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
時光總是在平淡中流逝,,淅淅瀝瀝的春雨送別了白雪,,迎來了屬于花的季節(jié)。
院子角落里開放著簇簇不知名的小花,,院墻邊的木架上纏繞著葡萄的新芽,,翠綠的顏色點綴在姹紫嫣紅中,。
“你滿意啦!”冷寧指著院內(nèi)的葡萄藤笑著說道,。
“嘿嘿嘿,,”福生摸了摸后腦勺,“我去開門去了,,昨日晚開了一炷香時間,,老韓還說我耽誤他一炷香的工錢了,,硬是從青椒肉絲澆頭里多挑了些肉絲?!闭f著還裝出一副肉痛的樣子,。
冷寧撲哧一笑,“好啦好啦,,整天逗我笑,,你去開門吧,碗就放到院子里我來洗就行了,,你也別急著拒絕,,李婆都說了月份越大就越得活動活動?!?p> 福生也不爭辯,,來到店內(nèi),像往常一樣開門營業(yè),。
春天的時候,,碼頭很是繁忙,積累了兩三個月的貨物在碼頭上裝載,、卸貨,。
多數(shù)農(nóng)戶們將田地翻壟后,便將播種等事宜交給家中妻小,,自己來到這碼頭上賣起力氣,。也得虧是有了這碼頭,讓農(nóng)戶們可以多刨出一份吃食,,使得青河鎮(zhèn)附近沒出過流民,。
“裘大哥,好多天不見你了啊,,老樣子,,一碗素面?”
“唉,,老嘍,,去年兩天能刨三畝地,今年一天只能刨一畝地,,就在家多刨了幾天?!?p> 不多時店內(nèi)便已坐滿了人,,店內(nèi)大多數(shù)人都是吃著咸菜面,偶有些年紀輕的加了份青椒炒肉澆頭,。早飯的點來的快去的也快,,這個時間段來中庭街吃飯的,,大多數(shù)是要前往碼頭的。半個多時辰后,,店內(nèi)的人就變得三三兩兩,,再過了會便不見人進店。
福生便將放著碗筷的盆端到后廚,,和冷寧洗起碗來,,洗完后將部分面湯倒在了葡萄根附近。
“福生你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于葡萄架呢,?!?p> 在我五歲那年,曾央求過父親給我做一個秋千,,當時父親呵斥我,,說我貪玩,不好好修煉,。結(jié)果第二天就給我在葡萄架下做了個秋千,,”說著嘴角不自覺漏出一抹微笑。
“小時候,,爹娘都忙,,除了劍,只有秋千與我為伴,,那架秋千我很珍惜,。所以我一直認為有家的地方就應該有個葡萄架,有個秋千,?!?p> 冷寧聞言,握了握福生的手,,“馬上就是清明了,,到時候我們祭拜一下爹娘,說來我還不知道我父母是誰呢,?!?p> “寧兒,還有我在呢,,我們就是一家人啊,,更何況我們馬上就要有我們的孩子了,我們有個屬于我們的家,?!?p> “討厭,你說的這么肉麻干什么,”冷寧作勢輕輕錘了福生一下,。
“雖然知道這些事情,,可我還是難以想象這些年你吃了多少苦?!?p>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也活到現(xiàn)在了么。十歲那年養(yǎng)父母在河上出了事,,還好有李婆幫襯著,,在碼頭邊替人洗衣服,縫補衣物過活,,冬天的水可真冷呀,。不過我還上過幾年女校呢?!?p> “趙老弟,!趙老弟!你人呢,?”店內(nèi)傳來一陣叫喊聲,。
“有人找你呢,快去吧,,碗我來放就好了,。”
“好嘞,,那我去了啊,。”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院子,,去了店內(nèi),。
