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一上高城萬里愁(九)
‘悅遙樓’和‘?dāng)n月軒’的經(jīng)營,已經(jīng)漸漸步入正軌,。除了將銀兩換算成珍珠,,不定時派人送去‘貝王府’以外,,沐輕輕現(xiàn)在也沒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人,,一旦閑著覺得無聊了,就容易找些事情出來。這天晚上,,沐輕輕閑著無事,看書的時候,,回想起之前她與貝錦堯之間的種種事情,,一下子來了精神,拿起筆墨,,打算‘重操舊業(yè)’,,爬起來一口氣抄了十幾封情詩,然后裝在不同的信封內(nèi),,打算從明日開始,,繼續(xù)讓杜小弈每天一封,親自送到貝王府內(nèi),,交到貝錦堯的手上,。
沐輕輕這樣做,倒不是全因?yàn)樽约洪e來無事,。一方面,,就算她與貝錦堯不能每天見面,也希望他能時刻掛念著自己,;另一方面,,哪怕自己現(xiàn)在不能與貝錦堯怎樣,沐輕輕也希望至少能讓‘貝王府’內(nèi)的人知道,,他們的錦堯世子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其他人別再去叨擾他了!
沐輕輕哪里知道,,貝王府內(nèi)的人,,不僅知道外面有她的存在,而且知道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早,。有多早呢,?大約從第一顆珍珠,被貝錦堯打進(jìn)貝王府內(nèi)的柱子上的那一刻開始,,整個貝王府的人就已經(jīng)知道,,世子爺在外面遇到了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了。
作為王府內(nèi)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貝王爺自然早就聽到過一些,,關(guān)于‘沐輕輕’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過,貝王爺同貝錦昀對于這件事情的態(tài)度,,差不多,,只要對方對待貝錦堯是真心實(shí)意,暫時他也沒什么意見,。尤其是在聽過自家大兒子,,描述了一下那次見沐輕輕的時候,看到的種種事情以后,,貝王爺便也就聽之任之了,。
自從經(jīng)歷過兩任喪妻之痛以后,貝王爺早就不是多年前,,那個脾氣一點(diǎn)就著的貝王爺了,。只要自家兩個兒子,能夠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什么軍權(quán),,什么地位,在貝王爺?shù)难劾?,統(tǒng)統(tǒng)都不值錢,。除了希望一家人活得平安喜樂,他此生已經(jīng)別無他求了,。
貝錦堯第二日一早,,就收到了沐輕輕的信。
本以為沐輕輕有什么事情,,急忙打開信箋的貝錦堯,,在看到信紙上只有短短三行字:‘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后,,沉默了片刻,,隨即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來。
雖不知沐輕輕為何忽然心血來潮,,開始寫詩給自己了,,但貝錦堯還是小心翼翼地將信折了起來,收到了自己的書房內(nèi),。不知是不是那日沐輕輕,,曾經(jīng)立志要對自己更好的緣故,,這才會想起抄詩這種一般只有女子才會歡喜的手段,來哄自己開心,。不過,,不管緣故為何,只要她肯將自己放在心上,,用任何方式,貝錦堯倒是全都不在乎,。
貝錦堯的心中,,本就沒有其他人對待世俗中許多事情,固有的那些成見,,所以從小才會顯得有些桀驁不馴,。他對一個人上心以后,他不會介意對方的出身如何,,不會介意對方是否如常規(guī)女子那般,,循規(guī)蹈矩的活著,甚至那些什么關(guān)于女子‘三從四德’的狗屁不通的說法,,他的心上人也全都可以統(tǒng)統(tǒng)不必遵守,!只要兩個人互相心中有對方就好,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必在意,。
貝錦堯?qū)τ跈?quán)勢和地位的追求,也沒有其他世家子弟們那么多這樣,、那樣,,主動或者被迫的理由。貝錦堯到現(xiàn)在都深深地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晚上,,在看到自己的父王喝醉以后,跑到祠堂,,抱著自己兩任王妃的牌位,,痛哭流涕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的這一生,,不管是為了權(quán)勢也好,為了名利也罷,,只要是能讓自己安心的事情,,不管是對是錯,自己都直接去做便是,!只有這樣,,才不算是白來這世間,走上一遭。
在沐輕輕出現(xiàn)之前,,最讓貝錦堯覺得安心的事情,,便是他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做,;沐輕輕出現(xiàn)以后,,沐輕輕能夠常常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能夠?qū)λ獰o不言,,就是讓他覺得無比安心的事情,。
所以,沐輕輕想做任何事情,,貝錦堯都會想辦法去幫她做,,雖然借口是那些珍珠,但其實(shí),,只要沐輕輕喜歡,,只要她能夠一直開心的陪在自己身邊不遠(yuǎn)處,不再想著離開就好,。想到這里,,貝錦堯緩緩提起了筆。
所以,,第二日,,當(dāng)杜小弈再次將信箋遞給貝王府門前的守衛(wèi)的時候,杜小弈第一次收到了貝錦堯的回信,。
杜小弈帶回去送給沐輕輕的時候,,沐輕輕有些意外地打開了信封,在看到信紙上兩個大大的‘幼稚’二字時,,忍不住‘嘿嘿’傻笑出了聲音,。
杜小弈一臉迷惑地低頭看了一眼信紙上的兩個字,又抬起頭看了看還在傻笑地沐輕輕,,忍不住隱含擔(dān)憂地深深嘆了口氣:師父姐姐如今,,莫不是閑著,也能閑出問題來了,?,!
