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guān)那邊傳來敲門聲的第一秒,,她就立刻從沙發(fā)上跳下來,,速度快得不得了,“啪嗒”一下就開了大門,。
“你來……??!”映入眼簾的并不是向以慎。
干洗店的店員沒想到她應(yīng)門應(yīng)得這么快,,也是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她自顧自地羞恥起來,接過店員手里遞來的發(fā)票和快遞單,,從門口的小抽屜里取出剩下一半的干洗費跟快遞費用交給他,。
人家三十分鐘前剛給她打過電話確認家里有沒有人,她拜托店主直接郵寄那件外套來著,。
一心想著向以慎,,卻忽略了干洗店上門收款的可能。
她拿著快遞單確認了一下收貨地址和聯(lián)系人電話,,的確沒有錯誤后又松懈地跌坐回了沙發(fā)上,。
背后抵著她腰部的那個枕頭被她抽出來蓋在臉上,仿佛這樣就能把她慌亂的心情給安撫下去,。
活了二十五年,,除了大學時候偶爾與他擦肩而過會這樣緊張之外,她從來沒有機會為了等待向以慎而這么興奮,、這么期待又這么慌張,。
她覺得自己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可是微微瞇眼時卻能清晰地看到向以慎的臉,。
“你對我很著迷吧,?”
他說過的話又回蕩在耳邊,明明身邊不存在與她對話的第二個人,,可她仍然不自覺地點了頭,。
她簡直是著了魔。
中了六年的蠱,。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又滴滴作響,她立刻把抱枕從臉上拿下來,,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她努力保持平靜的口吻不讓那邊的人聽出自己的情緒。
“是我,?!?p> “怎么了?”她有不好的預(yù)感,。
“我不能過來了,。臨時有通告,是個很重要的工作,,要錄制到很晚,。”向以慎頓了頓,,抱歉地繼續(xù)說,,“加濕器我會讓人送過來的?!?p> 她幾乎是馬上就說出了安慰的話,,連腦袋都配合地輕搖:“啊沒關(guān)系,工作比較重要,?!?p> “空下來我就會去見你的?!彼坪跤悬c懊惱,,“你不生氣吧?”
“不會啊,。藝人工作本來就很忙嘛,。”她好脾氣地回答,,“吃飯了嗎,?”
“助理去買了。你呢,?”
她聽著廚房暖桌定時結(jié)束發(fā)出的提示音,,輕松地說:“早就吃過了。我一個人住嘛,,吃飯都很簡單的,。”
“要按時吃飯,?!彼ば亩诘穆曇艉軠睾停澳俏蚁葤炝??”
她握著手機,,對著空氣點頭:“好,,拜拜?!?p> 等到聽筒里傳出“嘟——”的斷線聲她才把手機從耳邊移開,。
她走到廚房關(guān)掉暖桌。
今天的氣溫是看不到熱氣在溫熱的飯菜上翻滾的痕跡的,,但她伸手摸了摸餐盤,,陶瓷被溫得很熱,甚至有點燙手,。
在電磁爐上冒著氣泡,,湯汁咕嚕咕嚕發(fā)出聲音的那鍋黃燜牛肉因為燉的時間有些長而過老了。
顧知意給自己盛了碗米飯,,坐在已經(jīng)放好兩張椅子的桌前,,嘗了一口她現(xiàn)學的熗炒黃瓜。
酸辣可口的感覺頓時席卷了她的味覺,。
“說不定我去當廚師會很掙錢……”她吃了一口米飯,,和嘴里的黃瓜片一起咀嚼,自言自語地自我肯定,。
端著飯碗的左手食指被創(chuàng)可貼包裹著,,輕輕用力還會有點痛感。
她享受著一個人的晚餐,,畢業(yè)后的大多數(shù)夜晚她也都是一個人度過的,。
只是今天桌上的菜實在是多得離譜。
不像省錢怪和偷懶鬼的作風,。
她邊吃邊夸獎自己——手藝不減,,悟性頗高,N城第一食神非她莫屬,。
不過,,連那盤黃瓜都沒吃到一半,她就飽了,。
窗外掠過的飛鳥叫了一聲,,突然讓她覺得很寂寞。
三步并作兩步地回到客廳打開電視,,聽到電視劇里的角色念臺詞的聲音才讓她覺得家里沒有那么靜謐,。
她把沒吃完的大半桌飯菜一點點裝盒用保鮮膜裹得好好的放進冰箱里。
“這下兩天都不用做飯了,?!彼粗皇2巳麧M的冰箱,故作輕松地對自己說。
這樣,,才是愛省錢愛偷懶的顧知意作風,。
不過她似乎忘了,,肉價上漲和遠離海洋的N城,,她買回來的那一袋子蝦和兩斤牛肉就花了她從前半個月用在買菜上的預(yù)算。
她邊洗碗邊盯著廚房窗外對面那棟樓亮著燈的過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好像是在放空。
其實她并沒有責怪向以慎的意思,。
他沒有說過要一起吃晚飯,,只是說了要送加濕器過來。
是她自己自顧自地就開始想象和猜測,,一頭熱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何況他還是被工作絆住了,她怎么會怪他,。
