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聞聲轉(zhuǎn)身往后看,,在看到那肖似葉二娘的面容時,神情恍惚了一瞬,,那如油炸過的豬皮臉就陰沉了下來,,他瞇縫著死魚眼將彩墨上下瞅了個遍,冷聲道:“小蹄子,,果然是你!當年可讓我一通好找,,我還以為你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了呢,!沒想到你還活著,還有膽回來,!”
“我又沒有做錯任何事,,我為什么不能回來?從前我年紀小,,怕你,,你莫以為我現(xiàn)在還怕你!你們馬府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娘懷著身孕你都下的去手毆打,,她懷的不是你的孩子嗎?你簡直禽獸不如,!”彩墨激憤痛斥,,淚水漣漣。
馬三訥訥,,仍嘴硬道:“我打她時又不知她懷了身孕,!”
“我娘被活活餓死,你又怎么說,?”
馬三指著彩墨,,一臉正色:“這事你不能賴到我頭上,。她落胎后,我有事出了趟遠門,,三月后歸家她已經(jīng)入土了,。據(jù)夫人講,葉二娘的病情日漸加重,,到最后連稀湯都喂不進去,,是病死的。我馬府怎會缺她一口飯吃,,你莫要聽信謠言,!”
“我呸你個豬頭老鱉孫!”知雨一蹦三尺高,,叉腰大罵,,“你還有臉說不賴你!葉二娘是清白人家女子,,當年若非你整日糾纏,,在鄉(xiāng)里散播流言,壞了她的名聲,,逼得她走投無路,,她怎會委身與你做妾?做妾也就罷了,,但凡你對她們母女好點,,但凡你還知點禮義廉恥,葉二娘能年紀輕輕就沒了,?她們母女能陰陽相隔,?有幾個臭錢就欺男霸女,橫行鄉(xiāng)里,,你當沒人收拾得了你是不是,?瞧瞧你那陰損樣!回去你也扯根豬大腸仔細瞅瞅,,瞅瞅跟你長得像也不像,?我看吶,像得很,,一母同胞,!”
小丫頭這番淋漓痛罵,只驚得眾人都傻了眼,。溫樂公主沒想到小知雨罵起人來一氣呵成,,文采飛揚,形神兼?zhèn)洌阄毒闳?,簡直叫人欲罷不能,,拍案叫絕。
馬三何曾被人這樣貶損過,,直氣得七竅生煙,,張牙舞爪,叫嚷著命家奴把彩墨和知雨抓起來,。
家奴一擁而上,,馬三落了單,溫樂公主趕忙叫車夫動手,。那車夫常年伺候車馬,,自有一身好力氣,反應也快,,得了公主指示,,三兩步?jīng)_上前去用馬鞭勒住馬三的脖子。馬三沒料到有人敢對他動手,,肥碩的身體拼命掙扎,,可他越掙扎車夫勒得越緊,馬三的臉都紫了,。
“都住手,!不想你們主家命喪于此,就給老娘都住手,!”溫樂公主站上車轅大喊,。
馬府家奴們見主家被挾持,紛紛住了手,,不敢動作,。
“彩墨知雨快上車,!”
知雨拉著彩墨飛快跑上了車,,溫樂公主揚聲對車夫道:“把這豬頭老鱉孫踹河堤下面去!”
“好嘞,!”車夫?qū)ⅠR三拖拽到河堤邊上,,一腳揣在他的肥腚上。
馬三慘叫一聲,,滾了下去,。家奴們嚇得趕緊下堤去救。
車夫坐上馬車,,執(zhí)了韁繩,,對空甩了個響鞭,車子疾馳而去,。
馬三摔了個四仰八叉,,灰頭土臉,,并未受傷,被家奴們攙扶起來,,鬼叫道:“追,!給我追!我要扒了她們的皮,!”
“公主,,他們追上來了!”知雨趴在窗邊探頭向后看,。
“不怕,!”溫樂公主趴在另一邊,叫彩墨抱緊了她,,她則探出半個身子出去,,一個彈弓赫然出現(xiàn)在她手中,只見她捏住皮兜往后拉滿瞄準了跑在最前面的爭著立頭功的潘銀,,“啪”的一聲將石子彈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潘銀這狗奴的狗眼。潘銀捂著眼慘叫不已,,差點從馬上跌下來,。溫樂公主一連彈射了幾顆石子,彈無虛發(fā),,直打得后面哭嚎不止,,不敢再追。
知雨大開眼界,,一直“哇哇”叫個不停,,手都拍疼了,興奮得坐不住要飛起來:“公主,,他們停下來了,!公主太厲害了!公主你怎么這么厲害,!”
“雕蟲小技而,,不足掛齒!”溫樂公主擺擺手,,口中說著謙辭臉上卻滿是驕傲,,她一把摟了彩墨,“如何,?解氣不,?”
彩墨猛點頭,握拳道:“解氣!”
“今日車夫大哥表現(xiàn)得也很好,,回去本公主重重有賞,!”
“小的多謝公主!”車夫一聽,,咧開嘴笑了,,趕車趕得更起勁了。
馬三坐在路邊,,看著滿手的血和手中的半顆斷牙,,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嘴里噴著血沫叫道:“快去衙門通知我那當縣尉的大侄子,,就說有人要害我性命,,叫他派人攔住那仨小蹄子,斷不能叫她們逃了,!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馬車一路暢行無阻,,卻在駛上灞河橋時被前后堵截,,困在了橋上。溫樂公主掀開簾子,,見來人有十幾個,,皆騎馬穿衙役服,想來應是那馬三報了官,,讓官差來抓他們了,。
“公主,怎么辦,?是官差,!”彩墨有些慌。
“官差來了不正好,?咱有理走遍天下,,大不了就跟他們?nèi)パ瞄T走一趟,當著縣令的面好好說道說道,!”溫樂公主說完,,提著裙角就跳下了馬車,。
知雨和彩墨也跟著跳了下去,。差役們見下來的是三個嬌俏可人的小娘子,一時都看直了眼,,心想那馬三莫不是撞了鬼報錯案,,這三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怎會害他性命?
“你們可是從玉鄉(xiāng)來的?”為首的官差正是馬三的大侄子馬奔,,此人膀大腰粗,,一臉橫肉,一看就是個橫慣了的,。
“我等是從玉鄉(xiāng)來的,。”溫樂公主直言道,。
“玉鄉(xiāng)有人報案說府里的一個逃奴勾結(jié)外人襲擊主家,,說的可是你們?”馬奔手倒挎在腰帶上,,偏著頭,,目光一直在溫樂公主身上脧拉。
“我等是打洛陽來的,,來藍田玉鄉(xiāng)是為了祭拜故人,。這兩個丫頭是我的婢女,這個是府上的車夫,,皆有身契可以證明,,并未有你說的什么逃奴?!睖貥饭麈?zhèn)定道,,“至于襲擊,只怕是惡人先告狀吧,?我等在路上遇見幾個鄉(xiāng)野潑皮,,光天化日之下對我等糾纏不休,言行猥瑣,,甚至還試圖綁架,。我等為了脫身,不得已才奮力反擊,。我以上所言句句屬實,,就是同那些潑皮對質(zhì)也不怕,還請官差明察,!”
馬奔聞言遲疑了下,,他三叔是什么德行他還不清楚?而且這小美人言之鑿鑿,,不像是說假話,,可就這么把他們放了,他沒法向三叔交代不說,,連帶著讓弟兄們白跑一趟,,少不得會對他有怨言,。他正尋思著,橋下鬧嚷嚷沖過來幾人,,正是馬三帶著家奴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