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敬畏
當人不需要一件物品,無論是什么,,它都有怨氣又或者是感恩,。
但是,,人類也沒有踐踏別的生命的資格,,也別把踐踏生命和物競天擇視為同義。
這兩者,,不一樣,。
“這是假人頭,我們踢完拿回家去,!”兩個小男孩跑來跑去,,踢著發(fā)廊店前不要的一顆假人頭。
“好啊好啊,。哈哈哈……”
嬉戲打鬧的聲音在休業(yè)的店面前,,竟有回聲,許是午間鳥語花香,,于無人聲處吧,。
姚君遠遠的看了看他們,特別是那顆假的人頭,,喃喃自語,,“這靈,也有二十多年了……”
畢竟現(xiàn)在的理發(fā)店,,哪還會用假人頭,,都是投影模擬客戶人臉頭型,直接挑選,。
她,,應(yīng)該是在倉庫被店主人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在不需要就扔掉了吧,。
姚君穿著媽媽給的外袍,,緩緩地往前走去,看著那假人頭,,他們把她帶走了,。
假人頭的眼珠子朝她這邊看了過來,,姚君無奈對她揮了揮手,她細聲傳去,,“不許害人哦,。”
剛轉(zhuǎn)身要走,,就看見黎堅,,看著他手上拿著丹青畫卷,“木兮舅舅,,你回來了,?”
黎堅看著遠去的男孩們和那假人頭,微笑著好奇問道,,“姚君想救他們,?”
木兮聽見了,姚君傳音給她,,說不可以害人,。
姚君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不清楚,,我覺得他們在對著已經(jīng)做成人形的東西沒有敬畏感,可是普通人又怎么會知道物有靈,?”
“所以你傳音給她,?不想她害人?”木兮輕笑,,揉了揉她腦袋,“姚君,,隨著科技越來越發(fā)達,,不是所有人都會珍惜舊物品了,而這些,,我們管不了,。”
她點點頭,,然后跟著木兮走回黎府,,進去之后她看著木兮,“舅舅,,我想去看看,。”
黎堅若有所思,,然后嘆氣,,“我先放好東西,,我們一起?!?p> 月弦看著木兮,,再看看姚君,“姚君,,怎么了,?”
姚君抿了抿嘴,給自己舀了盞茶,,一口喝光,,“媽媽,你們不是說萬物皆有靈這句話,,在人間也很流傳嗎,?”
“是啊,只是遵守的人極少,,而且我們和他們的理解不一樣,。”月弦手指敲著鍵盤,,和孟亦在玩游戲,。
“怎么不一樣?”姚君捧著茶盞,。
月弦瞟了一眼姚君,,看來這孩子是又感慨了,遂解釋道,,“他們只認為動物植物都和人一樣有靈,,其他的像是桌子椅子,他們是不知道有靈的,。姚君,,你其實明白的,不是嗎,?”
木兮出來之后,,跟月弦打了聲招呼,就帶著姚君出去了,。
黎月弦停下敲鍵盤的手,,看了看二人的背影,撐著下巴思考著什么,。
再看回來的時候,,連忙把耳機戴上,對著麥克風喊,,“孟亦你這就過分了??!我可是你隊友!殺殺殺殺殺殺,!”
淵繁挑了挑眉,,看了看梧桐上的畢方,選擇去睡午覺,。
姚君牽著木兮的手,,用煉陣查看了看男孩們腳下的氣息余留,一直跟著走,。
“越來越近了,,有聲音?!币粗胺降奈葑?。
木兮轉(zhuǎn)頭看她,“聲音,?怎樣的聲音,?”
她雙手捂住耳朵,眼睛一直看著屋子外花園,,透過雙手上的煉陣傳音耳內(nèi),。
很細小,破開了某些平面的聲音,,有許多,,許多。
她眼睛酸澀的閉上了眼睛,,雙手移開,,看了看木兮,“應(yīng)該是假人頭她,,開始長頭發(fā)了,。”
萬物皆有靈,,可若是到打破常規(guī)與平衡的地步,那就已經(jīng)是妖怪了,。
黎堅看了看那家人,,“我們要到晚上來嗎?還是叫一下你媽媽過來,?”
“媽媽來嗎,?”
“嗯?!彼麩o奈的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畢竟不知道該怎么說啊,,別人會把我們當精神病的?!?p> 他們轉(zhuǎn)身往回走,,姚君扯了扯他手,“舅舅,,她已經(jīng)是妖怪了,,那晚上豈不是會奪人壽命?”
黎堅目視前方,,回答她,,“可是姚君,這世上許多事本就說不清,,奪人幾年壽命妖怪才可以生存下去,,可是不尊敬在先又妖怪帶回去的,也是他們自己,?!?p> 說不清啊,可是那是什么在支撐她呢,?
是怨氣嗎,?
支撐她,從靈,,淪為了妖怪,。
黎府。
她關(guān)上了電腦,,看著姚君和木兮,,“假人頭?所以你們既然如此清晰,,為什么還要我去,?怕他們被奪去幾年壽命?”
黎月弦端起茶盞,,嗅著桃花香,,看著桌上的梧桐落葉,“姚君,,你很清楚的,,他們?yōu)槭裁磿羞@樣的惡果?!?p> 黎堅看了看姚君的神情,,月弦也看著她,姚君手捧上茶盞,,“不尊重生命,?!?p> “對,有人說孩子什么都不懂,,所以別人要諒解,。這句話對嗎?姚君,?”月弦舀了茶給她,。
“不對?!?p> “為什么,?”
