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攻打大宋圍攻東京的消息,,自然是天下震動世人皆知,。與兩國鼎足的西夏,,也是不甘寂寞,。乾順雄才大略,,本與大宋世代友好,,沒曾料想,方今天下大亂,,群雄逐鹿,,中原成為弱肉強食之地,令人感慨萬千,。如若不是“海上之盟”,,如若不是童貫之流,如若不是大宋徽宗的玩物喪志,,如何會有如今的三足鼎立,。西夏乾順很久沒有議事,四方安泰,,歌舞升平,。只是大遼大勢已去,目下已向金國俯首稱臣,,令他心煩意亂,。突然從東京傳來消息,女真人襲擊東京,,已抵達(dá)黃河北岸,。得知以后,乾順更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提心吊膽,誠惶誠恐,。就怕女真人突破潼關(guān),,向西推進(jìn),突襲西夏,。
已是二月時節(jié),,塞上卻依然飛雪片片,銀裝素裹,,白河結(jié)冰,。天寒地凍,草木枯黃,,瑟瑟冷風(fēng),,寒氣襲人。興慶府,,西夏王宮中,,群臣站班,,議論紛紛。當(dāng)?shù)酪蛔叽蠡馉t,,紅色火苗,,噗噗作響。映入眼簾,,蔚為壯觀,。照的眾人,紅光滿面,。一個個熱血沸騰,,不知何故。
乾順神情肅穆道:“近來金宋兩國戰(zhàn)事緊張,,依寡人看來宋朝必亡,。宋朝一亡,我大夏也不保,,正道是唇亡齒寒,,不得不防。要做好抵御金人侵襲的準(zhǔn)備才是,。爾等可曾準(zhǔn)備妥當(dāng),?”一語落地,群臣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王兄不必?fù)?dān)憂,臣弟早已派我大軍在河曲方向集結(jié),,靜觀其變,。如若金太宗敢有恃無恐,我西夏便聲東擊西,,出奇制勝,。突破云州也未為不可,到時候占據(jù)雁門關(guān),,料他金太宗也束手無策,。”晉王察哥昂首挺胸,,威風(fēng)凜凜,。“我主大可放心,,我大夏兵強馬壯,,豈是他金人所能撼動得了的。晉王所言極是,,如若金太宗從黃河西進(jìn)宋朝京兆府,,他不襲擾我西夏則可,,如若不然,我西夏從黑水城調(diào)兵遣將奔襲幽云十六州,,看他金太宗能奈我何?”平吉出班拍了拍胸膛,,斬釘截鐵道,。
“爾等所言極是,金人來侵,,寡人必親自迎敵,,有諸位協(xié)助,自可以弱勝強,,克敵制勝,。不過女真人氣勢洶洶,不可小覷,。如今所憂,,乃宋朝滅亡之后,金人勢大,,自然對我大夏不利,。爾等難道不知三國那段歷史么?魏蜀吳三國之間便是如此之狀,!”乾順捋了捋胡須擔(dān)憂起來,。
“陛下。至于書本文字什么的末將不大明白,,反正金人膽敢犯我大夏,,定讓他們有來無回,損兵折將,,潰不成軍,。”平吉大將軍信誓旦旦道,。乾順道:“平吉且先退下,,寡人有要事欲說!”“是,,陛下,,末將遵命?!毖援吰郊肆讼氯?。
乾順言道:“寡人決定派出使臣前往宋朝、金國,,諸位愛卿,,意下如何,?”太尉高守忠忙道:“不知我王作何打算?”御史大夫謀寧克任嘆道:“我王,,為何如此,?”御史中丞薛元禮忙道:“還是從長計議為好,這女真人來勢洶洶,,意在速戰(zhàn)速決,。想必不久會退兵而去,畢竟宋朝兵多將廣,,糧草充實,。如若女真人長驅(qū)直入,勢必首尾不能相顧,,恐怕會被宋朝各地援軍切斷退路,,后果不堪設(shè)想?!碧珟熱兔不菝Φ溃骸拔彝趺麒b,,金國勢大,宋朝勢弱,。我大夏不可輕舉妄動,,不過必得有個立場,否則戰(zhàn)事結(jié)束,,兩邊不討好,。如若靜觀其變,金人勝利,,他怪我們不拔刀相助,。宋人勝利了,他們怪我們袖手旁觀,。如若支持一方,,金人自然說我們志同道合,可宋人又會說我們落井下石了,。如此豈不是風(fēng)箱里的耗子,,兩頭受氣了。如此就差強人意,,得不償失,,豈是我大夏國所為?!?p> 乾順忙道:“愛卿所言極是,,寡人也是為此勞思費神,不知如何決斷,?!薄氨菹?,那就按我大夏福祉做出決斷,如此就誰都不得罪,?!碧珟熱兔不菪Φ馈G樞老踩艨衩Φ溃骸皭矍溆泻蚊畈?,但說無妨,。”太師嵬名安惠伸出雙手,,比劃開來,嘆道:“可派使團(tuán)去往兩國,,各執(zhí)一詞,。宋人跟前以示唇亡齒寒之理,金人面前可說共圖天下之計,?!睍x王察哥不解道:“太師,如今兩國戰(zhàn)事吃緊,,為何冒險前去,?不如加強我軍戰(zhàn)備,方為當(dāng)務(wù)之急,?!蔽墓倬叭手业溃骸氨菹屡扇饲叭ゴ烫杰娗椤⒋蛱较?,實乃智慧之舉,,為何不可?還望晉王明鑒,?!蔽墓倬叭识Y又言道:“陛下,此舉甚好,,微臣覺之可行,。”平吉不服道:“爾等文官只會舞文弄墨,,如何知曉大戰(zhàn)之事,!”晉王察哥也道:“陛下,戰(zhàn)備要緊,,戰(zhàn)備要緊,!”
