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符講究個一氣呵成,,中間斷有雜念,,心頭不寧,或是手法不熟練,無論是一絲一毫的停頓或者別的影響,都會導致畫符不成功。
但這些對于川夏來說都不是問題,雖然前世畫符無用,但他在師尊的教導下,,練的已是熟練無比。
從入門到高級,,甚至是禁咒,,全都爛熟于心。
只不過由于時代久遠,,一部分法咒已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徹底失傳了。
現(xiàn)在這個入門級的延時凈魂符,,對川夏來說相當簡單,,一筆勾勒完了以后,只見黃紙上出現(xiàn)了血色奇異圖案,,望之令人心安,。
看著這張符箓,川夏一時間還有些心潮澎湃,,捏符的手指微微顫抖,。
不過很快川夏就皺起了眉頭,嘴里呢喃著:“不對勁兒啊,?!?p> 人為主導,符乃輸出方式,,其中還需力量為媒介,,或者說要靠力量來激活符箓,。
前世便因為沒了力量,任你畫的再好的符箓也不過是廢紙罷了,。
而力量來源有二,一則自身,,二則天地之靈,,符箓本身具備溝通天地的功能。
可現(xiàn)在看來,,手中黃符依舊是死魚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即使凈魂符不過是個入門級的符箓,,溝通天地的能力微弱,,但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樣啊。
氣惱之下,,川夏一屁股坐在了黃土上,,雙目看著手中黃符,一手托腮開始沉思起來,。
仔仔細細回憶了一番先前的全過程,,從紙張到咬破手指到念咒等,皆是一氣呵成,,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而他早就感受過了,自身是沒有任何力量的,。
現(xiàn)在看來,,符箓也沒能溝通天地成功,捏在手中的這個仍舊是死符一張,,與前世畫的那些沒有絲毫區(qū)別,。
眼前情況,川夏暫時想到了兩個可能,,一來便是這方天地與前世沒有區(qū)別,,不存在符箓所需的力量。
二來便是這世界存在這樣的力量,,但世界的法則已經(jīng)變了,。把前世溝通天地的方法,用在這個世界,,牛頭對不上馬嘴,,自然起不到絲毫作用。
真是令人頭大啊,,川夏嘆息一聲,,捏了捏眉心,。
不管是前后哪一種情況,現(xiàn)在事情都又回到了原點,,那便是唯有靠自身力量,,來激活符箓了。
那力量從哪兒來,?先前‘使’胖子說與他聽的話,,一句句的在腦子里浮現(xiàn)。
大山之神,,信仰之力,。
這是川夏現(xiàn)在想到的唯一辦法,真正的相信,,然后儀式,,然后意志力。
成功之后得到大山之神的注視,,體內便會產生‘使’所說的信仰之力,。
其實還有最后一個問題,那就是信仰之力又一定可以激活符箓嗎,?不一定,。
可這個世界既然有臟東西的存在,且原主已經(jīng)遇到一次并因此丟了性命,,就算是為了有自保之力,,川夏也得試試。
人之所以糾結,,是因為可供選擇的路太多,,但現(xiàn)在擺在川夏面前的,似乎唯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要想將符門一脈,,在異世界傳承且發(fā)揚光大下去,任重而道遠啊,。
收起那張黃符,,懷揣著格外沉重的心思,川夏緩步朝平下坊,,自己家走去,。
家又不遠,過不多時川夏回到家中,,一眼便看見了母親跪坐在桌邊,。
自川夏走了之后,銀和的一顆心便懸著,。
此時看著自己孩子平安回來,,立即站起身來,,拉著川夏的手左看右看,嘴角不由得綻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川夏長大了,,又高又好看,。”
說的川夏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將手從母親的手掌里掙脫,,自去一邊坐下后問道:“父親大人他,還沒回來嗎,?”
“沒有,你父親上工去了,,沒有那么快呢,。”銀和視線就沒離開過自己孩子,,始終柔和的把川夏盯著,。
家中無事,兩人就這樣坐在草席上閑聊著,。
直至快傍晚,,天色將黑時,才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勞累一天的阿泥回到家中,。
此時天光暗淡,像川夏這樣的平下坊區(qū)里的屋子是漆黑一片,。
北海道有錢人家,,例如那位‘使’大人的家中,到了晚上是有紙燭可用的,。
紙燭也叫脂燭,,以油脂侵松木,又在手執(zhí)處裹以紙,,在夜晚起到照明的作用,。
豈是他們這種一月十個銅子兒的下人家,用的上的,。
三人相互打了招呼,,天徹底黑了下去,三人分開在草席上蓋衣睡下,。
川夏一人睡在靠窗的最左邊,,阿泥與銀和睡在右邊,將白日草席上的矮桌拿開,,就是他們的鋪了,。
夜月朦朧,,四野寂靜無聲,整個平下坊都安寧了下來,。
可川夏還是睡不著,,他在思考大山之神和儀式的事情。
這方世界,,既然有信仰有神祇,,總不能只有大山之神一位吧?
