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呵,,都說戲子無情,,沒想到章老板還是個情種吶!”林非灼看著從地上掙扎著起身的章薤白,,語氣極為諷刺,。
“要我干什么?”章薤白捂著心口,喘著粗氣,,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幾乎用盡了渾身力氣,,牽動到胸腹處的傷口,疼得他背上滲出冷汗,。他神色淡淡,,繼續(xù)問林非灼,整個人站在那兒搖搖欲墜,,卻又透著一股傲然不可欺的氣勢,。
“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了她,。”章薤白不在意口頭上的羞辱,,林非灼也懶得同他打嘴仗,。直接將要求提了出來。
章薤白聽完,,眼神一閃,,都未抬眼看林非灼,不是不恨,,卻是無能為力,,林非灼口中的‘她’,自然是和光,,今日來找林非灼,,他就料到不能善了。現(xiàn)在這情況章薤白只能怪自己無能,,只能盡力莫要連累和光才是,。
“好?!闭罗讻]有猶豫,,聲音嘶啞。下一刻膝蓋一彎,,整個人如玉山傾頹,,膝蓋磕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砰砰砰”三個響頭,,毫不扭捏,,整個過程章薤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唉,,章班主別急著起來??!陪章班主玩兒了這么久,我也餓了,,我先回家吃個飯,,至于章班主,你就在這兒好好跪著吧,!我會讓人來陪著你的,,章班主要是不聽話起來了,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林非灼抬手壓下了正欲起身的章薤白,,又抬手輕慢的拍了拍他的臉,才帶著放肆的笑意走了,。
屋子里一時安靜下來,,鮮血滴落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就格外清晰起來。章薤白嘴里又漫出一口鮮血,,如此羞辱他怎會不怒,,剛剛不過是強(qiáng)忍著,不想在林非灼面前顯得那樣無能而已,。
房門又被推開,,是個小廝模樣的人,應(yīng)該是林非灼派來的家仆看著自己的,。章薤白瞟了一眼就垂下眼皮,,再沒理他。
“呦呵,!你還挺乖的嘛,!”那小廝尖嘴猴腮,看著就不是個好相與的,,這章竹笙他也是見過的,,不過是少爺去聽他的戲,自己伺候少爺,,才見到他,。
曾經(jīng)那樣風(fēng)光的永春班班主,那樣清高的人,,現(xiàn)在卻跪在自己面前,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快意,。章薤白沒有理他,,兀自跪著,像一座銅像,。
那小廝見章薤白不吭聲,,覺得自己被輕視了,上去就是一腳,將章薤白踹倒在地,,還罵罵咧咧的,,反正少爺吩咐過自己好好‘照顧’他,別整死了就行,!不過踢幾腳而已,,誰讓他不識抬舉。
“你裝什么清高呢,?不過一個戲子而已,!”
“叫你不長眼,得罪了少爺,,有你好受的,!”
“不長眼的賤東西!”
“……”
那小廝還想再罵,,卻發(fā)現(xiàn)地上的人沒了聲息,,一時也慌了神,他用腳掀了掀章薤白的臉,,發(fā)現(xiàn)他雙眼緊閉,,面色慘白,他趕緊蹲下身,,將手指擱到章薤白的鼻子下邊兒,,探了他的鼻息,還好人只是昏過去了,。
那小廝輕嗤一聲,,轉(zhuǎn)身出了房間,喚了堂下守著的另外兩個小廝上來,,將人從地上扯起來帶走了,。原本少爺吩咐了,讓章薤白跪足了兩個時辰再將人打昏帶到林府關(guān)起來,,現(xiàn)在只好提前把他帶回去了,,真是便宜他了,小廝啐了一口,,不情不愿的走了,。
永春班后院
畫眉正換完衣服,待會兒她還有一場戲要唱,,今日因著林非灼的緣故已經(jīng)耽擱許久,,只好先扮上了,再趕去升平戲園了,。和光從屏風(fēng)后出來,,便看到桌上師兄差人送過來的飯菜,,四菜一湯,都是自己喜歡的樣式,,這樣的待遇自己上輩子在周家做小姐時都沒有享受過,,周老爺不喜歡自己,更偏愛自己的兩個哥哥和后母生的弟弟,。
后母是個面慈心苦的,,常常苛待自己,,和光不信父親不知道,,只不過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墒钱嬅甲兂闪俗约褐?,周老爺卻送她留洋上學(xué)。
不僅如此,,前世的繼母今生竟然沒有出現(xiàn),,和光有些想笑,前世自己一直覺得,,她身上所有不幸的遭遇,,無論是父親不喜還是愛人厭棄,都是因?yàn)闀r運(yùn)不濟(jì),、命運(yùn)不公,,可現(xiàn)在和光卻動搖了。
或許這一切僅僅是因?yàn)樽约旱脑蛄T了,,她這個人不討人喜歡,,更不值得被愛!畢竟畫眉不是活的很好么,?和光搖搖頭,,苦笑一聲,不愿再想,。轉(zhuǎn)身出去隨班子里的人一齊去升平戲園了,。
升平戲園內(nèi)
一出好戲正在上演,臺下密密麻麻都坐滿了,。和光的戲唱的極好,,如今已經(jīng)是上海昆曲界的名角了,不說別的,,只要是永春班李啼鶯的戲,,必定是座無虛席。
和光有些心神不定,,眼神時不時地瞟向臺下最近的座位,,那里空著,那里一向是林非灼的位置,。今日林非灼所為雖令和光傷心,,可是和光還是對他抱有一些期望的。
畢竟林非灼沒有明確拒絕過自己不是么,?只要有一點(diǎn)可能,,和光就不想放棄!人吶,,就是愛犯賤,!和光忍不住在心里唾棄自己,可眼中的希冀卻是一點(diǎn)兒都沒少,。
他來了,!和光正盼著,一眼便看到了向這邊走過來的林非灼,。和光眼里頓時閃出細(xì)碎的光,,面上笑意更甚,宛如海棠盛放,。
林非灼在那張空桌落座,,抬眼望向戲臺上嫵媚嬌俏的女人,長長的睫毛斂住了他眼中的惡意,,章薤白已經(jīng)半死不活了,,現(xiàn)在該輪到李啼鶯了。這個女人真是美??!美得他心癢,一日不得到她,,自己就一日不暢快,。
林非灼一早就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有些莫名的情感,說是愛,,可她又冷冰冰的,,極為克制,若說是不愛,,她又對自己示好,,甚至是極為了解自己的喜好,幾次接觸下來,,李啼鶯沒有一處不和自己的心意,,從招待自己的茶水、吃食,、到她的穿衣打扮,,都是自己喜歡的,,這樣的了解讓林非灼有些排斥,他不喜歡她那樣迎合自己,!
女人應(yīng)當(dāng)有自己的個性才好,,否則美則美矣,也只不過是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墒窃掚m這樣說,李啼鶯卻又勾得自己心癢癢,,林非灼向來都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既然喜歡,那就搶到手,,玩兒膩了給筆錢打發(fā)了就是,。
林非灼打定了主意,心中最后一點(diǎn)猶豫也消除了,,眼中惡意更甚,,只不過和光還沉浸在林非灼是在乎自己才特意趕來看自己的幻想中,沒有注意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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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南瓶
林非灼:我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畫眉:還不是栽在我手里,我才是最絕情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