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子午、余下回到終南山,，這才放下心來,。許多日都在路上，很是辛苦,。一到終南山就回屋歇息去了,，不知睡了多久，扁頭喊他們吃晚飯才迷迷糊糊醒過來,。扁頭不懂他們?nèi)绾未朔s路就如此疲倦,，準(zhǔn)備吃飯后問個(gè)清楚明白。
子午端著碗,，低下頭,，細(xì)嚼慢咽，沉默寡言,。余下倒裝作若無其事,，有說有笑。扁頭感到詫異,，張明遠(yuǎn)也感到蹊蹺?；蛟S二人趕路疲倦,，自然如此,，余下畢竟還小,，子午是大師兄，這般沉著冷靜倒也在所難免,?！坝嘞拢朔デ喑巧?，可有什么收獲,？看你興高采烈，莫非明浩離開,，沒人打擾了不成,？給俺說說看，快說,?！北忸^樂道?！皫煵?，此番去成都府，倒沒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只有一件事很是蹊蹺,，還望賜教,？”余下笑道。張明遠(yuǎn)一怔,，馬上放下碗筷,，追問：“何事？子午,，你說,？”
“師叔與阿長師伯給我們大家講故事，明紅,、月兒,、明浩、怡樂,，一個(gè)都不少,。這男女老少，席地而坐,，竹林幽幽,，聽師叔講故事，就感覺很奇怪,，不知何意,？”子午緩過神來，只好抬起頭,，靈機(jī)一動(dòng),，微微一笑。扁頭聽了這話,，也撓了撓后腦勺：“不會吧,，阿長是不是出了餿主意。無極他不會這般無聊,。俺斷然不信,！明遠(yuǎn)，你說呢,？”說話間看向張明遠(yuǎn),。“師父,，師叔講故事也罷,，他居然講的是太祖武德皇帝的故事，可謂生平奇聞,，娓娓道來,?！弊游缫部聪驈埫鬟h(yuǎn)。
張明遠(yuǎn)一怔,，馬上若有所思：“不知無極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年輕時(shí)古靈精怪，難道如今又返老還童了不成,？”“可不是,，師叔就是返老還童了，當(dāng)然他也不算老,?！庇嘞曼c(diǎn)了點(diǎn)頭。張明遠(yuǎn)追問：“他都講了些什么,？”“講故事倒也沒什么稀奇,，可太祖故事，他偏偏就疏漏了兩件事,?！弊游缂{悶萬分。余下也不解道：“一個(gè)叫做陳橋兵變,，一個(gè)叫做杯酒釋兵權(quán),。”“俺對這個(gè)爛熟于心,，想必他以為你們都知道,，故而就不講?！北忸^笑道,。張明遠(yuǎn)也深以為然，馬上樂道：“或許是這緣由,，這陳橋兵變,，黃袍加身，說話人的劇本里比比皆是,，故而不必說?！?p> “弟子看,，沒這樣簡單?！弊游鐓s不以為然,，馬上疑惑道。余下也擲地有聲：“不錯(cuò),，還望師父,、師伯教誨。”“俺以為,，太祖武德皇帝,，這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并不光彩照人,，無極是不想你們也學(xué),，故而回避。至于杯酒釋兵權(quán)這事,，也是做皇帝的手段,，你們也不必學(xué)。故而他回避這兩件事,，你們可明白了,？”扁頭馬上蹙眉，熟思道,。張明遠(yuǎn)語重心長道：“不錯(cuò),，為師以為，便是這般意思,。要說太祖武德皇帝,，乃是一生傳奇，令人仰慕欽佩,?！闭f話間拱手作揖。
“至于太祖如何令人仰慕欽佩,，想必你們無極師叔與阿長師伯早已為你們說的很是清楚明白了,。”扁頭笑道,。子午卻意猶未盡,，馬上請教：“師伯，弟子感到意猶未盡,，還望賜教,？”“不知師父、師伯如何看待太祖,，還望賜教,？”余下也拱手道。張明遠(yuǎn)仰天長嘆：“貧道所知的太祖,，是個(gè)武林高手,，渾身是膽，打抱不平,，行俠仗義,，功名利祿,，頂天立地?！薄澳銈兛芍?，胖是富貴相。太祖登基大寶以后是個(gè)胖子,，渾身上下都胖,。這胖子里的皇帝，想必太祖算一個(gè)美麗動(dòng)人的大胖子,。以胖為美是李唐的習(xí)俗,，楊貴妃那叫胖么，不,，那叫豐滿,。而太祖也不叫胖，叫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扁頭樂道,。眾人哈哈大笑,，樂此不彼。
飯后,，扁頭果然追問子午悶悶不樂的緣由,，子午卻吱吱唔唔，搪塞些疲倦之意,。張明遠(yuǎn)再問,，子午、余下也不再說話,，只是說自己有些勞累,。
“子午，你的眼睛瞞不過為師的眼睛,，有什么心事,，但說無妨？為師也年輕過如若有事,，但說無妨,，不必遮遮掩掩，自尋煩惱,？”張明遠(yuǎn)盯著子午的眼睛，問道,。子午神情恍惚,，搖搖頭：“師父多慮了,，沒什么，弟子只是從青城山回來感到疲倦,?！薄坝嘞拢阏f,，俺眼里不揉沙,，你們二人為何此番回山，與往日不同,。往日回來說說笑笑,，可今日卻有些蹊蹺。余下你雖說說說笑笑,，可看上去分明就勉為其難,。子午更是心事重重。俺且問你們,，你們要實(shí)話實(shí)說,。”扁頭看向子午,、余下,。“師伯不必猜想,，這明紅與月兒,、明浩離開終南山去青城山，我們想不通,。其實(shí)他們留下也沒什么不好,，你看今日的飯菜就不好吃?！庇嘞聦に?，好家伙，師伯一定是試探什么,，就馬上笑道,。張明遠(yuǎn)聽了這話，半信半疑道：“果然如此,？我看不是吧,，明紅沒來終南山之前，你們也沒這般挑三揀四,，明紅走了,，你們的胃口倒大開了，豈有此理,？”
