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不自己問它呢?,!你不會連一個疑問的音節(jié)也發(fā)不出來吧,?”
秦小羽點點頭,,有些為難地捂住了臉。然后,,她將嘴角往兩邊抽了抽,舌頭抵在牙床上,費盡全力發(fā)出鴨子般嘎嘎的聲音,。
殘翼跳著腳,吱吱地叫著,做出要痛扁秦小羽的樣子,。
奈音趕緊站起來勸架,,用爪子將秦小羽的雙手撥開。
秦小羽會意,,收回雙手,,緊緊盯著殘翼的眼睛,像它那樣呲牙咧嘴地尖嘯起來,。
隨即,,河邊空地上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尖嘯和嘎嘎聲,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才逐漸停歇下來……
等到收攤的時候,,秦小羽覺得自己整張臉都僵了。
她第一次做那些奇怪的表情的時候,,特意對著水里的倒影試了試,,差點兒沒把自己丑哭。
按照殘翼和奈音的要求,,她除了要縮脖子,、抽嘴角之外,還要根據(jù)語義不斷地鼓眼睛,,翻嘴唇,,或者將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總之,,只要她做出呲牙咧嘴,、嫉惡如仇的兇狠模樣,殘翼和奈音就會贊許地朝她點頭,,示意她完美地表達了某個音節(jié)所表達的含義,。
當她盡量板著臉或者斯斯文文地叫出某個音節(jié)時,兩只禽獸就會瞪著眼睛面面相覷,,然后對著她一陣吱哇亂叫,。
奈音總是苦口婆心地給她解釋,蝠人的語言僅僅由一些簡單的音節(jié)構成,,不足以應付復雜的交流,,因此發(fā)展出了表情加音節(jié)雙結合的語言方式。
也就是說,,如果蝠人要說一些稍微復雜的語句,,就必須借助各種變換的表情動作,并且緊緊盯著彼此,。當然,,這也是蝠人之間的交流并不頻繁的原因,。
好在這些天,秦小羽的身邊只有這兩只畜生,,她在掙扎許久后破罐子破摔,,不斷地做出各種瞪眼睛、扇鼻翼,、豎眉毛的夸張表情,,才勉強讓二位“老師”滿意。
可秦小羽畢竟是個愛美的姑娘,,本性難移,,每次做出那種奇怪的動作時,總是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捂住臉面,。
這讓殘翼總是忍不住跳腳,,著急了還要飛到空中翻騰幾圈。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小羽努力學習的同時,,也對蝠人和布森人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布森是雜食性,、喜歡吃熟食,而蝠人是肉食動物,、喜歡吃生冷的血肉,,奈音的口頭禪是保持冷靜,而蝠人的口頭禪翻譯過來就是——平衡,。
秦小羽花費了一番工夫了解殘翼,。據(jù)說它曾經(jīng)是所有蝠人的首領,在面對先行者的攻擊時,,更多地選擇了退避而遭到了族人的背叛,,被一個叫做“飛銀”的殘暴蝠人所取代,甚至撕裂了它的翼膜作為懲罰,。
殘翼并沒有因為失去首領的地位而痛惜,,而是通過苦練拳腳再次振作起來。它覺得這種不斷起伏的經(jīng)歷正是平衡之道的體現(xiàn),。正如有白天就有黑夜,,有善良就有殘暴。而大家要做的,,只是根據(jù)自己的人設辛勤耕耘……
無論真真假假,,在真相大白之前,秦小羽選擇了信任,。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相比于故作高深的奈音,她更喜歡這個長相丑惡,、總是暴跳如雷的家伙,。她甚至相信,這個家伙的確是善良的……
……
清晨的陽光驅散了寒冷,,曬在河邊白色的碎石上,,暖洋洋的。
殘翼再次出發(fā)去耕耘自己的命運——獵殺所謂的墮落之徒,,而奈音則去收集一些美味的食材,,準備讓秦小羽再給它煮一鍋美味的粥湯。
除了潺潺的水流聲,,秦小羽的周圍一片寧靜,。不,仿佛整個天地都安靜下來了,。
算算時間,,和李凌分開已經(jīng)有三個多月了!此刻,,孤獨就像潮水一般襲來,,壓抑的她無法呼吸。
不是情感的一時爆發(fā),,而是壓抑許久的孤獨,,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秦小羽緊緊攥著一塊柔軟的皮革,,思緒萬千,。盡管奈音它們一再保證,李凌只是被它們拉去歷練了,,只要一年期滿,,就會派人接他出來。但秦小羽還是忍不住替他擔心,。
擔心他一個人是否會像自己這樣感到孤獨,?能否按時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是否知道自己每天都在想他……
輕輕地,,她咬破了自己的指點,,在皮革上小心地劃拉著,述說著自己的思念之情,。每當指尖的血不再滲出,,她便會再次咬下去,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她在書信中約定,,當兩人再次相見的時候,,就再也不要分開。她要求李凌必須向她下跪求婚,,她才會答應嫁給他,,否則就太不給面子了……
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寫完。
殘翼答應過,,會幫她將這封信送出去,。秦小羽一遍一遍地默念著,想象著李凌讀信時激動的樣子,,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
……
