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身負(fù)著重大的秘密,雖然家里高墻大院,,衣食無憂,,卻連一個家丁仆役都沒敢雇,那老漢與老伴兒女,,也均是尋常的農(nóng)戶,。想是為肖河辦事,近些年得的錢多了,,就荒了地里的活計,,一個個都有些肥胖,他們步履沉重,,行動遲緩,。明眼人一看,就是全無武功之輩,。
虞期上次來時小心翼翼,,躲在房頂,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這回知道了院里的虛實,,又有蘇讓幫襯,要制住這一家老小只是彈指間的事,,心里早已放得寬了,。
只是他們沒能捉住肖河,知道還免不了讓孟少陵在下面多委屈些日子,,也不能太過聲張,,仍是等張老漢送過晚飯,睡得沉了,,方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機(jī)關(guān),,輕輕地摸進(jìn)地牢,。
蘇讓果然說到做到,一見孟少陵便走到牢籠前,,單膝點(diǎn)地,,低頭拜了下去。
他聽周文遠(yuǎn)講了孟少陵的故事,,又在肖河家聽了虞期提起孟少陵在百尺村的傳說,,那是個有情有義,救民水火,,志向比自己更宏大的俠客,,被師門驅(qū)逐也更多是場誤會。何況在此關(guān)了十余年,,皇甫戎的所作所為他多半并不知道,,自己被栽贓的事絕沒理由算在他的頭上。
此時,,孟少陵在蘇讓眼中只是虞期的長輩,,是自己崇敬的榜樣。
“點(diǎn)蒼后學(xué)蘇讓,,拜見孟前輩,。”蘇讓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說道,。
“蘇讓?你是誰的徒子徒孫,,怎么見了老夫,,連聲師爺也不叫?!泵仙倭暌娞K讓年幼,,想著多半是徒孫一輩的孩子,既然知道自己的往事,,仍不認(rèn)自己,,心下十分不快。
蘇讓頭低著,,看不見孟少陵的表情:“家?guī)煂幹M上無下為,前輩的俠義晚輩是佩服得緊的,,只是到底是師門的處置,,晚輩不敢妄自稱呼?!?p> 孟少陵道:“寧無為,,你是小師弟的弟子,?小師弟今年也六十多啦,居然還收了你這么個小娃娃做徒弟,,有點(diǎn)意思,。”
他起身去扶蘇讓,,這一扶用上了五分力道,,他有意試試蘇讓的武功,蘇讓感到有股強(qiáng)烈的內(nèi)勁襲來,,當(dāng)下用功穩(wěn)住自己的身子,。
孟少陵吃了一驚道:“好小子,竟在我面前賣弄起來了,?”
他鼓足氣力,,驟然將功力加至十成,蘇讓只覺一股力量排山倒海地從地下將他托起,,他再也抵受不住,,借著力道站起身來,向后連退了四五步,,方才站定,。
蘇讓自從下山以來,從未見過如此內(nèi)力高絕的人,?;矢θ峙c肖河俱是萬中無一的高手,他陰差陽錯練成神功,,已遠(yuǎn)在二人之上,,尤其比拼內(nèi)力之時,幾乎不用費(fèi)半點(diǎn)心思,,可他們的師父,,卻如此深不可測,隱隱比自己的師父寧無為還要強(qiáng)大,。他連聲道:“好厲害,,好厲害?!?p> 蘇讓感嘆孟少陵之強(qiáng),,卻怎知孟少陵心中更是驚訝。
孟少陵天賦異稟,,絕不在蘇讓之下,,一生之中所遇到的奇遇是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所修習(xí)的武功已趨近人道的極限??杉幢闶撬?,武功練到這把年紀(jì),也不過是將蘇讓逼退幾步而已,,這少年的前途實在難以估量,。
他哪里猜得到蘇讓的際遇,讓他早早把內(nèi)功修煉到這個境界,,想再進(jìn)一步是難如登天,。還自以為恍然大悟,笑道:“難怪小師弟一把年紀(jì)了還學(xué)人家收徒弟,,原來你天資如此高,,遠(yuǎn)遠(yuǎn)勝過老夫當(dāng)年,是個千年難遇的奇才,。這九玄混玉功要是換了常人,,就是打娘胎里開始練,到你這歲數(shù)也沒狗屁用處,,你竟能練到這樣,,你師父怕是都趕不上你嘍?!?p> 蘇讓自小最佩服的就只有師父,,寧無為內(nèi)功已臻化境,他雖立志青出于藍(lán),,卻從沒敢想過這么小年紀(jì)就能達(dá)到師父的境界,。
如今孟少陵說自己高過了師父,他心中自然是歡喜的,??赊D(zhuǎn)念一想,如此說來,,不就是說點(diǎn)蒼派無人能及得上他孟少陵么,?
蘇讓雙手抱拳,不卑不亢地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學(xué)究天人,,晚輩遠(yuǎn)不能及,,前輩與師父數(shù)十年未見,不知他的武學(xué)進(jìn)境也在情理之中,?!?p> 孟少陵冷笑道:“別人不了解他,我還不知么,,他天資倒算是上上等,,可惜不知變通,不在招式里求新,,只會一味地埋頭苦練,。只守著劍經(jīng)閣那堆典籍,叫做甚么學(xué)究天人,?他教出個徒弟也與他一樣的迂腐不堪,,到了現(xiàn)在,不叫師爺,,連個師伯都不肯叫么,?”
蘇讓自然知道孟少陵所言不虛,論天賦,,誰又及得上眼前這個年少時就能自創(chuàng)九詭玄功的老人,?便是他的弟子,也都是年紀(jì)尚輕便足以橫行江湖的角色,,自己若不是連番奇遇,,寧無為的徒弟放在這二人面前,確是沒一個能打的,。
他不愿自討沒趣,,連忙將話題移開:“前輩,期姐的奶奶臨終曾將她托付給我,,您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今日我來此處,是來求親的,。還請前輩允可,。”
孟少陵聽蘇讓話鋒轉(zhuǎn)的突然,,目光亮了起來:“我說你來見我作甚么,,原來是這事,你如此胸有成竹地來求我,,想必已幫期兒捉了那叛徒了,?”
蘇讓聽了一愣:“晚輩一時失察,不知他竟會忍術(shù),,被他跑了,。”
孟少陵怒道:“哼,,你武功比他高出甚多,,竟捉不住他,如此沒用,,我怎能將期兒許配給你,?”
蘇讓道:“晚輩先設(shè)法救您出去,今后定找到他給您處置?!?p> 孟少陵道:“這玄鐵的鐐銬,,是你隨意劈的開的么?你不去他那找到鑰匙,,怎么救我,?”
蘇讓道:“這玄鐵竟是如此厲害?就再沒別的法子了么,?情急之間,,可去哪里找他?”
孟少陵沉吟了一會,,道:“我還有個徒弟,,名叫皇甫戎,你讓他帶他的青釭劍來,,或許也能有用,。”
蘇讓一聽,,心想:“皇甫戎的事我還沒說,,他倒自己提起來了,正好借這機(jī)會好好問問,?!?p> 他忙道:“這皇甫戎甘心做了朝廷的鷹犬,日前還曾嫁禍于點(diǎn)蒼派,,讓我等蒙受不白之冤,,他究竟與我們點(diǎn)蒼有甚么深仇大恨?”
孟少陵將頭微微抬起,,不緊不慢地吸了口氣道:“哦,?有這等事?那你快點(diǎn)去捉了他來,,我親自詢問他,。”
蘇讓道:“捉他,,可我也知道他在哪里?。窟@江湖茫茫,,哪里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