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事了拂衣去
倪坤在白面青年尸身上,只開出了三樣物事。
一枚巴掌大小,、黑不溜秋,,沉甸甸的黑鐵令牌,,令牌正面篆刻著一個古體“禁”字,,反面篆刻著似乎是幾座重疊山峰的抽象線條,。
一疊二指長,、半指寬,,上面用赤紅顏料描繪著各種不同抽象符紋的暗黃符紙。
以及一面三角小旗,。
看著手上這三樣物事,,倪坤一時有些無語:“這也太窮了嗎,?說好的儲物袋呢?修仙功法呢,?靈石呢,?靈丹妙藥呢?怎么什么都沒有,?”
好吧,,倪坤之前就猜這白面青年是個野路子散修,身上窮一點無可厚非,。而出門辦事只帶上戰(zhàn)斗用的符紙,,以及那面疑似半成品法器的三角小旗,其實也算合情合理,、符合邏輯,。
畢竟又不是搬家,誰會閑得沒事,,把修行功法之類的家當全帶在身上呢,?
不過沒有儲物袋就實在太過份了。
堂堂一個修士,,居然連居家旅行,、殺人奪寶必備的儲物袋都沒有……
著實寒磣!
“失策了啊……早知道留他一條性命,,拷問一番他把功法和其它寶貝藏哪兒了,。可話又說回來……我哪兒知道這家伙居然那么脆,?看上去威風凜凜,,連我都不得不慎重以待的‘金甲符’,居然跟紙糊似得一爪就破……說起來我還連這家伙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p> 倪坤搖頭暗嘆著,先收起這三樣戰(zhàn)利品,,打算等到?jīng)]人了再仔細研究,。
他回頭一看后方數(shù)百散人武者,只見他們個個一臉癡呆,,如墜夢中,,顯然還沒有從堂堂修士,竟如此輕易就被倪坤一招秒殺的事實中回過神來,。
倪坤本想詢問一下,是否有人知道白面青年的姓名,、住址,。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白面青年說過他是偽裝身份,暗中施術(shù)影響少數(shù)有威望的散人,,利用他們奔走聯(lián)絡(luò),,引人入彀。
如此一來,,就算有人見過白面青年的假身份,,也肯定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家庭住址,。
既如此,,倪坤也就懶得多問了,徑直背起背簍拂袖而去,。
正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直到倪坤那著青衫、背背簍,,宛若游學士子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口,,散人們方才如夢初醒,齊齊呼出一口長氣,,臉上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激動與慶幸,。
一個散人武者筋疲力盡般跪倒在地,雙手緊抓著地面,,流淚滿面地顫聲說道:“活下來了……真的活下來了……”
有人仰著腦袋哈哈大笑:“活下來了,!我活下來了!”笑著笑著,,他又俯首捂臉嗚嗚大哭:“嗚……江湖好危險,,我再也不闖蕩江湖了,我娘子還在家里等我,,我要回家……”
有人用力拍著自己耳光:“我不是在做夢吧,?堂堂修士……會法術(shù)的修士,居然這么輕易就死了……”
有人一臉慶幸地唏噓感慨:“多虧倪少俠挺身而出……不愧是‘辣手判官斷正邪,、急公好義濟危難’的長樂倪坤倪少俠……”
剛說到這里,,連影子都已消失的倪坤,聲音忽然幽幽回蕩在仙人頂上:“是厚德載物,、儒雅隨和的倪坤,,不要再說錯了……”
眾散人武者齊齊噤聲,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倪坤飄然離開仙人頂,,卻并未徑直走下古陽山,。
他在山陰處尋了一個寬敞的山洞,揮出掌風吹盡灰塵,,席地坐下,,取出那三樣戰(zhàn)利品開始研究。
他先拿起那巴掌大小的黑鐵令牌,,仔細觀察一番正反兩面的字體和花紋,,甚至還開了慧眼神目細瞧,卻并沒有看出任何古怪,。
想了想,,他嘗試往令牌中輸入真氣,發(fā)現(xiàn)這令牌雖對他的真氣來之不拒,,但無論他輸入再多真氣,,這令牌都沒有發(fā)生絲毫變化。
倪坤停下徒勞的嘗試,,摸著下巴沉吟:“這令牌能大量吸納真氣,,看樣子并非凡鐵鑄就——凡鐵可承受不了太多真氣,就算是武林中所謂的神兵利器,,我灌注這么多真氣進去,,也早就該爆開了……
“然而無論我輸入再多真氣,它都不曾發(fā)生任何變化,,這就有點意思了……究竟是需要特定屬性的真氣,,還是有其它的訣竅?比如,,非得修仙者的靈氣,、法力之類的才能激活?
“唔,,這令牌也許并不是法器,,可能是信物之類的物事……”
缺乏線索,倪坤一時也無法可想,,只能暫時略過,。
放下令牌,倪坤又拿起那面三角小旗,。
此旗旗桿長一尺三寸,,手感細膩,觸手冰涼,,有如陰沉木,,卻比陰沉木沉重數(shù)倍。三角旗面漆黑深沉,不知用何材料織成,,凝視之時似能吸懾視線,,輕輕一晃,旗面招展之時,,更令人有心旌動蕩之感,予人一種“攝魂奪魄”的微妙感覺,。
“這就是那家伙試圖祭煉的法器嗎,?”
倪坤把玩一陣這件半成品法器,一時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便嘗試著注入真氣,。
不曾想剛將真氣注入,那黑色旗面上便冒出滋滋脆響,,騰起充滿腐朽氣味的白煙,,看上去好像掉進了油鍋一般。
倪坤見勢不妙,,剛要收回真氣,,便聽嗤啦一聲脆響,旗面直接綻裂爆碎,,化作片片碎帛,,散落一地。落地后,,那一地黑色碎帛又迅速朽化成灰,。
不僅旗面碎裂朽化,連旗桿都砰地一聲,,炸成了碎片,。
“……”
倪坤屏住呼吸,無語地看著手中那一把碎木,,沉默了好一陣,,方才勉強一笑:
“沒事,只是一件半成品法器而已,,得來又全不費功夫……再說,,這法器光是看著就如此邪門,想要祭煉成功,,還得用至少數(shù)百武者血祭,,我倪坤素來行俠仗義、厚德載物,,哪會如此喪心病狂,?碎了就碎了……我還有令牌呢。”
說著,,他拋下滿手碎木,,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山洞之外,,對著洞外一塊兩人高的大石好一頓拳打腳踢,直將那大石打成一地不過指甲大小的碎片,,他方才收了神通,,又一臉淡然地返回山洞之中。
他再次淡定地看了一眼滿地碎木黑灰,,自語道:
“看來不僅是我那招黑虎掏心,,疑有‘破法’之能,我修煉無名功法練出的真氣,,也頗有‘破邪’之力,,像此等邪祟法器,根本承受不住我的真氣,。唔,,雖毀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半成品法器,但也意外試驗出了我真氣的能耐,,倒也能算有失有得,。”
又深呼吸一次,,倪坤方才一臉淡然地席地坐下,,拿起那疊符紙研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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