“不錯(cuò),，就是如此,。明紅做菜好吃，師伯難道不知道,？”余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扁頭問道：“嗯，有些道理,。不過這也算緣由,？”“當(dāng)然，常言道,，柴米油鹽醬醋茶,，行走江湖，一件事少不了,，便是吃飯,。如若沒什么胃口，做什么都悶悶不樂,。無論武藝高強(qiáng)到何等地步,，如若少了美味佳肴，豈不了無情趣,？這行走江湖,，好酒好菜少不了，是也不是,？”子午笑道,。張明遠(yuǎn)聽了這話，頓時(shí)忍俊不禁：“這話有些道理,，這行走江湖,，除了好酒好菜，還有客棧,？都少不了,！我大宋眼下這黎民百姓的日子本來過的很是滋潤，不巧,，女真人來勢洶洶,，搞的烏煙瘴氣。想必此番你們到成都府,，見到許多東京時(shí)的回憶了,，自然觸景生情，念念不忘,，流連忘返,，是也不是？”
“俺看，果然如此,。俺也想有機(jī)會去成都走一遭,，聽說川飯很不錯(cuò),?！北忸^樂道。子午笑道：“可不是,，川飯的確味道不錯(cuò),，尤其火腿、面食,，應(yīng)有盡有,，可謂色香味俱全?！薄暗搅顺啥?，才知道天下美食，眼下皆會于此,?！庇嘞录傺b流口水?！俺啥既藢Ω黄酱髴?zhàn),，可有什么看法？”張明遠(yuǎn)還是將信將疑,，馬上追問,。扁頭也笑道：“俺覺得三國時(shí)，這樂不思蜀有些道理,。巴蜀自古就逍遙自在,，蜀中少兵荒馬亂，想必沒什么看法,?！薄安诲e(cuò)，成都人家,，逍遙自在慣了,。他們游山玩水，日子過得很是愜意,，聽說成都太守與民同樂,，很是氣派?！弊游缧Φ?。余下也補(bǔ)充道：“可不是，成都人別說喝茶吃酒,，還玩捶丸,。男女老少,，玩瘋了。眼下成都的藥市很是熱鬧非凡,，各種各樣的名貴藥材,，應(yīng)有盡有?！薄澳銈儾徽f也罷,，為師也不勉強(qiáng)。但愿你們沒什么心事如若有,，等你們愿意了告訴為師,，為師自然為你們答疑解惑?！睆埫鬟h(yuǎn)聽了這話,，感到也問不出個(gè)所以然，就仰天長嘆,。
扁頭也認(rèn)真道：“好了,，你們看上去很累，早日歇息,，我們走了,。”子午,、余下恭送張明遠(yuǎn),、扁頭離去，回到屋里,，頓時(shí)噓唏不已,，心有余悸，差點(diǎn)就暴露出自己的心事,，如若那般,，恐怕就麻煩了。
次日,，張明遠(yuǎn),、扁頭帶著子午、余下到樓觀臺去,，祭奠明哲與道空的墓地,。四人走在終南山，這秋風(fēng)掃落葉,，一日涼比一日,。但見紅葉片片鋪滿山崗，金葉滿地，暖意洋洋,。潺潺流水,，如夢如幻。鳥雀嘰嘰喳喳,，漸飛漸遠(yuǎn),。
“我終南山與恒山派也算生死與共，莫逆之交,。明哲,、道空，你們被兀術(shù)害死,，此乃私仇也是國恨。你們放心,，有朝一日,，一定為你們報(bào)仇雪恨。明哲,，你放心,，明紅與明浩很好，他們眼下在青城山,，那邊比終南山安全,，過些時(shí)日他們會回來看你?！睆埫鬟h(yuǎn)來到道空與明哲墓地前,，吩咐子午、余下擺好貢品,，灑上美酒,，點(diǎn)上香，便拱手道,。
“明哲,、道空，俺雖說沒去過恒山派,，可你們來我終南山了,，也算我到過恒山派好了。想當(dāng)年,，俺也見過玄空道長,，有過一面之緣。如今事過境遷,，你們師徒三人都駕鶴西去了,，真是令人感慨萬千。但愿你們在天有靈，護(hù)佑我大宋天下太平,，護(hù)佑我終南山洪福齊天,。”扁頭噓唏不已,。
“明哲前輩,，道空前輩，我還記得去恒山派的經(jīng)歷,，往事難忘,，歷歷在目。少林寺武林大會也歷歷在目,。你們放心好了,，總有一日，女真人會被趕出大宋,?！弊游鐪I光點(diǎn)點(diǎn)，與玄空道長和明哲,、道空有過多次接觸,，自然感同身受，再者明紅,、明浩與明哲也是兄妹之情難舍難分,，想到這里，馬上喃喃道,。
余下嘆道：“我想兩位前輩不希望我們傷心難過,，玄空道長更不希望如此。眼下女真人雖說氣勢洶洶,，可他們也不敢肆無忌憚,，畢竟我大宋也非一敗涂地，只能算是驚弓之鳥,。等我大宋喘過氣來,，就會反撲。想必高宗會派人北伐也未可知,?！?p> “但愿如此，明哲與道空死的太也冤枉,。恒山派一蹶不振的太也令人發(fā)指,！”張明遠(yuǎn)噓唏不已。
扁頭哭笑不得的道：“好了,，你們就不必如此了,。明哲與道空,，都是中毒而亡，這帶著痛苦撒手人寰,，最是難受,。俺就想世人為何要以毒來害人？雖說毒這玩意令人生畏,，可人心更令人不可捉摸,。身子中毒尚且可恢復(fù)好轉(zhuǎn)，如若精氣神中毒,，恐怕就麻煩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不知是扁頭故意說些言不由衷的話語，意圖打草驚蛇,，還是隨口一說,，子午、余下頓時(shí)面面相覷,，戰(zhàn)戰(zhàn)兢兢。好似子午,、余下的心思,，扁頭心知肚明一般。
