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阮鈺輕輕一笑,,走到楚銀歌面前蹲下,,直接拉起了楚銀歌的左手,,楚銀歌下意識收縮了一下,但見阮鈺拽著她的手,,只是將玉邪輕輕的放在了她的手心。
“這東西很重要,,也很危險,,以后別再掛在脖子上了?!闭f罷,,阮鈺又拿起了一旁的長劍。
楚銀歌將玉邪緊緊的握在手心收回,,看著阮鈺擺弄著劍柄上的玉筒,,一顆心已經(jīng)到了嗓子眼。
鏗鏘一聲,,阮鈺卻只是將長劍收回了玉筒,,然后替楚銀歌系回了腰間。整個過程阮鈺都表現(xiàn)得自然而溫柔,,楚銀歌卻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眼前的這個人喜怒無常,捉摸不定,楚銀歌打心底里覺得害怕,。
阮鈺盯著楚銀歌,,深不可測的眼底漆黑一片,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阮鈺抬手一揮,,隔空將地上早就涼得徹底的兔腿收了回來,遞到楚銀歌面前,,換回了之前那稚嫩的少年之聲,。
“姐姐,吃了吧,,不然你可能會后悔喲,。”
阮鈺戲謔的看著楚銀歌,,若不是下頜脫落了一塊臉皮,,仿佛他真的又變回了之前那個單純的少年。
他這是在威脅她嗎,?
無論阮鈺表現(xiàn)多么的真誠,,楚銀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在以楚辭他們的性命威脅她。
無妨,,反正身上有傷又有蠱,,多點少點也沒有多大區(qū)別。
楚銀歌接過兔腿,,也不管上面沾滿的沙粒,,一口便撕掉了一大塊,冷掉的兔腿十分的難吃,,楚銀歌隨便咀嚼了幾下就強行吞咽了下去,。
“可以了吧!”
楚銀歌兩三下解決了兔腿,,把骨頭遞出,。
阮鈺頗為滿意的笑了。
“你肩上的傷嚴重了,,去找他處理一下吧,,今晚好好休息,別讓人家白白找了那么久,?!比钼曊f完起身離去。
楚銀歌看著阮鈺的背影丟到手里的骨頭,,既后怕又慶幸,。
果然他早就察覺到了,。
直到看著阮鈺走到黎姝的墓旁坐下,楚銀歌才扶著手臂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向楚辭走去,。
大概是因為剛才一直繃緊了心神,這會兒放松了,,楚銀歌反而覺得更累更疼了,,看著不算太遠的路,她挪了好些時候才終于走到樹林邊上,。
剛走近,,楚銀歌便再也撐不住自己,腳下一軟跌了下去,。
楚辭顧不上暴露自己,,立刻奔了上去。
阮鈺和楚銀歌剛才的對話都十分的輕,,楚辭他們并不太清楚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但楚銀歌既然會朝著他們走過來,應(yīng)該是暴露了,。
洛天閃身沖到楚銀歌身前,,提劍橫在胸前,眼睛一動不動的防備著不遠處閉目養(yǎng)神的阮鈺,。
楚辭準備運氣,,將自己的內(nèi)源真氣再一次輸入楚銀歌體內(nèi),卻遭到了楚銀歌的阻止,。
“師兄,,不用了,我沒打緊的,,就是有些累,,不要再浪費你的內(nèi)源了,,”楚銀歌抬手阻止了楚辭,,扯著嘴角勉強笑道:“只是肩上的傷口又裂了,還得讓你再給我弄弄,,你放心,,我雖然還看不懂他的目的,但暫時他應(yīng)該不會再出手了,?!?p> 看著楚銀歌蒼白虛弱卻還要努力微笑的模樣,楚辭只能是應(yīng)了她,,不然以她的性子,,不知道要強撐多久,。