乾順道:“爾等休得無禮,景仁忠,、景仁禮乃我大夏博學(xué)多識之人,,不可以異國之人待之,,爾等可要明白,派出使臣,,此乃寡人之意,,如今已決,無須多言,。戰(zhàn)備當(dāng)然要緊,。我們可一邊戰(zhàn)備,一邊出使,,兩相不誤,,有何不可?你們這些帶兵打仗之人就知道舞槍弄棒,,豈不聞‘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之理,?如若我西夏做好萬全準(zhǔn)備,料他金太宗也不敢冒險前來,。小道消息早已傳來,,聽說高麗也派人出使金國了,你們就瞧好了,。金太宗也怕后院起火,,故而我西夏雖委曲求全了,但只要做好準(zhǔn)備,,就不怕金太宗,,你們可明白了?”“陛下英明神武,,臣等愧不可及,。”群臣拜道,。
乾順站了起來言道:“好啦,,今日朝議至此。晉王察哥,、平吉大將軍,,寡人有軍務(wù)相商且先留下,退朝,?!毖援呌啾婋x去,大殿頓時空空蕩蕩,,只有些許士卒與宮女侍候左右,。
乾順走下寶座,察哥、平吉還是疑惑不解,,面面相覷之際,,勸著乾順如何如何,嵬名安惠搖搖頭笑了笑退了出去,。乾順在大殿里走了走轉(zhuǎn)過身來到察哥,、平吉身旁與他們邊走邊笑道:“察哥,平吉,,要多讀些書才是,,子曰:‘敏而好學(xué),學(xué)而不厭’,!所謂學(xué)而知之,,知而思之,思而行之,。你們可知,,戰(zhàn)為政之用,政乃國之本,。曾幾何時,三國時呂蒙有‘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之事,,如今寡人期望二位比那漢人更強,。”“皇兄一語中的,,臣弟受益匪淺,。”晉王察哥點點頭,?!拔抑饔⒚魃裎洌⒆匀桓文X涂地,,在所不惜,。”平吉道,。
察哥,、平吉尚有疑惑,只是不好言說,,乾順看出他們的心思,,馬上推心置腹道:“你們的顧慮,寡人何嘗不知。不過孫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我西夏有內(nèi)訌,,難道大金國就沒有,,宋朝就沒有?寡人早已對大金國和宋朝了如指掌,,這金太宗與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兀術(shù)等人之間,,也有政見不合之處,。宋欽宗與宋徽宗之間也有不和,我西夏在燕山府和東京的細(xì)作開著酒樓就打探不少消息,,也算他們沒辜負(fù)寡人的期望,。”聽了這話,,察哥,、平吉隨即恍然大悟,喜出望外,,辭別乾順后,,二人且走且談漸漸遠(yuǎn)去。
乾順合了合白色棉衣緩緩步出了王宮大殿,。眨了眨眼睛,,放眼望去,一片銀裝素裹,,興慶府仿若雪國一般如夢如幻,。許多樹掛好似水晶宮里的景致。承天寺塔高高挺立,,天空飄下片片雪花。
不幾日,,從興慶府出發(fā)的西夏使臣到了東京,,一路而來,,但見東京有許多人家,,往江南而去,,男女老幼,依依惜別,。
東京城危,,宋室猶在。東京皇宮大殿之上,,宋欽宗召見了西夏使臣。宋欽宗問道:“如今我大宋正值危難之際,,不助也罷,,可別趁火打劫,!你西夏國主是何態(tài)度,?”此言一出,大宋群臣瞠目結(jié)舌,,沒曾料想皇上這般兒戲之言,,雖說不妥,可也看出宋欽宗乃是個孩子氣,,如此開門見山也未為不可,,率真之氣,躍然而出,。
西夏使臣神采奕奕,,傲氣十足道:“大宋皇帝陛下實乃多慮,,我主聽說貴國遭金人進(jìn)犯,,備感同情,,特此以禮相慰,,萬望笑納,。我主近日貴體欠佳,,不過也念念不忘陛下洪恩,,故而派我前來拜謝,?!闭f話間微微低頭行禮,,隨即昂首挺胸,。
“既然拜謝,,如何不拜,?”白時中擲地有聲,。“傲氣十足,,豈有此理?”李邦彥厲聲厲色?!拔飨男?,朝拜天朝,,自當(dāng)畢恭畢敬,,你這人如何傲慢無禮,,豈不可笑?”高俅拱手神情肅穆,。西夏使臣見狀,,執(zhí)拗不過,,便意欲行大禮,,宋欽宗尋思,,如今需要西夏的聲援,不想慢待西夏使臣,,隨即大手一揮,,示意不必如此西夏使臣才作罷,。
種浩不動聲色的細(xì)細(xì)觀察了一番,,西夏使臣果然與眾不同,嘴角有顆黑痣,,留八字胡須,,眉飛色舞之際,,頗具喜感,。心中尋思:“此人恐怕能言善辯,頭頭是道,,嘴角有黑痣,,不但貪吃恐怕也貪睡,,不過油嘴滑舌是免不了的,,一定是滿腹經(jīng)綸,,出口成章,,有‘舌戰(zhàn)群儒’的本事,?!毙α诵γΦ溃骸昂沃^同情,天朝上國,,如何就讓番邦小國同情了,?”姚平仲忙道:“西夏自身難保,不必同情我大宋,?!崩罹V嘆道:“西夏憑什么同情起我大宋,豈不貽笑大方,?”種師中搖搖頭笑道:“可笑,,著實可笑?!?p> 宋欽宗聽了眾人言語也覺得身為皇帝如若膽怯就令人恥笑了,,頓時也不大高興,剛才聽說進(jìn)獻(xiàn)禮品本是喜歡,,此刻也心有不悅,,不經(jīng)意間瞥了一眼西夏使臣,只見他貌不驚人,,其貌不揚,,頓時頗為不悅。
西夏使臣依然昂首挺胸,,走了走,,雙袖一甩,背于身后,,嘴角似笑非笑,,胡須被鼻氣吹動,瞬間一起一伏,,眾人見了不免心中好笑,。這人環(huán)顧四周,依然傲氣十足道:“諸位可知天要變化,?”聽了這話看向西夏使臣之際,,宋欽宗疑惑開來,臉上也頗有怒色,。種浩出班走上跟前,,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西夏使臣,這廝被看的久了,,頗感尷尬,,就瞪了一眼種浩,轉(zhuǎn)過臉去,,不再搭理種浩,。種浩不依不饒又盯著他看,,兩人如此,群臣哈哈大笑,。
西夏使臣伸出手掌一揮,,忙道:“這位將軍有什么話,但說無妨,,何必如此,。不知,是何道理,?”種浩不慌不忙道:“天不曾變化,,何謂要變化?!薄敖鹑送鲞|,,此北方一大變化。金人南下,,此變化之二,。如何沒有變化?”西夏使臣撇了撇嘴,。一語落地,,大宋文臣武將,一個個面面相覷,。
西夏使臣接著斬釘截鐵的嘆道:“日也要變化,。”宋欽宗不覺心中好笑,,不知不覺捋了捋胡須,,心里樂個不住。大宋文武百官一個個疑惑不已,,心中尋思,,如何日也變化,這廝,,便是胡言亂語,,聞所未聞。白時中,、李邦彥,、高俅也是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如何變化,?”種浩捋了捋胡須,自然很不服氣,接著又看向西夏使臣笑道:“天下皆知日出東,,而未知出于西,,何謂變化,難道你西夏之日出于西了,。”宋欽宗樂個不住拍了拍大腿,,李綱破涕一笑,,種師中樂此不彼,姚平仲笑出聲來,。群臣一個個也喜笑顏開,。只有白時中、李邦彥,、高俅,,神情肅穆,好生奇怪,??吹椒N浩如此,他們心中頗為不悅,,只是皇上如今對種浩禮遇甚高,,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梢娝螝J宗對種師道還是念念不忘,,原來當(dāng)年種師道是宋欽宗的師父,曾徹夜長談,,倍受作為太子的宋欽宗的賞識,。種師道去世后,宋欽宗就對種浩與種師中格外禮遇,。如今登基大寶更是言聽計從,。
“日出東而落于西,是也不是,?”西夏使臣面帶傲氣的道,。宋欽宗詫異開來,此時此刻大宋群臣一個個面如土色,,默然不語,。