“師伯,，我看中毒以后,，身心都會疲憊?！弊游绲?。余下嘆道：“老毒物與小毒物便是用毒高手，他們居然沒來參與富平大戰(zhàn),，實(shí)在可惜,，就是終南山下打擂他們也沒來，豈不蹊蹺,？”“想必他們也想來,，恐怕女真人不許。上次老神仙的金鞭讓他們不寒而栗,，想必是受傷了也未可知,。”張明遠(yuǎn)擲地有聲,，娓娓道來,。
說話間,，四人離開明哲、道空墓地,，沿著山路,，且走且談。扁頭揚(yáng)著袖子,，環(huán)顧四周：“你們看,，終南山的秋高氣爽就是不一樣，風(fēng)景如畫,?！薄皫煵鞖馔韥砬铩墒峭蹙S所言所語,？”子午感到瑟瑟發(fā)抖,。余下?lián)狭藫虾竽X勺：“我咋不知道？”“不錯(cuò),，你們太師父當(dāng)年告訴我,，他在終南山就聽到有人唱歌，就有這首詩,?！睆埫鬟h(yuǎn)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須,，吟誦開來：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歸浣女，蓮動(dòng)下漁舟,。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扁頭拍手叫絕：“不錯(cuò),，這歌,，俺不好唱，可這詩句,，俺卻記得清清楚楚,。方才只是被明遠(yuǎn)搶了先?！闭f話間,，樂個(gè)不住?！巴蹙S不是還有一首么,？我卻認(rèn)為這首也不可小覷,。正是我終南山的寫照！”子午也吟誦道：
太乙近天都,，連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無,。
分野中峰變,，陰晴眾壑殊。
欲投人處宿,，隔水問樵夫,。
余下聽了師父與師兄的吟誦，也心有不甘,，不過一時(shí)半會想不出什么關(guān)于秋高氣爽的詩文,，不由撓了撓后腦勺：“莫非，你們要比作詩了,？”“作詩,？我們可沒這本事，背詩已是很不容易,?！睆埫鬟h(yuǎn)擺擺手，笑道,。扁頭不以為然：“俺看作詩也沒什么難的,，尤其面對此情此景，俺就斗膽獻(xiàn)丑,，賦詩一首?！闭f話間,，娓娓道來：
郁郁蔥蔥終南山，秋高氣爽在身邊,。
紅葉片片鋪滿地,，遙望華山和潼關(guān)。
“師伯,，你這詩作的不錯(cuò),，不過很奇怪?！弊游缏犃诉@首打油詩,，雖說頗有押韻，可聽上去感覺很是奇怪,，就笑道,?！斑€需加以修飾，是也不是,，師伯,？”余下看向扁頭。扁頭看向張明遠(yuǎn)：“明遠(yuǎn),，聽說你當(dāng)年與無極在西夏作詩,，眼下感覺俺的詩如何？不妨指點(diǎn)一二,？”張明遠(yuǎn)擺擺手,，樂個(gè)不住：“挺好,，挺好,。別聽他們的，我們回去好了,，走,！”“俺也感覺不錯(cuò)，沒什么不妥,?！北忸^心滿意足，點(diǎn)了點(diǎn)頭,。子午,、余下面面相覷，趕忙應(yīng)聲道：“不錯(cuò),，不錯(cuò),，好詩，好詩,?！彼娜饲易咔艺劊聵怯^臺而去,。
這日,，子午、余下一起下山,，到京兆府走一遭,。許久沒去，如此耽擱許多時(shí)日自然心向往之,，再說,，普安、余下臨行前一夜,，還千叮萬囑,，要他二人代自己探望京兆府家中父母,，故而子午、余下見馬不停蹄,，下山而去,。京兆府眼下是女真人守衛(wèi)，吳玠退居仙人關(guān),、和尚原,、大散關(guān)，吳玠的堅(jiān)守,，讓女真人無計(jì)可施,，再加上如今兀術(shù)不在關(guān)中，故而女真人有所收斂,。尤其和尚原一戰(zhàn),，吳玠大獲全勝，女真人也不敢肆意妄為,。這便是子午等人護(hù)送明紅等人南下青城山的緣由之一,，張明遠(yuǎn)就怕吳玠守不住和尚原，可吳玠卻打退了女真人,，可喜可賀,。女真人害怕關(guān)中黎民百姓會與吳玠、種浩里應(yīng)外合,，故而就恩威并施,，想籠絡(luò)人心，以防吳玠,、種浩的偷襲,。
子午和余下一路沿著小路步行，不敢跨馬,，就怕暴露無遺,，被女真人奪了馬匹，要知道,，眼下關(guān)中的馬匹很是珍貴。余下走在河邊的草叢,，東張西望：“金兵如何無影無蹤,？”“你以為金兵鋪天蓋地么？如今女真人在關(guān)中,，也是沒多少人,。”子午笑道,。余下不以為然：“沒多少人,，富平還被打敗,。莫非我大宋西軍都是酒囊飯袋？”“酒囊飯袋談不上,，不過這西軍里可有不少人才,，聽說做買賣的將士很多?！弊游鐦返?。余下一怔，追問子午：“這高俅與童貫不是早已灰飛煙滅了么,？如何眼下西軍還是如此,？我可聽說當(dāng)年高俅做太尉，挑選士卒,，都問他會什么,，如若是吹拉彈唱，泥瓦匠,、木匠,，高俅會笑容滿面，以禮相待,。知道的說是募兵,，不知道的還以為高太尉在開勞務(wù)驛站?！弊游缏犃巳炭〔唤?，余下也是樂此不彼。
