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晚上開會
田橙慢悠悠地開了口:“奶奶,,那些布料,,您已經(jīng)做給我姑姑穿了,我們就不計較了,,那些藥材可是我姥爺給我娘補身體的,,就請您拿出來吧,,我娘成天沒白沒黑地上工,掙的工分都交給了家里,,從來沒吃過一口細(xì)糧,,身體都拖垮了,您就看在我爹的份上,,把那些藥材還給我娘,,讓她補補身體?!?p> “你放屁,!”田老太婆被問到臉上,又開始抵賴了:“哪有什么藥材,,都是她胡說的,!”
“奶奶,既然您不肯承認(rèn),,那咱就去公社派出所,,讓他們給斷一斷,看看我姑身上穿的那些布料,,當(dāng)真是從縣城百貨商店買的,?還有,,咱家倉房房梁上吊著的那些藥材,是從哪里來的,?”
像田老太這樣的,,一般就是窩里橫,在自家人面前就是天王老子,,想欺負(fù)哪個就欺負(fù)哪個,,一聽到要見官,立刻就慫了,。
她癱在地上哭了起來,嘴里不干不凈地念叨著,,不外乎就是大房不孝順,,勾結(jié)外人來欺負(fù)她之類的話。
“行了,!”田金貴終于看不下去了,,這半天他也看明白了,這田老婆子,,是真的需要修理一下,,不然的話,把上田村的風(fēng)氣都帶壞了,。
“張喜弟同志,,既然橙子說了不追究布料的事,只要藥材,,你就把剩下的藥材還給滿倉媳婦,,以后做事情要過過腦子,新社會了,,別總把過去那一套用在媳婦身上,!”
說著話,他看了看人群中的婦女主任:“田苗同志,,今晚上由你主持,,召開全村婦女大會,就這件事情,,講一講新社會里家庭成員之間的關(guān)系問題,,每家出一個婦女參會,不來的一律扣工分,!”
“好,!”婦女主任田苗高聲答應(yīng)著,對周圍的婦女們喊道:“都聽見了吧,,晚上在村部開會,!”
周圍的婦女們轟然答應(yīng),,知道這會是專門給田婆子開的,村里這些年的風(fēng)氣很好,,很少像別的村那樣動不動就斗人開會的,,可像田婆子這樣的貨,不收拾她也不行,,怕她帶壞了村里的風(fēng)氣,。
田苗又對田老太說:“嬸子,晚上開會之前,,你就把宋嫂子的東西給人家還回去吧,,行不行?”
田老太委委屈屈地答應(yīng)著,,那些藥材她還沒怎么來得及喝呢,,打算留著等田金枝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給田金枝補身體的,,沒想到被大房要走了,!
田橙和宋秀致商量了幾句,卻是笑了笑:“支書伯,,田主任,,有村里給我們主持公道,我們也放心了,,這樣吧,,那些藥材我們也不要了,給我奶和我爺爺留著補身體吧,?!?p> “好呀!”田苗愣了一瞬,,隨即率先鼓起掌來,,高聲道:“大家看一看,這才是新時代婦女的典范,,我提議,,咱村的婦女同志們,都要向宋秀致和田橙同志學(xué)習(xí),,不畏封建強權(quán),,據(jù)理力爭,卻又寬宏大量,,孝敬老人,,大家為她們鼓掌!”
噼哩啪啦的,,在場的不論婦女還是男社員們,,都鼓起掌來了,。
看看田家這母女倆,人家真的是心胸寬廣,,田老婆子這么磋磨她們,,她們還能把藥材留著給老人補身體,
田橙卻是笑了笑,,田老太在家里橫草不撿豎草不動的,,啥心不操啥事不管,光知道防著她們母女,,悄悄地把藥材吊在倉房里防老鼠,,她就不知道,藥材放得久了不翻動,,不拿出來晾曬,,是會生蟲的。
那幾包藥材早就生了蟲,,就讓老太太留著吧,再放幾年就蛀空了,。
晚上的村民婦女大會,,是宋秀致去開的,田家老房里,,田老太和田金枝都嫌丟人,,派了老三媳婦方大丫去開。
田苗也沒特意叫田老太來,,原本就是要拿田老太做例子,,如果她本人來了,顧忌著歲數(shù)大了又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說不定還要給個面子,,不能指名道姓地說,這下好了,,直接大喇叭就指著田老太的名字喊上了,,順帶著連田金枝也批評了幾句。
方大丫一副委屈的樣子,,反正批評的又不是她,,嚴(yán)格說來,她覺得她自己也算受害者,,屬于被田老太壓迫的人,,跟著喊得很起勁,對著宋秀致態(tài)度也很好,,話里話外都是羨慕,。
羨慕她們分了家,,過上了好日子,宋秀致就那么聽著,,客客氣氣的,,心想你就沒想想,你家兩個人一年到頭不上工,,就算分了家,,真能過得上好日子嗎?
田橙沒去開會,,今年冬天就要高考,,有了復(fù)習(xí)資料,她就把學(xué)習(xí)提上了日程,。
院子里知青們又在吹口琴,,嗚哩哇啦的響成一片,喻蘭川的琴聲響起,,就像有魔力似的,,這些聲音就都停下來了,連那幾只烏鶇都安靜下來,,蹲在樹枝上歪著腦袋傾聽,。
今天吹的是喀秋莎,循環(huán)兩遍之后,,琴聲停了下來,,知青們也不再吹了,外面一片安靜,,偶爾能聽到早春初生的蟲子鳴叫的聲音,。
這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每晚八點到八點半,,是大家伙兒練琴的時間,,最后由喻蘭川吹一首曲子做為結(jié)束,免得玩得太晚影響別人休息,。
按理說,,安靜下來學(xué)習(xí)更有效率,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田橙就是靜不下心來,,看著書,想著的是還有半年就要到來的高考,。
前世的她和田金枝一起參加了高考,,她落了榜,田金枝考上了本省的醫(yī)專,,田老太高興得不行,,在村里到處宣傳,,把孫女兒和女兒放在一起比較,叭啦叭啦就說田橙不好,。
別人看田老太那樣也不好說什么,,最后還是婦女主任田苗說了句公道話:“嬸子你可省著點兒吧,金枝光高中就上了四年,,橙子從十四歲開始上工,,到現(xiàn)在連學(xué)校的門檻都沒摸過,你說這些有意思嗎,?合著孫女兒不是你們老田家的人,?”
這么批評了她一通,田老太才算老實了,,田橙后來又努力自學(xué)了一年,,第二年考上了京大,這下子田老太總算徹底地癟了嘴,。
想起前世的事,,田橙嘴角泛起諷刺的笑,那時的她自己可真夠蠢的,。
前世直到十幾年之后,,田金枝生了重病,到京都田橙所在的醫(yī)院去治療,,遇到了田金枝醫(yī)專時的同學(xué),田橙才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