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笑著把韁繩遞給田婷,,教她牽的位置稍微向上一點,,然后解開了捆綁牛頭的層層繩索。高氏和田老漢不約而同上前兩步,,想要阻止,,但是面對李泉自信的目光又都停住了。
田婷望著哥哥的笑容,,感到無窮的力量,,一點也沒有膽怯,牽著老黃牛站在李泉的身邊,。
李泉又去拿拌了蒜汁和蒜泥的齒莧菜和蒲公英遞到牛頭前,,老黃牛依然擺頭,,但是在韁繩的控制下,幅度小得多,,可以說完全可控,。
周圍的人都發(fā)出贊嘆,尤其田老漢,,兩眼發(fā)出亮晶晶的光,。
李泉搖搖頭,看來這頭老黃牛也比較倔強,,不過,,菜可以不吃,蒜不能不灌,。
李泉請高氏再去搗些蒜,,又麻煩田老漢去尋來一個中空的竹管和打鐵時鼓風的氣囊。自己和田婷一起牽著?;氐皆豪?,眾人也就慢慢散了。
一時之間,,蒜已經搗好了,,李泉把竹管塞進牛的嘴里,把搗好的蒜倒進竹管,,這一端罩上氣囊,,緩緩擠壓送風,老黃?!氨粍印钡暮认铝死钊_的“藥方”,。
就這樣,當天灌了三次,,后面兩次田老漢也來搭手,更是輕松,。
得到第二天,,李泉再去觀察老黃牛的糞便,發(fā)現已經有形了,,并且少了那種惡臭,,他知道,不管是這幾樣殺菌消炎的“藥”起了作用,,還是“穿越光環(huán)”的效果,,總之,這頭牛算是治好了,。
田老漢專門耽誤了兩天沒去鎮(zhèn)上的鐵匠鋪,,既是關心李泉母子,,內心深處也有一點“偷師”的心思。李泉也不小氣,,這天傍晚,,在田老漢又來登門的時候,對他講了穿牛鼻的奧秘,。牛鼻子這個地方,,血管少而神經豐富,穿上鼻圈后,,就能用很小的力量來控制它了,。不過應該在幾個月大的小牛犢的時候就穿,那個時候牛的力氣不大,,不用做這么多準備工作來固定它,。辛虧這是一頭已經病了的老牛,否則,,穿鼻環(huán)還真不一定這么順利,。
至于蒜、齒莧菜和蒲公英殺菌消炎的功效,,李泉也簡單說了一下,,不過對田老漢就沒說是祖先護佑,而是說從古書上看到的法子,。全村人都知道高氏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婦人,,平素也一直督促李泉讀書寫字,田老漢倒是沒做他想,。對于李泉的坦誠以對,,田老漢很是承情,難者不會,,會者不難,,別以為這只是一個小玩意,飽經世事的田老漢深深知道就這一門穿鼻環(huán)治腸辟的“牛手藝”,,一定會有施展的地方,。
經歷了這四、五天,,李泉更加溶入到這個“大業(yè)三年”的現實中來,。至少也知道了在唐朝出現的“蒸餾酒”還沒有問世,就這一樣大殺器施展出來,,自己安身立命應該沒有問題,。但是想到蒸餾器具和大批的酒原料,李泉也明白時機尚未成熟,。
老黃牛來到李家的第四天,,已經完全恢復健康,。萬物皆有靈性,它對李泉和田婷分外親熱,,當二人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不住往人身上挨挨擦擦,似乎知道自己是這兩個人從屠刀下救回來的,。
田婷也喜歡這頭老牛,,時不時跑過去抱抱他的頭。李泉看到田婷如此開心,,也泛起了童趣,,此時日頭已經偏過樹梢,于是跟高氏打了個招呼,,帶著田婷,,牽著黃牛去村外放牧,順便帶上鐮刀,,去割點草回來,。
兩人在村外牽著黃牛,任它在地上啃食,,慢慢走到了村南的河邊,。田婷不停的拔一把草遞到老黃牛的嘴邊,逗弄著它用肥厚的舌頭卷進嘴里,,李泉則開始割草,。不時有一些孩子嬉笑著在身邊跑過,李泉讓田婷去跟他們一起去玩耍,,牛自己可以看得了,。田婷頭一扭說:“他們知道什么,只是瘋跑,,我才不稀罕呢,,我喜歡跟哥哥呆在一起?!崩钊嘈α似饋?,自己是個十三歲的身體,可是卻有四十歲的心態(tài),,老成持重可以,根本跳脫不起來,,田婷跟著自己,,八九歲的小女孩豈不是也成了一個失去童年樂趣的“早熟老太太”。
這時候,,老黃牛已經吃飽,,又在河邊喝了幾口水,,愜意的臥倒在草地上反芻起來。李泉看著逐漸落下的夕陽,,不由冒出了一首背的滾瓜爛熟得詩來:耕犁千畝實千箱,,力盡筋疲誰復傷?但得眾生皆得飽,,不辭羸病臥殘陽,。
田婷聽到哥哥念詩,跑到身邊問道:“這是什么詩啊,,是說什么的,?”
李泉耐心解釋一番,田婷十分聰穎,,一點就透,,指著老黃牛對李泉說:“哥哥,盡管這個老黃牛沒有給咱們耕地,,可是也出了很多力氣,,咱們不光要治好它的病,以后也好好對它,,好不好,?”
李泉點頭,摸摸老黃牛的背說:“以后就當它是咱們家的一口人吧,,我們給它起個名字,,你說叫大黃好不好?”
田婷還沒回話,,耳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能不能不叫大黃,,多像一條狗的名字啊?!?p> 李泉兄妹順著聲音一看,,在十幾步外的小道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穿著皂衣官差打扮的中年男人,,一個是一個與田婷年齡相仿的小女孩,聲音正是那個小女孩發(fā)出來的,。
看著李泉望向自己父女,,那個中年男人先是低頭對小女孩說:“紅線,不要亂插話,?!庇痔痤^來對李泉說道:“看來你就是那個虐害耕牛致死,妄圖私自宰殺的李泉了,?”
李泉先是有點疑惑,,自己何時有了虐害耕牛,,妄圖私自宰殺的罪名了?心思電轉,,馬上就知道根子在哪里了,,于是他收斂了笑容,恭恭敬敬的答道:“小子正是李泉,,敢問貴人是哪位,?可是接到田中村正的舉告嗎?”
這下輪到來人吃驚了,。他從縣里來,,一大早先去了黃家店,找到了耕牛的原主,,三言兩語就知道了原委,。又在鎮(zhèn)上,聽到了退藥的事跡和“但愿世間人無病,,何妨架上藥生塵”的對聯,,對李泉這個人有了一個比較好的印象,可惜他只是粗通文墨,,不擅長書法,,否則一定會對李泉青眼有加。
此時,,他聽李泉開口就點出田中的名字,,他更加明白其中另有隱情了。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心思如此敏銳,才尤其使他大吃一驚,。
他微微一笑,,溫言答道:“某姓竇,名建德,,是本縣的司法功曹,,此番奉王縣尉之命,特來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