“你二人是客商還是書生,，過來喝粥,，我大金國金太宗恩澤天下，京兆府免費(fèi)開粥場了,?！闭诖藭r(shí)，只聽得一聲襲來,，二人轉(zhuǎn)過頭,，但見一個(gè)小胖子金兵走過來叫道。大長腿金兵近前瞅著子午,、余下,，上下打量二人片刻，笑道：“你二人年紀(jì)輕輕,，何不做我大金國士卒,，銀子錢很多，可考慮考慮？”“如今京兆府歸我大金國,，金太宗會眷顧京兆府黎民百姓,，這日子會越來越好過，不過南朝的趙構(gòu)不識時(shí)務(wù),，想與我大金國分庭抗禮,。要防止南朝人偷襲，故而加強(qiáng)京兆府守衛(wèi)實(shí)為當(dāng)務(wù)之急,，你二人如若加入我大金國軍營,，這吃穿就不用愁了。只要打下成都府,，應(yīng)有盡有,。”高個(gè)子金兵介紹道,。矮個(gè)子金兵笑道：“吳玠不識時(shí)務(wù),，想據(jù)守和尚原、仙人關(guān),，與我大金國針鋒相對,，想必他支撐不了多久?！薄澳銈冊谡f什么,？還不快去幫助黎民百姓摘果子，更待何時(shí),？”金國軍官拿著鞭子,，跨馬而來。
子午放眼望去,，果然有許多黎民百姓與金兵在一起摘果子,，頓時(shí)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道：“你們大金國的士卒居然會幫助大宋黎民百姓勞作,，不可思議,？”“什么宋高宗，什么宋徽宗,，什么宋欽宗,，他們都是糊涂蛋。我關(guān)中在趙宋手里可苦的不得了,，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實(shí)情,。這張浚為了富平大戰(zhàn)，把賦稅征收到六年以后,，我等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張浚這酒囊飯袋瞎指揮，勞民傷財(cái),，焉能不?。咳缃窈昧?，不管是大金國也好,，還是大宋也罷，咱老百姓可不管這個(gè),，只要賦稅減少,，咱就高興?！彼蚊駸釡I盈眶,，頓時(shí)喜笑顏開?！盀楹未蠼饑孔鋾椭笏巫用?？”余下也恍然大悟，馬上嘆道,。
金兵走后,，宋民低聲細(xì)語解釋道：“這女真人也聰明過人，這不仙人關(guān),、和尚原被吳玠打敗,，他們一時(shí)半會進(jìn)退兩難，想南下四川豈不癡心妄想,？他們在關(guān)中又怕吳玠,、種浩與關(guān)中黎民百姓里應(yīng)外合的反撲，故而對京兆府黎民百姓拉攏誘惑起來,?！薄霸瓉砣绱耍銈冸y道欣然接受,？”子午這才忙不過來,。老太太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這有什么，他們雖是我大宋的敵人,，進(jìn)城時(shí)也殺人放火,，可過去很多時(shí)日了。眼下他們不胡作非為也不必斤斤計(jì)較,?！薄斑@女真人看上去兇巴巴，不過背井離鄉(xiāng)的,，也怪可憐的,。”中年婦女笑道。一個(gè)身強(qiáng)體壯的男人道：“女真人走不走,，我說不好,。不過關(guān)中老百姓過去對張浚等人可沒什么好感，他們作威作福,，害苦了老百姓,。至于童貫就更不用說，是大大的狗賊,。還是種師道老將軍值得我等懷念在心,。種家軍才愛護(hù)黎民百姓！”
“我也懷念他老人家,。只是當(dāng)年未曾謀面,，只聽過他的鼎鼎大名?！弊游鐕u唏不已,。余下仰天長嘆：“如今京兆府黎民百姓相安無事就好?！薄翱刹皇?，兵荒馬亂，對黎民百姓來說最是苦不堪言,。如若為了稱霸,，就刀光劍影，惹怒了黎民百姓,，這皇帝就大失所望了,。”子午點(diǎn)了點(diǎn)頭,。余下嘆道：“正所謂,，‘周公吐哺，天下歸心,?！薄澳銈兌歼^的好，我等就放心了,?！弊游缈聪蜻h(yuǎn)方。
余下舉目一望,，但見雄鷹展翅,，漸飛漸遠(yuǎn)，就微微一笑：“我以為京兆府黎民百姓苦不堪言,，看來是一廂情愿,?！?p> “戰(zhàn)亂自然令人深惡痛絕，還是一統(tǒng)山河的好,，不然大大小小的列國,，你爭我斗，何時(shí)才見天下太平,？”一個(gè)老頭嘆道，轉(zhuǎn)過身離開,，走了幾步,，不小心踩在石頭上，眼看跌倒在地,。金兵馬上過去扶住,，微微一笑：“老人家，當(dāng)心一些,，慢走,。”“多謝,，多謝,。”一個(gè)老太太也微微一笑,，可心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馬上與老頭落荒而逃?！翱?，我大金國得到京兆府黎民百姓擁護(hù)，趙構(gòu)他將失去關(guān)中,?！苯鸨笱蟮靡狻＝饘⒁补笮Γ骸摆w構(gòu)只顧江南飲酒作樂,，哪管關(guān)中黎民百姓疾苦,，如若不是我大金國金太宗陛下皇恩浩蕩，焉能如此,？”
子午尋思,，這女真人如此恩威并施，一派胡言,，如若長此以往,，黎民百姓信以為真，如何是好,，想到這里,，后怕起來,。余下也細(xì)細(xì)想來：“女真人看來想長此以往霸占關(guān)中，可見女真人在恩威并施之際,，不忘踩宋高宗一腳,，可謂是聰明過人。如此詭計(jì)多端,，想必令人匪夷所思,，不可小覷?！薄拔掖蠼饑鹛诨识骱剖?，絕不勉強(qiáng)。如若你們愿意,，隨時(shí)都可以加入我大金國的虎狼之師,，有朝一日，我大金國一統(tǒng)山河,，天下太平就為時(shí)不遠(yuǎn)了,。”金將見子午,、余下二人年紀(jì)輕輕,，就對他們笑道。
