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火蛭
正想著,,從洞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烏伽什驚喜的追問:“啊,,你們回來了,?找到花了嗎?”
回答他的,,只有悠悠幾聲嘆息,。
她望去,見只是杜仲,、杜衡,、金銀花、夏枯草四人,,江離,、當(dāng)歸并不在其中。
江離,、當(dāng)歸還在找,,喬佚還有一份希望。
她心里松了松,,然而看到烏伽什那一臉失望的表情,,她忽然有了個想法。
于是,,她喊:“十五,。”
她壓低了聲音,,極是灰敗,,問道:“十五,無雙中箭已經(jīng)一夜,,昏迷也有一天了,,你懂醫(yī)術(shù)的,你告訴我,,無雙他快要死了,,對不對?”
成雪融問得平靜,,烏伽什卻聽得哽咽,,語不成句地,,喊她:“阿姐……”
已經(jīng)回來的杜仲、杜衡,、金銀花,、夏枯草也撲通撲通,向著成雪融和喬佚的方向屈膝跪了,。
烏伽什哭著說:“阿……阿姐你別這樣,,江離、當(dāng)歸還沒回來,,或許他們已經(jīng)找到花了呢,。就算他們沒找到也不怕,我這里還有一個錦囊,,小侯爺快要死了,我可以看了,,這里邊肯定是族長大人教我們救小侯爺?shù)姆ㄗ?。?p> 成雪融心想,,我就以我這條命打賭,,族長大人教的法子肯定是解同心蠱來救我,而不是救小侯爺?shù)摹?p> 當(dāng)下便向?yàn)踬な采斐鍪謫柕溃骸澳清\囊呢,?快給我看看,。”
“錦囊在這里,?!睘踬な惭蹨I一抹,又從他的百寶袋里將那綠色錦囊拿了出來,,卻很是謹(jǐn)慎地捂在胸前,,且行且退,“族長大人交代了我五次,,告訴我這個錦囊一定不能給你看,,她說……她說阿姐你太聰明了,如果要看,,就要離你十步之外,。”
“哦,,族長大人她可真是……太抬舉我了,。”成雪融自嘲般說道,,剛剛起了一半的身體又坐了下去,,“好,,那你拆開錦囊自己看吧,我不過去就是了,?!?p> “嗯?!睘踬な卜判牧诵?,低頭開始挑那密密的針腳。
成雪融則緩緩伸出手,,對跪著的金銀花,、夏枯草二人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烏伽什,。
二人了然地點(diǎn)頭,,各自揪下衣裳上的一個盤扣,對著烏伽什便飛了過去,。
烏伽什悶哼一聲,,頭仰著,嘴巴張著,,卻再也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也沒法再挪動分毫。
他被點(diǎn)住了,。
小小的眼瞪得老大,,充滿不解與驚訝。
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金銀花從他手中拿走了錦囊,。
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金銀花將錦囊送給了成雪融,。
看著成雪融接過,,掂了掂,似乎對那錦囊的重量很滿意,。
扯了扯,,將囊口扯開,取出一個冰藍(lán)色玉匣來,。
他終于大驚失色,。
“竟然是這個?”成雪融當(dāng)然也知道這玉匣,,乃是被族長大人藏在暗格里,,來歷不凡、歷史悠久的那兩個寒玉棺之一。
兩個寒玉棺被打造得一模一樣,,但大概是里邊裝的東西不一樣,,一個藍(lán)得人發(fā)寒,另一個則隱隱透著紅,。
藍(lán)得人發(fā)寒的那個裝的是寒蠶蠱蟲,,早已到了她身體里了。
而隱隱透著紅的那個,,現(xiàn)在正在她手上,。
她打開來,赫然看到一根火紅色絲線,。
這又是什么神仙操作,,絲線也能救人?
成雪融奇怪地合上玉匣,,又從錦囊里拿出一張帕子來,。
帕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黑色的……
雞腸。
“竟然是……仡濮族文字,?”成雪融失望喃喃,。
心想,族長大人可真是夠防著她的,,都寫了她看不懂的文字了,還那么囑咐十五,,搞得她心癢癢就去搶了,。
她把帕子扔給金銀花,道一聲:“解了十五的穴吧,?!蓖瑫r把玉匣藏到自己裙邊。
烏伽什又悶哼了一聲,,穴道一解,,立刻捧著帕子看了起來。
這時,,從洞口處又傳來腳步聲,。
是江離、當(dāng)歸回來了,。
杜仲,、杜衡立刻迎上去追問:“怎么樣,找到花了嗎,?”
成雪融灼灼目光亦望著他們,。
他們站在洞口,身后已無一絲光亮溢出,。
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如果連他們都沒有找到優(yōu)曇婆羅花,,這漫漫長夜,無雙定然熬不過,。
“江離,,當(dāng)歸?!彼_口,,聲音有點(diǎn)兒發(fā)顫,“你們,,有沒有找到,,優(yōu)曇婆羅花?”
“沒有,?!卑肷危x答,。
那聲音又冷又沉,,仿佛冷冽風(fēng)刃,呼嘯吹過,,砍斷了她所有希望,。
她愣怔,一動不動,。
原來,,于峰回路轉(zhuǎn)的最后希望中迎來焚巢蕩穴的絕望,那感覺是這樣的,。
沒有很痛,,沒有很難過,只是心底一片麻木,,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巨大的海嘯,,天搖地動、巨浪襲擊后,,廣袤大地僅剩一片死寂,。
“對不起,姑娘,。我們沒有找到優(yōu)曇婆羅花,。”當(dāng)歸走到她面前,,低頭對她說道,。
她搖搖頭,想說他們也盡力了,想說這與他們無關(guān),,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的兩個婢女金銀花,、夏枯草圍了上來,,跪在她腳邊,欲言又止,。
杜仲,、杜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圍了上來,。
半晌,杜仲說道:“殿下,,您對大帥好,,是大帥的福氣,也是大帥……大帥沒福氣,,望您接受現(xiàn)實(shí),,看開一些?!?p> 杜衡則道:“大帥心里想的什么,,我們都知道,剛才我們也都商量過了,,既然有那樣的法子,,還望殿下您能……活下來!”
