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意算盤
望著顧二老爺?shù)哪抗猓櫪戏蛉搜壑虚W過一抹心虛,,她端正肩膀,,清了清嗓,,緩故作平靜的道:“我是念著你大病初愈身子不好,,本想等著過段時日再告訴你,,既是你來了,,便坐下待我細(xì)細(xì)與你說,?!?p> 顧二老爺和顧錦璃相視一眼,,彼此會意。
不只是他們兩個會演戲,,這顧老夫人也是其中好手呢,!
顧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嘆了口氣道:“這件事的確可惜,,要怪也只能怪錦丫頭……”
顧老夫人剛想說怪她倒霉,突然想到顧錦璃剛說完的那一番話,,忙停住了嘴,,咳了兩聲改口道:“以前我們顧謝兩家也算門當(dāng)戶對,可你自從你父親去了,咱們顧府便沒了伯位,,反是謝家老爺一路青云直上,,如今已是戶部尚書,兩家親事的確不再登對,。
偏生錦丫頭最近頻生事端,,那謝家公子近兩日又生了怪病。
謝府只有這一個嫡子,,自是百般看重,,便想著許是他和錦丫頭八字不合,便來與我說情,,要退了這樁婚事,。”
顧老太爺還在的時候,,顧府還是永定伯府,,顧老太爺又官拜國子監(jiān)祭酒,顧家雖不算名門望族,,但也是勛貴之家,。
那時的謝家還遠(yuǎn)不如顧家風(fēng)光,因兩家老太爺交好,,便為孫子孫女定了娃娃親,。
可惜永定伯府本就是只世襲三代,偏生顧老太爺為人剛直不阿,,脾氣暴躁,,有看不慣的地方就一定會指出來。
便是皇帝做錯了他也敢奏一奏,,無御史之權(quán),,卻操著御史的心。
上不得帝王歡心,,下沒有同僚相向,,顧老太爺一走,皇帝便奪了永定伯府的爵位,。
反是謝家大老爺官運暢通,,一路青云直上當(dāng)上了戶部尚書,而本算是高娶的婚事現(xiàn)在再看就有些低了,。
再加上兩家老太爺都已作古,,人走涼茶不外乎如此。
只怕謝家早有此意,,正好尋這個由頭便來退了婚,,顧錦璃甚至覺得就連那謝家公子所謂的“怪病”都不過說辭而已,。
顧二老爺心里亦是清明,臉上卻露出憤怒之色,,“什么八字不合,,不過借口而已!
他們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若是不合,,那謝家公子只怕早就病了,哪還能等到今日,,我不同意,!”
顧老夫人眉頭一蹙,還沒等她開口,,顧三夫人幽幽開口了,,“二哥,我知道你心疼錦丫頭,,可惜這樁婚事,。
可人家謝府已經(jīng)把話說的那般明了,咱們總不能死纏爛打吧,。
咱們顧府如今雖比不上謝府,,可該要的臉面不能丟啊,!”
她輕輕嘆息一聲,,目露關(guān)切的看著顧錦璃,徐徐道:“錦丫頭,,你也別太傷心了,。
你父親、大伯三叔都在朝為官,,日后即便找不到像謝公子這般好的夫婿,,也不會委屈了你的?!?p> 顧錦璃就呵呵了,她這三嬸可真會勸人??!
“三弟妹!”顧二老爺冷冷開口,,冰冷的目光落在顧三夫人身上,,看的她驀然心驚,不由住聲,。
“錦兒的婚事有母親與我操心便好,,就不勞三弟妹過問了,!”
他不是個愿意計較的人,可從剛才開始這婦人便一直針對小錦,,他不開口還真當(dāng)她女兒是可以隨意欺負(fù)的,!
他什么事都能忍,但誰欺負(fù)他老婆女兒就不行,!
顧三夫人怔了一下,,隨即有些羞惱,她站起身來,,怒哼了一聲,,“二哥怎么這么說話,我是錦丫頭的嬸子,,自是關(guān)心她才過問的,,二哥這般說話還真是讓人心冷?!?p> 顧二老爺冷笑,,“若這便是三弟妹所說的關(guān)心,那不要也罷,。
我只問一句,,若錦丫頭是你的女兒,你還會這般云淡風(fēng)輕嗎,?”
顧三夫人心中暗啐一聲,,她才沒這么晦氣的女兒呢!
正想爭辯兩句,,顧老夫人將杯盞重重落在小幾上,,冷聲叱道:“都住口!”
顧三夫人不服氣的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重新坐了下來,。
顧老夫人瞪她,明知道老二因為退婚一事心情不好,,還非要火上澆油,,這不是找罵嗎?