楚辭將楚銀歌抱到樹下,小心翼翼的拆開了她肩上的布條,,里面那一層已經(jīng)被鮮血完全的染紅了,,確實如她所言,縫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楚辭翻出隨身帶的藥包,,翻了兩下,摸到一個紅色的瓷瓶,,里面裝的是之前給楚銀歌止疼的紅色藥丸,。
楚辭捏著紅玉瓷瓶瓶頸的手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放棄了,。
他說過這東西雖然止疼效果奇佳,,但是吃多了傷身。
楚辭拿出一個白玉的瓷瓶,,將里面的淺黃色粉末輕輕的撒在了楚銀歌的傷口上,。
“嗚…”
藥粉撒在傷口上有點疼,楚銀歌忍不住哼了一聲,。
“止疼的,,先忍一下,我給你清理傷口,,需要把線挑開,。”
楚銀歌已經(jīng)沒有力氣說話,,縱使聽到說要把線挑開重新縫合有萬般的不情愿,。
楚辭從包里拿出之前清理傷口的藥水替楚銀歌清理了傷口,然后取出一把巴掌長短的小刀,,用火折子簡單炙烤以后,,便開始為楚銀歌挑線再縫合。
這一次沒有了紅色的止疼藥,,自然是比之前疼了許多,,但好在有其他的止疼藥,楚銀歌哼哼幾聲也就撐過去了,。
縫合間隙,,洛天也回頭看了幾眼,他沒有想到楚銀歌肩上的傷口嚴重了這么多,,想起山洞里的種種,,心里對楚銀歌的愧疚感更是加深了幾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楚辭便重新處理好了楚銀歌肩上的傷,。
“好了,,”楚辭用劍尾碰了一下洛天,“你去休息,,我來守夜,。”
“還是我來守夜,,你要照顧她,。”洛天背對著二人并沒有休息的打算,。
“她睡著了,,一個人守夜就行了,我不習慣把她的安全交到外人手里,?!背o側(cè)身席地而坐,身旁的楚銀歌靠著樹根,,身上披著楚辭的外衫,,顯然已經(jīng)熟睡。
楚辭說得直接了當,,洛天自是識趣,,也沒有多言,轉(zhuǎn)身尋到最近的一棵樹下盤膝而坐,,將長劍橫放在雙膝之上,,左手緊緊握著劍身,臨睡前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楚銀歌,,然后才閉上了眼睛,。
在這種面臨強大敵人的情況下,如果還留兩個人同時守夜,,無疑是在浪費戰(zhàn)斗力,,既然楚辭比他厲害,洛天覺得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在這方面爭強好勝,。
夜深,。
楚辭看著楚銀歌微微皺起的眉心,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楚銀歌雖然沒有清醒,,但像是對楚辭的安撫有了感應(yīng),,眉頭逐漸舒緩了下去,。
楚辭環(huán)顧四周,眼神不斷的在阮鈺和洛天二人身上游走,,暗自涌動的眼底皆是深不可測的寒意,。
一夜無眠,。
卯時,天色微亮,。
半夢半醒之間,,楚銀歌模糊的感受到了一道微弱卻很有力量的金光。
她慢慢睜開眼睛,,昨晚休息的位置不錯,,她正好看到了不遠處山巒之間正徐徐升起的太陽。
暖橙色的金光一步一步的,,毫無保留的翻涌而出,,薄薄的一層云霧穿行在金光之中,猶如天神降臨,。
沒想到這里竟然是一處觀賞日出的好地方,。
所以阮鈺走了那么遠的路,故意把黎姝葬在這么偏僻的地方,,難道只是為了讓她可以經(jīng)??吹竭@樣的好風景嗎?