種浩一怔,走到西夏使臣跟前左手出掌,,右手出指,,以手指點手心,比劃給西夏使臣看,擲地有聲道:“日是出于東方而落于西方,,所言極是,。”
“不錯,!”西夏使臣得意的點了一下頭笑面可掬,。大宋群臣看向種浩,都以為他幫助西夏使臣說話,,心里都義憤填膺,。白時中、李邦彥,、高俅更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種浩,,宋欽宗也頗為不悅。
“不過旭日東升,,冉冉升起,;日薄西山,氣息奄奄,。是也不是,?”種浩此言一出,西夏使臣就沒有了喜色,,頓時尷尬不已,。宋欽宗與群臣頓時哈哈大笑。白時中,、李邦彥,、高俅無不佩服種浩的能言善辯,聰明過人,,頓時喜笑顏開,。
片刻,宋欽宗尋思,,還是要與西夏通好,,就命使臣進(jìn)獻(xiàn)禮品以此緩和氣氛。說著只見幾個西夏人抬進(jìn)幾口大箱子,,搖搖晃晃,、吱吱悠悠進(jìn)來了。
宋欽宗問道:“是何物品,?”西夏使臣笑道:“不過毛皮,、枸杞而已,無論春寒料峭還是冬日寒來,,此些物品盡皆驅(qū)寒保暖之用,?!崩畎顝⒏哔?、白時中,、種浩、李綱,、姚平仲,、種師中,一干宋朝大臣一個個愕然不已,,宋欽宗更是驚奇萬分,。宋欽宗忙道:“毛皮自然可以作衣而用,這枸杞實乃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物??炜斐蕘?,朕且一觀?!毖援吿O(jiān)便呈了一盤走了上來,。宋欽宗見到,枸杞如此之狀,,紅紅果粒,,不大之體,然則小小之身甚為珊珊可愛,。這東西,,張明遠(yuǎn)、費無極曾在西夏見過,,不過宋欽宗在東京,,雖說聽過,卻未曾見過西夏枸杞,,自然暗暗稱奇,。
西夏使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環(huán)顧四周不緊不慢的道:“此物之初乃野生之物,,實乃塞上奇寶,,后來家種就品種繁多,優(yōu)良選擇了,。陛下可泡茶,、飲用實為大補,驅(qū)寒,、養(yǎng)顏盡皆美矣,!江南之地,,細(xì)雨綿綿、陰涼潮濕,,實乃大用,。中原人也多有贊譽,為何陛下不知,,就過謙了,?”宋欽宗裝傻充愣,且看這廝是何道理,,隨即忙道:“的確不知,,但說無妨?!?p> “豈不聞《詩經(jīng)·小雅》有云,,‘南山有杞,北山有李,。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涉彼北山,,言采其杞,。’唐代杜工部說:‘枸杞因我有,,雞棲奈汝何,?’唐朝之時,枸杞就已家種,,非野生僅有,。大唐劉禹錫已知枸杞藥用功效。所謂‘上品功能甘露味,,還知一勺可延齡,。’枸杞枝根謂之‘仙人杖,、西王母杖’,。大唐白居易嘆之曰‘不知靈藥根成狗,怪得時聞夜吠聲,?!瓦B你們宋朝的蘇東坡大學(xué)士也有云:‘根莖與花實,收拾無棄物,?!菹戮谷徊恢推婀至??!闭f著西夏使臣看向宋欽宗,,頗有得意忘形之狀。見眾人默然不語,,這廝接著說道:“當(dāng)然,,如此不知也在情理之中,我西夏乃是偏遠(yuǎn)小邦,,國也無大名,,何況一物乎?如何與你中原大國相提并論,,豈不是自討沒趣,。”種浩原本對這枸杞有所了解,,不過目下卻也裝傻充愣,,且看他說出什么道理,畢竟目下金國乃頭號大敵,,結(jié)好西夏也是勢在必行,,故而只是聽著,不再說話,。西夏使臣此言一出,,群臣點點頭,,深以為然,。
西夏使臣馬上嘆道:“不過也不盡然,細(xì)細(xì)想來,,唐代時候唐太宗可以稱之為‘天可汗’,,可現(xiàn)到如今,宋朝雖為中原大國,,但幽云十六州還是無法收復(fù),,不僅無法收復(fù),而且國土盡失,。北方尚不保全,,豈可再望玉門關(guān)?唐詩說的好:‘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fēng)不度玉門關(guān),。’我想應(yīng)該改為‘楊柳何須怨羌笛,,春風(fēng)難度玉門關(guān),。’又有唐詩云:‘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乙矐?yīng)該勸一勸你們諸位了,如今只能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的確是無‘故人’了,。”此言一出,,眾人心中頗為嘆服,,果然是個滿腹經(jīng)綸、才思敏捷之人,。不過言語之間有些羞辱大宋的言辭,,心中又不免尷尬起來,一個個頓時面如土色,。
沒想到他會得意忘形,,變本加厲,有恃無恐,。種浩心里十分憎恨就忙道:“何必如此,,你西夏也并不見好。契丹人嘴里獲得西平王的稱號,,我大宋手中求來西夏國的封號,。契丹人面前卑躬屈膝,女真人跟前俯首稱臣,。在我大宋眼前也不過喪家之犬,,何必口出狂言,汪汪吠叫,?!蔽飨氖钩家宦狀D時用手一指大呼“你”字不住,憤怒萬分,。
宋朝群臣震動,,白時中、李邦彥,、高俅心里暗笑,,且看種浩如何收拾局面。姚平仲,、李綱,、種師中也提種浩捏著一把汗,哪里想到種浩好似孩子氣,,居然與西夏人斗起嘴來,,不過言語之中雖說有些不敬,可也是黨項人在先,,不免噓唏不已,,仰天長嘆,。
頃刻,宋欽宗緩過神來,,尋思,,不可因小失大,畢竟結(jié)好西夏,,實為權(quán)宜之計,,馬上責(zé)備種浩,示意他沉默寡言,,方才勸住西夏使臣,,這廝才漸漸消氣。
李綱笑道:“你西夏希望我大宋南渡,,放棄北方,。你西夏和金賊好瓜分大宋大好河山,是也不是,?”“怕就是這般意思了,。”姚平仲忙道,。種師中嘆道:“我大宋天子就在東京,,哪里也不去?!蔽飨氖钩家荒槻粣偟溃骸昂纬龃搜?,怕是將軍們異想天開了?!狈N浩忍不住又插嘴道:“可笑,,怕是,,既不異想也不天開,。”宋欽宗看向種浩,,給他使個眼色,,忙道:“愛卿,且先退下,?!狈N浩瞪了那廝一眼,退了下去,?!班牛袆谇樢黄囊?,使臣一路辛苦,?!彼螝J宗道。西夏使臣嘆道:“我還有話語轉(zhuǎn)達(dá),?!彼螝J宗笑道:“盡管說來?!蔽飨氖钩忌袂槊C穆道:“我主言道,,金賊南下誓必滅宋。宋朝是唇,,大夏為齒,,所謂唇亡則齒寒,我大夏愿與宋朝同心聯(lián)合,,共敵金賊,。”“此乃乾順?biāo)??重賞使臣,。”宋欽宗喜樂無比道,。李綱此時厲聲道:“我大宋給爾等歲幣,,布匹還少嗎?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依我看來,,送禮是虛,打探軍情為實,,此乃虛情假意是也,。”
“這位將軍何出此言,?大宋皇帝,,那我等且先告退?!蔽飨氖钩颊f著便氣急敗壞,,匆匆而去。
西夏使臣走后,,宋欽宗道:“李綱將軍何必如此,?種浩將軍方才也不必那般。朕何嘗不知,,但這個乾順,!他不好得罪。如若他真有助我大宋之意,豈不很好,!如今形勢危急,,不可意氣用事?!?p> 李綱便道:“陛下,,此乃我等一廂情愿而已。想當(dāng)年,,太上皇屢次遭乾順進(jìn)攻,,陛下忘了么?再者,,三國時期,,關(guān)云長之事,難道陛下不曾知曉,?”
