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密審,那便不能前呼后擁的,。少帝只帶了兩個人,,一文一武。文官便是那新來的楚歌楚大人,,武將依舊還是秦宜貞,。
眾人來到關押青竹先生的監(jiān)房。獄吏落鎖開門,。
“有勞了,。”少帝到底是當慣了亡國之君的人,,下意識沖那獄吏點了點頭,,微微欠身。
獄吏受寵若驚,,一邊施禮一邊陪笑道:“陛下折煞了臣了,。此乃臣分內(nèi)之事。既如此,,臣便帶著看守們下去了,。”
“好,?!鄙俚畚⑿Υ饝蟛娇缛肜畏?,直往那青竹先生的床上一坐,。
楚,、秦二人左右站定。
青竹先生自覺地往囚室正中一跪,,祝道:“罪民……”
對了,,他應該叫什么來著?整整一夜,,他怎么沒想到要給自己起一個聽著如雷貫耳的大名呢,?唉,追悔莫及呀,。
用慣了江湖代號,,這青竹先生竟連自己的本名本姓也記不得了。記不得便記不得了,,可他卻又不愿意隨隨便便為自己起名,。支吾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來。
楚歌實在忍不住了,。少帝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好脾氣,,對誰都挺和善,實際上,,砍起人來一點都不手軟,。
上次篡位那事兒是真把他嚇壞了。他是真怕皇帝一刀砍了他的恩人,。
“本名,,化名,年齡,,籍貫……”
青竹先生白了他一眼,,復又低下了頭:“罪民自小飄泊。什么本名,,籍貫,,一并都忘卻了。罪民是武祖皇帝二年生人,,也就三十多四十吧……”
少帝聞言笑道:“先生這養(yǎng)氣功夫不錯,。不惑之年,卻是沒有年華易逝之憂,。朕念你懸壺濟世多年,,站著答話吧?!?p> 這少帝來大牢之前,,早已想了不少漂亮話在腹中。本以為青竹先生聽了“懸壺濟世”四個字,會面露得色,,卻不想這人……
這人一聽便紅了臉:“陛下若是說懸壺濟世四個字,,罪民便是要羞死了。罪民這一輩子,,素少自律,,該掉腦袋的罪名,犯了不知道有多少,。只想求個遺臭萬年,。”
“遺臭萬年……”少帝嘆了口氣,,道,,“你是遺臭萬年了,可卻讓不少人因此名垂青史,。也算是積德行善了,?!?p> 青竹先生張嘴便欲反駁,,想了想,又改口道:“這西蜀律法也太嚴苛了,。外鄉(xiāng)人只能睡大街,。”
秦宜貞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回敬道:“哼,。治得就是你們這些人,平素里光干些謀財害命,,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還想舒舒服服、大魚大肉的,。真當老天爺是瞎子嗎,?”
對于她的失禮,少帝也不訓斥,,只是淡淡地說道:“第二次變法時,。西蜀會有更大的變化。那時候,,你怕是想我們密審也不行了,。三四輩子的老臉就只管丟了罷。你做過什么事,?還是據(jù)實以告的好,。”
青竹先生嘿嘿地一笑,,艱難地從地下爬起來,,道:“罪民只能說與陛下一人,。從臣口出,入陛下耳……”
“陛下,,不可,。此人詭計多端!恐危及陛下安危呀,!”楚歌還沒聽完就急了,。
齊刷刷地,眾人一起賞了他一頓白眼,。
少帝沖那青竹先生使了個眼色,,故作正經(jīng)地說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從律法上講,,這種口供是作不得數(shù)的,。”
青竹先生又怎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呢,?順著桿兒不就上岸了嗎,?
“各位。我進來的時候,,是怎么搜的身,,換的囚服。各位大人還不清楚嗎,?陛下若要治罪民死罪,。僅一條私通敵國便可。這位大人,,看你那樣兒像是個文化人,。怎么連基本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呢?”
做人的道理,?這兩人素不相識啊,。對,那青竹先生曾找人幫這楚歌治過傷,。
秦宜貞心念及此,,最終還是像少帝投出了探究的目光。
四目相對,,青年天子的眼睛依舊是自信威嚴,,似乎……還夾雜了些許坐看好戲的意味。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你們先出去吧。”少帝金口一開,,秦宜貞立馬便將楚歌拉了出去,,“獄官大哥,快來把楚大人扶著,?!?p> 青竹先生伏地而拜,道:“臣謝陛下,?!?p> “行了,平身吧,。別光講虛禮,。給朕來點實在的?!?p> “是,。”這先生也不敢殆慢,。他早聽人說這位年輕天子身具武功,,如今他既敢獨自一人面對來歷不明的欽犯,可見傳言非虛,。
至于是否能到獨步天下的程度……就留給別人來試探罷……
青竹先生無法,,只得將巫桓的計劃和盤托出,,連帶著新秦那支神密的軍隊,。
“陛下,您不覺得這很誘人嗎,?擁有著世人所不能理解的力量,,得到這支軍隊,便可以得到天下,。他們都是強大的穿越者,。如若陛下有命,罪民愿替陛下往新秦走這一趟,?!?p> 少帝聞言冷笑道:“他們只會毀掉一切。只有穿越者才能領/導穿越者,?!?p> 青竹先生也自笑了:“不得不說,您和在下有幸見過的所有帝王都不同,。唯有這一點,,卻是難得的一致。——陛下,,罪民這顆腦袋,,您準備什么時候取呢?”
“朕有幾件事,。只要你能辦好,。朕,可以放你離開,?!鄙俚燮鹕恚瑩u著扇子走出牢門,,“行了,,你再考慮考慮,繼續(xù)躺著吧,?!?p> “臣定不負陛下重托?!?p> 少帝笑了笑,,回身往稻草堆里擲了一粒銀子:“上道兒點。讓他們給你加床被子,?!?p> “謝陛下?!?p> 待少帝上去后,,便有獄吏下來查房。青竹先生便依樣兒說了,。那獄吏早得了旨意,,看破不說破。囑咐一眾獄卒嚴加著管之后,,便自回上頭復命去了,。
少帝這次帶楚歌來大牢,一呢是觀察青竹先生的反應,,二來,,也是想借這位楚大人的口,說與那巫太傅聽,。
既然做戲,,便要做足全套。做出一付龍顏大悅的樣子,。
捂著正在滴血的心口把這大牢上下人等全賞了個遍,。
那秦宜貞跟少帝跟得久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倒學了不少。見少帝只是悶悶地不說話,,便知道這人又在打什么壞主意了,。
“陛下,這出一次門,。落得個快要傾家蕩產(chǎn)的地步,。您這次又要從誰那兒找補呢?”
找補,?說得他好像以權(quán)謀私一樣,。少帝無奈,沒好氣地應道:
“你們不是經(jīng)常在一起打賭,,賭東家倒霉,,西家發(fā)財?shù)摹T趺船F(xiàn)在又算不出了,。好好合計合計,,拿誰開刀?”
“這還用問,?當然是……看破不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