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雙頭怪
楚璐又調(diào)整了自己的作息,,她比以前更刻苦,,每天多加出一個小時,,凌晨一點睡覺,,早晨五點起床,一天只休息四個小時,。
對導(dǎo)演行業(yè)接觸越多,,她感覺自己要學(xué)得知識越多,很多事情都不算明白,,先找書看看別人怎么說,,還要根據(jù)自己的實際經(jīng)驗去判斷,試圖找出適合自己的方式方法,。
楚璐在自己的租屋里遇到一個奇怪的事件,,每天凌晨零點半,譚玉潔會走出自己的臥室,,來到楚璐的工作間,就這么坐著,。
有時候一句也不說,,有時候表情猙獰,嘴里的話雖然聽不太清楚,,楚璐能感覺到她用惡毒的語言在咒罵著什么,。
穿越回來的楚璐很難讓她相信鬼的存在,如果這個世界存在鬼,,那她必然是其中一個,,她沒有理由去害怕它們。
其實,,楚璐看過一些心理學(xué)的書籍,,她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就是受到特別大的刺激之后,,突然對很多事情無所畏懼。
她死都死過一次了,,不免把很多事情與死亡進(jìn)行對比,,如果這些事情都大不過死亡,那這些事情還有什么好畏懼的呢,。
楚璐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狀況,,如果她要參與到人群之中,就要找到自己扮演的角色,,而非本真的自我,。
她這是為了更好的保護(hù)自己,只有當(dāng)她面對自我的時候,,才會卸下偽裝,,做回她自己。
她穿越回來有她的執(zhí)念,,可穿越后的自己卻對于她的執(zhí)念無所謂,,最終她選擇向自己妥協(xié),在面對自我的時候不去想這些事情,,偽裝的時候去做那個有追求和夢想的楚璐,。
目前這個階段,楚璐偽裝的自己占了上風(fēng),,只是她并不知道,。
譚玉潔好像不知道自己半夜零點半會起來,楚璐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跑到自己的工作室內(nèi),。
開始,,楚璐只是好奇,還曾錄下過譚玉潔的聲音,,一種夢魘的聲音,。
白天的譚玉潔倒是個像貓一樣的女人,她并不太愛說話,,每時每刻都很安靜,,絕不像她半夜的樣子。
有的時候,,譚玉潔并不會到楚璐的工作室,,第二天起床,她才知道譚玉潔晚上并沒有回屋,。
楚璐尋找到一些規(guī)律,,往往前一天晚上譚玉潔沒有回來,第二天半夜就會發(fā)出夢魘的聲音。
如果她前一天晚上在租屋,,第二天半夜則靜靜地坐在工作室內(nèi),,也不說話,就直勾勾地看著房間的某處,,一般在十五分鐘后就會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
為此,楚璐查閱了很多資料,,才得知譚玉潔這種病有可能叫做癔病,。
人在受到某種刺激之后,會無意識做某種有規(guī)律的時候,,發(fā)病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做過什么,。
聯(lián)想到譚玉潔的表現(xiàn),楚璐認(rèn)為她有可能是夢游加癔病,,至于她的癔病如何產(chǎn)生,,那就不是楚璐該知道的事情了。
楚璐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她受到了死亡的刺激之后,,自己變得對什么事情都無所謂。
譚玉潔受到刺激之后,,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看來人與人之間有很大的不同。
楚璐穿越回來之前做過那個奇怪的夢,,有關(guān)她的前世,,她剛離婚就死去。
她雖然恨前夫,,卻有自己的理智,,穿越回來,她選擇對自己寬容,,不再走上老路,。
楚璐對自己寬容,等于對前世那些事的寬容,,但她不介意去報復(fù)對方,,卻也不想給對方造成多大的傷害,過去的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自己發(fā)泄一下就得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對自己寬容,,譚玉潔顯然耿耿于懷在某些事上,,于是她才會變成這樣。
表面特別平靜的一個人,,內(nèi)心卻有著滔天的恨意,,楚璐可以理解這種人,,卻不贊同這種人。
可能是錯覺,,楚璐發(fā)現(xiàn)譚玉潔對她好像存在某種的信任與依戀,,就好像孩子對于母親的那種情感。
“難道她記得晚上的事情,?”楚璐有點狐疑,。
“不,她不應(yīng)該記得晚上的事情,,我曾經(jīng)試探過,,從她的表情能看出來她根本不知道晚上發(fā)生了什么?!?p> “或許是下意識,,也叫潛意識,譚玉潔因為半夜見到我,,從而對我無比的信任,?”這只是楚璐的猜想。