“姐姐,姐夫說你‘幼稚’,,你怎么還一直在笑?。?!”
沐輕輕對于杜小弈這個‘單身’小少年,,看不懂有情人之間的趣味對話,,報以同情的眼神:“看不懂是吧?沒關(guān)系,,等你長大以后,,就會懂了?!?p> 杜小弈被沐輕輕那一臉同情的神情,,看得渾身不自在,急忙反駁道:“我怎么看不懂了,?,!姐夫這不就是說你的行為很‘幼稚’嗎?,!我只是不明白,姐姐為什么看到這個,,一直在笑而已,。”
沐輕輕故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信紙重新折好,,放起來以后,才對杜小弈細(xì)心解釋道:“杜小弈,,我問你,,之前我也寫過信,世子有回過只言片語,,讓你帶給我嗎,?”
杜小弈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沒有,。”
“這就對了??!”
沐輕輕拿著信封,輕輕地敲了敲杜小弈的額頭,,笑道,,“我們倆個現(xiàn)在離得這么近,以世子爺以往的性格,,這次應(yīng)該也對我這些信也置之不理才對,,實(shí)在忍不住,肯定會選擇親自過來找我比較方便,,這次怎么會突然想起來回復(fù)我,,這兩個沒什么意義的字了呢,?”
杜小弈想了想,試探性地開口道:“姐夫,,是不是受不了,,嫌姐姐煩了?”
沐輕輕聞言,,‘嘖’了一聲,,沖著杜小弈翻了一個‘孺子不可教’的白眼后,冷哼一聲,,道:“小笨蛋,!世子肯定是看見我的書信,想起我了,,所以才會回復(fù)我?。∧阊?,就只看到了‘幼稚’這兩個字,,表面上的意思,我看到的,,可是整整一頁紙的‘想我’?。 ?p> 沐輕輕說完,,又忍不住感嘆著補(bǔ)充了一句,,“唉,不能隨時隨地想見就見,,真是太可惜了,!”
杜小弈原本還在為自己淺薄的見識,感到有些羞愧,,在聽到沐輕輕后面的那句話時,,忍不住回道:“師父姐姐,你就知足吧,?,!你知不知道咱們大炎王朝有多少女子,在成親之前,,從未見過自己的夫君一面?。?!你和姐夫,,不僅見過,還是經(jīng)常見面,,而且,,姐夫那副百看不厭的長相,,不知羨煞了大炎王朝多少閨中女子呢?,!”
沐輕輕聽到杜小弈這樣一說,,想想也是,便也釋懷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小奕說得很對,。唉,現(xiàn)在就顯示出銀子的重要性了吧,?,!看來,我還是得繼續(xù)多賺些銀子才是,!”
杜小弈一臉詫異地看著沐輕輕,,反問道:“姐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姐夫喜歡你,跟你多賺‘銀子’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你覺得,姐夫缺銀子嗎,?”
沐輕輕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怎么了,?不缺銀子就不能喜歡銀子了嗎?世子爺是不缺銀子,,可是,,他缺珍珠啊,?,!珍珠難道不是用白花花的銀子,換來的嗎,?要不是我給自己找了些賺銀子的事情可以做,,你想想,以世子的地位,、武功還有長相,,他會看得上我嗎?”
杜小弈被沐輕輕說得啞口無言,,仔細(xì)回想一下,,倒也確實(shí)如此,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和道:“嗯嗯,,姐姐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