宋欽宗忙道:“關(guān)云長如何,?”種浩嘆道:“當(dāng)時世人皆知呂蒙多病,懷疑之人沒有多少,。東吳就公開說呂蒙得病,,讓陸遜接任大都督。陸遜寸功未立并無名氣,,關(guān)云長威震華夏,,驕傲自滿。陸遜就寫書給關(guān)云長極力歌功頌德,,言說吳蜀和好,。關(guān)云長不疑,后來東吳從背后偷襲,,關(guān)云長不得不敗走麥城,,身首異處。因此,,如今乾順便是陸遜,,我大宋便是關(guān)云長,金人乃是曹仁,??梢⌒奶岱狼槻攀?!”
“三國是什么時候,,太久遠(yuǎn)了。西夏豈是東吳,,我大宋豈是那軟弱無能的蜀漢,。不可同日而語嘛,三國故事唐朝小兒都知道,,故事畢竟是故事,,如今天下大有不同,。西夏向我大宋稱臣久矣,金人不過前來討要歲幣,,天下還是太平的,。你是瓦肆去多了,故事聽多了,。好啦,,好啦!那就退朝吧,!”言畢宋欽宗揚長而去,。
種浩嘆了口氣,心想,,如今便是三國時期重蹈覆轍,。大宋以文治天下由來已久,如今突然戰(zhàn)火四起,,猝不及防,,難怪如此。乃是我大宋人士不可料想之事,,如之奈何,?怕是生靈涂炭,在所難免,。
退朝之后,,種浩去找張明遠(yuǎn)等人。張明遠(yuǎn),、費無極,、子午等人被宋欽宗留在東京,算是護(hù)國大法師,,和護(hù)國弟子,。宋欽宗讓他們住在和樂酒樓,專門給他們包下了整個酒樓,。此處靠近汴河,,風(fēng)景如畫,令人心曠神怡,。
“氣煞我也,,黨項人居然來揚威耀武,豈有此理,?”種浩來到和樂酒樓,,走了進(jìn)去,就氣呼呼道。張明遠(yuǎn)不知所謂何事惹得種浩氣呼呼,,就勸道:“怎么了,?如何朝議就氣呼呼了。聽說西夏使臣來了,,還送來禮品,?應(yīng)該喜樂無比,如何就不歡而散了,?”“莫非黨項人揚威耀武,,說些嘲笑女真人圍攻我大宋的風(fēng)涼話了不成?”費無極也納悶,。
子午道:“這人一定頭頭是道了,,也喋喋不休了?!薄昂我砸姷??”武連一怔?!斑@也看不出,。”余下笑道,。普安解釋道:“揚威耀武的人,,自然能說會道,口無遮攔,。當(dāng)然也是綿里藏針,,針針見血?!薄敖袢諄淼狞h項人,,我感覺你們應(yīng)該認(rèn)識,嘴角有顆黑痣,,八字胡須,。”種浩點點頭,,看向張明遠(yuǎn),、費無極。張明遠(yuǎn)馬上破涕一笑:“邁著八字步,!”“就是那個西夏禮官,?怎么,如今作為使臣來東京了,?他可是我們的老朋友了,。記憶猶新,,難以忘懷,?!辟M無極也猛然想起來,笑個不住,。
種浩樂此不彼:“他真好笑,,說話牛氣十足,一副傲視天下的模樣,?!薄昂陴耄 弊游鐦返?。余下驚道:“八字胡須,!”“八字步!”武連樂道,。普安笑出聲來:“這是東京瓦子里的戲子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們都別笑了,,還笑個沒完沒了,。大宋如今形勢危急,而西夏卻穩(wěn)如泰山,?!睆埫鬟h(yuǎn)神情肅穆。子午四人馬上閉嘴,,悶悶不樂,。
“想必西夏也是如坐針氈,畢竟‘唇亡齒寒’的道理,,世人皆知,,難道黨項人會裝傻充愣?”費無極仰天長嘆,。種浩驚道:“無極,,好厲害!這廝在大殿上,,出口成章,,居然就有這樣四個字,叫做‘唇亡齒寒’,!他說西夏要與宋朝同仇敵愾,。口口聲聲,,難知底細(xì),。素聞黨項人背信棄義,,說變就變?!薄皩④?,他還說些什么?一定嘲笑我大宋無人了,,連契丹人都打不過,,何況女真人了,是也不是,?”子午問道,。武連氣道:“有本事,他們來啊,,我大宋有什么好怕的,。”“女真人有鐵騎沒什么了不起,,我們大宋有火炮,,轟他女真人?!庇嘞聰S地有聲,。普安看向種浩:“將軍,東京可有火炮,?”