子午,、余下面面相覷,，跟隨路人一路而來，在京兆府城門口,，見人頭攢動(dòng),，近前一看，馬上傻眼,，原來女真人在施粥,，子午、余下靈機(jī)一動(dòng),，想試一試女真人的稀粥,，就領(lǐng)取金人的稀粥，喝了幾碗,，原來味道還不錯(cuò),。許多京兆府的乞丐也對女真人感激不盡。素日沒人施舍,，如今乞丐也眉開眼笑,。
回到京兆府城里，子午,、余下東張西望,，以為金兵會站崗放哨,，盤查搜身，沒想到,，一個(gè)金兵也沒有,。金人大營在城門附近，卻并不在城門口站崗放哨,，只有大金國的軍旗插在城樓上,，呼呼作響。那一面黑色大旗迎風(fēng)招展,，一個(gè)綠色大字映入眼簾,，子午、余下看時(shí),，原來是一個(gè)：金。
進(jìn)城以后,，男女老少,，歡顏笑語。子午與余下且走且看,，頓時(shí)大驚失色,，沒曾料想，金兵都在茶肆喝茶,，酒樓里也是人滿為患,。金將摟著青樓女子走來走去。最可怕的是,，投懷送抱的女子一個(gè)個(gè)姹紫嫣紅,，國色天香。
小商小販圍在酒樓外邊,，侍候出來的店小二,，原來店小二受人之托，買些果品,，自當(dāng)送到客官包間里去,。這咿咿呀呀的嘌唱，飄飄蕩蕩而出,，琵琶錚錚,，聲聲入耳。
子午路過青樓門口,，那小女子就三五成群前來勾搭,，把子午嚇了一跳，唬個(gè)不住,，馬上意欲跑開,，可女子們,，馬上拉住子午，子午向余下求救,。沒曾料想,，余下也被女子圍住。正在此時(shí),，金兵路過,，女子才放開手，去討好金兵,?？山鸨尤徊粸樗鶆?dòng)，整整齊齊路過,。子午,、余下這才趁機(jī)長嘆一聲，頓時(shí)落荒而逃,。
跑到一個(gè)角落,，氣喘吁吁之際，余下緩過神來,，冥思苦想,，氣個(gè)不住：“光天化日之下,，這女子居然這般膽大包天,，如若夜色降臨，豈不更加可怕,？”“好家伙,，心快彈出來了?！弊游绺谴謿?，摸著胸口，心有余悸,。余下哈哈大笑：“跳出來已是了不得了,，你還彈出來，這詞可用的很是新鮮,，這話也說的很是夸大其詞,，你這小表情也真逗?！闭f話間,，頓時(shí)學(xué)著方才青樓女子的手勢，用手指頭勾了勾子午的下巴,?！俺粜∽?，逗我玩可不好?！弊游珩R上一激靈,，用八張打掉余下的手指頭。余下東張西望,，忙道：“好了,，不鬧了。說實(shí)話,，方才女子也美麗十分,，是也不是？”“不錯(cuò),，可惜做了這等營生,。”子午點(diǎn)了點(diǎn)頭,。余下不以為然：“師師姐不是也做過,，聽說梁紅玉也是?！弊游缏犃诉@話，啞口無言,。
余下若有所思,，噓唏不已：“京兆府的青樓女子好比李唐大詩人杜牧筆下那般?！闭f話間隨即吟誦開來：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所言極是，想必她們也身不由己,?！弊游缫徽杏X有些道理,。
余下又詩興大發(fā),，隨即笑道：“杜牧還有一首詩，說的也是這青樓女子,?！闭f話間又吟誦開來：
落魄江南載酒行，楚腰腸斷掌中輕,。
十年一覺揚(yáng)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我也記得杜牧的一首詩也與揚(yáng)州大有關(guān)聯(lián)?！弊游绮桓事浜?，馬上吟誦道：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余下聽了這一首詩,，感到一種美,，卻毫無違和感。居然沒什么青樓風(fēng)塵之意,，頓覺江南之美,，想到這里，馬上笑道：“我感覺杜牧與王維二人有些相似之處,，你難道不覺得,？”
“此話怎講？”子午不解,，馬上追問,。
余下嘆息道：“可惜王維是佛教徒，杜牧卻是浪子,。聽說,，當(dāng)年太師父聽兩個(gè)樵夫唱歌，兩首歌居然都是王維的,。我聽說這事后,，就感到納悶。你說終南山是道家福地,，如何樵夫唱一個(gè)佛教徒寫的歌,，豈不蹊蹺？后來,，師父給我說,，王維名氣太大，又是終南山的得道高人,，故而如此,。莫非終南山?jīng)]道家大文豪么？師叔曾告訴我,，李白是道,，杜甫是儒，王維是佛，白居易又道又佛,，不知蘇東坡如何,？想必他也儒佛道吧?？墒廊私灾?，蘇東坡喜歡問道。蘇東坡的啟蒙恩師可是叫做的張易簡的,，是也不是,？蘇東坡還有一個(gè)同學(xué)，叫做陳太初,，此人卻真的做了道士,。”