馬惜玉小心翼翼地從幾塊巨石和樹木的夾縫中鉆了出來。他和晴子在沉悶的森林中穿行了半天,,此刻身上都濕透了,,黏糊糊的讓他迫切地想要洗澡。
可惜晴子一直催促他前進,,恨不得踢他的屁股,。
再次撥開幾根蒿草,馬惜玉的眼前豁然開朗——腳下是落差一丈多的瀑布,,而遠處則是一大片望不到頭的空曠地帶,,青草和碎石遍布其中。
在陽光的照耀下,,小河泛著銀光,,就像一條鋪在華美地毯上的銀色絲帶,輕盈而靈動,。
此情此景,馬惜玉忍不住就要仰天長嘯一番,。
可惜剛剛發(fā)出聲音,,晴子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噓,!”晴子將纖細的手指豎在唇邊,,朝遠處指了指。
馬惜玉睜大眼睛,,望向晴子手指的方向——數(shù)百米外,,一塊白色的巨石上,有一個毫不起眼的,、灰色的小點,。
馬惜玉花了不小力氣,才看清那個灰色的小點是一個坐著的人的模樣,,不由地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慚愧,,也暗暗佩服晴子的細心,。
“果然是自己偷偷喜歡的女人!無論相貌,、身材,、醫(yī)術、身手還是性格,,無一不是絕佳,。如果一定要找出不足的話,那就是過分要強了一點,,僅有一點點而已……”
馬惜玉一邊想著,,一邊扭過頭去,看著這個偷偷喜歡的女人——白皙的額頭上掛著晶瑩的汗水,,圓潤的臉蛋因為趕路微微有些發(fā)紅,,完美的身材包裹在簡單又合體的皮質背心和半截褲中……
一時之間,馬惜玉竟然看呆了,!
這是怎樣的一種美?。考扔形拿鲿r代的柔和之美,、私密之美,,又有遠古時代的原始之美,野性之美,!怎能不叫人憐香惜玉,?!
晴子奇怪地瞥了瓷愣愣盯著自己的同伴一眼,,然后拋下他不管,,俯身繞到附近的灌木叢中,悄悄朝遠處那個人影移動著,。
馬惜玉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追了上去,低聲道:“晴子,,有必要這么小心翼翼嗎,?就算不是李凌他們,也多半是先行者的后代,,大家都是人……”
“閉嘴,!”晴子不耐煩地低喝了一聲,再次朝前移動了幾十米,。
片刻之后,,兩人距離那個坐在河邊久久不動的人影只有一百多米的距離了。
根據(jù)體型,,晴子已經(jīng)猜到了那個人的名字——秦小羽,。奇怪的是,,她在周圍掃視了好幾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李凌的身影,。
“難道兩人走散了,?或者李凌遭受了什么不測?,!”晴子很想直接走上去問問她,,但心中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她,再等等……
不遠處有一顆孤零零的大樹,,晴子放下行李,,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迅捷地爬上了樹冠,。馬惜玉也跟了上來,,他在爬樹的時候不小心折斷了一根小樹枝。
好在秦小羽的心神似乎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住了,,并未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現(xiàn)在,晴子和馬惜玉距離秦小羽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了,。
“?。∷恰痪褪恰瘪R惜玉指著秦小羽,,興奮地轉過頭來看著晴子,。
晴子狠狠地瞪了馬惜玉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保持安靜,。
“秦小羽嘛,!”馬惜玉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但話到嘴邊,,不吐不快,!
兩人就這樣待在樹冠上。
片刻后,,馬惜玉眉頭大皺,輕聲嘀咕道:“奇怪了,!李凌呢,?”
晴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就在那一剎那的功夫,,天空中有一個小黑點極速放大,,變成一片陰影,從晴子和馬惜玉藏身的樹冠上方一掠而過,。
晴子和馬惜玉嚇了一大跳,,但他們很快便被眼前發(fā)生的一幕驚呆了,!
一個體型壯碩的蝠人落在了秦小羽休息的巨石旁,它似乎累壞了,,癱倒在地上,。
秦小羽從沉思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立刻跳了下來,。在蝠人的身上來來回回地觸碰著,。
緊接著,秦小羽匆匆忙忙地跑進了樹叢之中,,拿回了一些東西放在蝠人的肩頭和肚皮上,。
作為醫(yī)師,晴子很快便明白過來,,秦小羽是在替那個受傷的蝠人療傷,。
當秦小羽費力地背負起受傷的蝠人,讓它側臥在平坦的巨石上時,,馬惜玉也終于明白了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天吶!我沒有看錯吧,!秦小羽居然……居然在照顧一只可憎的畜生,、我們的生死之敵!難道……”馬惜玉說到一半,,便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
秦小羽是李凌的女友,而李凌曾經(jīng)救過他的命,。
馬惜玉不愿說,,也不愿去想那個令他憎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