“是啊主子……”金銀花,、夏枯草也爭著勸她,“我們會永遠(yuǎn)追隨主子,,主子,,您未來的路還很長?!?p> 未來的路很長,?
這句話怎么那么熟悉?
哦,,是她剛中紅蔓蛇毒,,幾乎死了的那會兒,她也曾這么勸過無雙,。
那時候,,無雙是怎么答她的?
讓她知道,他和她同心同命,、生死一體,。
然后,不吵,、不鬧,,無怨、無悔,,心甘情愿與她一同赴死,。
君然,妾亦然,。
于是,,成雪融搖了搖頭。
“我想和無雙在一起,?!彼f。
“主子——”金銀花,、夏枯草喊她,。
“殿下——”杜仲、杜衡跪她,。
“姑娘……”當(dāng)歸也有些動容,。
當(dāng)沒得選時,能夠無怨相隨,,已是不易,。
當(dāng)有得選時,還要無悔赴死,,更是艱難,。
江離默默看了眼前這一幕,徑直走到洞室角落那堆積雪前,。
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雙掌撐地,,磕了一頭,。
當(dāng)歸即刻也跑過去,步調(diào)微有些惶恐,。
跪倒在江離下首,,附身深深拜了下去,額頭貼著地面不再起來,。
眾人都看呆了,,包括成雪融在內(nèi),。
唯獨(dú)烏伽什沒有看,沒有呆,。
他早已沉浸在自己的驚訝里,。
“阿姐!”終于,,烏伽什從驚訝中緩了過來,,大喊一聲后跑過去問成雪融:“阿姐,寒玉棺呢,?快把寒玉棺給我,!”
“在這?!背裳┤诎押窆讖娜惯吥贸鰜?,卻不給烏伽什,而是問:“族長大人說了什么法子救小侯爺,?”
果然,,烏伽什心虛了,結(jié)巴著答道:“族長……族長大人說……說火蛭可以……可以……”
“可以解同心蠱,?”
“……嗯,。”
果然是解同心蠱,,可是火蛭是什么東西,?
她只聽過水里有蛭,難道火里也有蛭,?
還是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個蛭,?
確實(shí),那個硬邦邦的絲線怎么看都不像蛭啊,。
她問:“什么是火蛭,?”
“火蛭……”烏伽什茫然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火蛭……”
“你沒見過,?”
“沒見過,。”
“族長大人也沒說,?”成雪融又問,指著烏伽什手里的帕子,。
“族長大人說了,。”烏伽什展開帕子,,讀給成雪融聽,。
“火蛭跟水蛭一樣,,都是蛭,它名字中的火,,是指它渾身都是火紅,,而且喜歡火熱的東西?!?p> “火蛭是從一個很遙遠(yuǎn)很遙遠(yuǎn)的國度來的,,要一直往南走,越過大海,、跨過陸地,,再越過大海,再跨過陸地,,這樣反反復(fù)復(fù)不知道經(jīng)過多少山山水水之后,,再穿過一望無際的紅色沙漠,才能到達(dá)那里,?!?p> “那里的人說著跟我們完全不一樣的語言,寫著和我們完全不一樣的文字,,氣候也很怪異,,夏天時白雪飄飄、冬天時又炎熱無比,,還有那里的生靈,,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土里長的,、水里游的,沒有一樣是我們這里有的,?!?p> “火蛭就長在那里?!?p> 那里,,該不會就是南半球的澳洲吧?
成雪融咋舌,,但因?yàn)樗硖幍倪@個世界和前世那個世界并不完全相同,,因此也不敢說地理相似的就一定是她前世所知道的。
再說,,是不是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這么一想,,成雪融就不咋舌了,。
她問:“火蛭,,是解我的同心蠱,還是解小侯爺?shù)耐男M,?”
“……解,,解小侯爺?shù)摹,!?p> “我不信,。”成雪融道,,淡淡目光看著烏伽什,。
烏伽什是多簡單的人啊,開心了就笑,,不開心就哭,,說話不會引經(jīng)據(jù)典,做事不會舉一反三,,瞧他答她這句話時眼神閃躲著盡往帕子上掃的樣兒,,成雪融就知道族長大人寫的這密密麻麻一帕子的雞腸,肯定也包含了教他如何應(yīng)對她的提問,。
她波瀾不驚反問他:“解了小侯爺?shù)耐男M,,那我豈不是就要死了?十五,,我不信你和族長大人舍得叫我去死,。”
“你不會死的,!”烏伽什立刻抬眸,,熠熠目光看著她答道:“只是讓同心蠱蟲寄生到火蛭身上,同心蠱蟲不會死,,你也不會死,。”
“哦……”成雪融恍然,。
這樣的解蠱方法倒是人性,,可行啊,!
她正想說“那好吧來吧解蠱吧”,,忽聽洞室角落邊,傳來江離極不鎮(zhèn)定的一聲“啊——”
“花,!是優(yōu)曇婆羅花,!”

蒲芹
響應(yīng)號召在家宅,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