“趙老弟啊,你可算出來了,,都快餓死我了,,給我來份面,加青椒肉絲澆頭,?!蹦凶蛹s莫四十歲,相貌普通,,身高也不出眾,,和蕓蕓眾生一樣淹沒在茫茫人海中。
“崔哥你今天趕工咋這么晚啊,?!?p> “別說了,昨晚和老韓他們打麻將,,打了半宿,,起來晚了,吃完就去上工了,?!?p> “崔哥,不是我說,,別賭錢了,,把錢存著多好,老了也有的花銷,?!?p> “我光棍一個,又不用養(yǎng)妻兒老小,,這錢留著也沒啥用,,老了干不動了,存的錢還會被人搶了騙了,,追又追不回來,,還不如花了算了。等到干不動了,,拿個破碗,,拿個棍子,就蹲在城墻腳下,,餓了就去你家討口飯吃,。”
“崔哥你就愛開玩笑,,要真有那么一天,,來我家管你吃飽,哈哈哈,,不過到了那一天可能就是我兒子端面給你啦,。”
“合著你是跑到我這老光棍面前炫耀來嘍,。唉,!這世道能活多久算多久吧,江洲關(guān)州那邊的洪教最近又不安分了,,這些江湖教派朝廷也不管管,。聽說東邊有的門派占山為王,北邊的沙匪都打進來了,,搞不好再過幾年,,這朝廷都得換了。”
“別想太多了,,咱就是平頭百姓,,想這些有啥用呢。況且朝廷能人輩出,,陛下可是分神期的大能,。安安心心的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p> “什么叫我想多了,,我可是在碼頭上聽說陛下閉關(guān)都快八年沒有出關(guān)了,肯定是走火入魔,,朝廷不敢說出來罷了,。”
福生不想爭辯這些,,崔九沒有修煉過,,自是不知道修行閉關(guān)很正常,雖說八年很夸張,,但歷史上并非沒有過先例,。
“崔哥你的青椒肉絲面好嘞,”說著從廚房端出,,放到了桌上,。
崔九也不說話,趕緊吃起面來,,再晚些上午就賺不到幾個子了,。吃完,將六枚銅錢放在桌上,,匆匆趕往碼頭,。
送走了中午吃飯的客人后,將碗筷洗刷干凈,。堂中吹來縷縷微風,,撫過臉頰,帶來陣陣倦意,,福生靠在椅子上打起盹來,。
午后的時光總是這般愜意,街道上行人漸稀,,無人打擾,,春日懶洋洋的太陽透過窗戶灑在身上,讓人提不起精神,,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可惜沒睡上多久,,街上傳來的馬蹄聲吵醒了福生,等到馬蹄聲遠去,,倦意也被踩碎,,伸了個懶腰,起來擦拭著店內(nèi)的桌椅,。
待到太陽漸西,,向著遠方的山頭墜去,碼頭上的腳夫也漸漸返回,,面館也熱鬧了起來。
“哎,,哎,,哎,你聽說了嗎,,東邊的血魂教破了蒼州,,屠盡了蒼州城,這信使就是報這件事的,?!?p> “我怎么聽說是北邊的林將軍大破沙匪,那信使是報捷的,?!?p> 你一言他一語,店內(nèi)好不熱鬧,。待到華燈初上,,月上柳梢時,店內(nèi)已空空蕩蕩,,街道上也沒有了行人,。
冷寧將飯菜端到院內(nèi),福生將在爐子上煨著的瓦罐也端到院內(nèi)的石桌上,,兩人吃起晚飯來,。
“先喝湯,先喝湯,,這筒骨湯燉了好久了,,”說著拿起空碗盛了一碗湯放到冷寧面前。
“這塊肉你吃,,太油膩了我吃不了,。”冷寧將一大塊肉放進福生的碗里,。
“這哪里油膩了,,我知道你懷孕,,吃不得油膩的,特意把肥肉剔了,?!?p> “我說膩就膩,你吃不吃,!”
“我吃,,我吃還不行嗎?!?p> 吃完飯后,,待到收拾好碗筷,兩人在附近散了會步,,回去洗漱完,,便躺在床上,不多時響起輕微的鼾聲,。
夜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