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只需要踮一下腳就可以輕松摘下葉子,，遞給卿歡,，心滿意足后她終于安靜了。他轉(zhuǎn)頭的時候看見了仰著腦袋一臉認(rèn)真的注視著他的胡嫣,，她的眼珠又黑又亮,，有幾縷碎發(fā)正好落在眼角的位置,。
他又抬了抬手，摘下一片葉子回頭輕輕地放在了胡嫣仰起的臉上,，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只露出圓圓的下巴。
“涂城,?！庇腥私兴匆娙畋M南抱著衣服,，“還你,。”
涂城接過來放在一邊，阮盡南還沒走,，蹲下系鞋帶,。他一邊系鞋帶一邊抬起頭和他說話：“打球嗎？”
涂城遲疑了幾秒,，點點頭,。
阮盡南抬頭和涂城說話的時候，從橡膠樹葉間落下的陽光碎影照在他的臉上,，被汗水浸濕的劉海擋住了眼睛他搖了搖頭,，簡單的一個動作，因為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變得撩撥人心,。卿歡在胡嫣耳邊感嘆：“我這輩子要是嫁不了阮盡南我寧可去尼姑庵念經(jīng),。”
胡嫣毫不留情的道：“那你可得想好了,，我覺得你去尼姑庵念經(jīng)的概率比嫁給阮盡南還要高一點點,。”
卿歡使勁推她一把：“要死啊,，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胡嫣聳聳肩，她把葉子拿在手里反反復(fù)復(fù)的看,。明明只是這棵樹上普通的一片葉子,，卻因為是涂城給她的而變得與其他葉子與眾不同。
卿歡拉著胡嫣偷偷溜到外面的商店去買冰淇淋,?；貋淼穆飞锨錃g問胡嫣：“你是不是對涂城有意思？”
胡嫣愣了一下立刻否認(rèn),，扭頭的時候?qū)ι锨錃g看穿一切的眼神,，她嘆了口氣，就知道瞞不過她,。
“你和我還有什么好隱瞞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卿歡舔完包裝紙上的巧克力,，瞅了她一眼,。
“他不會也看出來了吧？”胡嫣憂慮的看著手里開始融化的冰淇淋,。
卿歡奇怪的道：“你既然喜歡他為什么怕他知道？”
“我……”胡嫣舔了一口冰淇淋,，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她不知道怎么和卿歡去說自己的想法。她不會明白,，她的自卑,，她的可憐的自尊,，是不允許她現(xiàn)在就讓涂城知道她喜歡他的。
最后她沉默了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卿歡把她手里的冰淇淋拿過來撕包裝紙,，她說：“好吧，我不問了,。我會幫你保密的,。”
胡嫣點點頭,?！扒錃g……”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有你的勇敢和無畏的，她搖搖頭,，“沒什么,。我就想說你干嘛搶我冰淇淋？”
卿歡舔了舔嘴角,，說：“你又不吃融化了多浪費,。”
她們回到橡樹底下的時候離下課還有十分鐘,，卿歡朝籃球場上看去的時候沒見到阮盡南的身影,，連涂城也不見了。問過幾個男生才知道阮盡南打籃球摔到了胳膊,，已經(jīng)被送去了醫(yī)務(wù)室,。
卿歡轉(zhuǎn)頭就要往醫(yī)務(wù)室跑，胡嫣拉住她：“不上課了,？”
“我現(xiàn)在哪有心思上課,，先去看看阮盡南再說?！?p> 話音剛落就跑走了,，胡嫣只得跟上去。
到了醫(yī)務(wù)室門外,，卿歡就看見阮盡南坐在椅子上仰頭看天花板,，無聊地吹著額前的劉海，醫(yī)生正在給他的右手包扎,，涂城則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手里拿著阮盡南的外套，眼神呆呆的,。
“怎么把手給摔了,？”
“打籃球。”阮盡南抬眼看了她一眼,。
“好了,，沒什么大問題。這幾天注意不要讓水碰到傷口,，也盡量不要使用這只手,。”醫(yī)生站起身來,，扶了扶眼鏡,，“現(xiàn)在可以去上課了，兩天后來我這里換藥,?！?p> “醫(yī)生，他摔的右手,，不用不太可能吧……”胡嫣試圖伸出食指去戳阮盡南包得嚴(yán)實的右胳膊,，被他瞪了一眼又縮了回來。
醫(yī)生看了胡嫣一眼,，沒有說話,，自己忙活去了。卿歡擦了擦額頭的汗坐下來,，問阮盡南：“想喝水嗎,？”
阮盡南朝涂城抬抬下巴，涂城從他的外套里掏出半瓶礦泉水給卿歡看,。阮盡南對著卿歡和胡嫣道：“你們回去上課,。”
“我在這兒照顧你,?！鼻錃g對著胡嫣說，“你先回去吧,?！?p> “不用，涂城在,?！比畋M南抖了抖另一只胳膊。
卿歡看著涂城,，涂城對她點點頭,。胡嫣拉著她出了醫(yī)務(wù)室，她一步三回頭,，問胡嫣：“他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胡嫣搖頭：“不知道啊,。”
直到放學(xué)阮盡南也沒回教室上課,，問了胡嫣，她說涂城也沒回來上課,。倆個人在回家的路上沉默不言,，心思各異。
卿歡回到家里的時候看見阮盡南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吊著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就托著下巴，看著院子里一片翠綠的梔子花叢發(fā)呆,。
“還疼嗎,？”卿歡拍了拍他的肩膀，阮盡南回過頭來看她,，眼神迷?？斩矗裨诎阉纳⒌乃季w用力拉回來,，然后點點頭,，卿歡笑了笑，“在我家吃飯嗎,？我去看看吳姨做了什么菜,？”
“不了?！鼻錃g停住腳,，回頭看他，他繼續(xù)道,，“我找吳姨幫我縫一下書包,。”
卿歡走回來一臉失望地撇嘴,，阮盡南起身走了,。
吳姨在廚房叫開飯的時候涂城從房間走出來去幫忙拿碗端菜，卿歡拿了塊抹布擦桌子,。凌秀繡走進(jìn)來就叫嚷著要吃酸菜魚,，她的肚子明顯的發(fā)生了變化，于是李建良回來的次數(shù)也比以前多了兩倍,，每次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凌秀繡,，換著花樣哄她開心。
卿歡每次都站在院子里看見他們的屋里發(fā)出溫馨的暖黃色燈光,，透過門簾的狹小縫隙隱約看見她的爸爸蹲在地上,，凌秀繡坐在椅子上,，他把臉貼在她的肚子上，發(fā)出孩子一樣開心的笑聲,。卿歡可以想象到他此刻一臉幸福的微笑的模樣,，她就會想起她的媽媽。是不是當(dāng)初懷她的時候,，她的爸爸也是這樣把臉貼在妻子的肚子上,，發(fā)出開心的笑聲，期待著他的孩子的降臨,。
在風(fēng)里搖曳的梔子花的葉子蹭到她的腳踝,，酥酥癢癢的，她把頭低下去,，正好看見含著花苞的梔子花,，只有小拇指指甲蓋那么大，弱小得輕輕一碰就會失去七八月熱烈綻放的機(jī)會,。
無論如何,，已經(jīng)回不到過去了。她在心里對自己輕輕說,，然后繞過那些脆弱的花苞走回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