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陛下?!钡洛c淑嬪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對著從帷幕后出來的人行禮。
德妃還能穩(wěn)住情緒,,淑嬪的心卻跳漏幾拍,。她沒有預(yù)料到今日陛下竟會親臨,都未好好梳妝打扮,,只是施了淡淡脂粉整個(gè)人都沒有精神氣,。
她咬著自己的紅唇,只嘗到了淡淡的口脂香甜,。
眾女沒有見過宇文璟,,但聽到德妃與淑嬪的動靜也緊隨其后向宇文璟請了安。
宇文璟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眾人隨意,。
“你就是安遠(yuǎn)茂之女?”宇文璟笑著坐上首座,,崔暕隨立身側(cè),,聞到空氣中的香味立刻皺起眉頭。
他小心觀察著宇文璟表情卻不見任何異樣,。
安洛洛沒想到陛下會來,,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她笑得甜美,,在宇文璟面前行了叩首大禮,,聲音也嗲得造作起來:“安洛洛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p> 忘憂的位置安排在淑嬪身側(cè),,故離宇文璟也是近的。她可以看見宇文璟的神情,,沒有一絲異樣,。
“好?!庇钗沫Z望了崔暕一眼,,崔暕笑著點(diǎn)頭示意。他又看向朱妧與桓妤,,同樣招手讓她們過來,,“此曲妙不可言,賞,?!?p> 崔暕立刻給身側(cè)的小太監(jiān)使了個(gè)眼色,小太監(jiān)會意,,不多時(shí)便呈上兩柄玉如意與兩對金釵,。
朱妧眼尖,這金釵是瓏思坊定制,,樣式只有公主可用,,價(jià)值不是用錢估量的。
朱妧與桓妤同時(shí)拜謝,,捧過賞賜便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安洛洛的笑意漸漸僵硬,為什么陛下賞賜了她們二人卻不賞賜她,?她才是主角?。?p> 宇文璟眼中笑意不減,,他略過了仍跪拜在地的安洛洛,瞇著眼看向忘憂:“你就是柳卿流落在晉國的第三女,?”
忘憂出列,,跪拜在了安洛洛身側(cè):“柳清漪見過陛下?!?p> 宇文璟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今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不錯(cuò)了,,禮數(shù)可以慢慢學(xué)?!彼活D,,又看向崔暕:“把鴛鴦金絲佩給她吧?!?p> 崔暕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小太監(jiān)手中接過鴛鴦金絲佩端放在忘憂面前:“柳三小姐,,這鴛鴦金絲佩可有一對?!?p> 忘憂有些惶恐地接過謝恩,。崔暕的話是何意,一對,?
她瞥了淑嬪一眼,,她不知在想什么事,似乎在出神,。
忘憂得不到淑嬪的提示,,只好收回目光,回到席上,,靜觀其變,。
安洛洛跪得腿都酸了,瀕臨崩潰之際,,宇文璟的聲音又響起:“大理寺少卿韓珂,,二十五歲尚未娶親。朕不論作為他的君主還是表兄,,都有義務(wù)為他謀個(gè)好親事,。”
眾女聽到這話緊張地連氣都不敢出,,只有安洛洛一人揚(yáng)起了嘴角,。
德妃娘娘是不會騙人的,這賞花會就是為了韓珂的親事,。
既然宇文璟沒有給她賞賜,,這親事定會作為賞賜落在她頭上。
她想著等會兒要如何謝恩才好,,唔,,在家里練過千百遍的端莊微笑也可以用上了。
不但安洛洛這樣想,,其他人也是如此認(rèn)為,,但依舊心跳加速,有人反復(fù)揪著自己衣角,,只因心底暗存一絲念想:若可能是我呢,?
忘憂思量著,依韓珂的傳聞他得確會選美艷善舞的安洛洛,,但宇文璟態(tài)度不明,,難道年歲久遠(yuǎn),他沒認(rèn)得這香嗎?
“朕知道韓珂是個(gè)紈绔子弟,,說的好聽是風(fēng)流倜儻,,說的難聽……算了,不說了,?!?p> 躲在帷幕后伸出耳朵的韓珂聽見自己的表兄是這樣評價(jià)自己,不由得覺得好笑,,看來他平日在青蘿巷沒白逛,。
宇文璟掃視眾女,見她們神色緊張,,唯有忘憂淡然,,不由得稱奇。
“朕只盼能給他找個(gè)賢內(nèi)助,,好好管教他,!”宇文璟笑瞇瞇地望向淑嬪,“菁兒,?!?p> 淑嬪回神,有些受寵若驚,,看向宇文璟的眼神多了幾分激動之色:“陛下,。”
德妃瞥了淑嬪一眼,,只默默飲茶,。
“朕要對不起你們柳家了?!笔鐙鍙膩頉]有聽過宇文璟用這般輕柔的語氣說過話,,一時(shí)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對不起柳家,?
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自己的如意,。他想奪走如意嗎!可為什么語氣偏偏這么溫柔,?
宇文璟揮了揮手,,崔暕將紫金帖子呈上:“朕想叫韓珂這小子做柳家三女婿,明日便找欽天監(jiān)合一下他們八字,!”
安洛洛聽到最后只覺得五雷轟頂,宇文璟接下來的話她一個(gè)字也聽不見了,。
忘憂吃驚地抬頭盯著那寫有韓珂生辰八字的紫金帖子,,全然忘了禮數(shù)。
鴛鴦金絲佩,原來是這個(gè)意思,!
