慈點吧,,吧啦吧啦一大堆,。
然后終于露出決絕神色,塞了一把銀丹草在口中之后,,將那邊刀以釣魚的姿態(tài)拋向決決水,。
“柳兄,多謝救我一命,?!?p> 荀闊的聲音響起在耳畔,柳長山腦海如同被大力轟擊,,驚得一跳而起,,長刀掉落在岸邊,只差一步就要落入水中再也找不回,。
“你詐尸?。 ?p> 柳長山的怒吼之聲遠遠傳來,,荀闊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奸詐笑容,。
——
當柳長山回到小木屋的時候,荀闊鄭重起身,,對著眼前青年深深鞠了一躬:“柳兄,,話不多說,我欠你一條命,?!?p> 柳長山擺擺手,一身虛汗的癱坐下來:“好說好說,,你小子只要以后別在我洗劍的時候亂嚇唬人,,我就謝天謝地啦,!”
荀闊訕訕一笑。
柳長山突然露出非常鄭重的神色:“你這家伙,,怎么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我總覺得你身上似乎發(fā)生了極其可怕的變化,但是仔細感受卻又感受不出來,?!?p> 荀闊當然不會告訴柳長山自己識海之中多了一片透明水波,而是顧左右而言他道:“對了,,柳兄,,為了洗劍方便,我們?yōu)楹尾粚⒛疚萁ㄔ陔x河邊更近一些的地方,,而是要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呢,?”
柳長山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要不然說你傻,決決水乃上古仙魔神意所化,,在那岸邊稍微引動一些天地靈氣都會產(chǎn)生暴動,,決決水一個浪頭打來就能將你化成一片血水。否則你看這么多修士在岸邊洗劍,,卻個個乖巧得跟鵪鶉一樣,,就算有天大的仇天大的恨,在這個地方也要裝作不認識,,等到離開了此地再說,。”
“難怪大家洗劍之后動用靈力療傷,,都要離著決決水十里百里遠,。”
荀闊一邊恍然點頭,,一邊想著這么看來的話,,決決水對現(xiàn)在的自己而言簡直是風水寶地,再也不用擔心前些日子動用魔罐后引發(fā)的動亂影響到自己,,被人萬里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