種浩一怔,,也仰天長嘆,火炮都在江南,。如今東京可沒有這個東西,,有也不多。澶淵之盟后,,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西軍又老弱病殘,,新兵蛋子,,多如牛毛。想到這里,,頓時潸然淚下:“都怪‘澶淵之盟’,!目下猝不及防,沒想到,,‘海上之盟’后,,契丹人倒下了,本想歡天喜地,,高枕無憂,,歌舞升平,,天下太平。沒曾料想,,女真人會揮師南下,,氣勢洶洶?!薄盎鹋??這火藥乃我中原人制成,,江南軍器多有火炮,,威力無比??擅鎸﹁F騎也是捉襟見肘,。有多少火炮可破費的。難道火炮是天上掉餡餅么,?這鐵騎在一馬平川的地方,,威力無比?;鹋谝彩强皯n,!”費無極神情肅穆道?!熬┱赘c延安府的西軍最堪憂,!我種家軍雖說威震天下,可歲月不居,,如之奈何,。再說太上皇把許多銀子錢扣在江南,東京的銀子錢可不多,。昨晚我們在開封府得到的這個秘密,。”種浩喃喃道,。
張明遠(yuǎn)一怔:“江南的援軍呢,?”“莫非也被太上皇扣在江南?”費無極魂不附體,?!斑@樣說來,皇上是要錢沒錢,,要權(quán)沒權(quán),?”子午膽戰(zhàn)心驚?!斑@皇上,,誰也不敢做,,何況是大敵當(dāng)前了?!蔽溥B氣急敗壞,。普安斬釘截鐵:“我們還是回青城山好了,心煩意亂,,多管閑事,。”“這就是爛攤子,,我們多管閑事,。”余下點點頭,?!澳銈冞@樣說,難道許多文臣武將沒想過,?我也覺得不如避其鋒芒,,離開東京。保護(hù)皇上先到江陵府躲一躲,??衫罹V將軍大權(quán)在握,如之奈何,?況且他說的不無道理,。如若皇上南撤,女真人步步緊逼,,如之奈何,?天下震動,人心惶惶,,后果不堪設(shè)想,。太上皇就是心煩意亂,故而年富力強就退位,。這江山社稷非同兒戲,,的確不是想象的那般簡單。一舉一動當(dāng)小心謹(jǐn)慎,,不可不察,。”種浩無可奈何,,也點點頭,。
“朝廷大事真是不簡單,有些時候總覺得很簡單,,沒曾料想,,也是水深水淺,,不可預(yù)知?!睆埫鬟h(yuǎn)神情肅穆,。
費無極擲地有聲:“我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好了,不必自尋煩惱,。這當(dāng)務(wù)之急,,自然是破敵退兵,避其鋒芒實為妙策,??山鹑藖韯輿皼埃缛魢|京,,如之奈何,?”
“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若金人圍攻東京,,切斷汴河漕運,,沒有糧食,東京就是饑寒交迫,,如之奈何,?”種浩素知軍中之事,故而聯(lián)想到東京黎民百姓,,隨即驚道,。“這般看來,,金人圍攻,,東京就危在旦夕了?”子午又驚又怕,。余下擺擺手:“這也未必,,如若這般,還叫做天下第一的東京城么,?”“東京城乃天下第一首府,。一時半會,女真人攻打不了,?!逼瞻颤c點頭?!罢f是各路大軍抵達(dá)東京勤王,,可皇上依然優(yōu)柔寡斷,,遣散幾路人馬?!狈N浩看向眾人,,心煩意亂?!澳腔噬线€是左搖右擺,,飄忽不定?”張明遠(yuǎn)不知情況如何,,就問道,。眾人一時語塞,默然不語,。
次日晚上,,種浩與張明遠(yuǎn)等人在和樂酒樓吃飯,爐火旺盛,,屋子暖和,,煮酒也熱氣騰騰。眾人吃了幾杯酒,,看向汴河,,發(fā)起呆來?!拔矣幸粋€驚天動地的好主意,!你們要不要聽?!辟M無極賣起關(guān)子,。
眾人齊聲樂道:“快說,快說,,休要啰嗦,。”
“我們何不扮作西夏使節(jié),,跟隨西夏使團(tuán)到金國走一遭,,探一探虛實。這便是將計就計,,豈不妙哉,?”費無極絞盡腦汁,冥思苦想,,擲地有聲道,。張明遠(yuǎn)詫異萬分,默然不語。子午瞠目結(jié)舌:“扮作西夏使節(jié),?”“這玩笑開的真大,。”余下大驚失色,。普安恍然如夢:“師父可是醉話了,。”“這個,,不可思議,。”武連一時語塞,。
“聽了無極所言,,我覺得不妥。你們?nèi)プ鑫飨牡臅r節(jié),,弄虛作假,,如若被金太宗識破就麻煩了?想必西夏乾順也不會同意,?你們?nèi)缛艨梢哉f服西夏乾順,,讓那西夏時節(jié)同意,也要熟思再三,。何況如此大事,,西夏都不可能同意,何況皇上了,。冒險之事還是萬萬不可,你們想想也就罷了,,有些事,,不可自以為是。這等事,,如若露出馬腳,,不止人命關(guān)天,而是烽火燎原,,你們可知道,?”種浩聽了頗有疑慮,撓了撓后腦勺,,忐忑不安道,。
“無極,你這個想法真是膽大包天,,世所罕見,。”張明遠(yuǎn)也想不通?!澳銈?nèi)绾文懶∪缡?,沒有膽略?這件事,,又不是沒有前車之鑒,。古人做過,先例也有,,何怕之有,?豈不聞‘荊軻刺秦王’的故事?!辟M無極冥思苦想,,擲地有聲。
種浩大驚失色:“無極想去金國,,刺殺金太宗,?”“莫非女真人沒有武林高手?”子午擔(dān)驚受怕,?!八麄儾豢赡艿戎覀兇虤ⅰ,!庇嘞峦铝送律囝^,。普安擲地有聲:“金太宗手下必定高手如云?!薄叭缛粜《疚镆矚w順女真人,,我們?nèi)ヘM不送死?”武連疑惑不解,?!叭缛衾隙疚镆苍冢鬟h(yuǎn),、無極,,你們豈不白白送死?”種浩擔(dān)驚受怕,?!八麄円链┪覀儯之?dāng)如何,?”武連魂不附體,。余下拉著費無極的手,問道:“師叔,,您這個玩笑開大了,?是也不是?”“如若遇不到呢?你們?nèi)绾尉汀缛簟瘋€沒完沒了,,我最討厭這兩個字,!光明磊落,堂堂正正,,頂天立地,,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信心百倍,,痛痛快快,有何不可,?到了見機行事,,未為不可。如此畏首畏尾,,膽小如鼠,,成何體統(tǒng),如此,,什么事都做不成,,豈不可笑?”費無極哈哈大笑,。眾人也尷尬一笑,。
“師父,您且說說看,,說不定,,此法乃是一步好棋?!逼瞻部聪蛸M無極,。子午不免憂思襲上額頭:“不過也是一步險棋?!薄盁o極,你如何考慮,,但說無妨,?”種浩問道?!盁o極,,但說無妨?!睆埫鬟h(yuǎn)看向費無極,。
“你們?nèi)绾温斆鞣幢宦斆髡`了。荊軻刺秦王的故事,你們雖說知道,,可你們就不聽我把話說我,,就嘰嘰喳喳和鳥雀一般,好不心煩意亂,?!背粤吮坪筚M無極舉重若輕,信心百倍,,志在必得,,接著道:“荊軻刺秦王,那是自取滅亡,。荊軻刺秦王為何失敗,,并非荊軻武藝不好,乃是他膽戰(zhàn)心驚,,漏洞百出,,此乃心緒不振之故。我等只是效仿荊軻刺秦王的膽略,,而非刺殺金太宗,。我豈不知金太宗有武林高手護(hù)衛(wèi)。我們只是去刺探虛實,,而非刺殺金人,。這吃力不討好之事非我所為。如若金太宗被刺殺,,必定是雞犬不寧,。金人固然一盤散沙,不再圍攻我大宋,??膳嫒藘?nèi)部必定又出來另一個金太宗!無論我們殺多少金太宗都沒用,。女真人的金戈鐵馬又不能抵擋,。再說,我們此番,,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冒險,算是鋌而走險,??梢彩悄サZ膽略的好機會!聽說金太宗不亞于完顏阿骨打,,此人不似完顏阿骨打宅心仁厚,,胸懷寬廣,。此番力主揮師南下,乃是勢在必得,。意在速戰(zhàn)速決,!此番去金國,我有幾個想法,,你們靜聽:其一,,我們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金國,且不可告訴皇上與西夏乾順,,以免自尋煩惱,;其二,說服西夏使臣,,陳說利害,,切中要害。其三,,打探明哲,、道空的消息。他們被契丹人抓走,,下落不明,,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們愧對玄空道長,。其四,如若有機會,,抵達(dá)興慶府,,勸說乾順擺兵布陣,來個‘圍魏救趙’,,也算可以緩解東京的壓力,,豈不很好?”
