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小哥不會是死了吧,?”
“真可憐,要不是他爹娘走的早,,陳小哥現(xiàn)在說不定也是個秀才公了吧,?哪還能落到今天這地步?”
“要我看吶,,都怪他家玉娘命不好,,克死了公婆,現(xiàn)在又克死丈夫……”
“噓,!你小點聲,,聽說這次就是京城來的公子哥看上了他家玉娘,陳小哥才被活活打成這樣,!”
……
什么鬼,?誰被打死了?
這渾身的疼痛感是怎么回事,?
眼睛怎么睜不開,?眼皮好重!
還未等仔細(xì)思考,,一陣抵擋不住的睡意襲來。耳邊的瑣碎聲音漸漸消失,,陳啟再一次陷入昏迷,。
……
再一次醒來的陳啟終于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他,,嘴巴微張,,一道可疑的弧線從嘴角滑落也絲毫沒有察覺。
什么情況?陳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張破桌子,,兩條破凳子,桌上一盞未點的油燈,。頭頂是透著光的茅草屋頂,,自己躺在破爛窄小的土炕上,蓋著一床硬的跟石頭似的棉被,。
這是拍電視劇呢,?陳啟感覺好像全身骨頭都骨折了,稍微挪動一下都疼得要命,。
他明明記得自己昨晚是去京津碼頭接同學(xué),,然后在附近路邊攤吃燒烤,喝了很多酒……
等等,!
陳啟想起自己好像喝多了非要去碼頭尿尿,,哥幾個拉也拉不住。
結(jié)果一頭栽進(jìn)海里,,沒了意識……
不會是順著海漂到哪被救了吧,,那真是謝天謝地!
陳啟在心里狠狠發(fā)誓:再喝酒我是狗旺財,!
微微緩過神來,,他才發(fā)現(xiàn)土炕邊上還趴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看起來像是有些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但模樣倒是頗為清秀,,雖然穿了一身破舊的短衣,但漿洗得很干凈,。
似乎是因為陳啟的挪動驚醒了她,,睜開眼睛時眼睛里還有短暫的迷茫。
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來,,驚喜道,。
“相公,你醒了,!太好了,,謝天謝地……都怪玉娘……要不是玉娘相公也不會挨打……”
說著眼淚就不要錢似的流了出來,驚喜也很快變成了自責(zé),。
“美女,,你們這是拍什么戲?我怎么會躺在你們劇組,?昨天……”
那少女聽了他奇怪的話,,滿臉驚訝,,又很快轉(zhuǎn)到驚慌,最后臉色蒼白起來,,眼淚又止不住得流了下來,。
陳啟問著問著自己也停了下來。
這聲音,!這是誰的聲音,?
他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
我是誰,?我在那,?我在干什么?
內(nèi)心的致命三連沒人回答他,。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會吧,?
強(qiáng)忍著疼痛從被窩里爬了起來,,雙手顫抖地慢慢伸向眼前。
看著明顯比自己小一號,,而且更加白皙修長的雙手,,陳啟明白了。
自己應(yīng)該是真的穿越了,!
……
與此同時,,二十一世紀(jì),京津市,。
“最新報道,,昨夜10:43,京津地區(qū)發(fā)生地陷,,京津碼頭大半及其附近的京津圖書館塌陷,,目前造成二十一人受傷,一人失蹤,?!?p> ……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有半天時間了,陳啟還是沒有完全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但是從最初的惶恐不安,,再到竊喜興奮,最后到無奈冷笑,,他已經(jīng)基本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確實穿越了。
前世的自己應(yīng)該真的在海里淹死了,。每當(dāng)想到這里,,陳啟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死得也太不光彩了吧,!
尿尿淹死,?
但是他也很幸運,在機(jī)緣巧合之下借著這個跟他同名同姓的倒霉蛋重生了,。
同時他也獲得了穿越大佬必備的作弊道具——圖書館書架一個,。
天知道他剛發(fā)現(xiàn)書架上滿滿的歷史資料有多么興奮!
大有“歷史在手,,天下我有”的心情,。
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輕輕松松走上人生巔峰,?
然而,理想總是很豐滿,!現(xiàn)實總是很骨感,!
當(dāng)他問起玉娘如今是哪朝哪代,何年何月時,,一個莫名其妙的答案無情的打碎了他的夢,,他咬牙切齒,嘴角都快要抽到耳根了,。
大齊,?元和二十一年?
天下四分,?
我要這歷史有何用,?
嚇得玉娘臉色發(fā)白,趕緊往外跑,。
顯然,,之前陳啟的問題和表情嚇壞了玉娘。
這不沒多久,,村里唯一的大夫——妙手回春陳老漢,。就被請了過來。
“三叔公,,我家相公好像什么也想不起來了,,早上問我是誰,還問他自己是誰,,還說一些奇怪的話,。剛才竟然問我現(xiàn)在是何年月,都怪我……您……您趕快給瞧瞧吧,?!?p> 人還未到,,便聽見玉娘夾雜著哭腔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雖然自己并不認(rèn)識這個陌生的小媳婦,,但是陳啟還是不由得心里一暖,,有多久沒人這么關(guān)心過自己了?
