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把葉瀾拉回現(xiàn)實,,她慢慢收回手臂,又推了下楚望帆。
“望帆,你電話…”
葉瀾依舊沒能叫醒他,酒精已經(jīng)趁著疲倦控制了楚望帆的神經(jīng),。
直到夏瑾等不到人接,,放棄了呼叫,,楚望帆也只是把臉換了個方向繼續(xù)睡而已,。
看著讓眼前讓自己處在愛恨之間無所適從的男人,,若無其事睡得死死的,葉瀾心中不由涌起一絲怨氣,,突然想一耳光把他抽醒,。
當然,最后還是忍住了,。
幸好這時楚望帆小區(qū)的一隊保安巡邏至此,,葉瀾于是向他們求助。
保安隊長是認識楚望帆這個業(yè)主的,,看著他醉倒在一個漂亮女人的車里,,不由帶著點艷羨的表情嘆了口氣,招呼兩個手下把楚望帆架到家門口,。
葉瀾在楚望帆身上搜出了鑰匙,,打開門,幾人七手八腳地把楚望帆扶到臥室床上,,葉瀾送幾個保安到門口致謝后順便鎖好門,。
她幫楚望帆脫了鞋,坐在床邊,,看著他的臉發(fā)呆,。
楚望帆的家她之前因為取文件來過一次,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著,,如果自己有一天成為這套房子里的女主人,,會怎么重新裝修。她不喜歡楚望帆這種極簡風格,,覺得過于寡淡,,像辦公室一樣,缺乏一個家應有的那種熱情,。
但今天第一次進楚望帆的臥室,,才發(fā)現(xiàn),臥室里的風格和外面裝修風格差異極大,。準確來說,,這簡直不像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臥室,更不是她想象中楚望帆的臥室,。
墻上貼滿了籃球明星和動漫的海報,,靠著門口的一面墻裝了一整個書架,上面的書卻放的亂七八糟,,一看就是經(jīng)常被翻看,。
鄰著窗戶有一張大大的書桌,,上面也扔著幾本未合上的書,筆筒里插滿了各種形狀的筆,,然后就是靠墻幾乎擺滿兩排的各種人物公仔和手辦,。
挨著床頭的是一體式的衣柜,衣柜門上卻貼著各種各樣的小貼畫,。
床尾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個飛鏢盤,上面還歪歪扭扭扎著幾個飛鏢,,旁邊有個掛鉤,,掛著一個裝在網(wǎng)兜里的藍球…
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一個青春期男生的房間,!
葉瀾突然意識到,,這么多年,自己可能并沒有真正去了解楚望帆,。她看到的,,僅僅是楚望帆在外面,愿意讓別人看到的一面…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這個男人,已經(jīng)是別人的了…
和他同行三年,,他卻沒有一天真正屬于過自己,。葉瀾突然為自己感到不值…
哪怕楚望帆只有一刻曾屬于過她呢,所付出的一切也都心甘情愿了,。
冥冥中有一個聲音仿佛在心中問她:現(xiàn)在不是嗎,?
這個念頭嚇得葉瀾一跳,但卻如同生了根一般在自己心頭縈繞,。
她看著楚望帆熟睡的臉,,心中那股熾熱的情感仿佛又被喚醒…
我已經(jīng)愛的這么卑微了,只想擁有一刻聊以慰藉,,過分嗎,?
她這樣寬慰自己。
手不自覺地輕輕放在楚望帆離自己最近的那只手上,。
“不管你對我是怎么樣的,,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她低聲對楚望帆說,,也像對自己說,,此刻,她愿意把自己作為女人所有的溫柔都給他,。
正當葉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不自禁時,,她本能地覺得背后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這讓她在懸崖邊上冷靜了一下,,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一只貓露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葉瀾。
剛剛一群陌生人闖進家里,,把主人帶回來,,后來這個陌生女人就一直坐在主人身邊。阿杜又害怕又擔心主人,,就只能在門口這樣糾結地看著,。
這個屋子里存在第三個生命,讓葉瀾把自己從剛剛的情緒里拽了出來,,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站起身來,,默默對阿杜說:“放心吧,,你主人沒事…”
這時,楚望帆的電話在床頭又響了起來,,葉瀾看了一眼,,還是夏瑾。
這個已經(jīng)奪走楚望帆的年輕女孩兒,,仿佛是在監(jiān)視著他們一樣…
葉瀾心中那股無所適從的情緒,,在這一刻又被引燃,她不知道為什么,,居然鬼使神差的接了電話,。
“喂?”當葉瀾發(fā)出這個聲音時,,把自己也嚇了一跳,。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楚望帆電話里傳來,也嚇了夏瑾一跳,,她第一時間以為自己撥錯了電話,,看一眼屏幕確認了一下,沒錯,!
“是…楚望帆學長的電話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是,?!比~瀾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回答,,故意問回去:“你是哪位,?”
“我…我是他女朋友…”那一瞬間夏瑾腦子里閃過許多,,但她還是保持努力保持鎮(zhèn)定,手緊緊攥著床單問道:“請問您是…,?”
