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犀。”
“…沒有更動聽點的名字么…”林丁月小聲嘀咕…“謝師父賜名…”
“今日我要在此處靜心修養(yǎng),。你且修習一些功課,。不要耽誤時辰,?!?p> “修習功課,?是讓我讀書嗎,?”
“不然讓你習武不成,?”
“不不,還是讀書吧,!”
“念你毫無藥理根基,,就從《四圣心源》讀起吧,?!闭f罷將一本醫(yī)書仍與林丁月,。
“可是…”
不等林丁月說完甘草便閉目盤坐,,不再理會她,。
“這…這本是繁體字呢……”林丁月皺眉,。
“你一株小草讀這么多醫(yī)書做什么…”林丁月朝他吐了吐舌頭,。
隨后皺著眉頭,,懶懶的打開第一頁:“卷一天人解
昔在黃帝,咨于岐伯,,作《內(nèi)經(jīng)》以究天人之奧,。其言曰:善言天者,必有驗于人,。然則善言人者,,必有驗于天矣。天人一也,,未識天道,,焉知人理…”
林丁月看完這一段連打了三四個哈欠:“完全不懂…肚中空空眼冒金星。師父,,我先去填飽肚子再回來讀書不遲,。”等了一會見甘草沒有動靜,,林丁月便一個跟頭逃出了屋子,。待她走后甘草只是輕輕搖頭。
下了樓,,則是另一番景象,。賓客滿棚座無虛席,各種美食的香氣混淆在一起,大家談笑風生,,林丁月不住的吞口水,,心想:“這么多人都是來吃早點的啊?!?p> “昨夜睡的可好,?”何溫見她下樓來上前問到。
“睡的特別好,!你們家的床鋪真不錯,!”
“過獎了。殿下他…”
“哦,,他說今天要靜養(yǎng),。不要打攪他。我問你,,這里這么熱鬧,,大家可都是來吃早飯的?”
“哈哈,,姑娘有所不知,,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收獲祭,等下會有祭典活動,。正好會場離我的小店不遠,,大家都是來歇腳的?!?p> “哦哦~原來如此…多謝告知,。”林丁月謝過何溫,,要了份早點,,坐下來邊吃邊想,等會難道要回去念書,?想到這里就頭脹,,我讀醫(yī)書有何用,,又不給人看病又不升學考試…不如去祭典湊個熱鬧,,漲漲見識,。
三口五口吃完了店里的招牌早點-當歸肉餡餅,林丁月抹抹嘴準備開溜,,余光一閃,,發(fā)現(xiàn)鹿的妹妹典兒正坐在墻角,冷冷的注視著人群,。
林丁月默默的轉(zhuǎn)過身去,悄悄走上二樓,,在樓上的一個死角小心的看著典兒。
不一會兒,,只見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便徑直走出門去,。林丁月急忙下樓,,遠遠的跟在她身后,。
路上行人如流水,,老老少少都是去參加祭典的,而典兒也朝著祭典的方向走去,。林丁月自覺謹慎沒有被發(fā)現(xiàn),一直在離她三十米開外的地方躲躲藏藏的走著。
走了將近一里路,,周圍的人群漸漸放慢了腳步,大家聚集到一個巨型的復傘花下面,。眾多的傘花聚集在一起籠罩著人群,。當歸族長正在空中做法。
大家閉目雙手合十口中默念著些什么,。巨型的傘花下漸漸生出果實,,像是橄欖卻又有凹凸的紋路。沉甸甸的果實一顆一顆掉落下來,,落進每個人的手中,。林丁月一時忘記了典兒,,沉浸在這片神奇的氛圍中,。她只是怔怔的看著這堆傘花越升越高直到漏出土褐色的根莖,,根莖粗而密,彼此蟬聯(lián)像烏賊的觸手般,。林丁月正看的出神…背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不要出聲,,我現(xiàn)在告訴你的每一句話都聽仔細了,。我的哥哥為什么會被殺,,你為什么會被甘草收伏,甘草待你如何好你都要記住,,是他殺了鹿。占有了你,。只為了他的霸業(yè),。玄液霖的眾多部族,,眾多首領里面只有甘草和為數(shù)不多幾位長老有權力進入煉草堂,。那里供奉著創(chuàng)造玄液霖之神,。我不奢求你與我為伍,但你定要多加小心不要淪落為甘草的一顆棋子……”
林丁月盯著前方越飛越高的當歸根莖,,耳朵里回蕩著那女子的聲音,神志早已飛到了身后,。然而整個人都僵住了。
待到那朵巨型傘花升到空中漸漸消失,,人群散去,林丁月猛的回頭身后已是空空如也,。
是典兒沒錯,,可是她說的話…林丁月并沒有完全理解,,只有幾點是清楚的,甘草殺了鹿,,為了搶到自己這個萬能血袋。甘草有某種特殊的權力自己要小心…
人們沉浸在祭典的喜悅與神圣中,,祭典臺下方還設置了許多美食和紀念物的小攤點,,林丁月卻無賞玩的心思,。她抱著一顆巨大的當歸果實一路呆呆的走回了酒館,,腦中回響著一句話:“我才剛拜了他為師…難道是認賊作父了,?”
