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讓下山以來,不知已是第幾次被人救醒了,。
這一次他睡的不久,,睜開雙眼,,他還是坐在大雄寶殿前,,夏問閑正耗費真氣為他療傷。這次他雖傷勢嚴(yán)重,,但九玄混玉功已有小成,,不一會便覺內(nèi)力充盈,趕緊自行運氣,,將夏問閑源源不斷輸來的真氣逼了回去,。“夏師兄,,我這傷勢并不嚴(yán)重,,你有何苦為我耗費真力?!?p> “不重,?你若學(xué)的不是九玄混玉功,再加上師兄我?guī)湍愦蛲ń?jīng)脈,,你這一身武功,,從此便打了折了?!毕膯栭e沒好氣地說道,。
這劍陣的劍氣雖不如鐵劍鋒利,卻有一股獨門內(nèi)勁,,但尋常刀劍只能傷及皮肉筋骨,,可被劍氣擊中,卻阻絕脈絡(luò),,內(nèi)力不能運轉(zhuǎn),,蘇讓知道夏問閑不是空言恫嚇,只是默默低下了頭,,心中充滿了感激,。
可另一邊,虞期就沒有那么好受了,,余興雖然內(nèi)力更深,,但她不如蘇讓有九玄混玉功護體,內(nèi)外相調(diào),,沖破玄關(guān),。余興輸了半天的真氣只覺泥牛入海,毫無半分起色,。
原來,,虞期內(nèi)力雖不深,但所學(xué)極為特別,時時與余興內(nèi)力相抗,,這一會下來,,余興自是事倍功半。
蘇讓沉吟了一會,,似是極為懊惱,,站起身踱來踱去,似乎是在想著什么,。過了好半晌,,終于聽見他喃喃地道:“又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了……”正是當(dāng)日烏云老太太對他說的話,。
原來,,蘇讓在沐昂府里指點虞期武功之時,便知她內(nèi)功邪門至極,,因此教她孫不二傳下來打坐練氣的心法,,正是為了克制這內(nèi)力的邪性,他只需封住這古怪內(nèi)力的去勢,,再以道家真氣灌注,,與那清靜派的真氣反復(fù)融合,自能打通經(jīng)脈,。
然而,,輸一分九玄混玉功進去,虞期的邪性內(nèi)力便減少一分,,待到傷勢痊愈,,只怕虞期練了二十來年的內(nèi)力早已消耗得一干二凈,盡數(shù)付諸東流,,從此便是個武功全失的尋常之人,。
他尋來幾枚金針,封住虞期風(fēng)池,、梁門,、太乙、百會,、曲池,、天突等諸多要穴,讓那內(nèi)力無根可尋,,無處可歸,,既不能與余興相抗,也不能游走于周身,,只是慢慢地被余興的內(nèi)力吞噬殆盡,。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感到自己辛苦練就的內(nèi)功正被一絲絲抽離身體,心中有些恐慌,??僧?dāng)她看見蘇讓微笑著坐在她面前,,她一動不動,,竟也瞇著眼,笑了起來,。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蘇讓見她醒來,,心中歡喜,,可轉(zhuǎn)眼臉上又露出了沮喪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的命,。”虞期仍是笑著說道,。
“你明知道打不過那兩個老和尚,,自己沖上去送死么?”蘇讓責(zé)備地說道,,但語氣中卻有一些哀怨,。
“我以為你要死了,以后誰保護我???總是要拼一拼的,我哪知道你命這么大,,還能活到現(xiàn)在,,而且,好像活的比我好得多,?”虞期嘟著嘴,,仿佛撿回條命,就是天大的好運了,。雖然事實也是如此,,如不是余興、夏問閑巧合前來,,又有誰能救得了他倆,。
“可你的武功……”蘇讓仍是心有不甘,武林中人沒有了武功,,那就如尋常人斬斷了雙手雙腳,,再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了,,二十來年的修行就此煙消云散,虞期嘴上不說,,蘇讓卻能感受到她心中的苦楚,。
“你說了會照顧我的,對吧,?”
“嗯……”
“那不就完了,,有武功和沒有,又有什么分別呢,?”虞期似乎沒有蘇讓想的那樣脆弱,,她的嘴角,總是掛著那燦爛的笑容,。
兩日后,,蘇讓與虞期身子漸漸康復(fù),可以隨意走動,,沐晟設(shè)宴款待他二人與余興,、夏問閑,只是虞期再也沒有了從前的身手,,她雖還記得那些花巧的招式,,或許也只能用在宴上舞劍助興了。
“謝天謝地,,蘇兄弟,、虞姑娘身體無恙?!便尻刹⒉恢烙萜趦?nèi)功盡廢,,只是開懷地說道,“今日沒有什么外人,,四位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要本侯辦得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金銀珠寶,蘇讓實在提不起興趣,,他知兩位師兄素來更不喜歡結(jié)交權(quán)貴,,索要饋贈,因此便笑了笑,,拒絕了回去,。
“蘇兄弟平生就沒有什么志愿?或許本侯能幫你完成,?!便尻慑浂簧岬貑栔?。
志愿?蘇讓當(dāng)然有志愿,,而且非同一般,,只是這事,怎么能借他人之手,?
“有是有的,,只是此事還須我一人完成,無從借力,?!碧K讓擺了擺手說道,。
“哦,?那說來聽聽,本侯倒是好奇的緊了,?!?p> “他是想揚名天下,振興師門,!”沐昂端坐在一旁,,慢慢地斟了杯酒,遞到沐晟身前,,笑著替蘇讓答道,。
“哈哈哈哈,此事確不用本侯操心,,日前一役,,蘇兄弟、余大俠,、夏道長的威名早已在我二十萬大軍與云南眾官員中傳揚開來,,那幫文官平日舞文弄墨最會添油加醋,又愛寫書寄信,,你一人破了崇圣寺馳騁百年的護法劍陣,,只怕此時,你就想不揚名天下,,卻也難了,。”沐晟一聽蘇讓所說,,仰天大笑道,。
“至于點蒼派,那是三位大俠的師門,,圣上對道家一向心馳神往,,如今三位建此不世之功,,救大明疆土于萬一,本侯雖不才,,保舉點蒼派做個道門護法正宗,,圣上也未必就不賣我些面子?!便尻刹⒉皇钦f大話,,他的身份,當(dāng)今皇帝也要稱他一聲哥哥,,又手握兵權(quán),,雄踞一方,這些江湖草莽之事,,但凡不涉及皇權(quán),,要個虛名,他想做一做主,,皇帝保不齊便由他去了,。
蘇讓本不知道如何出口,聽沐昂替自己說了出來,,沐晟又是如此反應(yīng),,喜不自勝。夏問閑聽了此事倒也是歡喜,,畢竟若非是他教唆,,蘇讓也不會有這樣根深蒂固的想法。
卻聽余興在一旁不悅道:“侯爺,,我這師弟是頑劣慣了,,多有得罪,家?guī)熐屐o無為,,不喜爭名逐利,,這護法國教之事,權(quán)當(dāng)是一句戲言,,還請侯爺見諒,。”
“余師兄,!你怎地還是如此頑固,,師門好容易有次機會發(fā)揚光大,師父清靜自在,,卻也要師兄弟受這般苦么,,夏師兄那一身絕頂?shù)奈涔Γ质窃趺磸U了的,?”蘇讓神情激昂,,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你怎會知道……”余興和夏問閑都吃了一驚,異口同聲地問道,。
還未等蘇讓回答,,卻見他坐在席上,臉色忽然一陣發(fā)青,,一陣發(fā)紅,,雙手強撐著桌子,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