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周的病假,付可岐一直警告束合別想著開電腦處理公事,這次必須好好把身體養(yǎng)好,。束合也就作罷,,沒開郵箱,免得看了心煩,。
趁著在家的時間,她準(zhǔn)備把院里的花好好重新打理一下。剪了殘花,,摘掉枯葉,原先用的園藝膠手套,,忘了放在哪里,,也不高興再去尋了,空手去打理,,不當(dāng)心,,被花刺在手臂上刮了好幾道紅印子,。
夏季花苞打得不多,相比春天的花季,,花苞小了一些,。望去一旁種著的瑪格麗特王妃,杏黃色的花瓣,,重瓣而開,,果然是個勤花的品種,現(xiàn)下就數(shù)它開得最美?,敻覃愄赝蹂ㄩ_之后帶著清幽的果香沁人心脾,,束合將頭湊近花朵,想把這花香記到心里去,。
剛巧這一幕被門外的路洋看到了,,他看著束合低頭淺笑,梳著帶些碎發(fā)的麻花辮,,身旁的花襯著她,,就像是個鄰家小妹,顯得格外單純美好,。
直到路洋叫了她,,束合才抬起頭,陽光投下的光斑映在她的臉上,,晃了眼,,她拿手擋了擋,抬眼回眸,,望向路洋,。
時間仿佛定格,束合周身散著光芒,,恬靜悠揚,。而這個畫面,就這樣深刻地映在了路洋心里,。
“走,,帶你去花市!”路洋仗著自己近水樓臺,,便天天出現(xiàn)在束合眼前,。
“花市?”
“那天你說想做個花拱門,,那我們就買花去吧,!”不等束合拒絕,路洋半推半就地把她請上了車。
花鳥市場里人聲鼎沸,,束合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但凡飯店門口有人排隊,她是絕對不可能踏進這店里半步的,,寧愿換去清冷無客,,食物難吃的店里去填飽肚子。去商城里買衣服,,只要導(dǎo)購多問她一句“想要什么款式呀,?”,她的購物體驗便直線下降,,即使有了合適的,,也不會再有任何購買的欲望。
不過這里有花,,也算是唯一能驅(qū)使她進這地方的理由了,。
去往賣花的地方,需要穿過市場里的那些賣魚,,賣小寵物的攤頭,。路洋伸手去拉著束合的手,握得越來越緊,,束合感覺到了路洋手心里的手汗,。
“咦,你怎么回事,?”她嫌棄地想甩開路洋,哪知路洋不肯,,急忙又把手拉了回來,。
“這,這賣花的地方怎么還賣魚賣龜???”路洋低聲抱怨。
“你導(dǎo)航錯了,,川草的那個有名的花市在遠郊,,我們來的是市里的花鳥市場。不光賣花,,還有蟲鳥魚蝦,。”
“那,,那我們換個地方吧,!”說完就拉著束合往回走。
“哎?別麻煩了,,這也有花,,就在這買吧!”束合把路洋拉了回來,,又看不回答,,便又問,“你怎么啦,?”
路洋面露難色,,些許小汗珠從額頭冒出,他悄悄湊到束合耳邊,,“我,,我怕魚和烏龜!”
“什么,?”束合生怕自己聽錯了,。
“噓!你小點聲,,別被人聽到了,!”
束合聽說別人有怕雞怕鳥的,已經(jīng)很是不可思議,,現(xiàn)在這一米九個子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跟她說自己怕魚和烏龜,,她簡直覺得太過反差不能理解。
“我不喜歡光突突滑溜溜的東西,,看多了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哈,那你老婆以后應(yīng)該是個汗毛大叔,!”束合嗆他,,說罷就往前走,根本不管路洋,。
“我說的不是這種,!是光溜溜的動物,動物,!”路洋在后面辯解,。
束合根本不理睬,自顧自地往前走,,等路洋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早就走得老遠,路洋一路小跑,,根本不敢看身旁的那些個攤販的魚缸,,和那一臉盆一臉盆放著的滿滿的小烏龜,,一個個仰著頭,他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怕烏龜?”束合滿臉的不屑和嫌棄,,給了一個完全掩飾不住的白眼,。
路洋感覺自己的男性尊嚴(yán)受到了極大的挑戰(zhàn),“你不許嘲笑我,!”
“怎么可能不嘲笑,?”束合裝得好認(rèn)真地說,但又克制地在心里憋著笑,。
路洋一臉吃癟的樣子,。
“那你也不吃魚?”
“不吃,!”他生氣,,回答的時候都不看著束合。
“那要是我嫌你煩,,拿出一個烏龜放你面前,,你是不是就不會在我面前晃悠了?”
