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城心一橫,，大丈夫能屈能伸，就低聲下氣的說道：“我是該早一點回復你的信,，只是因為忙著辦診所的事,，耽擱了……”
“辦診所？”呂芙蓉搖搖頭,，“看來,，你是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cc系的人。我哥說得不錯,，你跟我們不是一條心,。我都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看走了眼。你知道那次刺殺行動我為什么要沖在槍手后面嗎,？我還不是怕你被驚嚇過度……”
聽呂芙蓉這樣一說,，柯城的確覺得自己忽視了這個細節(jié)，心里一下覺得有點對不住呂芙蓉,。
呂芙蓉繼續(xù)說道：“干社雖然現(xiàn)在是撤銷了,，上面也在重新調整整個軍統(tǒng)局，準備重新洗牌,，三個處都要重新獨立出來,。可你仍然是黨國的一個少尉情報員。這段時期,，作為你的上線,，我沒有過多的提要求，是因為你才加入,，而且還沒正式經過情報工作培訓,。但你總得把尾巴夾緊了吧？沒想到你倒自己翹著尾巴,，起勁干自己的私事,，你認為我是什么？組織是什么,？我是在后面給你收拾殘局的人,？”
看著越說越生氣的呂芙蓉，柯城這一刻有點恍惚,，發(fā)現(xiàn)自己重生后的心態(tài)有問題,，始終是一種游戲心態(tài)。忽視了這也是現(xiàn)實社會,，現(xiàn)實社會是不能超脫的,，忽視了一個組織對自己可能帶來的巨大影響。而這個組織,，不管將來怎么樣,，現(xiàn)在自己是無法擺脫的。自己脫離現(xiàn)實的想法可能是致命的,，需要重新認真的審視,。
呂芙蓉似乎還沒有解氣：“你的一舉一動，其實早就該收斂起來,。這次武漢培訓,，也是考慮到你以前沒有受過正式的情報工作培訓，所以通知你必須參加,。我不想再強調這種培訓的重要性,，反正你務必準時到武漢，我也會前往,?！?p> 柯城：“如果我不參加呢？”
呂芙蓉可能從沒想過柯城會這么回答：“你不參加,？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退出?！?p> 呂芙蓉冷笑道：“你在說胡話了,?！?p> “我說的不是胡話，我就是想退出什么cc系,，什么中統(tǒng)的干社……你們不是我的選項,。我也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匆恢迸ぶ也环牛夷芙o你們帶來什么,？”柯城開始激動起來,。
“二處的人已經找過你啦,？”
柯城一聽她話里有話,，“二處？軍統(tǒng)的人找我,？你這話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二處的人找過你，你為什么要退出我們,？難道說你還是地下黨的人,。”
柯城笑道：“你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我不過以前是個抽大煙的,，值得你們如此看重嗎？你們就不能發(fā)展點有用的人,？”
呂芙蓉：“我一直以來對你還抱有一種希望,，現(xiàn)在我對你真的感到有些失望了。既然我們之間話說的這么白,，那我就給你說實話吧,。你柯城如果不是因為你導師是美國著名的數(shù)學家，自己又懂日語,，中統(tǒng)還真不至于非得把一個癮君子發(fā)展為情報員,。你以為中統(tǒng)跟軍統(tǒng)一樣，都是一些流氓打手組成的,？干些粗鄙的活,？中統(tǒng)歷來都是有學識的青年精英和熱血兒女組成的，在情報戰(zhàn)線,，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把利劍,，而不是一群野狗?！?p> 柯城：“這么說,，你和你哥跟我在縣城也不是偶遇？”
“我們得到你戒毒的消息,，還是認為你是有價值的……”
“嗯我明白了,，發(fā)展數(shù)學專業(yè)懂日語的情報人員,，是為了發(fā)展密電碼破譯人員，是這樣吧,？”