“素聞杜牧有‘十年之約’的故事流傳于世,。當(dāng)年杜牧在宣州幕下任書記時(shí),，聽說湖州美女如云，便到湖州游玩,。湖州刺史崔君素知杜牧詩名,，盛情款待。崔把本州所有名妓喚來,，供杜牧挑選,。可杜牧看了又看,，有些遺憾地說：‘美是很美,！但還不夠盡善盡美?！终f：‘我希望能在江邊舉行一次競渡，讓全湖州的人都來觀看,。到時(shí)候我就在人群中慢慢地走著,，細(xì)細(xì)地尋找，希望能找到我看中的佳人,。不知意下如何,？’湖州刺史喜出望外，馬上按杜牧的意愿,，舉行了這樣一次競渡,。那日，兩岸圍觀的人密密麻麻,，可杜牧挑了一日,，直至傍晚，竟沒有找到一個(gè)合意之人。眼看就要收船靠岸,，在人群中,，有一位鄉(xiāng)村老婦人，帶領(lǐng)一個(gè)女孩子,，大約十幾歲,。杜牧看了好一會，激動(dòng)地說：‘這女孩子真是天姿國色,，先前的那些真等于虛有其人,！’就將這母女倆接到船上來談話。這母女倆都很害怕,。杜牧說：‘不是馬上就娶她,，只是要訂下迎娶的日子?！蠇D人說：‘將來若是違約失信,，又當(dāng)如何？’杜牧說：‘不到十年,，我必來這里做郡守,。如十年不來，就按習(xí)俗嫁給別人可好,？’老夫人勉為其難,，馬上同意。杜牧便給了貴重的聘禮,。分別后,，杜牧一直想念著湖州，想念著這位女孩子,?？啥拍凉俾気^低，不能提出調(diào)任湖州的請求,。后來杜牧出任黃州,、池州和睦州刺史，皆非杜牧本意,。等到杜牧的好友周墀出任宰相,，杜牧便接連寫了三封信，請求出任湖州刺史,。大中三年,，杜牧四十七歲，出任湖州刺史,。此時(shí)距離與當(dāng)年那母女倆約定的時(shí)日,，已過去了十四年,。那位女孩子已出嫁三年，生了三個(gè)孩子,。杜牧將女孩的母親叫來,。這老婦人帶了外孫來見杜牧。杜牧責(zé)問說：‘當(dāng)年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將女兒許配給我,，為何要背信棄義,？’老婦人說：‘原來的約定是十年，可你十年過了,，沒有來,。這才出嫁的。我都沒埋怨你,，你卻來責(zé)備我,？是何道理？’杜牧取出盟約看了看,，想了想,，說：“老人家講得很有道理。晚輩得罪,，失禮了,。”便送給老婦人很多禮物,，讓她走了,。為著這件傷心事，杜牧寫下了《嘆花》,，這首詩也不錯(cuò),。我還記得，其中的詩句,?！弊游缥⑽⒁恍Γ告傅纴?，不由吟誦開來：
自恨尋芳到已遲,，往年曾見未開時(shí)。
如今風(fēng)擺花狼籍,，綠葉成陰子滿枝,。
余下噓唏不已：“看來,，這是未能如愿,，也怪杜牧自己，不可怨天尤人,。這便是,，‘此恨綿綿無絕期了。’素聞杜牧跟詩人張祜極為要好,。一次,，作客淮南的張到官府赴宴時(shí)，看到杜也在座,。而當(dāng)時(shí),，兩人都愛戀座中一位漂亮的歌妓，于是決定索取骰子,，賭上一賭,，一決勝負(fù)，以此去博得芳心,。杜牧當(dāng)下遂悠然吟道：‘骰子逡巡裹手拈,，無因得見玉纖纖?！瘡堨镆宦?，也不甘示弱地接口續(xù)吟著：‘但須報(bào)道金釵落，仿佛還因露指尖,?！Z音剛落，兩人就不覺大笑,，反而把原本賭酒取妓的事兒給忘了,。”
“你看我二人,，剛剛逃過青樓女子的羈絆,，如何眼下就喋喋不休談?wù)撆c此相關(guān)之事，真是可笑,。雖說我們也不小了,，可畢竟是正人君子，如何可胡作非為,?！弊游绻笮Α?p> “別說了,，這紅顏知己,，也并非皆是良家婦女。聽說許多大人物都喜歡這風(fēng)塵女子,，比方說曹孟德,、白樂天、杜牧之,、蘇東坡,、周邦彥,、柳三變，皆是喜歡青樓女子,，至于太上皇自然也是如此,。”余下也感覺不妥,，就話鋒一轉(zhuǎn),，仰天長嘆：“世人皆知，李白是天才,，杜甫是地才,，王維實(shí)乃人才。這山水田園詩作,，以王維為最佳,，可我大宋偏偏有一人也劍走偏鋒，不可小覷,，此人便是梅堯臣,。他有一首詩，叫做《魯山山行》,。這首詩一般人卻很少知道,，我卻記憶猶新。你可知我大宋也是有許多文人墨客,，可比肩李唐的,。都說唐詩宋詞，可我大宋詩歌也自成一派,，必當(dāng)流傳于世,。”說話間吟誦開來：
適與野情愜,，千山高復(fù)低,。
好峰隨處改，幽徑獨(dú)行迷,。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
人家在何許,？云外一聲雞,。
“要說可比肩李唐的文豪，我看蘇東坡可與李太白相提并論,。二人都是道家子弟,，都尊崇道家。李太白會舞劍,，蘇東坡會做菜,；李太白喜歡喝酒，蘇東坡喜歡喝茶,；李太白沒科舉過,，蘇東坡卻科舉過；李太白喜歡游山玩水,，蘇東坡喜歡與民同樂,；李太白主要是詩歌，而蘇東坡卻不同,，詩,、詞、文,、書,、畫、樂,，無所不能,，可謂曠世全才?！弊游缛粲兴?，馬上嘆道。
余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贊不絕口：“一直以來,，就感覺我大宋比大唐少些氣勢，不過有蘇東坡對付李太白,，我大宋就寬慰許多了,。”
“這大唐看上去氣勢恢宏,，天下無敵,。你看出了兩個(gè)男人，唐太宗和李太白,，一個(gè)開創(chuàng)貞觀之治,，做皇帝做的好，一個(gè)開創(chuàng)浪漫詩歌,，作詩做的好,；大唐出了兩個(gè)女人，武則天和楊貴妃,，一個(gè)是女皇帝,，厲害的天下無敵，硬生生把大唐的男人踩在腳下,。一個(gè)是絕代佳人,，把皇帝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玩弄于股掌之間。要說大唐,，真是不簡單,。”子午噓唏不已,。