“是,!我會跟你一刀兩斷,!行了吧?最毒婦人心,!”路洋有些羞恥,,根本沒想把自己這弱點展現(xiàn)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束合終究還是憋不住了,,噗嗤,,捂著肚子笑出了聲。
夏季花卉展剛開完,,市場里的花商進了好多新品種。束合一家一家的逛著,,視線被一家專賣歐洲月季的店家吸引,。
“來來來,小妹妹,,我家這個品種最好養(yǎng)活了,,你來看看?”老板在門口招攬著生意,。
束合走進一看,,這花是蜜桃粉的花色,,包子花形,每朵約有半個手掌那么大,,爬藤形的,,正適合做拱門。
她欣喜,,一眼相中這品相,,即可就決定買下?!袄习?,這品種叫什么名字?”
“舍農(nóng)索城堡的女人,?!?p> 最后,束合挑了兩顆三年根系,,足足有七加侖的花苗,。花商愿意送貨上門,,但是經(jīng)過前面的那些魚啊烏龜?shù)氖?,路洋則強出頭,偏偏說要自己把這兩顆長得都有半人高的花苗扛到自己車上,。
“哎呀,,小伙子,這花放不進私家車的,,我這里用小卡車給你送過去不好嗎,?”店家看不下去了,直接勸說,。
兩顆大苗帶著土,,加起來怎么說也有七八十斤重,路洋就這么扛著花站在那不動,,雖說平時一直有去健身房擼鐵,,但是時間久了好像也有些扛不住。他心里開始盤算,,貌似店家說得也對,,自己的那輛超跑,哪能放這東西,。
束合無奈地笑著,,拍了拍他,“別逞強了,,沒人說你不man,!魚和烏龜?shù)氖?,大不了我下次再也不提了!?p> 路洋似乎找到了個臺階下,,“你說的?。俊?p> “我說的,!再提這事,,我們就絕交!”束合一本正經(jīng)的,。
聽見束合保證了,,路洋這才緩緩放下花苗,,揉了揉肩,束合真是要被他氣笑了,,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哄小孩似的。
鐵藝拱門兩天后送了過來,,束合在拱門兩邊把花苗種下,雖說夏天根本不是種植的好季節(jié),,但她還是期待著明年花開滿門的樣子,。
休完了假,,付可岐也出差歸來,,束合挑了一個人少一些的周二回公司,準(zhǔn)備把這些天積攢的郵件整理完,。
公司門口碰見Fiona,,她本想點個頭就算打了招呼,,但是卻被Fiona攔了下來。
“束經(jīng)理,,好久不見,,身體好些了嗎?”
束合不想多話,,每一次突如其來的寒暄都會變成尬聊,,可是既然Fiona叫了,,她也只能停下腳步,,“好多了,謝謝,?!闭f完又想離開。
“哎哎哎,,束經(jīng)理,,今天你回公司第一天,要不要幫你把童堯和徐辰叫進公司開會,?”
“不用,,先讓他們忙他們自己的事吧?!笔喜幌胍换毓揪吞幚磉@兩個人的事情,,她自己腦子還亂著呢。
“哎,?那簡總特地叮囑,,讓我在你回公司第一天就把他倆帶來見你……”
“沒事,你先忙別的吧,,我自己處理,。”簡姝嫚這算什么意思,?第一天就塞兩個刺頭給她添堵嗎,?
一部的辦公室里,原先的兩個工位已經(jīng)改為了四個,。童堯和徐辰出外勤,,付可岐下樓抽煙去了,陳菲琳一個人坐在那,。
束合把陳菲琳叫來跟前,,“喝咖啡嗎?去天臺透透氣,?”
陳菲琳忙著點頭,,“好,束經(jīng)理,,我去幫你泡咖啡,。”
“不用,,一起去吧,!”束合回辦公室拿了自己的杯子,和陳菲琳一起走,。
天臺上陳菲琳很拘謹(jǐn),,眼神閃躲,都不敢正視束合一眼,。束合坐在長椅上,,示意讓陳菲琳坐到她的旁邊。
陳菲琳一直低著頭,,握住水杯的手在微微顫抖,。束合撇了一眼,不動聲色,。
“雷易明的事,,我報告已經(jīng)交給公司了?!?p> 陳菲琳聽到,,忽然抬頭,又急忙低了下去,。
“我沒有把Roger捅出去,,這件事就按同行競爭糊弄過去了。畢竟,,我把Roger交出去……對你也不好,,不是嗎?”