上了樓走進房間,見甘草依舊在那里打坐,。林丁月愣愣的盯著他看了一陣子。手摸著懷中那把鹿骨簽,。
下一刻她安靜的坐回了書桌,,拿起了那本《四圣心源》,。無奈腦中混沌無法思考,,只是盯著書中一角發(fā)呆,。
“你就是這樣讀書的么,?”甘草依舊閉目靜坐。
“??!”林丁月嚇了一跳,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僅冷漠,,深不可測,,自己的一舉一動還全都被他看在眼里,。這具凌厲俊朗的外形下到底隱藏了一個怎樣的人,。過剩的想象讓她覺得可怕。頓時緊張到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甘草察覺到氣氛的異樣,,他睜開眼緩緩起身走向林丁月…
林丁月見他走過來大氣不敢出一聲,,十指捏著的書頁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
甘草垂目看了一眼她的手:“你怎么了,?為何事懼怕?可是有人威脅你,?”
“不不不,我我是想說師父,,對不起,沒經(jīng)過您的同意我就去參加當歸族的祭典了…”林丁月吞吞吐吐急中生智找了個借口,。
“哼,,我早已嗅到你搬回來的那顆當歸果實…這個祭典頗為神圣,也不失為一次體驗,。我們…盡快把它吃了吧,?!?p> 林丁月瞪大了眼睛:“吃了?”
“這當歸是上好的補血藥材,。還可行血。亦能延緩衰老,。雖說藥用價值在其根莖,這顆果實因為受過族長洗禮,,內(nèi)匯精華,,棄之可惜,。唯有食下以祭其靈?!?p> “那…就吃吧……”林丁月不是很明白:“生吃嗎,?”
“拿給何溫,他會處置,?!?p> “哦,,好?!绷侄≡卤е敋w果一溜煙逃出了屋子,。
甘草摸摸下巴:“她是怎么了,?哪里不對勁……”
林丁月把果實交給何溫,,果然不出一會,從廚房里端出一盤涼拌當歸果絲,。
“這是上好的下酒菜,不如配一壺桂花酒,?”何溫問,。
“如此那便有勞了,!”
林丁月端著酒菜上樓,,一進房間見甘草正和一生人面對面坐著,,場面頗為尷尬。
“啊嗯…我回避吧…”正要走只聽到:
“你過來,?!备什葜皇嵌⒅鴮γ娴娜?。
林丁月小心翼翼端著盤子走了過去,。
“坐下!”甘草輕聲的命令著,。
“來嘗嘗,,這是今天祭典的圣果。是我的藥童木犀采得來的,。”邊說邊從懷中取出手帕去擦筷子和酒杯,。
“哈哈,,正好。還配了桂花酒,,甘弟我們許久不見正好多喝幾杯!”那人笑到。
說罷三人便拿起筷子,,沉默的吃起來,。
“甘甜可口,預示著明年亦是豐收季,!”那人說著又吃了幾口,。
甘草只是慢慢的吃著,而林丁月吃了一口便不再動筷,。
“遠志兄,,此處可還住的慣?”甘草問到,。
“除日曬較欠外,,倒也清爽?!?p> “真沒想過回去繼續(xù)做族長,?”
“族長已由我弟弟接管,在下余生都是閑散人,?!?p> “遠志兄…這是何苦呢?”
“甘弟,,你是絕情絕義了才坐上這首領的位置,。所謂人各有志,我的心已經(jīng)留在了遠志族,,這具軀殼你就由他逍遙自在吧,。”
甘草沉思片刻:“數(shù)年前若不是遠志兄相救亦沒有今日的甘草,。只要遠志兄不存逾越戒律之舉……便隨你吧……”
“哈哈…甘弟亦是豪爽之人,,今日我們不醉不休!”
說著便輪番喝起酒來,。林丁月只覺得插不上話無比郁悶,,趁他們酒醉跑到陽臺吹風去了。
一直喝到后半夜,,何溫將酩酊大醉的遠志帶回了閣樓,。
甘草卻依然清醒,只聽他叫了一聲:“木犀,,服侍我入寢,。”
林丁月聽到后匆忙跑回屋里:“…入入寢……要做什么啊……”
“梳洗更衣…”甘草扔給她四個字,。
林丁月忙跑去找何溫接了盆水,,笨拙的扭了毛巾就準備往甘草臉上扣,,只見他一皺眉:“還是我自己來吧……”
梳洗過后林丁月為他脫下外袍,隱約還可以看到右臂的血痕:“換件新的,?!?p> “哦、”脫去中衣,,那猙獰的傷痕立即刺入了林丁月的雙眼…她不敢直視,只是撇開臉去,。換好了衣服林丁月突然想起
?。骸澳闼@…我睡哪啊,?”
“你若不介意可以睡我旁邊,。”甘草說的分外正直,,仿佛林丁月是個弟兄一般,。
“男男女授受不親!…我,,我再去找何溫要個房間,。”說罷就匆匆的跑下樓去了,。
不一會見她失落的走回房間,。
“何溫說因為祭典的關系,客房都滿了…”
“我沒把你當女人,。你也只需當我是一棵草便好,。”
“這個妖精,!”林丁月看著他俊俏的眉目不禁的臉紅了起來,。
“看你經(jīng)常面部潮紅,或是服用生地黃治一治血熱…”
“…你…誰怕誰,,不過和一株草同床共枕而已…”
還好的是這是一張寬大的床,。林丁月睡在里面。甘草睡在外面,。中間還可再睡兩人,。
盡管如此,林丁月還是緊張的冒虛汗,,她背對著甘草躺下,,雙手緊緊的握住那支鹿骨簽。
“你這樣能睡著么,?”甘草感覺到整張床在輕微的抖動,。
“你管我…”
“剛剛…那盤菜,,什么味道?”甘草輕聲問,。
“苦的,。比膽汁還要苦?!?p> 甘草聽到苦這個字似是意外又似是情理之中。
“不知為何那叫遠志的人要撒這樣的謊,,竟說甘甜可口…”林丁月不解,。
“因為他吃到的確實是甘甜可口,?!?p> “什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