余下不以為然,，不服氣道：“難道我大宋就甘拜下風(fēng)了不成？我大宋也出了兩個(gè)男人,，太祖和蘇東坡,，太祖為人處事，堪當(dāng)后世楷模,；東坡琴棋書畫,，實(shí)乃曠世全才。我大宋出了三個(gè)女人,，李清照,、李師師、梁紅玉,，一個(gè)才女,，一個(gè)歌女，一個(gè)巾幗英雄,?？芍^文武雙全都齊全了?！?p> “你可知這做文章,，我大宋算是占據(jù)半壁江山，想必后世無人能及,。歐陽修,、范仲淹、王安石,、司馬光,、蘇東坡，這五人的文章就天下無敵了,。是也不是,？”子午深以為然，卻自有看法,。
子午笑道：“好了,，如此說下去恐怕沒完沒了，不是要看父母么，走,！”
二人東張西望,，沒想到街市比原來還熱鬧非凡。這女真人在街上看得眼花繚亂,，與小商小販討價(jià)還價(jià),。小商小販也不敢多收，有的直接相送,。
子午與余下各自回家，看望父母之后,，又去了普安家,，之后相約去武連家予以探望。家中母親見了他們也是熱淚盈眶,，抱頭痛哭,。他們出了家門，父母依然站在門口相送,，依依不舍,，不在話下。
來到武連家門口,，只見大門口,，有兩個(gè)門子站崗，兩頭大石獅子,，威風(fēng)凜凜,，端坐于前。二人近前,，門子換了人,，也不認(rèn)得他二人，就打發(fā)他們離開,。如若不是武員外的轎子落下,，從轎內(nèi)出來，余下眼疾手快叫聲干爹,，恐怕就不得進(jìn)去了,。武員外轉(zhuǎn)過頭，見他二人清瘦不少,，頓時(shí)一怔,，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來。
“武連這臭小子不親自回家,，勞駕你們二人,，豈不很是無禮？你們上次走時(shí)我看挺好,，如何眼下就清瘦了不少,？明紅與月兒走了,，你們就吃不好飯了不成？這可就奇怪了,。聽說子午喜歡那小姑娘,？我看她是個(gè)好姑娘，可要善待才是,?！蔽鋯T外見二人前來，頓時(shí)喜出望外,，馬上相攜走了進(jìn)去,，來到廳堂。
武夫人從堂外進(jìn)來,，見二人前來,，隨即熱淚盈眶：“連兒可好？你們?nèi)缃窨珊?？?p> “干娘可好,？我們都很好，你們受委屈了,。這兵荒馬亂的,，晚輩們也都遠(yuǎn)走高飛，很少回來,，想必你們也是傷心難過的不得了,。”子午馬上近前拜道,。
余下也道：“如今京兆府這般太平,，也算安慰許多。城里城外皆是祥和,，自然很好,。下山之前還以為一路會有許多人傷心難過，四處也是烽火燎原,，殘?jiān)珨啾?。城里悲悲戚戚，破敗不堪,，沒想到還是老樣子,，真是匪夷所思。畢竟上次離開后,，我大宋是一敗涂地,，女真人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拿下京兆府，自然不會大動(dòng)干戈。后來吳玠在和尚原,、仙人關(guān)據(jù)守,，女真人碰了一鼻子灰，我想他們定會拿京兆府出氣,，沒想到,，如今京兆府安然無恙，實(shí)在蹊蹺,?！?p> “聽說吳玠在和尚原、仙人關(guān)大破金兵,，我也以為京兆府大禍臨頭了,。可兀術(shù)走時(shí)居然吩咐屬下不可胡作非為,，要善待京兆府,。當(dāng)時(shí)許多人都傻了眼,?！蔽鋯T外擺了擺手，頓時(shí)捋了捋胡須,，眉飛色舞道,。
武夫人也嘆道：“這關(guān)中，西軍本是我大宋的主力軍,，當(dāng)年的西軍打得黨項(xiàng)人抱頭鼠竄,，這西軍占據(jù)橫山之事，想必你們也聽說過,。此番富平大戰(zhàn),，張浚瞎指揮，西軍便一敗涂地,，損失慘重,。如若不是吳玠與種浩在和尚原、仙人關(guān)據(jù)守,，后果不堪設(shè)想,。”
“干娘所言極是,，如若不然,，成都府也岌岌可危?！弊游缧挠杏嗉?，惶恐不安。
余下靠近武夫人，推心置腹道：“干娘,，我們進(jìn)城而來,，一路上所見所聞可頗為蹊蹺，不知何故,，女真人如何善待京兆府,，太也不可思議了?！?p> “此話怎講,？”武員外驚道。
武夫人也不解道：“你們可看到什么了,？”
“女真人居然在城外施粥,，還幫助老百姓摘果子?？瓷先テ錁啡谌?，好似一家人?！弊游珂告傅纴?。
余下介紹道：“可城內(nèi)卻不同，青樓女子見了女真人去勾搭,，女真人居然不為所動(dòng),。”
“這是白日,，如若夜晚,，金兵也會偷偷摸摸把青樓女子帶入大營去的?！蔽鋯T外捋了捋胡須,，搖搖頭。
武夫人介紹道：“女真人這樣做,，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不過,，這京兆府的賦稅減少了,，倒是一件極好之事?！?p> “此番下山,，見到這般模樣，才算放下心來,。只要京兆府相安無事就好,?！弊游琰c(diǎn)了點(diǎn)頭，微微一笑,。