她又看向了顧二老爺,,只見素日溫和的顧二老爺此時臉色冰冷,,看來當(dāng)真是動了氣的,聲音便放柔了兩分道:“老二啊……”
顧二老爺嘴角抽抽,,能換個稱呼嗎,,聽著真是別扭。
“老二啊,,我知道你生氣,,我這心里也不好受啊,。
可謝家態(tài)度堅決,就算咱們再硬咬著婚事不松口,,等錦丫頭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嗎?
我也是為了錦丫頭著想才同意的,,謝家對外只會說是兩人八字不合才退了婚,,不會影響錦丫頭名譽,這點你可以放心,。
左右錦丫頭也才剛及笄,,你和柳氏再慢慢給她挑夫家便是,這回找個門當(dāng)戶對,,稱心如意的,,不比死咬著謝家強啊,!”
顧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勸道,,一臉的關(guān)切擔(dān)憂。
看她演的這么認(rèn)真,,顧錦璃都險些信了,。
顧二老爺將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線,兩道劍眉緊緊蹙著,,雖是神色不虞,,但顧老夫人能看得出,他已經(jīng)動心了,。
顧老夫人正要再勸上兩句,,丫鬟突然來報,“老夫人,,三老爺回來了,!”
顧老夫人本有些渾濁的雙眼瞬間泛起了慈愛的光,她一邊讓三老爺進(jìn)屋一邊忙吩咐丫鬟道:“快去上熱茶來,?!?p> 突然想到似乎還沒給顧二老爺上茶,覺得這樣有點太厚此薄彼,,便又補了句:“端些參茶來,,二老爺和大小姐風(fēng)寒剛好,需要好好調(diào)理,。”
父女兩人相視一眼,,暗暗撇嘴,,一大把年紀(jì)了偏心就偏心唄,,怎么還那么愛演呢!
三老爺邁進(jìn)屋內(nèi),,目光先行掃到顧錦璃,,目光一亮,語氣驚詫又輕快,,“錦丫頭,,你醒了啊,!”
顧錦璃有些微怔,,抬眸打量起她這位三叔來。
顧三老爺與她父親看著有幾分神似,,但要更年輕更俊秀些,。
不同于父親的溫潤儒雅,他的眼尾微有上揚,,笑起來眼睛微瞇,,有一種自成風(fēng)流的瀟灑不羈之感。
“見過三叔……”
顧錦璃屈膝一禮,,卻被顧三老爺扶住,,“自家人就不要行這些虛禮了,更何況你才剛醒,,務(wù)必要注意身子才是,。”
說完,,又略有些懊惱,,“早知道你今天能醒,我回來時便去給你買芙蓉糕了,?!?p> 顧三老爺心疼的看著顧錦璃,目光瞥到顧三夫人,,不滿的道:“錦丫頭醒了你怎么不派人去通知我,,害的我空手回來!”
顧三夫人氣得直咬牙,,暗暗揉搓著帕子,。
一個隔房侄女,又不是你女兒,,至于對她這么好嗎,?
顧錦璃昏迷的這幾日,顧三老爺每日都會去看她,,可叔父總不好進(jìn)侄女的閨房,,便只能問如意她有沒有醒,。
還交代如意若是她醒了一定要告訴他,他會給她買最愛吃的芙蓉糕,。
顧三老爺臉上的關(guān)切不似作假,,可顧府中人她誰都不了解,除了爸媽她并不敢完全相信誰,,便只低頭柔柔一笑,。
顧三老爺蹙了蹙眉,他怎么覺得侄女對他不大親了呢,?
顧老夫人不滿三兒子只關(guān)注著顧錦璃,,要他過去說話。
她剛拉起他的手,,就心疼的擰起了眉,,“這手怎么這么冰啊,出門不是給你帶暖爐了嗎,?怎么不用,?”
“隨手忘在太仆寺了,想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走出來了,,就沒愛回去拿,。”語氣隨意輕松,,顧老夫人也不惱,,反是笑呵呵的,可見母子感情很親近,。
顧老夫人笑笑,,隨口問道:“今日怎么回來的這般早?”
顧三老爺嘴角笑意也深兩分,,忙不迭的道:“自是有好事要和你們說,!”
“什么好事?”顧老夫人笑瞇瞇的,,臉上堆滿了愛的褶子,。
顧三老爺看了顧錦璃一眼,笑呵呵的道:“錦丫頭,,三叔這回可是借了你的光呢,!”
顧錦璃面露不解,顧老夫人卻是臉色一變,,可想要阻止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只聽三老爺帶著幾分打趣的笑著道:“今日太仆寺卿王大人悄悄給我透話了,說是我可能要被調(diào)到戶部去了。
戶部可不是誰都能去的,,這可不全靠著著咱們未來的親家嘛,!”
顧錦璃勾唇一笑,,好一個顧家老太太,,原來竟是打的這般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