“小孩有大人教,并且是大人的做法錯了影響到孩子心性,,所以沒資格要求別人諒解,。”
黎月弦盯著她嘆了口氣,,“你都記得媽媽說過的話,,那你是出于什么來找媽媽解決這件事情?”
黎堅表示他現(xiàn)在很想離開這張桌子,,但是不可以,,姐一定會撕了他。
姚君抬起頭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黎月弦,,黎月弦突然覺得對她太嚴厲了,,她拿起桌上那片梧桐落葉,“姚君,?!?p> 她手指間捏著梧桐落葉,在指間轉(zhuǎn)著,,“你管不了這世上所有人,,黎府也只是引渡的地方罷了?!?p> 淵繁倚著木柱子,,看了看姚君的小眼神,雙手藏袖,,“姚君,,這事本不會破壞平衡,你要想清楚到底是為什么要管這件事,。”
姚君看了看她爸,,腦子突然一亮的感覺,,“因為那假人頭已經(jīng)成為妖怪了,,她長了頭發(fā),我們既然碰上了,,不殺也要把她藏一下,,對吧?”
好嘛這倆父女,,月弦轉(zhuǎn)頭看著淵繁,,無奈放下落葉,“對了,?!蹦惆质枪芾碚撸夷苷f什么,。
起身把落葉遞給姚君,,“一直拿著它,千萬不要丟掉,?!遍W到屋外,帶著姚君,。
她跟著姚君走到那兩個小男孩的家門口,,黎月弦蹲下拿過姚君的手,親上那片落葉,,“一葉障目,。”
“記住,,你不能說話,,會聽見的?!?p> “嗯,。”
黎月弦悄悄用弦線割開進入小院子外的門鎖,,二人走了進去,,看了看被好好放著的假人頭。
她走過去,,把她放在高于人胸口的高位,,看來是真的無知。
再看看放在這假人頭下面的植物,,都已經(jīng)枯萎了,,跟供奉祭靈一樣。
華夏民族的小迷信,這家人倒是一點都沒有啊,。
黎月弦猩紅了眼睛,,閃到這家人屋內(nèi),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兩個男孩子,,伸手摸了摸他們的額頭,。
他們的媽媽一直來來回回的忙著,已經(jīng)發(fā)燒了,,已經(jīng)奪取了幾年壽命,。
她揮手把門關(guān)上,無視外面的敲門聲,,將香囊掛在床頭,,然后和姚君倆人帶著假人頭走了。
回到黎府,,月弦把假人頭放在梧桐旁邊,,看著她眼珠子轉(zhuǎn)向她的方向,黎月弦翻了翻白眼,。
她手指凝聚猩紅,,點了點她頭頂,“這壽命你拿都拿了,,總不能把人害死吧,。”
遂走向石桌旁,,給自己和姚君各自舀了一盞茶,,二人喝著,姚君突然問道,,“媽媽,,就這樣放著嗎?”
“嗯,,等放夠了時間,,怨氣就會被精靈凈化些,不然怎么放到儲藏室里,,里面可是什么都有啊,。”
姚君微微一笑,,“也是,。”
“搞定啦,?”黎堅靠著梧桐醒過來,,然后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不遠處一顆假人頭,,嚇了一跳的木兮看著這倆母女,“干嘛呀,!”
淵繁倒是笑著從長椅上坐起身子,,看著黎堅,“凈化,,這距離剛剛好,這一下靠得太近也會不好,?!?p> 然后示意黎堅看了看廚房外的桃樹,黎堅還是覺得難以平復(fù),,那假人頭剛剛可是看著他啊,。
桃樹上的桃花一瓣瓣飄零,拿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這樣,,時間在黎府是停止的,。
那些隨著飄零的桃花而追隨的粉紅的光點,是桃花精靈們,,她們會盡力的安撫凈化怨氣,。
另一邊,男孩們家里,。
終于破門而入的夫妻倆,,看了看兩個小男孩已經(jīng)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著,也沒有發(fā)燒和冷汗,。
妻子看著丈夫,,“門突然開不了,孩子們就病好了,?”
丈夫則是走到床另一邊,,看了看這香囊,拿下來聞了聞,,“老婆,,這是你的?”
她搖搖頭,,“不是,,我從來不用這種東西,再說了這個好像有些年頭了,,我們家哪有這些東西啊,。”
那當然了,,這些都是黎月弦拿唐朝時期剩下的舊布料制成的香囊,,這里面的東西也是足夠稀貴。
妻子拿過香囊,在手上掂了掂,,打開一看,,“這是朱砂吧?”
丈夫又聞了聞香囊外面透出的味道,,“朱砂有這個味道嗎,?”香囊里飄出的桃花精靈是他們看不見的。
可是就是這些桃花精靈,,緩慢地治愈了兩個小男孩,。
看著孩子們也沒事了,他們幫孩子們掖好了被子出去,,不敢關(guān)房門,。
妻子拿著香囊走到外院,看見小院門的鎖四分五裂的掉在地上,,“難不成見鬼了,?”
可是這香囊……而且孩子還好了起來,回頭看了看孩子們帶回來的假人頭不見了,。
她內(nèi)心深處是恐懼的,,手里的香囊也覺著邪門了起來,難不成真的有神靈嗎,?
她不敢扔也不敢埋,,放到盆栽上面就算了,這些植物也死得邪門,。
可是她正欲走開的時候,,好像看見了什么,她緩緩回過頭去,,那幾株植物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嫩綠的生命,。
當然,她看不見的是香囊里那些桃花精靈飄出來,,對枯萎綠植的救助,。
各自有命,物競天擇,,也需對生命有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