但是,,一個人吃那么多菜旁邊還有一個空空的椅子陪著的時候,她確實覺得有點寂寞了,。
明明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
大學那時暗戀著他,遠遠坐在食堂里偷看向以慎,,只能吃些簡單的炒白菜和米飯的時候,,她也不曾覺得這么孤單過。
涼水沖洗著她的雙手,,忽然讓她明白了什么,。
果然人都是貪心的。
得不到他關(guān)注的時候,,他只要看她一眼都會覺得高興,。
而他說了喜歡之后,只是不在身邊而已,,就連懷抱他的喜歡都會覺得難過了,。
強迫自己收起那些低落的情緒,她把碗筷放進消毒柜里,,設(shè)定好高溫殺菌的模式,,關(guān)上廚房里的燈,回到了書桌前,。
還是工作吧,。
賺錢的時候她才不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客廳里的電視聲還沒被她關(guān)上,她開著門,,聽著那些根本沒有能吸引她的臺詞,,孤獨感被沖淡了一點點。
等到她把大綱敲得差不多,,長時間對著電腦的眼睛也變得干澀的時候,,她才想起來看時間。
不知不覺也已經(jīng)是深夜,,還有半小時就到零點,。
她打了個呵欠,存了文稿合上電腦,,準備沖個澡就休息,。
從浴室里出來換了身睡衣,脖子上還掛著擦頭發(fā)的毛巾,,她覺得有點口渴,,踩著拖鞋,卷發(fā)還有點滴水,,一路到飲水器旁接了一杯涼水,。
什么睡前不能喝水,第二天會水腫這種美容秘訣對她來說沒有一點約束力,。
反正都長得平平凡凡的,,再注意這些又能美到哪里去呢。
隨便一點過生活啦,。
一大杯水下肚,,她覺得清爽了很多。
她正準備回臥室里取吹風機來弄干頭發(fā),,結(jié)果自家大門竟然被人敲響,。
顧知意平時是很注意個人安全的,這種時間點除非是有人提前跟她打過招呼,,否則她一定會從貓眼里確認訪客身份,,才給人開門。
也不知道是工作太久的關(guān)系還是太晚了她的神經(jīng)沒有那么緊繃,,她穿著吊帶長裙也沒仔細看對方是誰就拉開了大門,。
開門的一瞬間,接觸到門外的冷空氣,,她才驚覺自己做了蠢事,。
幸好,站在門口的是提著一盒加濕器的向以慎,。
他臉上還帶著粉底的痕跡,,眉毛和嘴唇是明顯被人精心修飾打理過的,但也不覺得過于陰柔,反而突出了他健美陽光的氣質(zhì),。
茶褐色的頭發(fā)還維持著用發(fā)膠抓過造型的模樣,。
他見到她頭發(fā)微濕,一副剛淋浴過的樣子,,身上的棉質(zhì)吊帶睡裙松松垮垮地掛在她身上,,胸上鎖骨和肩部都暴露在空氣里,滴下來的水珠在裸露的皮膚上慢慢滑進裙子,。
他忍不住揚眉,,似乎沒想到她會開門或是這幅打扮:“還以為你睡了,也還是想來碰碰運氣,。結(jié)果你這么晚才洗澡?”
她也嚇了一跳,,不曾預(yù)料半夜探訪的會是他:“剛工作完,。你怎么來了?”
向以慎晃了晃手里的東西,,走進去幫她把門關(guān)上,,順帶鎖了大門:“說好了要給你送加濕器過來的?!?p> “不是說讓助理來嗎,?工作結(jié)束了?”她這時才想起他助理壓根沒來過,。
顧知意用毛巾擦了擦滴水的發(fā)尾,,蜜色的肌膚在燈光下晃出點惹眼的弧度。
他把加濕器放在桌上,,看著她擦拭頭發(fā)的動作,,向她靠近了兩步,伸手將她脖頸上的毛巾拿下來又覆在她濕潤的頭發(fā)上,,力道很溫柔:“結(jié)束了,。從棚里出來看到月亮的時候,覺得好想你,,我就來了,。”
顧知意放在身后的手輕輕交握,,聽到他動人的話語,,心臟也漏跳了一拍,頻率也急促了起來,。
“你呢,?”他微微彎腰貼著她耳畔問,“有想我嗎?”
她屏住呼吸,,幾乎是從脖根那里泛上來一點潮紅直達耳朵,。
雖然還不習慣這種親密的動作和眼前這張很會蠱惑人的俊臉,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紅著臉“嗯”了一聲,。
聽到她肯定的回復(fù),,向以慎低低地笑了笑,很愉悅似的在她右臉上親了一下:“你好誠實,?!?p> 后來她是怎么被他哄到床上休息的,她自己也記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他溫柔地用吹風機給她吹干了頭發(fā),,又抱著她說了一會話,絮絮叨叨的都是工作發(fā)生的事情和晚上助理買來的盒飯有他討厭的胡蘿卜害他沒有吃飽這些事情,。
她聽得很認真,,但是奈何周公一定要和她下棋,就在他溫溫的懷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身體接觸到柔軟的床墊時,,她好像哼哼了幾聲,惹得他低笑,,又俯下身來親了親她的頭發(fā),,說了句:“好可愛?!辈欧潘е蛔诱嬲M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