一想到這里,,楚銀歌心里的感性又開始作祟,,對阮鈺竟是有了一瞬間的心軟。
但也只是一瞬間,,只要一想到阮鈺將她的父親曝尸荒野,,她就不可能再對這個人有什么惻隱之心。
“醒了,,感覺如何,?”楚辭溫柔的詢問著,抬手替楚銀歌捋了捋額前的碎發(fā),。
楚銀歌收回心思,,再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她簡單活動了一下右手的手指和前臂,,只要不牽扯到肩膀,,就沒有問題。
還好只是皮肉傷加重了,,沒有傷到筋骨,。
“還好,睡了一覺,,沒那么疼了,,精神也好多了?!?p> 楚銀歌的身體狀況,,楚辭自然清楚,,只不過是看她看著天邊發(fā)愣,眼神愈發(fā)的凌厲,,想要岔開她的心神,,讓她放松一些。
“來,,先吃點東西,。”
楚辭從懷里拿出一塊燒餅遞給楚銀歌,,看樣子應(yīng)該是在楚銀歌隨行的包袱里拿的,。
之前情況混亂,也不知道現(xiàn)在包袱在誰手上,。楚銀歌啃著手里的燒餅,,開始惦記起自己的包袱,也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掉了沒,。
“來,,喝點水?!?p> 楚銀歌接過楚辭手里的水袋,,就著大口喝了一口,腮幫子鼓鼓囊囊的,,突然想說話,,著急著胡亂咽了下去。
“師兄,,我想帶著那個人去找族人,。”
楚辭順著楚銀歌說的方向看了一眼,,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神色有些凝重。
“為什么,?”
“昨天他告訴我他原本是九黎族人,,被九黎族迫害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p> 她始終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親是他口中那種無恥狡詐之輩。
“他的臉,?”
“是人皮面具,,如果不是昨天無意中傷了他,我也不會想到這張臉是假的?!?p> “那他有沒有說是什么時候的事,畢竟九黎族都已經(jīng)銷聲匿跡這么多年了,?!?p> “是這樣的…”
楚銀歌把昨天阮鈺給她講的故事大概復述了一遍,除了關(guān)于她父母被害的那一段,。
“你剛才說他叫什么,?”楚辭低聲問道,話語中略微帶著一絲顫抖,。
“阮鈺,,怎么了?”楚銀歌不明白,,楚辭為什么會這么在意一個名字,。
也許是楚辭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阮…鈺,,他姓阮,,原來如此,阿尤叔你可瞞得我好苦,!”
“師兄,,你怎么了,阿尤叔是誰,?”
這是一個楚銀歌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但聽楚辭的語氣,他一定和這個人很熟悉,。
楚辭緊緊的握著長劍,,單膝跪在楚銀歌身前,撫摸著楚銀歌的腦袋,,“阿楚,,你知道這世上我唯一在意的事情只有兩件,一件是你的安危,,另一件便是我父母的血海深仇,。”
楚銀歌心里咯噔一下,,那個她曾經(jīng)也有過的念頭再一次跳了出來:“師兄,,你是說…”
“我沒有辦法跟你解釋太多,但我一直都知道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事,,也知道當年崖邊那個黑衣人就是滅九黎的人,,只是他們從來不告訴我他的姓名。”
“他們是誰,?”
“我們的族人,,等解決了他,我便帶你回家見族人,?!?p> 家。
族人,。
這兩樣東西對于楚銀歌來說份量都很重,,但楚辭又何嘗不是,她的心更亂了,。
“師兄…”楚銀歌拉著楚辭的手臂輕聲喚道,,她很害怕,而且是從來沒有過的害怕,,甚至是怕到她突然就失去了力氣,。
“你放心,你就坐在這里別動,,你肩上的傷不能再嚴重了,,等我,我今天定要將他挫骨揚灰,?!?p> 楚辭捋了捋楚銀歌耳后的長發(fā),從她手里抽出了手臂,,
此時洛天走了過來,,他本就與二人隔得不遠,那天晚上也聽楚銀歌講過童年時期的噩夢,,他雖然知道自己幫忙是自不量力,,但也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楚辭走過洛天身邊,,輕聲囑咐道:“護好她,,你欠她的?!?p> 楚辭說完拔劍而出,,腳步堅定的向著阮鈺走去,周身都奔騰著濃烈的殺氣,。
同時,,阮鈺睜開了雙眼,眼里毫無睡意,,詭異上揚的嘴角,,滿臉都透著戲謔:“好久不見,,你的眼睛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我倒是不舍得拿來養(yǎng)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