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曄并未再說下去,只搖了搖頭,,然后起身取了一條素巾遞給沈辛茉,,“擦一擦頭發(fā)吧?!?p> 沈辛茉的頭發(fā)還濕著,,方才只是用手擰了擰,伸手接過素巾,,道了謝之后,,沈辛茉便抬手擦拭自己的濕發(fā)。以免沉默下來之后氣氛尷尬,,沈辛茉便開口同秦曄閑聊,,“殿下當(dāng)時怎么會在那里?”
沈辛茉根本沒多想,,只以為這件事實在是湊巧,,若不是殿下當(dāng)時也在的話,自己雖不至于真的命喪于湖中,,但多喝幾口水也是跑不了的,。
此時的她哪里會想到,,秦曄出現(xiàn)在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巧合。她也完全沒有往昨天自己跟秦曄說的那幾句話上去聯(lián)想,。
秦曄聽了之后,,只是看著她沉默,沈辛茉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心想,,難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再想到那個時候他身受重傷躲進千嬌閣的事情……這個五殿下身上有太多秘密了,,自己不該多問的,。
這么想過之后忙岔開話頭,“青云塔的景色的確不錯,,只可惜落了水,,也沒能好好看看?!?p> “這青云塔是京城久負盛名之處,,你以前肯定去過……之前的那些事情,你還是一點兒都記不起來,?”
再好的易容術(shù)也怕水,,今日自己將她從水中救起,特意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臉,,并無任何破綻,,顯見她的這張臉并非是易容而成。筆跡也對得上,,再加上沈尚書對她的疼愛呵寵……以前的那些疑心似乎都沒了道理。
可……一個人失憶之后,,真的會有如此巨大的改變嗎,?所有的言談舉止、行為習(xí)慣都變了,,就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在她身上都不適用了,。
沈辛茉搖了搖頭,“還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彼矅L試著努力去回想以前的事情,可腦袋之中卻是一片混沌,。
至今為止,,她唯一有點印象的就是劉玉婕當(dāng)時拿著的那個玉鈴鐺。后來跟劉玉婕關(guān)系變好之后,,劉玉婕索性將那玉鈴鐺送給了她,,可是她盯著那玉鈴鐺看了好幾天,,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劉玉婕便勸她,,既然已經(jīng)忘記了,,何必再執(zhí)著著非要想起來不可,以前的她也不是多討人喜歡,,她還是喜歡如今的沈辛茉,。
后來沈辛茉仔細想了想劉玉婕的話,覺得挺有道理,,光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自己以前的那些‘光榮’事跡,,她都覺得以前的自己太過討人厭,又何必非要想起來不可呢,?自那之后,,她也沒有刻意非要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不可了,覺得順其自然便好,。
“想不起來也沒什么,,只當(dāng)是重新再活一回了?!鼻貢暇従徆雌鹱旖?,有些事情也可以重新來過。
“最近在吏部怎么樣,?”秦曄輕啜了一口茶水,,閑閑地問沈辛茉。
“還好,?!?p> “留在那里整天謄抄文書,不覺得屈才嗎,?”
“都是一樣為朝廷辦事,,沒什么屈才不屈才的?!?p> 秦曄失笑,,“違心。如今我都不是你的上官了,,何必還跟我打這樣的官腔,?”
沈辛茉聞言也是一笑,“殿下您如今雖然已經(jīng)不是我的上官了,,可還是皇子啊,,這官腔自然還是要打的?!?p> “想再回來嗎,?”秦曄語氣柔和,,帶著試探之意。
沈辛茉一時回答不上來,,她是挺不喜歡在吏部整天抄寫文書的,,枯燥無聊,沒一點意思,??伞?dāng)初祖父把自己調(diào)離書局的用意,她心里明白得很,,既然費了那么多周折才離開五皇子的身邊,,又怎么能再回去?
秦曄見她不說話,,嘴角的笑意更濃,,“沉默也就意味著其實你心里是想的。我知道你顧慮的是什么,,但是你真的愿意就這么呆在吏部里謄抄那些無聊的文書,,整天這么虛度光陰嗎?沈辛茉,,我現(xiàn)下是以書局上官的身份在同你說話,,你是一個十分稱職的編修,拋開以前的那些事情不講,,我真的覺得書局需要你這樣一位編修,。你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這件事,若是你愿意再回來的話,,我保證一定會將你再調(diào)回來的,。”
“多謝殿下的賞識,,下官……會好好想一想的,。”她承認以前呆在書局的日子,,要比呆在吏部整日謄抄文書有意思得多,,而且能讓她有一種……成就感,。如今在吏部,,她就只能感覺到無聊和疲倦。
沒有當(dāng)即拒絕,,也就是說其實是有希望的,,秦曄心情大好。
“這是你昨天未看完的書稿,,在這里接著看吧,,他們這樣對你,,讓他們好好著急一番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沈辛茉并未再說什么,,接過秦曄遞過來的書稿便坐在那里認真看了起來。
而秦曄則站在一旁提筆臨帖,,兩人都安靜著不說話,,但偏有一種無言的溫柔在空氣之中流動。
……
天色漸暗,,沈尚書站在湖邊僵立不動,,死死盯著湖面,一顆心卻已然沉了下去,,他心想,,辛茉她怕是真的已經(jīng)……
沈辛彤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干了,卻還是止不住地發(fā)抖,,沈辛茉真的已經(jīng)死了嗎,?是自己害死了她,她會來找自己的……
“讓衙役們都上來吧,?!鄙蛏袝K于悠悠開口。
“這……要不……再找找,?”京兆府尹雖然也覺得再找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了,,過了這么久人肯定是已經(jīng)死了,該是找善捕撈之人撈尸體才對,,他們的這些衙役會水是會水,,可卻沒幾個有能潛到水底尋人的能力,撈尸的活兒得交給另外的人干,。
但是他卻也不敢立即應(yīng)了,,說就不找了,怎么說那也是沈尚書的長孫女,。
“算了,,衙役們也都累了?!毖粤T,,沈尚書示意身旁的管家,給衙役們一些銀子,,以示感謝,。
“那……尚書大人,您……”說節(jié)哀吧,也不妥,,畢竟尸體還沒撈上來,,那府尹大人尷尬地頓住了,只道:“那下官就先帶著衙役們回去了,?!?p> “嗯,今天有勞府尹大人了,?!?p> “尚書大人哪里的話,折煞下官了,?!?p> 京兆府尹帶著一眾衙役離去,沈辛柏見狀紅了眼睛,,“祖父,,再找一找吧,說不定還有希望,?!?p>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辛茉和辛彤怎么會落水,?”
沈辛柏聞言面上一僵,,“當(dāng)時風(fēng)浪大了些,船身不穩(wěn)……”
沈辛柏話還未說完,,沈尚書一個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臉上,,這一聲脆響驚了在場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我平時是怎么教你的,?你如今竟然還敢在我面前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