楚璐發(fā)現(xiàn)觀察一個人是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如果半夜不太忙,,譚玉潔來到她的工作室,她會看著譚玉潔,,給她畫上一副心情畫作,,畫中是地獄中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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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發(fā)劑廣告郵寄出十天之后,,李東突然接到通知,,數(shù)字工作室的廣告入選了,希望工作室派人來簽訂合約,,以及支付款項等后續(xù)問題,。
楚璐并不太在意這種事情,她不懂合同,,到靚影染發(fā)劑公司簽約,,自己就跟個傻子似的,有多無聊都能想象的出來,。
李東與白晶都是大三的學(xué)生,,課業(yè)不算很重,公款報銷他們的差旅費,,讓他們?nèi)ヒ娨娛烂?,楚璐與段子萍老老實實學(xué)習(xí)大一的課程,現(xiàn)在不掛科更重要。
朱霖偶爾有時間會約楚璐喝杯咖啡,,兩人聊的問題很廣泛,,楚璐發(fā)現(xiàn)她在朱霖面前很能說,另一個楚璐卻知道,,她是在表演,。
表演的楚璐喜歡上了朱霖,那個冷漠的楚璐對于這件事真的是無所謂,,表演的楚璐愿意怎么玩都行,,只要別來打擾她每天的獨自思考就可以。
這就是楚璐為什么鬧上三個小時左右就會厭煩的緣故,,另一個她要接班工作了,。
表演的楚璐有工作熱情,冷漠的楚璐卻有創(chuàng)造力,,她們還能和平共處,,只是大多時候楚璐都是獨處中度過。
隨著靚影染發(fā)劑的熱播,,許多人才真正注意到一個由大學(xué)生組成的廣告團(tuán)隊的創(chuàng)造力,。
會有很多人不以為然,每年都會冒出這樣有才華的公司,,能繼續(xù)堅持下來的公司并不多,,這些公司往往都能成長為行業(yè)巨頭。
楚璐這學(xué)期有十一門課程,,天天忙得要死,,周六還要去楊佩卿老師家進(jìn)行學(xué)習(xí),她沒有精力去關(guān)心這些事情,。
五月初的一天,,楚璐九點回到租屋,看見段子萍在看電視劇,。
“玉潔呢,?”楚璐問道。
她對于譚玉潔的情感有點莫名其妙,,一個聲音告訴她要保護(hù)這個女孩,,一個聲音卻說管她呢。
“她晚上打過電話,,說今天有事,,住在寢室那面了?!倍巫悠颊f道,。
“哦,。”楚璐點點頭,,譚玉潔偶爾會說回寢室住。
“璐子,,你過來坐一會,。”段子萍把電視的聲音關(guān)小,。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非奸即盜,?!背纯戳丝炊巫悠迹讼聛?。
“那個,,昨天晚上我回來有點晚?!倍巫悠冀M織語言,。
“你回來還有我晚啊,我回來的時候你不是已經(jīng)在屋里呢嗎,?”楚璐說道,。
“不是這件事,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倍巫悠加悬c心虛。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生不生氣,那是我的事情,?!背床荒蜔憛掃@種說話方式,,即使對方是段子萍,。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沈宛曦與譚玉潔一起走回來,她們分別回自己的高層,??晌矣挚匆娏酥炝兀跇窍潞孟竦热?,我想著看看,,結(jié)果譚玉潔走了下來,,他們一起出去了?!倍巫悠伎粗?。
“哦,這事啊,,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與朱霖沒什么關(guān)系,他們愿意怎么樣,,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楚璐表情沒有變化,,內(nèi)心卻透著一絲煩躁,。
“我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說,今天正好譚玉潔不在,。我可不知道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你也別太在意?!倍巫悠夹÷曊f道,。
楚璐沉默了一會,“我沒事,,這點事不算什么大事,,每個人在愛這件事上都有選擇的權(quán)利,我只能約束自己,,指導(dǎo)不了別人該如何去做,、”聲音十分平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想開點,。”段子萍看著楚璐好像問題不大,。