十年,?二十年,?還是從來就沒有過?
自己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受人指點,惹人白眼,,還不到十八歲就被孤兒院趕了出來,,沒有家,也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這么多年一直打工兼職上學(xué),,獨來獨往,一直到大學(xué)才認(rèn)識了三兩個朋友,,更別說女朋友了,。
終于熬到今年要畢業(yè)了,卻沒想到意外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想到前世,,他不由得又陷入了回憶。
“相公,,相公,!”
玉娘焦急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陳啟終于回到了現(xiàn)實,。
此時玉娘已帶著晃晃悠悠的三叔公到了土炕前,,眼中是化不開的擔(dān)憂。
“相公……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能記起來什么了嗎,?”
玉娘看著神情恍惚的陳啟,不禁又心疼又自責(zé),,輕輕捧起他的手,,眼淚又要往下落。
小手觸及他的掌心時,,小手上的繭子,,又讓陳啟微微有些失神。
“你……我……”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告訴玉娘,他已經(jīng)不是“自己”了,。
難道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死了,?
恐怕自己這么說了,立馬會被當(dāng)成瘋子,。
“咳……咳……狗娃子這是咋了,?還認(rèn)識三叔公不?”
三叔公扯著干巴巴的嗓子在一邊插話,。
“不過,玉娘啊,,這次不管看不看出來啥,,三叔公的三文跑腿費還是得收的,咳咳……嗬……唋”
陳啟這才把目光投到這個干癟老頭身上,。
老頭眼皮因為皺子半耷拉著,,臉上皺得跟風(fēng)干的橘子皮似的,穿著一身油得發(fā)亮的破棉衣,,坐在一邊的破木凳上,,隨便扣了扣鼻孔,隨手往木桌上抹了抹,。
看得陳啟臉色一黑,。
這老貨誰啊,?,!
“不認(rèn)識!你誰???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陳啟沒好氣地回答,,這破爛的屋子,像是能付得起錢的樣子嗎,?
嗯,?
老頭顯然愣住了,完全沒想到陳啟會這么說,,眼神也收起些敷衍,。
要知道,以前的陳啟讀過一些書,,骨子里很有些酸勁,,定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狗娃,,你真想不起來了,?”
三叔公倒是真的驚訝起來了,。
“不會真把腦子打壞了吧?”
一旁的玉娘聽了三叔公的話,,眼淚早就不要錢似的連串的掉,。
“怪了,怪了……”
嘴里念叨著,,三叔公竟徑直站起來走了,。
這怪老頭!到底是誰怪了,?瘋瘋癲癲的,。
玉娘還在一邊抽泣,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公公婆婆就不會死,,要不是她,,相公也不會被打壞腦子。
唉,。
陳啟看著眼皮腫得跟桃子似的玉娘,,也不知該怎么開口,只能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老天讓自己附身這個時代的陳啟,,那么自己就要好好活下去,。
“玉娘……”
“相公……”
“咕……咕……咕咕”
本來微弱的的響聲在房間里聽得格外清楚。
陳啟的厚臉皮也微微一紅,。
玉娘撲哧一笑,,終于也不再哭喪著臉。
“我去給相公做飯,,相公睡了這么久,,一定餓壞了吧?!?p> 說著便起身忙著做飯去了,。
……
晚飯很簡單,甚至有些難以下咽,,一碗薄的不能再薄的糙米粥,,一個有些發(fā)黑的窩窩頭。
玉娘看著陳啟微皺的眉頭,把自己的那個窩窩頭掰成兩半,,放到了陳啟的手里,。
“相公身上的傷還沒好,多吃一點,,正好一個我也吃不完,。”
陳啟看著她眼前那碗和水沒什么分別的粥,,心里沒來由的一顫,。
謝謝你,玉娘,。
陳啟沒有吃玉娘的那半個窩窩頭,,又把它塞到了玉娘手里。
“你吃吧……我胃口也不是很好,。”
他看到玉娘也沒有舍得吃那半個窩窩頭,,最后又放了起來,,想來是要留到明天吃。
……
匆匆收拾完,,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
扶著陳啟躺下后,玉娘才離開屋子,。
滿身得傷痛,,再加上知道自己穿越帶來的精神上的刺激,讓陳啟很快進(jìn)去了夢鄉(xiāng),。
外邊是呼嘯的寒風(fēng),,夾雜些許寒意,從屋子的縫隙中透進(jìn)來,,他下意識的緊了緊被子,。
夢里的陳啟手持圖書館書架,腳踏眾多歷史書,,坐擁嬌妻美妾無數(shù),,走上了人生巔峰……
與此同時,旁邊小小房間里瑟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寒風(fēng)像是沒有阻攔一樣刮進(jìn)屋子,。那道嬌小身影使勁裹了裹身上的薄被,凍的有些發(fā)青的嘴唇還在發(fā)出的夢囈也隨著寒風(fēng)散了,,只聽見
“……對不起……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