“為何不告訴皇上與西夏乾順,?”種浩馬上質(zhì)問,。“豈不聞‘好心辦壞事,?!恚克麄兊K手礙腳,。兩國之間,有些事情都是要面子的,,哪里有一國裝作另一國時節(jié)出使他國的,,亙古未有,。此番也是世所罕見,無出其右了,。再說西夏機密如何會讓宋朝得知,?這是淺顯易懂之理,浩兄,,你果然聰明反被聰明誤,。”費無極笑道,。
“如何說服西夏使臣,?這也是重中之重,如若不然,,就前功盡棄了,。”張明遠(yuǎn)笑出聲來,,不免不以為然,。“這個我自有妙招,,回頭再和你細(xì)細(xì)商議,。”費無極搖搖頭,,對張明遠(yuǎn)微微一笑,。“但愿明哲,、道空,,二位前輩,平平安安,,如若在女真人手里,,如之奈何?”普安問道,?!白匀淮罹瘸鰜恚@個還用問,?”費無極笑出聲來,。“乾順會‘圍魏救趙’么,?”子午問道,。“西夏會任人擺布,?”余下?lián)狭藫虾竽X勺,,大為不解,。“‘圍魏救趙’,,有意思,。”武連樂道,?!斑@要看我們有沒有如簧之舌了?!睆埫鬟h(yuǎn)點點頭,,笑出聲來。
費無極不覺神情肅穆,,喃喃道:“話雖說的輕松,,可做起來并不容易,你們要與我同心同德,,齊心協(xié)力,,千萬做成此事,也算我們作為大宋子民,,無愧于心了,。”沒想到,,費無極如此心懷天下,,張明遠(yuǎn)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費無極果然是運籌帷幄,,舉重若輕。眾人頓時勉強點頭,,不再異議,。
“無極,你真是能言善辯,,油嘴滑舌,,說服我們?nèi)菀祝晌飨氖钩?,便是難啃的骨頭,。”張明遠(yuǎn)對費無極耳語,?!拔矣植皇枪罚茨阏f的,?!辟M無極對張明遠(yuǎn)耳語,。兩人對視而笑,眾人見狀感到莫名其妙,。
種浩與張明遠(yuǎn)、費無極三人又吃了幾杯酒,,意猶未盡才歇息去了,。寒風(fēng)襲擾,汴河蕭索,,燈火人家,,圍著爐火,說說笑笑,。
次日黎明時分,,和樂酒樓,張明遠(yuǎn),、費無極早已起來梳洗,,吃果子,喝米粥,。
“子午,,西夏使臣目下還在么?要盯梢仔細(xì),,不可掉以輕心,。這黨項人一般都聰明過人,行事匆匆忙忙,,如若他們臨時有些變故,,有可能就說走就走了?!睆埫鬟h(yuǎn)叮囑之際隨即問道,。“此番對西夏使臣一舉一動都要了如指掌,,不可走漏風(fēng)聲,。”費無極叮囑,?!皫煾福瞻步犹嫱絻涸缫讶チ??!弊游琰c點頭。武連樂道:“這人稀奇古怪,,神氣十足,,真好笑,。昨晚透過窗戶,我看見他在館驛走來走去,,我在房頂輕輕走,,貼著耳朵,聽他說,,不知道金太宗喜歡這個不,,我揭開瓦片一看,原來他拿著茶葉搓來搓去,?!薄翱刹皇牵俗趾?,八字步,,笑死我了。昨日大白天,,我就看見他在茶葉鋪子挑來挑去,。”余下笑道,。
不好了,,師父、師叔,,那個嘴角有黑痣的西夏大胖子使臣要走了,。我看到西夏人買了許多東西往車上裝,看樣子要出發(fā)了,?!逼瞻矚獯跤酰芰诉M(jìn)來,,馬上咕咚咕咚喝了口茶水,,擲地有聲。
張明遠(yuǎn),、費無極面面相覷,,馬上吩咐子午四人準(zhǔn)備妥當(dāng),眾人隨即趕往西夏館驛,。一路上,,早已熱鬧非凡,人聲鼎沸,。
西夏使臣聽了張明遠(yuǎn),、費無極的名頭,馬上出來相見,隨即把眾人請進(jìn)館驛,。西夏禮官嘴角黑痣動了動,,微微一笑,握著張明遠(yuǎn),、費無極二人的手,,笑出聲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終南山道長!你們隨張叔夜出使我大夏的事,,歷歷在目,,仿佛昨日之事一般。我主乾順對你們是念念不忘,,我等也是佩服有佳。還記得當(dāng)年我們也是有過一面之緣,,是也不是,?你們可和記得大漠湖水里的蘆葦蕩么?”