就把此地當做古櫻花國看待,,那么陰陽師呢,,他們又信仰的是什么神祇?
如果真要讓川夏選的話,,他寧愿選擇加入陰陽寮,,至少后者脫胎于華夏的陰陽道,與他師承多多少少還沾幾分淵源,。
可現(xiàn)在惱就惱在,,沒得選吶!
這一旦成了大山之神的真信徒之后,,還能不能改信別的啊,,川夏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明天就要陪那‘使’胖子去白川邊上了,,起初在川夏的預想中,,最好的情況是畫符成功,這樣他就有了底氣,,不會完全依靠那胖子,。
雖說只遠遠的給‘使’指個方位,但誰知道會不會發(fā)生意外,。
現(xiàn)在反悔顯然不可能,,當時那胖子的態(tài)度就不容他拒絕。
咋辦,?川夏翻了個身,,往前爬了幾步,確信父母都睡熟了之后坐起身來,。
開始悄悄的擺弄銀和白日祈禱用的那些東西,,信奉大山之神的儀式十分簡單,白日川夏看了一遍就記住了,。
需要用到的東西,,每個信大山之神的人,家中都有,。
按照儀式寫的,,一點一點的將道具擺好,,中間就是那顆小樹苗。
小樹苗沒啥獨特的,,就是一般的哪兒都有的東西,,山上挖的土,然后移植在自己家中,。
通過口述的方式,,‘使’大人將祈語也告訴了他,與白日母親銀和念的沒太大區(qū)別,。
至于對于自己意志力的強大與堅韌,,川夏更是從未懷疑過。
“南妮拉里,,應生波羅自在天,,行深......是您虔誠的信奉者,在竭力的呼喚,,將要成為你最忠實的信徒,大山之神,?!?p> 祈語一字一字的從川夏的嘴里低呼出,在這黑夜中,,顯得格外詭異,。
在川夏緊張的注視下,中間的小樹苗搖了一下,。
來了,,來了,要來了,。
此時川夏的心里緊張的要命,,甚至還多了幾分面對未知的懼怕。
一個眨眼,,兩個眨眼,,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期間小樹苗又搖了兩下,,除此以外再無別的變化或者說異常,。
好吧,川夏終于可以肯定,,那不過是風吹的而已,。
睡覺睡覺,什么狗屎儀式,。
心里這樣想著,,川夏將所有東西歸于原位,,爬回了自己的草席上。
重新躺好以后,,他仔細思考了,,不成功的問題應該出在‘相信’二字上。
絕對不是意志力的問題,,畢竟他都沒有感受到‘使’白日所說的那種拉扯感,,據(jù)‘使’所言,意志力薄弱的人,,儀式成功之后會有眩暈脫力感,,甚至昏迷也可能。
而各種異常情況,,都沒有在他的身上發(fā)生,,所以川夏是敗在了第一步上。
這大山之神到底是個什么??!他信祖師爺信三清,都比這什么大山之神要來的清晰啊,。
不知大山之神的模樣,,甚至不知道是他還是她,有什么故事傳記等等皆不知,,這叫他如何虔誠的相信?。?p> 跟著川夏便在心里一陣罵罵咧咧的,,罵完之后繼續(xù)思考,,逐漸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可以這樣,?得等明天以后再慢慢嘗試了......
翌日清晨,陽光灑在臉頰上,,川夏才從睡夢中醒來,,屋里已經(jīng)沒有了父親阿泥的身影,一問便知是又去田地上工了,。
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川夏辭別了母親,說是昨天約好了要去見‘使’大人,。
關于這件事情,,昨兒阿泥與銀和悄悄話的時候提到過,畢竟沒了八個銅子兒,阿泥還是需要知會她一聲的,。
發(fā)現(xiàn)孩子徹底沒問題以后,,銀和也不如昨日那么擔心了,再加上是去見‘使’大人這位大山之神的真信徒,,她更是一百個放心,。
站在門檻邊上,銀和還注視著川夏遠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了好一會兒之后,,才走回屋中。
川夏如約而至,,可‘使’胖子似乎還是有些不滿意的說道:“來的晚了點,,你若還不來,俺就打算親自去找你了,?!?p> 尤其是親自兩個字,胖子咬的極重,。
聞言川夏還能說什么呢,,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快走吧,?!薄埂笕吮持p手,手里依舊捏著那根木棒,,大步往前走去,。
路上遇到的人,,紛紛向‘使’行禮問好,,后者臉上也一直掛著油膩的笑容。
同時路人還對川夏投來好奇的目光,,川夏也不在意,,兩人一路兜兜轉轉的便已經(jīng)離開了這片坊區(qū)。
白川,,一條不知流淌了多少年的河流,。
河水清澈泛著淡藍的波光,還離的遠遠的川夏便站住不前,。
正當‘使’納悶的時候,,川夏伸手往前一個地方一指說道:“就是那兒了?!?p> “膽子比老鼠還小的小子,。”
‘使’胖子輕嗤一句,也不理會,,順著川夏手指的方向就走去,,倒是說到做到,沒有硬逼著川夏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