“我想得比你開,,比較死亡,這根本就不算事,?!背蠢淠卣酒饋恚呦蚬ぷ魇?。
段子萍在睡覺前又過來看過幾次,,發(fā)現(xiàn)楚璐真的沒事,還在專心畫著自己的東西,,才安心去睡覺,。
零點半一過,,楚璐活動活動脖子。
“我說昨天晚上的譚玉潔怎么有點奇怪,,她不像往常那樣,,要么不出聲,要么發(fā)出惡魔的聲音,,昨天晚上倒是一種很輕快的聲音,。”楚璐面無表情掏出自己的小錄音機(jī),,開始傾聽。
“她語速太快了,,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什么,。語氣倒是很歡快,有點像是小孩子,?!背绰犃擞致牐业揭粡埉嫾?,快速畫完了自己對于這個聲音的理解,。
“怎么是個天使?”楚璐皺著眉頭,,她又翻看了之前對于譚玉潔的畫作,,找到那副惡魔畫作。
楚璐看著兩幅畫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零點五十五,她把畫作收拾好,,轉(zhuǎn)身回到房間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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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是個周六,朱霖約楚璐到大學(xué)城的一間咖啡廳見面,,楚璐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yīng)了。
“你覺得你們屋的譚玉潔有什么問題嗎,?”聊了一會,,朱霖主動轉(zhuǎn)換了話題。
楚璐一愣,,她知道一些,,但這種事無法與外人說。
“她還好啊,,難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楚璐看著朱霖,。
“事情是這樣的,上周二,,我寢室的一位同學(xué)過生日,,我們在這附近喝酒。那天喝得有點晚,,我出來扶著一個同學(xué)回寢室,。對面走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帶著帽子,,我看不清楚臉,女的穿著緊身皮衣皮褲,,打扮得非常妖艷,。”朱霖回憶當(dāng)天的情況,。
“我看了女人一眼覺得眼熟,,當(dāng)他們過去之后,我才想起來這不是譚玉潔嗎,?于是我叫了一聲,,怕她出什么事情。那女人轉(zhuǎn)過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就跟著男人離開了?!?p> “本來這件事就過去了,,我以為天有點黑,認(rèn)錯了人,,沒想到這周三譚玉潔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晚上見個面,她解釋一下,?!?p> “我們也是在這件咖啡廳見的面,就在那個桌,?!敝炝刂噶酥概赃叺囊粋€桌子。
“她并沒有說起那天的事情,,反而與我聊了很多別的事情,,讓我很奇怪。通過談話,,我有點糊涂了,,她到底是不是那天我遇到的人,。”
“她很奇怪,,我記得她并不太愿意說話,,可那天她說了很多,從小時候到大學(xué)的一些經(jīng)歷,?!?p> “沒想到周四晚上,我又遇到了那兩個人,,前面的男子還是看不清楚,,但后面那個妖艷的女人,我仔細(xì)看了看,,應(yīng)該是譚玉潔沒錯,,她還沖著我眨了眨眼睛?!?p> “這兩天因為這件事我都沒太睡好,,你說人有雙重性格嗎,?”朱霖問道,。
“有吧?!背赐蝗灰汇?,好像想到了什么,就愣在那里,。
“楚璐,,楚璐,你沒事吧,?”朱霖在楚璐眼前晃晃手,。
“我沒事,我想到一些事情,。如果這么看來,,那個人是惡魔,你是天使,?”楚璐眼前突然顯現(xiàn)出她的那兩幅畫作,。
“什么?我是天使,?我是誰的天使,?”朱霖奇怪地問道。
“譚玉潔的天使,?!背茨樛蝗焕淠讼聛?,她肯定地說道。
“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天使,?那個人又為什么是她的惡魔,?”朱霖不解。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這關(guān)系到她的隱私,。這樣,她下次約你的時候,,告訴我,,我過來看看,有些事情需要驗證,。等我有了結(jié)果之后,,會告訴你?!背茨樕隙殉黾傩?,十分明顯。
“你的意思她這是一種病態(tài)嗎,?”朱霖非常聰明,。
“一個人不敢面對現(xiàn)實的時候,她總用不同人格來偽裝自己,?!背凑f道這里又說不下去了,“或許我們都是這樣的人,?!彼p聲嘆了口氣,聲音溫柔了不少,。
“我們,?我倒不這么認(rèn)為,我們都是又強(qiáng)大意志力的人,,不會這樣,。”朱霖?fù)u搖頭,。