張明遠(yuǎn)心想:“如若不能開門見山,,恐怕說服不了這人,,且要一語中的,刺中要害,,陳說利害,,讓他心悅誠服?!彪S即問道:“當(dāng)然記憶猶新,,我們不是一面之緣,而是數(shù)面之緣,。此番前來,,也是聽說大人出使東京特來拜見。想起當(dāng)年西夏之事,,難以忘懷,,故而冒昧拜訪,還望見諒,。一則,,不知大人那日東京朝堂受些驚擾,我等特來慰問,。二則,,聽說大人要離開東京,故而送別,?!?p> “種浩這廝的確出言不遜,李綱也是揚威耀武,有恃無恐,。好在本官大人不計小人過,,心懷天下,自然不會耿耿于懷,?!蔽飨亩Y官微微一笑,擲地有聲,。
“出使他國,,并非機密大事。當(dāng)年我們出使西夏,,契丹也緊隨其后,。如今西夏出使我大宋后,不知金國會不會緊隨其后,。世人皆知,,西夏是禮儀之邦,以禮相待,,派大人帶著禮品前來朝見我大宋皇上,。可女真人卻不懂禮數(shù),,帶著金戈鐵馬前來問罪,,實在令人匪夷所思。西夏出使大宋,,自然也會去金國走一遭,,是也不是?畢竟我們都聽說了西夏早已對金國俯首稱臣了,,不知消息可否屬實,,還望賜教?”費無極心想:“且試他一試,,打草驚蛇,,投石問路,看他如何對答,?!毕氲酱颂帲Τ雎晛?。
“我卻沒聽說這個消息,。我西夏不會對金國俯首稱臣,只是遼國大勢已去,,我西夏也不過是順?biāo)饲?,把昔日與契丹人的‘寒暄’變成了如今與女真人的‘問候’而已,。只要女真人不與我西夏刀劍相逢,我西夏也是彬彬有禮了,?!蔽飨亩Y官大驚失色,沒想到,,這費無極居然頭頭是道,,好生了得,隨即裝傻充愣,。
“西夏耶律南仙王后可是絕食而亡了,?天祚帝可是被女真人俘虜了?”張明遠(yuǎn)不再胡思亂想,,直接開門見山,,隨即認(rèn)真道。
“不錯,,耶律南仙王后她太也剛正不阿,,實在是看到亡國有些悲痛欲絕,一時想不開,,故而絕食而亡。天祚帝也被女真人抓走了,!我西夏聽說后也是詫異萬分,。此番要去金國送些禮物,僅此而已,,讓金國不要攻擊我西夏,。你們宋朝都不敵女真人,我西夏就更勉為其難了,?!蔽飨亩Y官一怔,這下不必隱瞞,,他們居然知道這樣許多,。
“我們都不必藏著掖著,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何不可,?我們希望大人行個方便,讓我們扮作西夏時節(jié),,去金國走一遭,,還望大人引薦一番,我們也好得到金太宗的賞識,,甘愿在金太宗帳下效勞,!”沒想到,,這廝居然挖苦起我大宋,想到這里,,費無極靈機一動,,馬上說出此行的最終目的,可謂開門見山,,一語中的,。
“這,不可思議,!”西夏使臣大驚失色,。“大人且聽我說,,我們也是深思熟慮,,絕非胡思亂想?!睆埫鬟h(yuǎn)道,。“你們?yōu)楹尾坏轿椅飨男Я??”西夏使臣納悶,。費無極古靈精怪,馬上分析開來:“如若我等到了西夏,,你也不想想,,憑我們的文武雙全,還有大人的功成名就,,風(fēng)光無限么,?”“本官的功名利祿,不用你們勞思費神,。多謝,,多謝?!蔽飨氖钩甲焐现焊邭獍?,可心里卻樂個不住,這小子真會說話,?!按笕巳绱寺斆鳎绾蜗±锖?。我們實在是在東京呆不下去了,,去金太宗哪里,至于他要不要我們,,都是我們的造化,。這就不勞大人費心了,,我們知道大人一定與金太宗有許多機密大事要商議,我們自然會回避,,放心好了,。”張明遠(yuǎn)也奉承起來,。
“張叔夜與你們難道沒商議過,?”西夏使臣還有疑慮,問道,?!皬埵逡惯@個老狐貍,與蔡太師爭強好勝,,后來被太上皇一頓臭罵,。如今他都被太上皇趕到海州做知州去了。如若不是他把梁山賊寇宋江等人剿滅有些功勞,,恐怕如今就告老還鄉(xiāng)了,。”費無極嘴上這樣說,,心里卻對張叔夜說上一萬個還望見諒,。張大人千萬別怪無極,無極是有口無心,,胡說八道,,迫于形勢而已,還望見諒,。
“張叔夜與蔡京斗,實乃以卵擊石,,自取其辱,。不錯,費無極,,看來你是感到宋朝的黨爭之禍,。不錯,還是我西夏好,,我主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如若你去金太宗那老狐貍身邊不順心,,就到我西夏好了,。本官絕不嫉妒賢能,我主求賢若渴,,惜才如命,,必不虧待爾等,。”西夏使臣聰明過人,,素知張叔夜乃是文武雙全的忠臣良將,,世人皆知蔡京乃是亂臣賊子。沒想到費無極與張叔夜出使西夏時那般忘年交,,如今卻在背地里說他的壞話,,可見世態(tài)炎涼,人心叵測,??磥碣M無極果然誤入歧途,成為無恥小人了,,說不定與蔡京同流合污也未可知,。想必費無極又得罪了蔡京,故而離開宋朝,,去投金國,。既然有此想法,何不好言撫慰,,讓他們轉(zhuǎn)投我西夏,,也算讓我西夏如虎添翼,也是極好,。想到這里,,微微一笑,馬上客客氣氣拉著費無極的手,,推心置腹,,擲地有聲。
“你們宋朝太上皇,、皇上,,意下如何?”西夏使臣依然將信將疑,?!按笕耍@宋徽宗是老糊涂蛋,,宋欽宗是小糊涂蛋,,我們?nèi)绱松硎植环玻谒纬瘜嵲谇?,我們要到金國功成名就,,還望成全。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大恩大德,,自當(dāng)沒齒難忘?!睆埫鬟h(yuǎn)也對太上皇,、皇上大不敬起來,心里卻覺得對不住了太上皇,、皇上,,明遠(yuǎn)一派胡言,還望見諒,。想到這里,,馬上對西夏使臣耳語起來。
費無極怕這廝想告訴乾順,,就直截了當(dāng),,勸他:“這回事,乃是不可告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足為外人說!如若大人對夏王說了,,他一定惱羞成怒,,說你一定與宋朝勾勾搭搭,那你就說不清了,,豈不自尋煩惱,。”
張明遠(yuǎn)又想起“圍魏救趙”,,便擲地有聲:“如若此番成行,,還望大人這夏王面前陳說利害,在河曲擺兵布陣,,作為疑兵,乃‘圍魏救趙’之計,。一則,,如若金人勢大,西夏也好提防,,二則,,金人勢弱,西夏大可作為策應(yīng),,緩解我東京之圍,,如若西夏膽大心細(xì),,奪取金國土地,豈不易如反掌,?”