“女朋友…”這是多么讓葉瀾嫉妒的三個字啊,,她用三年時間等楚望帆給她這個稱呼,現(xiàn)在卻被另一個女孩兒輕飄飄地從嘴里說出來,。
“喂,?”聽到那邊不說話,夏瑾焦急地追問了一句:“可以讓他接電話嗎,?”
“我是他同事,,他喝多了,我剛送他到家,,現(xiàn)在叫不醒,,你有什么事,可以明天找他說…”葉瀾竭盡全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至失態(tài),。
“哦…”夏瑾稍稍送了口氣,突然覺得這個聲音熟悉,,不禁脫口問了一句:“你是葉瀾姐姐嗎,?”
電話這邊的葉瀾一愣,仿佛遮在她們之間的那層暗紗一下子被人揭開了,,一時沒了方寸,,只好回答:“是…”
夏瑾脫口問出,完全是憑借直覺,,但問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這一刻,,連她自己都覺得,,女人真的是一種神奇的動物。不知道為什么,,當她知道對方是葉瀾時,,心情反倒平靜下來了。
“學長他沒事吧,?”夏瑾問到,。
“沒事,只是喝多了,,他的酒量我知道,,睡一覺就沒事了。”葉瀾此時也回復鎮(zhèn)定,,語氣平和地回答到,。
“那辛苦姐姐幫我照顧他了,把他的頭墊高一些,,這樣他會舒服一些…”夏瑾囑咐到,。
“放心,我知道…”葉瀾面對夏瑾這樣的態(tài)度,,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那好,我明天早上再打電話給他,,不打擾姐姐休息了?!毕蔫舱f不清為什么,,此刻格外冷靜,囑咐完這一句,,就掛了電話,。
而聽著電話里掛斷聲的葉瀾,愣在原地,。
突然,,他看著熟睡的楚望帆笑了:“你這個混蛋,葉瀾才不會做這么沒品的事…”
說完把楚望帆的手機放回床頭,,起身去把阿杜抱起放在楚望帆床上,,摸了摸它的頭說道:“照顧好你主人,我走了…”
然后走出臥室,,緩緩關上門,,看著楚望帆的臉在門縫中變成一條線,直到消失…
躺在床上一直未能入睡的夏瑾,,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可以在剛剛那一刻如此冷靜,,但所有的反應都是下意識做出來的,。
突然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是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夏瑾想了一下,,接起來。
“喂,?”
“喂,,我是葉瀾?!?p> “嗯,,我知道,。”
“你知道,?”隨著這句反問的,,是一聲淺笑。
“嗯,,我知道是姐姐,。”夏瑾點點頭,。
“我只是送他回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回我家的路上了?!?p> 夏瑾的手機里傳來車行駛時的風噪和鳴笛聲,。
“謝謝姐姐?!毕蔫\懇地說,。
“謝什么?”
“謝謝姐姐給我打這個電話,?!?p> “放心吧,楚望帆這個混蛋,,還不配我那么操心,,整夜守著?!比~瀾笑了,。
“我知道,學長身邊的朋友,,一定不會有錯,。”夏瑾也像孩子一樣笑了,。
葉瀾的車再次回到那個海濱烤吧,。
那里還沒打烊,但是已經(jīng)空無一人,。
葉瀾沒有點吃的,,只是要了一瓶酒,自斟自飲,,她已經(jīng)顧不上生理期的疼痛,,因為心中的痛早已經(jīng)蓋過了一切。
轉頭看到那個街頭歌手正在收拾設備,她從包里摸出兩張鈔票,,拍在桌子上:“別走,,繼續(xù)唱!”
那個歌手一看,,是之前看著自己的美女回來了,,驚喜地一笑:“好,美女想聽什么歌,?”
“你覺得我現(xiàn)在適合聽什么歌,?”葉瀾撫著頭發(fā)微微一笑,問到,。
“懂了…”那個歌手嘴角揚起,,轉身又把麥克風加好,抱起吉他,。這種失戀后來買醉的女人他見多了,,對他來說,遇到這種客人,,十有八九都會有好運氣,。
吉他聲再度響起,,他緩緩地唱起:
“
她發(fā)現(xiàn)孤獨的人
準備動身
于是就禱告著黃昏
直到夜里
她轉頭聽見
悲傷的嗚咽
一個善良的女子
長發(fā)垂肩
她已跟隨黃昏來臨
翠綠的衣裳
在爐火中
化為灰燼
升起火焰
一直燒到黎明
一直到那女子推開門離去
她自言自語
在離這很遠的地方
有一片海灘
孤獨的人他就在海上
撐著船帆
如果你看到他
回到海岸
就請你告訴他
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莉莉安…”
一首宋冬野的《莉莉安》,,讓葉瀾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她捧著酒杯,,放聲痛哭,,用淚水,祭奠自己堅守三年的這份感情,。
一曲終了,,葉瀾杯中的酒已喝盡,淚也被海風吹干,。
她完成了這個儀式,,站起身付賬,準備離開,,腹部抽搐的痛讓她一個踉蹌,。
那個歌手搶先一步,沖過來扶住她,,臉上露出一絲曖昧的笑,,魅惑地說到:“美女,找個地方,,我能幫你忘掉痛苦,,也忘掉他…”
葉瀾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隨即一記響亮的耳光抽過去,,大聲喊道:“滾,!”
然后揚長而去,開著車,,消失在夜色中…