“楚璐,,原來你是個多重性格的人。你希望自己面對現(xiàn)實,,可一個人格的你在偽裝自己進(jìn)行表演,,一個人格的你對這一切不屑一顧,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或者她們都不是真正的你,?!边@是剛才楚璐說道譚玉潔的時候,突然想到了自己,,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譚玉潔有著相似的病情,。
楚璐與譚玉潔不同之處,楚璐什么時候都非常清醒,,知道自己做過什么,。
只不過,表演的她不愿意想起冷漠的她想過那些事,,冷漠的她也拒絕想起表演的她想到的事情,,其實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想法,卻不愿意逾越那條線,,各自想各自的事情,。
“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到時候會給你一個答案,,但這個答案是猜測出來的,,千萬不要對外說出去?!背凑酒鹕韥?,匆忙地走了,剩下朱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楚璐現(xiàn)在并不關(guān)心譚玉潔的問題,,她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哪里管得了這么多,。
表演的楚璐心中有點亂,可當(dāng)她冷靜下來,,很多問題馬上就能看到,。
她的性格分裂從一開始就出現(xiàn)了,當(dāng)時表演系導(dǎo)員余鋒說起換系的時候,,楚璐就開始了表演,,這是她性格分裂的開始。
之后,,與寢室的女生們在一起,,她一直處于一個表演狀態(tài),只不過表演的人物設(shè)定并不同,,這源自她前世是個演員的經(jīng)歷,。
可她穿越過來,自己死過一次,又產(chǎn)生了另一個性格,,更像是個旁觀者,,遇到事情很冷靜,對太多事情感覺無聊,。
楚璐遇到李衍恒事件的時候,,就是冷漠的人格在起作用,所以她沒有感覺到害怕,,反正死不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導(dǎo)致她對于這件事都沒有多大反應(yīng),。
在警局,,她用冷漠的性格想清楚事情,向李蕊借了電話,。她又轉(zhuǎn)換了性格,,表演性格嚇唬住了余鋒,這時候她已經(jīng)能熟練切換不同性格的自己,。
表演的性格更像是前世的自己,,雖然有熱情,卻沒什么天賦,。冷靜的性格是她希望成為的那個人,,有著極高的天賦,卻不適合在人群中生存,,于是她才不斷切換,。
如果不是遇到譚玉潔的事情,朱霖又告訴她前因后果,,估計她都不會聯(lián)想到自己,。
認(rèn)清自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不在于你無時不刻的思考,,而是在不經(jīng)意之間,,楚璐性格的一次切換,才想到這個問題,。
楚璐陷入一種決斷之中,,她到底需要哪一種性格。
如果沒有冷漠的性格,,她恐怕一無是處,,又回到前世那個平庸的自我。
如果沒有表演的性格,,她如何在人群中與人相處,,她知道,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她將一事無成,。
她現(xiàn)在根本想不出如何去融合這兩種性格,,她也不知道雙重性格的變短切換會給她帶來什么,現(xiàn)在看大部分都是好處,,可世界是平衡的,,將來就會有弊端顯現(xiàn),到那時候想改變已經(jīng)晚了,。
下午去了楊佩卿老師那里學(xué)完習(xí),,楚璐使用的是冷漠人格,她的表演人格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亂了,,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表演,。
“怎么,沒去上自習(xí),?”楚璐回到租屋,,譚玉潔關(guān)心地問道。
“我的心有些亂,,有個抉擇,,我卻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背措y過地說道,。
“哎,我也是一樣,,有些事在心底,,一個聲音告訴我逃走,一個聲音告訴我將要遇到幸福,,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譚玉潔失神地看著遠(yuǎn)處,。
這屋子里的兩個女人就如同一幅詭異的畫面,,她們好像都有兩個腦袋,,不斷與自己爭吵著,,都想說服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