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探測器數(shù)據(jù)異常,?!币幻麉⒅\人員報告。
其實不消報告,,三維圖形已經(jīng)顯示出了四部探測器傳回的水文特征數(shù)據(jù),,現(xiàn)在代表三號探測器的那組數(shù)據(jù)正顯出明顯波動。
那是不規(guī)則的洋流擾動,,按照預先的設想,,是接近世界線的標志。
但還不能下結(jié)論,,因為深海中的不規(guī)則洋流非常多,,這完全可能是個隨機信號。
“讓二號探測器靠上去,?!卑柌孛畹馈?p> 曲晨沉默不語地盯著三維圖像,。上邊標識哈魯用的紅色亮點,,標識探測器用的藍色亮點,旁邊還有小數(shù)字標出了序號,。
他看著二號探測器開始向一號靠攏,,同時紅點也動了。
“加速,!”他對阿爾伯特說:“跟上去,。”
“加速,!”阿爾伯特向主控手下達命令,,同時解釋道:“不可能靠得太近,現(xiàn)在目標位置在海溝中,,對于古爾薇格來說空間太狹窄,,您現(xiàn)在乘坐的畢竟是一艘排水量一萬五千噸的大船,。”
曲晨沒說話,,對潛艇他了解不多,,但相信阿爾伯特的匯報。
“你放心,?!卑柌乩^續(xù)解釋:“探測器具有很高的智能和機動能力,它們能應付突發(fā)情況,?!?p> 曲晨瑤瑤頭,終于說說道:“要盡可能靠近,?!?p> “好吧!”阿爾伯特答應,,指揮古爾薇格開始加速,。
古爾薇格屬于最新型的華納級,裝備有兩座小型化高溫氣冷反應堆,,航速最高超過四十節(jié),,理論上能追上任何游泳的目標,只不過由于體型龐大,,不敢靠海底太近,。
一輪加速后,哈魯?shù)奈恢靡呀?jīng)進入了潛艇射燈的照射范圍,,監(jiān)控屏幕上顯示出了真實的海底圖像,。
與曲晨先前的想象不同,出現(xiàn)在眼前的不是資料上生物種群豐富的海底森林,,而是被發(fā)熱的火山巖覆蓋的荒涼山脈,。
水中充滿大量氣泡,能見度很差,,只能隱約看見前方有一條紅色的亮線,,那就是哈魯要去往的地方。
“這不對,!”曲晨失聲道,。
“確實不對!”阿爾伯特說:“好像剛剛經(jīng)歷了海底火山爆發(fā),?!?p> “過去七十二小時內(nèi),歐洲地震臺網(wǎng)沒有檢測到附近海域有劇烈的海底地殼活動,?!币幻麉⒅\在旁邊報告,。
“那怎么解釋我們看到的?”阿爾伯特問,。
“看起來是熔巖泄露,。”參謀回答:“但不伴隨著地震和火山爆發(fā)的熔巖泄露還沒觀察到過,。”
“是的,!”曲晨接口:“我的地質(zhì)知識不多,,但也知道熔巖藏在海底地幔的下面,而這一帶海域的地幔是非常穩(wěn)定的,?!?p> “您是說有外力撕開了地幔導致熔巖泄露?”參謀問道,。
“還有其他的可能嗎,?”曲晨冷靜地反問。
“好像沒有,?!眳⒅\喃喃地說:“而且這種外力只能來至于世界線,它把時空切開的同時順帶著也切開了海底,?!?p> “那就是它留下得到傷口?!卑柌卣f,。隨著距離縮短,他們逐漸看清了前方的紅色亮線是什么東西,。
那是一條將海底一分為二的深壑,,像利器在地球軀體上劃開的口子,其中還有熱氣沸騰的血滲出,。
血就是巖漿,,被地球內(nèi)部的壓力一點點擠壓上來,在某些地方還形成了細小的噴泉,。
這個區(qū)域的水溫無疑是很低的,,熔巖入水后迅速冷卻,在釋放大量氣泡的同時變成深褐色的火山巖沉積在深壑兩邊,。
“那像什么,?”曲晨忽然問。
“金恩加鴻溝,!”阿爾伯特答道:“伊米爾的故鄉(xiāng),??磥砦覀冋嬉秩肷竦念I域了?!?p> “得看領域的門是不是還開著,。”曲晨的話音里伴隨著輕微的咬牙聲,,他的手緊緊握著座椅扶手,,眼睛死死盯著監(jiān)控畫面里的哈魯。
它正在尋找神的門,。
按理說,,這樣充滿有毒硫化物的海水是任何生命的禁區(qū),但哈魯卻像無畏的探險家一樣一頭向禁區(qū)的核心扎了下去,。
兩部銀白色的水下機器人緊緊跟著他,,距離始終保持在能夠?qū)崿F(xiàn)物理抓捕的范圍內(nèi)。