束合眼神冷冽,,看得陳菲琳心里更加忐忑不安,,想著原來束合早就知道真相了……
“菲琳,你對數(shù)字敏感,,這是你的優(yōu)勢,。只是你剛?cè)胄胁痪茫瑯I(yè)務(wù)生疏是難免的,,我后來也想過,,是應(yīng)該讓付可岐多帶帶你,你總是一個人單打獨斗自我摸索,的確為難你,?!?p> 陳菲琳一直聽著,不做聲響,。
“付可岐應(yīng)該把Roger的情況都跟你說了吧……”
陳菲琳聽了,突然有些繃不住,,哭了起來,,“他……他說他會離的?!?p> 束合看了看她,,搖搖頭,“呵,,男人……那他是不是一開始跟你說,,他和他的老婆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感情了?他說現(xiàn)在還沒離婚是考慮到孩子的感受,?他是不是還說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愛情,,為了你他愿意馬上和他老婆離婚?”
陳菲琳哭著點頭……
“Roger的老婆是瑞可麗私募基金公司的董事,,他可是圈里出了名的怕老婆,,家中都是他老婆說了算,Roger私底下的錢都被他老婆管得死死的,,怎么可能離婚……菲琳,,你還年輕,可以及時止損,?!?p> 陳菲琳抬起頭,慢慢收了眼淚,。
“你當(dāng)初剛進公司,,我和付可岐對你要求苛刻嚴(yán)厲,這時有個Roger跑出來充當(dāng)這個好人,,難免你會動搖,。”
“這次是我的錯……我來承擔(dān)后果,!”陳菲琳鼓足勇氣說著,,想著干脆眼睛一睜一閉,讓自己了結(jié)了這個事,。
“你來承擔(dān),?讓顧問圈的人都知道你陳菲琳私自泄露客戶信息,連最基本的保密協(xié)議都執(zhí)行不了,這個后果你能承擔(dān),?GE知道了,,簡姝嫚會輕饒了你?到時候……我都保不了你,。呵……Roger倒也沒看起來那么蠢笨,,用你走這步棋,我竟不知道他這么討厭我,?!?p> 束合想過,當(dāng)時要不是他們及時處理了面料問題,,讓雷易明解了燃眉之急,,不再過多追究。加之王錦淵從上面施壓禁止公司內(nèi)部人員再次談?wù)摯耸?,她的團隊,,甚至是GE,帶著泄漏客戶商業(yè)機密的這頂帽子,,早傳遍了圈子內(nèi)外,。
陳菲琳嘟囔,“他……他見不得你春風(fēng)滿面,,說你能這么快上位……都是因為王錦淵,。所以……所以他當(dāng)初跟我說,如果想像你一樣,,就讓我也找個靠山,,比如他……”
束合冷笑,帶著些許無奈,,她不想去解釋自己和王錦淵之間的糾葛,,外傳的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自己也無力搭理,。
Roger的確跟GE有著些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不然王錦淵以前也不會提醒束合,讓她別去招惹Roger,,之后她也沒再深究他到底是個什么背景,。但是現(xiàn)在,這個男人用他的關(guān)系勾搭公司職員,,想起來也是夠齷齪的,。
她仔細想過,陳菲琳本性不壞,,也沒有那個膽量和魄力,,有意用這件事來扳倒她,,最多是在感情問題上犯了蠢,聽信了Roger的教唆?,F(xiàn)在Roger的渣男本性慢慢顯露,,陳菲琳也開始清醒了過來。
想到這姑娘剛進公司的那段時間,,經(jīng)歷的壓力和自己給她的冷漠,,束合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也是有責(zé)任的,心一軟,,也不太想再追究了,。
“你還年輕,何必把你的一生指望在一個男人身上,?就當(dāng)是筆生意,除了你自己,,其余的都是不確定因素,,這樣的投資風(fēng)險,你愿意,?”話是說給陳菲琳聽的,,但也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束經(jīng)理……我……”
束合繼續(xù)說道,,“在我手下做事,,我可以容你這一次,保了你的名聲……但是,,若有第二次,,這圈子里以后應(yīng)該就再也看不到你陳菲琳的名字了……”
“束……束經(jīng)理,那這次……你不開除我了,?”陳菲琳的神情開始松了下來,。
“怎么,你還想去二部給Roger做事,?”
陳菲琳急忙搖頭,。
“那不就結(jié)了,好好在一部吧,,付可岐那也需要你幫忙不是嗎,?”說完,束合拿起自己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嘖……怎么那么苦……”邊說邊把剩余的咖啡倒進了天臺上的綠化帶里,,離開了。
走到天臺門口,,她想起了付可岐在年度慈善晚會那晚發(fā)給她的照片,,照片里油膩的Roger穿著棗紅色的緊繃西裝摟著陳菲琳……束合心中一陣惡心……
“對了!”她回頭又叫了陳菲琳。
陳菲琳一臉疑惑,。
“下次,,找個帥點的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