“明遠(yuǎn),,何必生氣。你們宋朝就壞在宋徽宗了,。當(dāng)年章淳就說過,,正所謂:‘端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雖說這人長著一張破嘴,,胡說八道??蛇@話沒毛?。 蔽飨氖钩夹闹锌┼庾黜?,沒想到這二人如此暌人心思,,說到自己心里去了,頓時哈哈大笑,。張明遠(yuǎn)都罵起自己的皇上了,,實在匪夷所思。素知張明遠(yuǎn)與宋徽宗同年同月同日生,,是故交,。如此可見,宋徽宗早已把張明遠(yuǎn)忘在一邊,,不然宋徽宗南下江南,,如何不帶他一起去。想到這里,,馬上好言相勸,。張明遠(yuǎn)、費無極面面相覷,,心里委屈巴巴,,可臉上卻只能微微一笑。
“你們的主意的確是膽大包天,,世所罕見,。很佩服你們的勇氣可嘉,不過這也勉為其難,。你們還是要從長計議的好,!也容本官熟思,我大隊人馬就在東京停上一日也無妨,明日給你們答復(fù)如何,?”西夏使臣冥思苦想,,要不要告訴夏王,如若告訴了,,乾順一定說自己是笨蛋,。這等事自然不能答應(yīng),可婉拒了張明遠(yuǎn),、費無極,,以后他們到了金國,恐怕就是我西夏的對手,,留些情面,,以后也好說話,故而先且按下,,熟思后,,再做計較?!昂?,我們就先告退,明日聽大人消息,?!睆埫鬟h(yuǎn)、費無極齊聲謝道,?!昂谜f,好說,!”西夏使臣八字胡,,一起一伏,心里也波瀾起伏,,不能平靜,。張明遠(yuǎn)、費無極辭別西夏使臣,,與子午四人趕回和樂酒樓,。
種浩馬上神色緊張,追問道:“西夏人,,如何說法,?”“看來沒戲?!弊游缈磸埫鬟h(yuǎn)、費無極不茍言笑,,悶悶不樂,,隨即一臉失望,。“我就覺得西夏人不會答應(yīng),?!庇嘞碌拖骂^。普安看費無極默然不語,,就問道:“師父,,如何沉默寡言了?”“可能師父心情不好,?!蔽溥B也看向費無極?!拔飨娜藳]說不答應(yīng),,他只說要熟思?!睆埫鬟h(yuǎn)淡然一笑,。“他要細(xì)想,,我也要細(xì)想,。去金國,天寒地凍,,要穿暖和才好,。不知道金國的牛羊肉味道如何?”費無極哈哈大笑,?!斑@就很好?!狈N浩如釋重負(fù),,破涕一笑:“但愿你們逢兇化吉,馬到成功,?!弊游绺械叫牢浚骸昂昧耍瑤熓骞宦斆鬟^人,,弟子不如,。”“西夏人,,居然同意了,?”余下驚道。“哪里同意了,,還要等消息,。”普安假裝鎮(zhèn)定自若,,神情肅穆,,馬上搖搖頭。武連樂道:“不用等,,我家?guī)煾敢耘嫒说呐Q蛉饬?,可見他信心百倍,志在必得,?!薄按朔ソ饑峭】??!睆埫鬟h(yuǎn)信心百倍。
費無極樂道:“此番必定志在必得,?!薄叭缛裟銈?nèi)チ私饑噬蠁柶鹉銈兊娜ハ?,我如何對答,?”種浩擔(dān)驚受怕。張明遠(yuǎn)捋了捋胡須,,擲地有聲:“這還不簡單,。”“小孩都會說,。問一問武連,,看看我青城山的小可愛,怡樂會不會,?!辟M無極樂道?!熬驼f我們回京兆府了,,皇上如何會問那么許多?!蔽溥B笑出了聲,。“皇上說了,,我們來去自如,,這個自然簡單,。我們就游山玩水,去草原好了,。不知雪后草原,,如何模樣?!辟M無極點點頭。眾人圍桌而坐,,要了菜品,,吃起酒來。算是張明遠(yuǎn)等人與種浩辭別前的歡聚一堂,。說說笑笑,,意猶未盡,送別種浩,,張明遠(yuǎn),、費無極仰天長嘆。子午四人也回各自房間歇息去了,。
當(dāng)晚,,西夏時節(jié)送來消息,說讓張明遠(yuǎn),、費無極馬上到館驛喝酒,。張明遠(yuǎn)、費無極興高采烈,,想必西夏使臣同意了他們的想法,,故而馬上緊隨其后,趕往西夏館驛,。相互問候片刻,,眾人坐了下來。
西夏使臣叮囑道:“你們此去,,可要小心謹(jǐn)慎,。萬不可連累我西夏!扮作我西夏時節(jié),,本官說什么,,你們不可當(dāng)著女真人的面反駁,有不妥言語也要克制忍耐,,待女真人不在時,,你們耳語給我,說說也無妨,。就是本官拿些言語討好金太宗,,自然要羞辱宋朝,,你們也不可心存疑惑和怨恨,你們可做得到,。本官與金太宗有秘事相商之際,,但聽我咳嗽三聲,你們便自覺退出帳外回避,,可記下了,?空口無憑,立字為據(jù),?!闭f著,嘴角黑痣一動,,馬上拿出筆墨紙硯,,寫了一張字據(jù),讓張明遠(yuǎn),、費無極簽上字,,按上手印。二人自然毫不猶豫,,一一允諾,。至于到了金國又待如何,便是自個的事,,這西夏人就管不到了,,張明遠(yuǎn)、費無極心下早有打算,,故而痛痛快快,,答應(yīng)下來。與西夏使臣說說笑笑,,吃酒片刻喜樂無比,。
西夏使臣又道:“只你二人前去?還是帶些人馬,?”“四個弟子一塊去,,也好見識見識草原。他們都沒去過,!”張明遠(yuǎn)道,。“大人,,回到興慶府,,要帶我們向夏王問好?!辟M無極看向西夏使臣道,?!昂茫欢ㄕ辙k,。不過你們的徒弟不知何等人物,?會不會多嘴多舌,油嘴滑舌,。他們要去也未為不可,,不過也要立字為據(jù)?!蔽飨氖钩嫉?。“一切但聽大人吩咐,,自然不會擅作主張?!睆埫鬟h(yuǎn)點點頭,。費無極樂道:“那是自然?!贝饝?yīng)下來,,眾人吃酒過半,張明遠(yuǎn),、費無極裝作醉醺醺模樣,,慢慢離去。
次日早上,,子午四人抵達(dá)西夏館驛,,簽了字,按下手印,,西夏使臣才放下心來,。回到和樂酒樓,,收拾打點好一切,,張明遠(yuǎn)、費無極等人跟隨西夏使團(tuán),,穿戴上黨項人的衣帽,,裝作其中成員,從東京出發(fā),,抵達(dá)雄州,,向金太宗設(shè)在幽州城外的大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