為什么……陛下賜婚,,這婚事是萬萬不能逃脫了……她是宇文淵的謀士,如何做得對手的妻……
德妃輕輕放下茶杯,,怒氣沉沉卻不好發(fā)作,。她瞪了安洛洛一眼,雖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但問題在安洛洛身上便對了,。
躲在帷幕后的韓珂摩挲著鴛鴦金絲佩,看著忘憂吃驚又慌張的模樣十分滿意,,終于也有她意料不到的事,。
他揚(yáng)起的嘴角已經(jīng)充分暴露了他的想法。太后明白了他的心思,,只好無奈地?fù)u了搖頭,。
當(dāng)韓珂對宇文璟說他中意柳清漪時(shí),她是反對的,,年輕人的心思難猜啊,,放著美嬌娘不要,偏要柳清漪這樣的……又不貌美又沒有涵養(yǎng),。
但宇文璟只說“隨年輕人去”,,當(dāng)下便允諾了。
也許是一物降一物吧,,姻緣這東西,,誰能說出所以然來?
“謝陛下,?!笔鐙迦套I意,這在她意料之外,。
橫空出世的三妹妹竟能將柳府與韓府拉近,,從此柳府地位更是固若金湯,她也不必?fù)?dān)驚受怕了,。
她見忘憂也傻了眼,,連忙道:“陛下賜婚,傻丫頭還不快謝恩,?!?p> “啊?!蓖鼞n雖反應(yīng)過來,,但還是裝傻的模樣,,她愣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撲倒在地,,“謝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只是在宇文璟看不見的暗處,,忘憂面色一沉,笑意了無,。
鬼衣侯,,真的知曉些什么……
宇文璟被她笨拙的行禮逗笑了,向淑嬪道:“成婚前再好好教導(dǎo)她禮數(shù),。這賜婚圣旨,,朕已經(jīng)命人起草了?!?p> “是,。”淑嬪眸中溫柔眼波連連,,她心里有了打算,,宮里資歷最老的宮人便是太后身邊的素錦姑姑,太后向來疼愛這個(gè)侄子,,說不定不用她開口,,太后便會命素錦教導(dǎo)清漪。
忘憂被月芙攙扶著回到席上,,感受到眾人目光皆落下自己身上,。特別是李毓死死盯著她,目光中包含著羨慕與不解,。
何止是李毓不解呢,,其他人因?yàn)橛钗沫Z的緣故不敢造次,否則早就議論開了,。
但她們一致認(rèn)定,,這一定是宇文璟的意思,韓大人若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柳清漪,,指不定夜夜躲在青蘿巷不歸家,。
安洛洛顫抖著身體,滿臉通紅,,好似自己給自己打了幾個(gè)巴掌,。
柳清漪,那個(gè)晉國來的連禮數(shù)都不周全的丑陋鄉(xiāng)巴佬,,憑什么,,憑什么,?,!
她才應(yīng)該是韓珂的正妻,!
忘憂抿了口梨汁,原來喝起來是這滋味,,難怪安洛洛那時(sh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她饒有興味地望著安洛洛顫抖的身體,她也察覺要大禍臨頭了嗎,?
宇文璟咳嗽兩聲,,故意問崔暕道:“是什么東西香味如此濃郁?”
崔暕有些猶豫地望了德妃一眼:“這……”
他知道安洛洛是德妃的人,,還不能公開得罪,。
德妃不知緣故,但崔暕看了她一眼一定別有用意,。她抬了抬下巴:“洛洛,,取下香囊?!?p> 安洛洛腦子里嗡嗡作響,,她只聽見德妃在叫她,卻不知要她做什么,。她跪行著來到德妃跟前,,死死抱住德妃的腿:“德妃娘娘……”
“你這是做什么?!钡洛冻鱿訍旱谋砬?,給心腹使了個(gè)眼色,安洛洛立刻被拉開癱倒在地,。
崔暕立馬道了聲“得罪”,,從安洛洛身上拽下香囊呈給宇文璟。
宇文璟把玩著香囊,,陰沉著臉把這東西丟給掌管香爐的宮婢:“去,,點(diǎn)了它?!?p> 宮婢熟練地熄滅原來燃著的沉水香,,盡數(shù)把錦囊里的香料倒出,按部就班地點(diǎn)上,。
一時(shí)間賞花亭內(nèi)甜香四溢,,眾人躁郁的心緒皆被平撫,連安洛洛也清醒了不少,。
原來這香是要燃的……
安洛洛想起王鈺奉承的模樣,,突然想通其中有些不對,。她說這香是佩戴的啊,為何,,為何……
宇文璟閉眼細(xì)細(xì)品著香,,極有規(guī)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崔暕,這可是‘彼岸’,?”
崔暕重重道了聲:“是,。”
戴在安洛洛身上時(shí)還不明顯,,但此香一燃,,獨(dú)特的香氣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頗有些同情地望了安洛洛一眼,,安家就要大禍臨頭,。
宇文璟嘆了口氣,再睜眼時(shí)已將怒意壓下:“安洛洛,,這香你從何處得來,?”
安洛洛愣了,脫口而出:“是父親帶回來的,?!?p> “哦?”宇文璟冷哼一聲,,“沒想到安遠(yuǎn)茂有這東西,。”
德妃與淑嬪一頭霧水,,這香有什么不對,?
韓珂靜靜觀察著時(shí)局變化,忘憂悠哉游哉的模樣顯然已經(jīng)定下心來要看戲了,。
她果真厲害,。
宇文璟深深嘆了口氣,聽得安洛洛都不敢呼吸,。
“查,。”宇文璟忍著怒意吐出一字,,又凌厲地剜了德妃一眼,,“在查清之前,誰也不許離宮,!”
“韓珂呢,!”宇文璟拍著桌子,眾人心一顫,。
韓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