“你只說對了一個方面,，中統(tǒng)需要建立一套高深難測的密碼，當然也包括破譯敵方和對手的密碼,?！?p> “那好，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可以放過我了,。因為我的數(shù)學、所有積累的數(shù)學知識都被煙毒給銷蝕了,，也不再是以前那個數(shù)學天才……”
“一派胡言,，”呂芙蓉打斷道，“我現(xiàn)在代表組織給你兩條路,，一條路是去武漢培訓,，我們幫你找朱玉琴；另一條路是軍法從事……我不想明說,，你自己也懂的,。”
柯城沉默下來,，他心底的聲音在掙扎,，可是無法出聲。
呂芙蓉宣泄完,，心底又柔軟了一點,，“當初，你是主動靠近的cc系,，你加入青年救國團是因為理想抱負,，固然還有其他感情因素……我們之間的……我也已經道過謙了?？赡悴荒苓@樣任性妄為,，完全忽視我們是在一個什么年代，我們是在一個什么背景之下,。中統(tǒng)需要很多有學識的青年,，包括像你這樣的精英分子，都是非常寶貴的血液,，現(xiàn)在國共都達成了抗戰(zhàn)統(tǒng)一戰(zhàn)線……”
“你別說了,，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既然你們愿意找到玉琴,，那好,，我就選第一條路,。不過，在我沒見到玉琴之前,，我是不會去武漢的,。還有，除了抗日方面的情報工作,，我也不會參加任何其他工作安排,。”
呂芙蓉看著他執(zhí)拗中帶些悲涼的表情,，深嘆一口氣,，“你的確是變了，真的好陌生,?！?p> “這事就拜托你了……希望盡快能有她的消息,?！?p> 呂芙蓉也恢復了冷漠口吻：“我們都謹記自己的承諾吧，你放心好了,，在上海,，我們中統(tǒng)并不比軍統(tǒng)那些人神通小?！?p> 柯城回到寓所,，大堂的時鐘已經指到了十二點。他神疲力乏,，身心感覺比參加一場大鐵比賽還累,。
門房看到柯城回來，忙小聲招呼道：“柯先生,，你回來啦,？今天一直都沒有你的信件和什么需要轉交的物品……”
柯城點點頭表達了謝意，就順著螺旋樓梯往樓上爬,。心里想,，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息的話，這不像是綁匪的做派啊,，難不成是遇到了販賣人口,？
柯城頓時覺得心里又揪緊起來，腳下步履沉重,。
回家后,，也許……有人直接從門縫塞紙條呢？
他快步走到門口,，剛打開門,，旁邊書寓的那家房門開了,，那個偶爾看見外出買菜的老太伸了個頭出來，古怪的眼神看著柯城,。
柯城不明究里,，就低頭看自己家門前是不是有紙條什么的，結果依然什么都沒有,。
這時,，老太說話了，她聲音十分的沙啞,，話聽起來像是喉嚨里擠出來的,。
“柯先生……你過來一下?！?p> 柯城被這突然的邀請愣了一下,，以為自己沒聽明白她說的什么。
“我……我過來,？”
老太點點頭,。柯城幾乎沒有作任何考慮就走了過去,，以為她要給自己說什么,。
老太看他走過來后，就往邊上一讓,，“請進去談,。”
柯城遲疑了一下,，伸頭看里面燈光比較幽靜,，還能看到門口玄關擺有幽竹，其他倒是不方便看到,。
他還是信步走了進去,，老太說道：“里面請，”說著把門就關上了,。
柯城跨過那一排幽竹玄關,，發(fā)現(xiàn)大客廳全是古典的中式布置，古色古香的,，很有氛圍,。
柯城也聽隔壁曾月微悄悄說過，這“書寓”其實就是上海一等暗娼,，一般客人登門來,，就是討份雅興。書寓里的女子通常情形只侑酒,，不陪過夜,，跟日本的藝伎差不多,。在上海，二等妓女叫“長三”,，因為陪酒和茶圍都要各收三元,，所以叫“長三”；次之的叫“幺二”,，就是茶圍要一元,，陪酒二元；最差的就是站街的野雞,。
柯城是從來沒見過這家“書寓”的主人,，只是偶爾看到有客人上門，而這些客人都穿著很體面,，有單獨一個人的,，也有二三個一起來的。
畢竟看上去都是講究人,，也不吵鬧鄰居,，柯城也沒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