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冉站在走廊,，低垂著頭，紅腫的眼睛失神地盯著腳面,。

　　艾靜走過去,，卻不知該怎樣安慰她。

　　“是我自找的,，艾靜姐,！可我沒有辦法！我媽的病,，需要很多錢,，我能怎么辦？”鄭曉冉泣不成聲,。

　　艾靜摟住她顫抖的雙肩,，輕聲地安撫著，“別著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艾靜姐，如果我還不上香子小姐的錢,，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鄭小冉睜大了驚恐的雙眼，倉皇而無助,。

　　“沒事,，不會有事的！”艾靜嘴上說著,，心里也是亂糟糟的,。

　　對于鄭小冉，她早就預(yù)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山口香子不會白白浪費她的每一分錢,，她把錢投在哪里，都要實現(xiàn)利益最大化,。鄭小冉現(xiàn)在就是她的一個牽線木偶,，想要做什么，得由她下達著指令,。

　　——

　　艾靜好不容易安撫住鄭小冉,，急急忙忙地開車趕回公司,。

　　饑腸轆轆。

　　她放下雙肩包,，把里面的口糧掏出來,，拿出一個盒裝方便面和一袋榨菜。

　　艾靜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溫飽問題,，然后打開窗戶通風(fēng)。

　　她站在窗邊,，凜冽的寒風(fēng)撲面而來,，迅速消退了她吃飯時的熱乎氣，又讓她回到冷冰冰的現(xiàn)實中來,。

　　她想起剛才在醫(yī)院,，山口香子威脅她的話，竟然要她離開公司,，否則不會讓她好過,。

　　山口香子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艾靜關(guān)上窗戶,，回到辦公桌前坐下。腦子里一陣凌亂,，她有些發(fā)激,，閉上眼睛，想要放空一會兒,。

　　咚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艾靜嚇了一跳,，睜開眼,。

　　小林春樹站在門口，拿著一個江城大飯店的手拎袋,，里面裝著好幾個餐盒,。

　　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嗎？他的眼神有些冷,。

　　“你去醫(yī)院了,？”他走到辦公桌前，把手拎袋放在桌子上,，然后和艾靜對視著,。

　　“嗯?！卑o沒有回避,，點點頭,。

　　“你說的私事就是這個！”小林春樹的語氣突然變得懶散了起來,?？砂o知道，這不是什么好兆頭,，每次懶散的背后,，都是暴風(fēng)驟雨。

　　“你去做什么,？看望她,？打擊她？”小林春樹說話的口氣帶著一絲嘲弄,，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你說呢？或者她說呢,？”艾靜不動聲色,，等著看他下一步的動作。

　　“她說你去威脅她,！”

　　“她說是就是,！”艾靜莞爾一笑，“也可以說我們兩個互相威脅,！”

　　“這么快就處理完你的私事,，學(xué)會速戰(zhàn)速決了！”

　　“小林總不也一樣,，聽說未婚妻受了委屈,，第一時間就來興師問罪了！”

　　“嗯,，說得好,！”小林春樹鼓起掌來，“可惜我還沒有來得及去醫(yī)院,。因為第一時間去訂了你愛吃的飯菜,，然后就接到香子的電話，我本來不愿意相信,，可鄭秘書就在你們的談話現(xiàn)場,，她也撒謊了嗎？”

　　鄭曉冉,！艾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本來想拿出自己的電話錄音，可一想到鄭曉冉,，她又打消了念頭,。

　　艾靜沒有怨她,，她受制于山口香子，已經(jīng)身不由己了,。

　　“為什么要這么做,？”看得出小林春樹在壓抑著怒火，他的眼睛已經(jīng)有些赤紅,，薄唇緊抿著,。

　　“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做？難道我就活該被她打壓,，連點反抗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艾靜站了起來，和他平視,，她不想被他像審犯人一樣地看著。

　　“我極力地安撫她,，就是想要保護你,！你怎么就不能安分一點，非要去惹怒她,，這對你有什么好處,？”小林春樹瀕臨爆發(fā)的邊緣，他的手已握成拳,，支在辦公桌上,，隱約可見手背暴起的青筋。

　　“你的保護對我來說,，沒起到任何好的作用,，倒是讓山口香子更加恨我！她為什么恨我,，難道你不清楚嗎,？”

　　“為什么不直接說是我害了你！”小林春樹定定地看著艾靜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好像要確定什么。

　　終于他站直了身子,，雙手插進西褲口袋,。

　　他好似又恢復(fù)了慣有的平靜，又變回那個沉穩(wěn)冷漠的小林春樹,。

　　“是我害了你是嗎,？”他側(cè)過身子，好像在喃喃自語,，又像在捫心自問,。

　　忽地,，他笑了出來，“我竟然不知道,，怎么才告訴我,？”

　　“怕傷了你的自尊心！以為你會懂,！”艾靜低著頭,，說著違心的話，她也不舒服,。

　　“愛上別人了,？”小林春樹淡淡地問，他的側(cè)顏像刀工斧鑿,，冰冷地讓人不敢直視,。

　　艾靜扯動嘴角，笑了,。

　　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是秦恒嗎,？”小林春樹轉(zhuǎn)過頭,，視線又重新落在艾靜的臉上，“以前你即使跟我鬧脾氣,，也不會說出這么傷我心的話,！”

　　“我對你的保護，或許方式不對,！可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我經(jīng)常痛恨自己，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護你周全,。這樣的男人,，愛得卑微，沒有了自我,，是不是很傻,？”小林春樹凝望艾靜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層水汽,。他的嘴唇蠕動著,，好像還要說什么，可終究沒有說出來,。

　　濕熱的淚水流在臉上,，艾靜背過身子，伸出雙手捂住眼睛,。

　　她害怕正視小林春樹,，怕自己不小心泄露了隱藏起來的情感,。

　　小林春樹說他愛得卑微，她又何嘗不是,！

　　只有用了全部身心瘋狂去愛的人,，才會像張愛玲說的，愛上一個人,，心會一直低,，低到泥土里，在土里開出花來,，如此卑微卻又如此欣喜,。

　　艾靜轉(zhuǎn)過身，沒有再看小林春樹,。她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打開工作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而后又開始瀏覽網(wǎng)頁,。

　　小林春樹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愣怔地看著她,。

　　他覺得自己在艾靜面前，就是一個多余的人,，這種感覺讓他害怕,，像極了小時候因為犯了錯誤，被關(guān)到小黑屋時的那種恐懼,。

　　他伸出手,，想要去握艾靜的手，卻被她閃到一邊躲過,。

　　“你真狠,！”小林春樹心痛入骨，“我把我的心都掏給你了,！可惜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對你,，從來沒變過。五年前是,，五年后也一樣,！在我的有生之年都一樣！我雖然是個日本人,，但我有一個執(zhí)念,，認準的不會輕言放棄,！”

　　“何必那么固執(zhí)！”艾靜緊咬著牙關(guān),，橫著一顆心,，“我都已經(jīng)放下了，你也別太想不開,！”

　　“如果你愛上的是秦恒,，我無話可說！他的確很優(yōu)秀,！”小林春樹一步一步地后退著,，到了門口。他對著艾靜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轉(zhuǎn)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