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心中一顫,,往后退了退,沒有答話,,章薤白沒來由的照顧讓她有些不安,。
“班主,嗚嗚嗚……和光她欺負人,,她潑我水,,還砸傷了我!”連翠收了剛才氣焰,,賣起慘來,。
“閉嘴!大晚上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和光丫頭你說,,究竟是怎么回事?!卑嘀髯屵B翠吵得頭疼,,喝斥她閉了嘴。
“師傅,,連翠先用水澆濕了我的褥子,,我同她說理,她耍賴又澆了半壺水上去,,我氣不過拿水澆了她,,她追著我要動手,盆是我情急之下丟出去的,,沒想到那樣準,,砸到她腦袋上了?!?p> “噗嗤,,哈哈……”和光面上一副正經(jīng)樣子,偏生話說的這樣欠,,惹得門口縮著的丫頭笑出了聲,。
“你,,過來?!倍棺幽樢豢?,顛顛兒的跑過來了。也怪自己瞧什么熱鬧,,偏偏還笑出聲,!
“你說,事情是不是和光說的那樣,?”豆子一雙眼滴溜溜的轉(zhuǎn),,看看和光又看看連翠,撇撇嘴抬頭道:“是,,班主,,和光姐姐說的沒錯?!闭f完還朝和光眨了眨眼睛,,識相得回屋了。
“不是的,,班主,,是她招惹的我,明明是她欺負的我,,豆子撒謊,,她撒謊!”連翠眼見自己要挨罰,,不管不顧的沖到班主面前抓著他的褲腿,,哭得涕泗橫流的。
“夠了,,連翠你故意生事,,誣陷同門,罰你明日去秦師傅哪兒領(lǐng)五十鞭子,,明日的飯也不用吃了,。滾回去睡,別在這兒嚎,?!卑嘀饕荒_把連翠踢開,定了她的罪,,將人攆回屋,。院子里只剩下和光、章薤白和師父師娘,。
“和光,,雖說連翠有錯在先,,但你二人大打出手,大半夜鬧得雞飛狗跳的,,傷了同門情誼,你也得挨罰,,明日在你師娘哪兒領(lǐng)二十鞭吧,。”
“是,,師父,,和光領(lǐng)罰。師父,、師娘,,這么晚還驚擾到您,是和光的不是,,和光下次不會了,,更深夜重,二位還是早點回房歇息吧,?!焙凸庖羯矡o半點不滿,,想著早點將人送走,,自己也好休息,今夜這么一鬧,,她也著實精疲力竭了,。
“爹、娘,,兒子有一事相求,。”師父師娘剛準備回房,,一旁沉默半晌的章薤白忽然出聲,。
“爹、娘,,兒子想讓和光師妹住進兒子以前的屋子去,,師妹的被褥濕了,今晚定是沒法睡了,,爹娘也清楚,,因著師妹是娘的徒弟,招了院子里別的丫頭的嫉妒,,所以才有今日這么一出,,雖說都是小打小鬧,,但是天天這么鬧上一番也惹人心煩,不如就搬出去,,省的爹娘被煩擾,。師妹原本就資質(zhì)非凡,讓娘破例收徒,,如今倒不如特殊的徹底些,,師妹她值得。再說我那屋子和娘的屋子在一個院里,,平日也方便娘教導師妹,,兩全其美的事兒,兒子還望爹娘同意,?!闭罗渍f完拱手朝師父師娘拜了拜,倒是十分誠懇,。
“和光丫頭,,你覺得如何?”班主看了看章薤白,,將他晾在一邊,,扭頭問和光。
“和光不敢托大,,能讓師娘親自教導,,已經(jīng)是和光的造化了,和光不敢再要求更多,?!?p> 班主撫了撫胡須,沉吟片刻,,正當開口倒是被師娘攔下了:
“我覺得如此安排也行,,我年紀大了,身邊有個丫頭陪著,,我也好打發(fā)時間,,今晚就搬過去吧,薤白屋子里一應俱全,,現(xiàn)下也住得,,明日你再仔細收拾吧!”師娘朝著和光說完,,轉(zhuǎn)身挽著班主直道累了,,班主也沒說什么,徑直就領(lǐng)著夫人回去休息了,。留下和光,、章薤白二人面面相覷,。
“和光,已經(jīng)很晚了,,明日還得早起練功,,趕緊回去休息吧!屋子就在娘爹娘屋子東側(cè),,隔個廚房就是了,。我也先回去了?!闭罗渍f完也不停留,轉(zhuǎn)身就準備走,。
“師兄,,今日謝謝你?!焙凸饨袢粘兄ちP的風險,,將事情鬧大,無非就是借此殺雞儆猴,,屋子里對她懷怨在心的不止連翠一個,,今日一場鬧劇也是殺殺其他人的心思。不過章薤白的一番話讓她得了間單獨的屋子,,倒是徹底省了她的麻煩,,自己謝他是應當?shù)摹?p> “和光丫頭不用謝我,我說了,,你值得,。”章薤白聽了她道謝,,腳步一頓,,撂下這句話就走了。少年衣著單薄,,背影卻仍是挺拔,,不過這師兄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不卑不亢的模樣,活像根兒脆生生的小竹子,。
和光壓下這奇奇怪怪的想法,,快步朝著那屋子去了。她倒沒注意,,她剛邁出院子,,章薤白就去而復返,悄悄跟著她,,瞧見她找著了屋子,,熄燈歇下了才回去,。
章薤白未提燈,迎著月色慢慢往回走,,他是想送和光回去的,,冬夜天冷,她要是再著了風寒怎么辦,,也沒提個燈,,要是摔著了,小丫頭會不會哭鼻子,。想著想著,,少年不禁笑了,皎皎月光撒在面上,,更添幾分溫柔,。
和光病著的那三日,是章薤白求著父親請了大夫為和光看病抓藥的,,那三日,,和光是他親自照料的,到今天他還記得小小的丫頭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水靈的眸子緊閉著毫無生氣的樣子,如今她活過來了,,自己是再也見不得她受委屈了,。好在和光留在班子里學戲,自己也能護著她幾分,。
這邊和光擁著柔軟的被子,,始終無法入眠。和光心里一直回蕩著章薤白那句‘你值得’,。
算上前世時光,,整整二十六年,沒有一個人對和光說過你值得這三個字,,她愛的林非灼沒有,,哪怕是她敬重孺慕的父親也覺得她是個賠錢貨,若非記掛著自己與林非灼的一樁娃娃親,,自己怕是當不成這周家小姐,。
章薤白與自己相識不過幾日時光,卻是這樣肯定自己也是值得被好好對待的,。和光有些欣喜,,但心底總有一股酸澀壓抑不住,逼得她流出淚來。連一個相處幾日的人都能向她表達善意,,偏偏自己深愛的人卻從未正眼瞧過她,,將她的一顆真心棄如敝履。
和光仰躺著,,任由眼淚流到鬢發(fā)里,,身下的被褥比自己的柔軟許多,許是空置太久,,有一股霉味兒,,還有,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兒,,是師兄身上的味道,,和光總覺得有些熟悉,許是哭累了,,慢慢的竟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