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姐姐別忘了,,你什么都沒做?!彼伪难凵裎kU的瞇了瞇,,擋開云伊的手,額頭冒著冷汗,,與宋詩情對視著,兩人分毫不讓,。
云伊默默的退了出去,,他摸了摸額頭的血跡,淡定的從小房間里拿出藥箱給自己上藥,。
“姐姐想坐享其成,,未免也太過分了點吧?!彼伪谋惩Φ霉P直,,撞過了宋詩情的肩膀離開了這一硝煙的戰(zhàn)場。
宋詩情也不惱,,看著緊閉的小房間,,抬手敲了敲。
“云伊弟弟,,怎么躲起來了,?流了好多血,讓姐姐好生心疼,?!痹埔翛]有說話,安靜的盤腿坐在地上熟練的看著鏡子給自己上藥,,一點沒有要理宋詩情的意思,。
“你真不怕再回戲班子?。磕阆胨藕颉彼卧娗樵掃€沒說完,,云伊站起身子,,打開了門,眼底沒有多少溫度,。
“我是宋三小姐買回來的,,只有宋三小姐能讓走?!彼卧娗榭吹皆埔裂壑械恼鎿?,聽到這話‘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輕捂紅唇,,似乎在嘲笑云伊的神情,。
“你是她的狗嗎?你才十六歲,,這么年輕,,多個主子多重保證啊……”宋詩情的纖纖玉手作勢要撫上云伊的臉頰,可是卻被云伊一下子拍開,。一向溫順的云伊做這些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眼里此時此刻充滿的是厭惡。
“那么,,我只是宋三小姐的狗,。”聽到這話宋詩情大笑出聲,,卻又變了臉色,,挑釁的拍了拍云伊的臉,不屑的看著他,。
“云伊,,你當狗還當出優(yōu)越感了?下三流的東西也敢跟我這么說話,?你是不是想回去伺候……”
“夠了,。”云伊強忍著怒氣,,眼前的人在踐踏他的信仰,,將他的信仰摁在腳底下摩擦。?
“除了三小姐,,沒有人能讓我做事,。”云伊軟硬不吃,詩情瞇著眼睛也不再糾纏,,甩起斗篷打在了云伊的身上,,轉身離開。
云伊坐在鏡子前,,咽了口苦水,,顫抖的手拿起了眉筆,顫抖的聲音唱的是《貴妃醉酒》的詞,。
鏡中的云伊露出了得體的笑容,,青澀的少年眼中閃爍著淚光卻依舊是笑著,沒有一絲破綻,。
這段時間,,秦樓月照常在學校中上課,下課的時候正望著窗外的景色,,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樓月同學,在看什么呢,?”修恩·艾伯特坐在了秦樓月的前排,,手搭在秦樓月的桌子上,順著秦樓月的目光看去,,可看到的卻只有一片綠色,。
秦樓月將手從桌子上順著桌沿向下,最后放到了自己的腿上,,雙腳向后與修恩·艾伯特拉開了距離,。
秦樓月的一系列動作,修恩·艾伯特都看在眼里,,在她身邊坐了許久,才看向她,。
“因為有需要才有市場,,你別說我狠心,只能怪他們克制不住,?!鼻貥窃轮佬薅鳌ぐ卦谡f什么。聽到這話,,秦樓月眼皮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第一聲上課鈴之后,修恩·艾伯特站起身準備離開,。
“好一個有需要才有市場,,用那么腌臜的東西玷污一個又一個家庭,卻被你美化成這樣……”秦樓月強忍著聲音中的顫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情緒,。修恩·艾伯特不再說話,,徑直離開了教室。
秦樓月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他的父親叼著大煙,,猛吸一口之后遞給了她的母親,,兩人吞云吐霧之后意亂情迷,交織纏繞云霧翻涌,,不知天地為何物,。
“一口……就最后一口?!蹦菚r的父親伸手想要搶奪秦樓月手里的煙桿子,,那時樓月最后的理智都崩壞了。
樓月的指甲嵌進了手掌心,,血順著掌心的紋路滴在地上,。
低著頭在位置上坐好,臺上的老師在教課,,秦樓月的手卻越握越緊,,疼痛讓她清醒的意識到,她還活著,。
周方舟回了明園,,見周灼正好在家,將資料遞給了周灼,。
“生意談下來了,,就等他們把東西送過來了?!敝芊街凵炝藗€懶腰,,周灼依舊坐著,沒有任何的反應,。
“三弟,,你怎么了?”周灼這才緩過神,,搖了搖頭,,但是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才開口道,。
“二哥,,你有沒有想過長姐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灼想了這么久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么在周怡的信封里只提到了關于秦樓月的一些事情和對他們的交代,卻只字未提她是為什么要非死不可。
“……逝者已逝,,三弟,。”周方舟搖了搖頭,,周灼對周怡的事情依舊是不能忘懷,,這么久都過去了,他始終對此抱有芥蒂,。
“長姐給我的信封的字都模糊了,,她是哭著寫的?!敝茏颇贸隽四欠庑?,撫摸著發(fā)黃的信封。
“她舍不得我們,,卻又不得不離開,,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周家,撐起了我們,,可是我們卻什么也不能為她為做的,。”周方舟知道,,周灼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周怡的忌日快要到了,每年的這個時候,,他總是會陷入一個死循環(huán),。
“當初只有樓月在長姐身邊,連樓月都不知道……”周灼自顧自的說著,,周方舟看著弟弟這樣,,搖了搖頭。
“其實我有想過,,是不是樓月沒有講實話,,但是我找不出她這樣做的理由?!敝茏婆c周方舟又陷入了沉默,兩人無言的坐著,。
秦樓月下課之后走到衛(wèi)生間,,打開了水龍頭對著自己的臉潑了幾下冷水,她的意識清醒了許多,,洗去了手掌心的血跡,,任由冰冷的、激烈的水沖刷著她的傷口,可秦樓月無動于衷,。
走出衛(wèi)生間,,走廊里的人來來往往,她拿著她的法語書和筆記本沉默的走在熱鬧的人群中,,這周遭的歡聲笑語都不屬于她,,她一個人與他們隔開了兩個世界。
秦樓月最近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想起她眼前是一片烈火焚燒的模樣,,烈火焚燒了整個明園,焚燒著屬于她的一切,。
下午沒課,,樓月鬼使神差的來了醫(yī)學系聽課。坐在最后一排,,講臺上的老師是一個年紀約莫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講的是急救。
無意中一眼,,秦樓月看到了坐在另一個角落里的薛良,,薛良全神貫注的聽著老師的課,手中的動作沒有一刻是停止的,,不停的在做著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