水文數(shù)據(jù)還在回傳,,不過已經(jīng)沒有意義,。即使沒有世界線,在熔巖的高溫作用下片海域的洋流也必然極其混亂,,數(shù)據(jù)分析結(jié)果肯定是一團亂碼,。
“我們靠近目標了?!眳⒅\報告道,。這時古爾薇格已經(jīng)航行到深壑斜上方,哈魯正在深壑的邊緣徘徊,。
“就是這里,!”曲晨的聲音斬釘截鐵:“他好像看見了什么東西?!?p> “目標能看見的探測器也同樣能看見,。”阿爾伯特說:“只是它沒有辦法用聲吶把圖像傳回來,?!?p> “所以我們得親眼看看?!鼻空f:“繼續(xù)向下,。”
“沒必要,,已經(jīng)夠近了,,我們可以把數(shù)據(jù)電纜發(fā)射過去?!卑柌卣f道,,隨即就有一條水線出現(xiàn)在屏幕上,。
是某個小東西被高壓氣體推動著發(fā)射了出去,目標指向二號探測器,。
小東西是一個連接頭,,身后拖著狹長而纖巧的電纜。二號探測器受到了指令,,伸展機械臂,,輕巧地抓住連接頭,插到自己身軀上,。
監(jiān)控屏幕上的圖像立刻換成了二號探測器的視野,,竟然與古爾薇格號上的視野完全不同。
從二號探測器的眼睛中看去,,前方,或者說鴻溝的另一邊出現(xiàn)了一座巍峨的海底城市,。哈魯反復徘徊,,正是在遙望那座城市。
曲晨驚訝得差點從座椅上站起來,。雖然作為狼王,,他深知與‘神’對抗的戰(zhàn)場上看到任何東西都不應該驚訝,可眼前的景象實在太詭異,,因為另一塊屏幕上還保持著古爾薇格的視角,,在那里面深壑兩邊都鋪滿沸騰火山巖的荒蕪海底,沒有明顯區(qū)別,。
“你怎么看,?”曲晨的聲音依舊保持著平穩(wěn)。
“這就是世界線,!”阿爾伯特說道,,作為一名技術型軍官,他也兼職主腦的技術代表,,對世界線性質(zhì)的了解要比曲晨深入得多,。
“米蘭大教堂事件中出現(xiàn)的世界線是一個球面。也就是有限但無界的面,?!彼m然心中震撼,但講話的邏輯性依然清晰:“主腦事后分析世界線成球面的原因,,認為主要是因為世界線的邊界在三維空間中不穩(wěn)定,,所以創(chuàng)造它的人會避免造出有邊界的世界線?!?p> 曲晨不語,,聽他繼續(xù)說下去,。
“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種現(xiàn)象說明我們下面有一片有界的世界線,它也許是被有意做成這樣,,也許是完整世界線的殘骸,。你可以把它現(xiàn)象成一個窗口,你趴到窗前就能看清窗外的世界,,但如果的視角與窗戶基本平行,,就只能看見墻壁?!?p> 曲晨的空間想象力還算不錯,,立刻就聽明白了,問道:“那這扇窗戶有多大,?古爾薇格能過去嗎,?”
“不知道,我們現(xiàn)有的技術條件也探測不出來,,但有一點是肯定地,,如果古爾薇格在穿越世界線時撞到了邊界,船體就會分崩離析,,在這樣的深海中等于宣判我們所有人死刑,。”
曲晨沉默了,。阿爾伯特的話他聽懂了,,也了哈魯?shù)囊鈭D。如果哈魯只是想回家,,它就應該毫不猶豫的向海底城市游過去,,而不是來回徘徊。
那是引誘,,也是挑戰(zhàn),!他甚至能想到哈魯?shù)哪樕下冻鋈祟愐粯拥妮p蔑笑容,好像在說:“你們的勇氣呢,?敢跟過來嗎,?”
如果能實現(xiàn)通信,他真想咆哮過去:“來??!被你落下算我輸!”何況曲嘉嘉還在世界線那邊等著他呢,!
可古爾薇格號上還有五十一名朗基努斯和九名狼族,,他作為指揮官要對他們的生命負責,雖然他們都是戰(zhàn)士,但也不能做無畏的犧牲,。
現(xiàn)在最理性的做法是先派探測器過去,,搞清情況再做下一步動作。
阿爾伯特看出了他的猶豫,,說道:“你需要立刻決斷,!因為這種形態(tài)的世界線很可能是不穩(wěn)定的,我們撞上它是天大的運氣,,機會稍縱即逝,。”
曲晨看了他一樣,,仍然沒有說話,,阿爾伯特又補充道:“按照協(xié)議,你現(xiàn)在是古爾薇格的指揮官,,朗基努斯在戰(zhàn)場上會絕對服從指揮官的命令,。”
“我很難抉擇,!”曲晨艱難地承認道,,但下一秒鐘哈魯就代替他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