余下樂道：“我想,，女真人也聰明過人，他們知道《孫子兵法》,，上面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女真人不攻城掠地,，只是以善待京兆府想長此以往,，霸占此地?！?p> “我看還有幾句話,，才最貼切，正道是：‘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zhàn)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毀人之國而非久也,，必以全爭于天下，故兵不頓,，而利可全,，此謀攻之法也?！嫒丝峙掠懈呷酥更c(diǎn),，聽說那完顏希尹和葉魯仿依契丹大字和漢字為基礎(chǔ)試制出了女真文字。完顏阿骨打可是尊崇過漢學(xué),，想必對《孫子兵法》也是珍愛有佳了,。”武員外笑道,。
武夫人仰天長嘆：“孫子曰：‘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fù),；不知彼,，不知己，每戰(zhàn)必殆,?！掖笏沃詼S落今日這般田地，恐怕就是沒有自知之明,?！?p> “《孫子兵法》、《吳子》,、《司馬法》,、《六韜》、《黃石公三略》,、《尉繚子》,、《李衛(wèi)公問對》等七部兵書，早在神宗元豐時(shí)就頒布列為武學(xué)必考科目,。按理說來,，我大宋的兵書最多，比李唐還多,，可就是敗多勝少,。如此多的兵書戰(zhàn)策偏偏就拯救不了大宋，如之奈何,？”子午嘆道,。
余下噓唏不已：“一本兵法可救不了天下蒼生，何況這七本,。有兵書戰(zhàn)策,，有種家軍，可惜咱朝廷他膽小如鼠,，他瞻前顧后,，他一心一意想議和，有什么法子,，只能把大好河山拱手讓人,。欽宗皇上他不用李綱，也不用張叔夜,，他用郭京,，他不想做皇帝，他想成為金國的俘虜,，他中了邪有什么辦法,？按理說來，欽宗他信佛,，可太上皇信道,，信道本沒錯(cuò),，可他偏偏要信一個(gè)郭京。郭京哪里是得道高人,，郭京就是江湖騙子,，他會耍把戲，他會忽悠人,，到頭來,，把我大宋江山社稷也忽悠沒了，世人可能會說郭京罪該萬死,，要把他五馬分尸,，凌遲處死，千刀萬剮,?？晒┕倘换斓埃珰J宗更令人大失所望,。有什么辦法,？好端端的大宋江山社稷，毀于一旦,。如今被女真人逼迫的幾無立足之地,，這豈是天意？實(shí)為人禍所致,?！?p>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匣逝c欽宗一定沒仔細(xì)看過這句話,。如若不然,，焉能如此？”武員外恨恨的道,。
武夫人安慰道：“好了,，這事過境遷，何必自尋煩惱,。當(dāng)年‘澶淵之盟’本可相安無事,，都是童貫這幫亂臣賊子胡作非為，蠱惑皇上要背信棄義,。與女真人定什么‘海上之盟’,，這本無可厚非,，可偏偏童貫手下又胡作非為，出現(xiàn)張覺事變,。女真人本屆對我大宋不屑一顧,，便以此為借口，大兵壓境,，一路南下,。北方淪陷金人之手，豈不令人痛心疾首,？天下太平實(shí)為列國所愿,，可金國偏偏就羨慕嫉妒我大宋的富甲天下，意欲咄咄逼人,，豈不令人義憤填膺,？”
“不錯(cuò)，夫人所言極是,，如若回想許多往事,，恐怕說也說不完，道也道不盡,?！弊游鐕u唏不已，擲地有聲,。
余下饒有興趣道：“種家軍當(dāng)年打得黨項(xiàng)人抱頭鼠竄,，可眼下敗于女真人之手，豈不蹊蹺,？”
“這也沒什么稀奇古怪,，張浚瞎指揮，焉能不??？”武員外呡了呡嘴唇，語重心長道,。
武夫人嘆道：“好了,，看看，孩子們回來看我們,，要高興才是,。談?wù)撨@些豈不掃興？來,，喝茶,，留下吃飯可好？今晚就留下,，陪我們說說話,，意下如何,？”
“干娘，我們也想留下,，不過山上有些事,，不可怠慢?！弊游缥⑽⒁恍?，依偎老夫人跟前。
余下也道：“此番下山見京兆府安然無恙,，就放心了,。”
“你們留下吃個(gè)家常便飯,，總可以吧,？”武員外站起身來，馬上吩咐下人準(zhǔn)備好酒好菜,。
武夫人也拉著子午,、余下二人的手，熱情道：“吃飯還是要的,，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忙,。好男兒志在四方，見到連兒,，告訴他,，別想家，趕走女真人,，為娘替他驕傲,。”
“干娘,，放心好了,，有朝一日，大宋定會趕走女真人,?！弊游邕@才明白，原來干娘還是希望還我河山,，趕走女真人,。
余下也神情恍惚，仰天長嘆：“不錯(cuò),，女真人想霸占關(guān)中，實(shí)乃癡心妄想,。我堂堂大宋不怕邪,，也不信邪,。”
片刻,，子午,、余下跟隨武員外與武夫人到廳堂吃飯，舉杯痛飲,，喜樂無比后,，武員外與武夫人攜管家出門相送，叮囑他們,，一路慢走,。
子午、余下,，出了武連家,，走在京兆府大街上，頓時(shí)喜樂無比,。一時(shí)間,，京兆府大街小巷并無慌亂，黎民百姓照常過日子,。賦稅減少,，金人在京兆府居然與黎民百姓打成一片，好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